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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手忙脚乱去抹挡住自己眼睛的雪,视线刚恢复清明,然后又一黑。

砰!

重重撞上了前面一棵树。

当即尖叫一声倒地。

撞得太狠,苍树晃了晃,扑簌簌的雪花,淋淋洒洒,如纷纷若若的白色花瓣雨一样,浇了少女一身。且因为是树林,积攒了一冬天的雪,常日不化,雪洋洋洒洒,杨清赶过去时,望月小小的身子,完全被埋入了雪中。

看着比旁边的地面凸起一点的雪,扑棱棱,从里往外地挣扎。杨清:“”

他侧过脸,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

才走过去,蹲在雪边上,伸手抛雪,把埋在雪下面的小姑娘挖了出来,“你没事吧?”

他半跪在地,一手臂搂着满身雪的小姑娘,将她虚虚揽在怀中,另一手,在帮她把整个身子从雪山里捡出来。

“呸呸呸!”望月张口,吐出塞了一口的雪。

揉着眼睛,又觉得额头疼,她委屈哒哒,“我头撞到树上了”

杨清:“我看见了。”伸手揉着她的额头,说,“让我看看没撞破,你的头挺硬的啊。”

听出杨清声音的怪异。

望月猛地抬头,看向抱着她的青年。他垂着眼,很认真专注地抹去她发上的雪。望月问,“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杨清笑了一声。

望月一下子很生气,推他一把。他早防着她这招,她推他的时候,他下盘很稳,没有像以前那样、轻易被她推倒。望月恶狠狠又娇滴滴,“你有没有良心啊?我额头都撞上树了!也许会撞出问题啊!你还笑得出来!”

杨清安慰她说,“不会的。你头这么硬”

“喂!”望月更生气了。

杨清再忍不住了,松开搂她的手臂,坐在地上,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哈哈哈笑出声来。

他常被她逗得忍俊不禁。

觉她真是活宝,怎么这么可爱。他追在后面,“哎”了好几声,想提醒她不要那么快。每次他话刚出口,她就一阵紧张,把他当贼人一样防着。他越是开口,她窜得越快。

然后,她就自己把自己撞上树了。

杨清抖着肩,手撑着地,笑个不停。眉目染笑,春山如醉,坐在地上,真真风流风骚。

望月气急败坏地从埋着的雪坑里爬出来,一直低头呸口中的雪。杨清在边上又不帮忙,还被她逗得笑不停,望月快要气死了。扭头一看,他还在笑,看热闹似的看她,望月眼珠一转,也不擦自己嘴上的雪粒了,俯下身,就跪在他身前,搂着他的脖颈,亲上了他的嘴角。

止住了他的笑声,也把自己的一嘴雪,渡到他口中。

月色雪地上,青年屈膝而坐,身子向后靠,两手撑着地表;少女倾身,揽着他的肩,亲密与他相吻。

在安静的雪夜中,隔了远处的爆竹声,亲吻是这么的静美而温馨。

两人甜蜜地吻着。

杨清的眼睛慢慢发生了变化,越来越黑,也越来越亮。他眼中荡漾的那一千一万个星辰,流转徘徊。两人亲吻时,发出急促而低荡的细声,喘,吟。在望月轻咛了一声后,杨清的手,伸出,抱住了她的腰。

翻个身,将少女压在了雪地上。

吻落在了她仰着的脖颈上。

望月将杨清整个人拉下,呼吸凌乱,享受这场放纵。

她的腰带都被解开了一半,领口被下拉了一点,杨清的滚烫与她相贴,磨得她春水般柔软。然就在这时,两人听到了旁边,细弱的、一叠声的“吱吱吱”声音。

杨清动作一顿。

望月一看他这个眼神,就知道不好。恨极了那个不知所谓的“吱吱吱”声,把杨清的头拉下,拉到自己胸口,不肯放他离开。哄他道,“别管那些,咱们继续。”

“吱吱吱。”

“咕咕咕。”

“啾啾啾。”

细而尖锐的声音,不停地骚扰着他们。

两人从雪里爬出来,看到在离他们不到一丈的地方,居然有十几个小东西,棕褐色的软毛,腮帮鼓鼓的,眼睛小豆子一样滴溜溜。又胖又矮,小东西们排排站,冲着他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可怜哒哒的。声音有点像鸟叫声,但是又很容易分辨两者间的区别。

望月结结巴巴道,“这这这不会是传说中的松鼠吧?!”

