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楚凉音与宁昭然走在前,诸葛无梵一直淡淡的走在她们身后,无论四周的人有多么拥挤,他们三个人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好似就算狂风来袭,也根本不会将之淹没!

“你今天让月离风没了面子,你说你那个好师侄会不会报复你?”宁昭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没看得出一点担忧。

楚凉音哼了一声,“你以为他以前就没想过算计我?”微微扬起下巴,她脑后束起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甩,一身淡紫色的简单长裙,如果她的表情能少一些凌厉与孤傲,此时也真的算上出水青莲让人惊艳。

“嗯?是么?”宁昭然看了她一眼,而后耸耸肩,“还真是个孝顺的师侄,知道你这个师叔最喜欢打架,顾念着你别再闷着,还能给你找事做。”

楚凉音唇角抽抽,褐色的眸子在熙攘的人群中扫一圈,“宁昭然,你知道什么叫做乌鸦嘴么?”

“乌鸦嘴?你在说我?”宁昭然身子歪向楚凉音,眼里一片无辜。

一直走在她们身后的诸葛无梵慢慢的将视线凝聚在一处,然后又重新转向他前面的楚凉音,看着她如丝瀑的长发,开口道:“幕府的人。”

宁昭然表情一变,幕府的人,那可是她的冤家。

透过走动的人群看过去,果然,不仅是幕府的人,而且还是熟人呢!

有一行人,约莫七八个,本来是从对面朝着这边走的,但是此时却停在了街道中心,七八双眼睛盯着她们优哉游哉的二人,当先一人尤其表情愤恨,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恨不得将她们剥皮抽筋一样,不是别人,正是幕成枭,当今武林盟主的二公子,在云妄山与楚凉音宁昭然有过一次很‘和乐’会面,看他此时的模样,想必对于那次会面印象深刻,以至于今日都不能忘,想起了仍旧恍若昨日。

三人继续向前走,不过几步便与幕成枭一行人狭路相逢,四周的人仍旧熙熙攘攘,但好似也感觉到了这站在道路中间的两伙人苗头不对,尽量的都躲开些,但仍旧有不少的人驻足下来看热闹,如果查看这些看热闹的人就会发现,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其中就有今日一早在酒楼见识过小风波的人。

幕成枭看着面前这两个女人绝对达到了恨不能将其斩尽杀绝的心境。

“魔女,上一次本少就说过,如若再次让本少遇到,绝对不饶你。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今日本少要为大齐武林斩除祸害。”他一指宁昭然,那手指都差点戳上宁昭然的鼻子。

宁昭然盯着那指着她鼻子的手,唇角的笑丝毫未变。

四周寂静下来,本来熙攘的大街此时安静无声,周围驻足观看的人面色各异,但不免有较多的人眼里都呈现出或多或少的幸灾乐祸来。

宁昭然抬手,一把将幕成枭的手拂开,仍旧笑颜如花,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再敢指着本小姐,就把你的整条胳膊剁下来喂狗!”

“哼,你这魔女还是不知悔改,本少不替天行道,老天都会看不过去!”幕成枭义正言辞的,好似他就是猴子请来的救兵,是专程来拯救地球的。

“呦呦,越说越大发,看来本小姐的存在已经给老天造成困扰了。不过也真奇了怪的,你说老天怎么会派你来替天行道?晃瞎了本小姐的眼啊!”宁昭然笑面回应,那如花美颜就好似带刺的玫瑰,尽管好看,但是暗藏针锋。

“百年之前,这晋城於菟夹道,谁想到今日晋城是疯狗乱叫,除却武林仍有朝廷,幕二公子是否将自己看的过重摆的过高?”幕成枭还未来得及开口,楚凉音凉凉的声音便响在耳边,幕成枭转过视线看着楚凉音,触及她的眼睛他便不知为何有些瑟缩,这个女人比之宁昭然这种明目张胆的嚣张更是慑人,因为你根本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有着武林正道的身份地位,却偏偏与这妖魔邪道混在一起,着实不知她到底为的什么。