她只听说过松鼠,也看过图像,但是从来没真正见过。

杨清伸出手,一只小松鼠,就胆大妄为地跳跑了过来。身后的松鼠们着急地又跳又叫,叫了大了些,双方像在沟通一样。望月趴在地上,好奇地围观,看到跑过来的小松鼠回头,冲身后的一群小伙伴吱吱吱了半天,飞快扭头,跃上了青年修长的手骨上。

杨清跪在雪地上,手托着这只小可爱,凑到眼下看。青年眉目温软,天生的具有亲和力。杨清的魅力,杀遍一众男女都没人不喜欢,现在,面对这小东西,对方小小一团,却也不怕他,好奇地瞪着绿豆眼,在他手上跳,又开始吱吱咕咕地叫了。

望月好羡慕杨清,“它好喜欢你的。”她伸出手,戳了戳情郎手中温软的会呼吸的小东西,觉得真好玩。

杨清笑了笑,转头与望月要说话,然后感觉脸上被碰了一下,接着,就听到望月的尖叫声,震了他一耳膜,差点被她震聋。

望月扑上来抱住他的手,与手上松鼠大眼对小眼,跟杨清告状,“它亲你!它居然亲你啊!”

杨清这才知道,刚才脸上微痒的碰触,原来是被亲了。

他望着手中的松鼠,颊畔露出酒窝。然后就见这只灵活的小松鼠,从他的手上跳上了他的肩,爪子抓着他的脸往上冲,对着他的酒窝,又亲了一口。

杨清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亲。

望月:“”

她一把把这只松鼠捉到手里。小东西要躲,但是怎么躲得过望月的手快呢?望月拽着这只松鼠,凑到眼前,凶巴巴道,“居然敢亲我的男人!你”想要凶,可是这只松鼠真的好可爱啊。望月很少觉得谁可爱,她对萌物都没什么大的感触。但是现在手上这软绵绵一团,她就特别喜欢,凶不下去,望月小声夸它,“你真有眼光!”

“咕咕咕咕!”

也许是看这对青年男女安全而无害,躲得远远的、着急的小松鼠们,全都围了过来。都是冲着杨清去的。

有的跳上他的手,有的抱住他腰间的玉坠不撒手,有的抓着他的腰带往下扯,还有的机灵的顺着他衣衫上繁密的纹路往上跳,跳到他的肩膀上,还有的跳上他的头,扯着他发冠上的玉簪,就咬啊咬。

望月变得好忙,“不要欺负我清哥哥!”

她又喜欢这些松鼠,又觉得它们在欺负杨清。一抬头,看到她清哥哥满身挂着的松鼠,他无奈地低着眼,望月挣扎着,心中发痒。如有羽毛在骚着内壁一样,一下又一下,让她眼中冒了绿光。

杨清说,“阿月,帮帮忙,别让它们扯我的玉带上面是不是有只在咬簪子?那个不能吃”

望月心想:我清哥哥真是太迷人了!

连松鼠都喜欢他!

全身挂满松鼠的清哥哥,太好看了!

望月心中的米分红泡泡冒啊冒,她矜持啊又矜持,还是耐不下去,往前一扑,不顾杨清身上挂着的小东西们,张开手臂抱住杨清,搂着他的脖子,激动道,“杨清杨清杨清!”