“楚女侠,在下敬你是松山道人的弟子,不想拂了松雾门的颜面。如果楚女侠仍旧执迷不悟与这魔教妖女残害武林同道,在下只能回去要求父亲请出江湖令将楚女侠驱逐出大齐武林了。”幕成枭一派正气,好似天上地下就他这么一个正义之士,以惩恶扬善为己任,以光复正义为己责,除恶惩奸藿香正气,那一刻恍若一道白光自天上照射下来,投射在他身后长出一对儿小翅膀呼啦啦的摇摆起来,整个天地间的人都睁不开眼,都被他幕二公子的正义之气所折服。

楚凉音扯着唇角笑笑,一手抬起摸了摸下巴,她动作随意甚至有几分粗鲁,看着她的幕成枭身体动了动,但没有后退。

“既然幕二公子打算为武林除恶,不如算老娘一个?这魔教妖女祸害尽了武林正道,是为天理所不容,今儿,咱就携手将她除了如何?”楚凉音话锋一转,居然帮着幕成枭说起了话来,幕成枭以及四周所有的人都诧异起来,这罗刹楚凉音玩的是哪一招?

幕成枭眼带戒备,但是脸上却扯出了几分笑,“楚女侠改邪归正是好事,但今日便不劳楚女侠了。”他似乎有点无言以对,楚凉音突然来这么一招,他都摸不清她到底想玩什么了。

楚凉音一笑,脸上的表情是佩服敬仰,连连点头表示对幕成枭的敬佩,“原来幕二公子是想以一人之力解决了这个妖女啊!佩服佩服,幕二公子当真是幕盟主的传人,有言说一代更比一代强,幕二公子绝对传承放大了幕盟主所有的优点,佩服啊佩服。既然如此,幕二公子今日可要让江湖武林同道们都好好见识见识幕盟主传人的风采,要让魔教知道知道,咱们武林正道可不是好惹的。”说罢,楚凉音倏地后退,径直的退到人群中,双臂环胸,打算一睹正义之士幕二公子的风采。

整个场面有一瞬间的凝滞,下一刻便被宁昭然的笑声打破,她双手叉腰,笑的直耸肩,“幕二公子真的打算要和本小姐单打独斗?幕二公子好胆量,不愧是幕府的二少爷,本小姐接受了你的战书。来吧,今日就在此地,在江湖武林以及晋城百姓的见证下咱们决一死战,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幕二公子意下如何?”

☆ 024.正恶之分

此时就如同绷在弦上的箭一样,幕成枭不得不发,这么多人在场,这么多人在看着,且宁昭然亲口说了要与他决一死战,他若是说了不,不仅仅是他自己的脸,还有他爹的脸都要往哪儿放?不止是为了他的一口气,也为了他爹的一口气,他抬手示意身后的人都让开,答应了宁昭然一决生死的提议!

楚凉音唇角上扬,扯了一个凉薄的笑,诸葛无梵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边,淡然的气息关注的眼神,表示他不想看到有任何人受伤或死亡。

“一定要这样么?”诸葛无梵轻声道。

楚凉音眉梢一扬,“他自找的。”话语无情冷漠,好似幕成枭自找了就必得一死来承受结果!

诸葛无梵摇摇头,轻声叹气,对眼前的情况自带怜悯之意,他不想看到任何人在他面前伤亡,绝对不想看到。

“诸葛,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楚凉音的眼睛盯着前方,低声道,可是话语却一个字不落的传进诸葛无梵的耳朵,诸葛无梵轻叹一声,那被阳光照射的恍若透明的脸自生出一股悲悯来,悲悯世间悲悯人类!

啪!缠在腰间的软鞭被宁昭然拿在手中,扬臂一挥,发出响亮的声音,那血红色的软鞭在半空中弯弯转转,如同血红色的蛇一样。

“哼,本少先让你三招,也免得别人说我幕成枭欺负女人。”剑出鞘,锃亮的剑身反射着冰凉的光,幕成枭的武器不错,但他是否能够真正驾驭,那就不为人知了。

宁昭然勾唇一笑,“那多不好意思,若是本小姐第一招就把你打趴下了,我可是会害羞的。”

幕成枭额头上青筋暴跳,举剑待发,眼睛扫了一下四周,特意的在站在人群当前优哉游哉的楚凉音身上停顿两秒,如今的场面都是这个女人推波助澜而起的,实乃祸害!

宁昭然再次一抖鞭子,响亮的声音未落,那鞭子便如同长了眼一般朝着幕成枭飞过去,带着凌厉的风声,四周的人无不向后退开两步。

幕成枭双脚急退,躲开那鞭子的扫荡,同时挥剑而起,他刚刚还说先让宁昭然三招,可是第一招都没让宁昭然发挥完,他就开始反击了,四周有议论声响起,但幕成枭已然听不到。

宁昭然完全不在乎一跃而起宠着她挥剑而来的幕成枭,身子后仰,手臂转动,那血红色的软鞭迅速收回,循着她手臂转动的方向在她四周旋转开来,形成了一道屏障将她掩在其中。快速旋转的鞭子,用眼睛几乎都看不到本尊,只能看到它转动的残影形成的一圈血红色屏障,在外的幕成枭也不可小觑,循着空隙一飞而起,手中剑因着他运足内力与发挥到极致的剑术,竟然也抓不到剑身本尊,那一圈残影以人的肉眼来看,化成了无数个纤薄的剑,以一个不可摧毁的方式直刺向宁昭然。

四周的人全神贯注到了一定极限,紧盯着中央那两人,功力薄弱者只觉得强劲压力自中央袭来,压迫的头晕耳鸣,血液翻涌!

宁昭然猛的长呵一声,血红的鞭子像是有生命力一般,朝着那刺来的剑射去,以缠绕的方式直接缠上了幕成枭的手臂,幕成枭一飞而起,手臂一震,竟然将紧紧缠在他手臂上的软鞭震开。

宁昭然后退两步,眼露几分讶异,上一次在云妄山下与幕成枭对手之时他内力薄弱,短短不过一月,竟然长进这么多。

幕成枭在距离宁昭然五米之外落地,眼露得意,尽管刚刚被缠住的手臂此时麻痛不已,但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端倪来!

“魔女,你注定为天地正道所不容。”幕成枭义正言辞,好似天地正气都集于他一身,如果此时举剑对天高呼,代表月亮消灭你,上天会马上赐予他魔法,将搅乱天地正气的魔女就地消灭。

宁昭然后退一步甩了甩握鞭的手,她的手心也被幕成枭那一震震得发麻,“看来今天幕二公子是有备而来,不过就算有备而来又如何?你想让本小姐死,那么你也甭想从这儿活着走出去。”宁昭然生气了,脸上的笑都没了,这帮满嘴正义的伪君子人渣是她最厌恶的,到了此地步仍旧满嘴正义蛊惑人心,她本不恶,完全是被这帮乌合之众扣上了一顶邪恶的帽子!

当中二人是下了今日必有一死的决心,四周议论声起,蓦地不知是谁突然高呼一声,“二公子,在下要与你并肩携手铲除魔教恶女!”

一人喊不要紧,高昂的附和之声一瞬而起,被牡丹花环绕的晋城大街此时成了诛灭魔教的圣地!

激昂的附和之声此起彼伏,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到幕成枭身边与之并肩作战与宁昭然对峙,四周的看客只余寥寥,有想参加却犹豫不定的,有的则是完全不想参合魔教与幕府的恩怨中。

楚凉音与诸葛无梵站在那里一动未动,看着那群被鼓动起来的人,诸葛无梵眼里依旧有着轻淡的悲悯,似乎也可怜他们那薄弱的自我立场。

宁昭然看着对面那群虎视眈眈的人,幕成枭不过第一回合与她势均力敌罢了,这群人就以为幕成枭有多无敌,哼,无知的人们,那么喜欢送命,也就不能怪她了。

鞭子一抖,清脆的声音荡漾开去,对面人群中也有些微惧怕的,但仍坚强的未动。

“慢着!”

宁昭然手腕刚一动,楚凉音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将视线转向她,神色各异。

宁昭然皱皱眉,“要帮我就过来,不帮我就闭嘴!”