杨清:“”

他莞尔一笑,知道小情人感情澎湃无法宣泄的时刻,又到了。

两人在雪地上拥抱,松鼠们在杨清身上跳啊跳,偶尔也会跳到望月身上。望月满心的酥软,抱着杨清不愿撒手。杨清叹气,“你镇定点,不要这么激动。”

望月说,“我在努力。”

有个完完全全戳中她眼缘的情郎,真是每天都被他迷得受不了。各方面都投她喜欢啊!

连小松鼠都喜欢他!

望月激动过后,与杨清看着十几个叽叽喳喳的小松鼠们。杨清细思道,“我看了你撞的那个树”

“难道是我把它们撞下来的?”

杨清笑,“松鼠本来应该在树下面的洞里居住。但是我看你撞的那棵没有。所以它们应该是在树上玩,被你撞下来的。”

望月:“”

窘窘的。

她趴在杨清肩头,与可爱的小松鼠大眼对小眼,心不在焉问,“那怎么办啊?”

杨清说,“我们找个树洞,把它们送回去。”

望月抬起脸:“”

杨清笑,“不愿意?”

望月抱住一只松鼠,往怀里抱,“它们是我撞下来的,就是我的!我才不要送回去!”

杨清扶额,知道她那种唯我独尊的习惯,又冒出来了。望月在魔教长大,接受的观念,一直都是,我看上的,那就是我的;我喜欢的,那也是我的;我丢掉不要的,那还是我的;我的我的全是我的!谁也别想跟我抢!

跟望月讲道理,她是不会认同他的。

杨清只言简意赅,“我和松鼠,你选一个。”

望月:“”

心想:当然是选松鼠啊。你有什么好选的?你一个大活人,还能在我跟前消失了不成?先玩我的,回头再哄你呗。

抬头看他,不假思索就要开口,杨清看出她那“松鼠”的口型,打断,“你好好想一想。”

望月:“”

半晌再要开口,杨清又说,“你再好好想一想。”

望月:“”

叹口气,恋恋不舍地看着手中小可爱,凑过去亲了亲,不耐烦道,“好了我知道了,选你选你选你!”

这男人太麻烦了!

她不选他,他就一直要她“好好想一想”。想个屁啊!想多少遍,不都一样嘛。

望月盯着小松鼠,还是舍不得。她眼珠一转,又扑过去搂杨清,跟他撒娇,“哥哥,你让我带松鼠玩一玩嘛~~~”

杨清一手臂的鸡皮疙瘩,都被她叫出来了。

“哥哥~~”

“清哥哥~~”

“师叔~~”

“杨清~~”

望月换着称呼叫他,持之以恒。杨清终是被弄笑,妥协道,“那我们带它们回去,让你玩一天,好吧?”

“好!”望月满足了。

心想,一天就够了!

杨清嗯一声,又跟她解释,“阿月,我不是不许你养松鼠,但是它们是大自然长大的,你又没有耐心,做事三分热度。你养不好的,它们跟着你,也不会开心。”

望月做过最执着最有耐心的事,也就是追杨清了。

望月扁嘴,“知道了。”

她又发愁,“但是我们怎么带回去呢?”看着杨清身上乱跳的小可爱们,她笑不停,“难道清哥哥你就要带着一身挂件回去吗?”

杨清当然不会带着一身挂件回去。在大庭广众的时候,他的形象一直经营的很好。

两人想办法,把一怀抱松鼠,又哄又骗的,丢到望月怀中,让她抱着。望月一怀抱松鼠,心都萌化了,顾不上看杨清在做什么。等她听到声音抬头,发现杨清从树上跳了下来,折了一些树枝在身侧。

他娴熟地跪在望月旁边,就着树枝,开始编东西。

望月感叹:干巴巴的树枝也能编东西?杨清挺厉害的。

多才多艺,兴趣极广,只要他能接触到的,目前看来,就没有他完全没头绪的事。天分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

杨清很快编了一个大笼子,又撕了自己的衣袂,作出了一个背笼来。将望月怀中的小松鼠们全部丢进娶身后的背笼,他背着背笼,站了起来。

望月连连点头,这样就好啦。

此时别人家在守岁,他们两个,背着一笼子松鼠,往山上行去,准备回去苍桐派。

望月走的很快,迫不及待想回去跟松鼠玩。她跑出去几丈,回头,看向雪地上缓缓而行的青年。

衣衫是灰白相间的,罩子、褙子、中衫、袖袂,是云门长老的穿着。云门长老惯常的穿着都是飘飘欲仙型,纷纷扬扬的那种,杨清的这身打扮,居然不是那种仙人型,而是行动极为便利的贴身型。灰白色相间的装扮很有层次感,衬得他腰细腿长。

他背着笼子,笼里有松鼠不甘示弱地跳出来,站在细树枝上,睥睨着高高的雪山。还有的松鼠往外跳,杨清伸手一捞,小松鼠抓住他的玉带,荡啊荡的,爬到了上方,站上他的头顶,一览众山小。

真是有趣。

望月眉眼弯弯,面对着杨清,背对着苍桐派的方向,一步步后退着走。边欣赏情郎与松鼠好玩的相处,边回山。

看到杨清背着一背笼松鼠,望月就禁不住想到,某一天,他背着一笼子小孩子的模样。

他慢悠悠地走着,小小的孩子在他后面笼子里跳啊跳,爬啊爬,在他身上玩。

他脾气又那么好,怎么都不生气他们的孩子,一定会喜欢他的。

望月憧憬着美好的未来,面对现实后,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蹙眉:聆音那药,到底有没有效果啊?她为什么还不怀孕呢?杨望月的这个体质底子,差到这个地步啊?

不行,回去得联系聆音,问问她怎么回事。

由是,望月开开心心地抱着一笼子松鼠回去,第二天,吸引了满山的弟子,不管是苍桐派还是云门,都有些被这些松鼠们吸引过来。等玩了一天,又到晚上,杨清才来找望月,硬是拽着撒泼打滚不肯放生的望月,领着她把松鼠送回了大山。

这个年,就在望月每天拖着杨清陪她去树林里找松鼠的快活中,过去了。

又是新的一年。

过完年后,云门这边和苍桐派要谈的事,基本有了定论。苏铭的剑法,在苍桐派这边得到的指点,也够苏铭消化一阵子了,云门一行人,便起身,回了云门。元月中旬离开,等到了月底,才回去终南山。

回去后,苏铭就闭关,去巩固自己的剑术,自是不提。

杨清从一个忙碌状态,进入了另一个忙碌状态。三月三,是武林盟举办的品剑大会,不管大门派还是小门派,都是去露脸的大好机会。许多年轻的少侠剑客,在江湖上崭露头角,都是从品剑大会上走出去的。真正意义上,品剑大会才是检验江湖大好儿郎们武学水平的官方大会。

再者,武林盟背靠朝廷,对这些门派的态度,很能反映出朝廷对他们的政策和偏向值。正道这边,对品剑大会的权威性,向来很推崇。

今年,有个改变,就是魔教教主原映星早早声明,魔教也会派人来参加品剑大会。江湖上大惊,反对者无数——魔教居然参加他们名门正道的比武大赛,这是要干什么?

碧落谷一派,联合金城派,顽强抗争,绝不许魔教这种声名狼藉的门派参与。

但武林盟那边,居然给了肯定的答复。据说得到消息当天,碧落谷谷主的脸色青白交加,当场就气昏了过去。云门掌门风行云听说了这个消息,立马让门中弟子派人送去百年老参,絮絮叨叨、关怀无比,说碧落谷的谷主年纪大了,就不要逞强了,赶紧用这棵老参补一补吧。

江湖传言,云门送去的老参,再次把碧落谷的谷主气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