楚凉音笑起来,眉眼弯弯煞是好看。

“老娘不帮你,为什么要帮你?你可是魔女!”楚凉音如是说,随后迈着慢悠悠的步伐走过来,一步步的走到大街中间,看看右边的宁昭然,又看看左边的武林正道们,她慢慢放下交叉环抱在胸前的手,剑一直握在手中,随着她的动作,幕成枭防备起来。

“那就少废话,滚一边去。”宁昭然不耐,脸色阴冷。

“不行不行,这么多武林正道的大侠们在此,怎么能走?刚刚幕二公子大显神威,我看的甚是欢喜。幕盟主的天阴剑法天下无双,我早就想见识见识了。刚刚幕二公子用的就是天阴剑法吧,看似得到了幕盟主的真传,不如让小女子领教一下如何?”砰的一声,楚凉音手中的剑杵在地面,她正对面的看着他,十分之诚挚的想要领教一下。

幕成枭暗咬牙关,硬扯出一丝笑来,道:“楚女侠,恕今日不能奉陪,待得在下解决了此魔女之后在下必当领教楚女侠高招。”他反手提剑,冲着楚凉音一拱手,礼数做足。

楚凉音却不见得领情,慢慢摇摇头,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不,非得现在不可!”

☆ 025.悬殊之战

“公子,您不下去阻止吗?”晋城主街的一家二层的茶楼里,二楼的一扇窗子半开着,隐约的露出半张焦急的小脸来,在这张小脸的上方也有一个脑袋时隐时现,似乎也急于的想要看到外面的情况。

尔蒋在这里看了半天了,从宁昭然和幕成枭对峙开始,他就一直焦急的在这里看,本以为会看到满地血腥,但是出奇的居然只是打了个平手,连尔蒋都惊叹于幕成枭急速而成的内力,真不知这短短的时间里,他是如何练就的,明明在云妄山的时候,他可是武功平平的。

衡贺踮脚站在尔蒋身后,透过半开的窗子往外看,下面声势浩大,一群人将整条街都占住了,现在更大发了,看来七师叔也要参合进去了,真是个能惹麻烦的主,哪儿都少不了她。

衡贺摇头叹气,表示无奈。

然而,这俩人在窗子那里急的火烧火燎的,坐在雅间里悠然品茶的月离风却是一动不动,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他没有一点好奇,似乎也不想知道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对于谁生谁死也和他无半点关系,他只不过是来品茶悠闲的。

尔蒋的半个身子都要探出去了,衡贺的双手还支在他肩上,这俩人几乎都要从窗子掉出去了。

“哎呀,别推我,要掉下去了。”尔蒋站直了身子将后面的衡贺推开,眼睛却一直未离开下面,看着楚凉音朝着幕成枭走过去,尔蒋低声的轻呼了一声,衡贺赶紧踮脚往下看,一边关心道:“怎么了怎么了?”

“哎呀,别吵!”尔蒋烦躁的反手推了一把衡贺,衡贺后退一步,之后又不死心的踮脚,继续巴在尔蒋的身后观看窗外的事情进展!

“如何了?”月离风终于开口,轻柔的声音像是落地的羽毛,让人如沐春风。

“七师叔要动手了。”尔蒋据实回答,可是却有些微的紧张,“公子,您不下去拦着点七师叔啊,会出人命的。”尔蒋是笃定了楚凉音出手必定伤人,他十分担心楚凉音在这里闹出人命来,毕竟是松雾门的人,出了人命就会算在松雾门的头上。

月离风轻淡的眼眸中浮过一缕讥讽,“她是师叔,我又能如何管?”

尔蒋虽然看着窗外,可是月离风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他皱皱眉,“可是会影响松雾门的声誉的。”

月离风淡淡的转头扫了一眼尔蒋,尽管尔蒋注视着窗外,仍旧感觉颈后一凉。

“如果尔蒋关心,你可以出去阻拦。”他的音调带着一丝凉意。

尔蒋脸色一僵,随后从窗子与衡贺之间钻出来,向前几步站在月离风面前,神色有几分踌躇,“公子,尔蒋不是这个意思。”

月离风面色淡然,看不出他的喜怒来,指节分明的手自桌上滑下,随意的落在膝盖上,那清润的长袍质地光滑,如同温和的暖玉,月白的颜色与他肌肤的颜色融合在一起,乍看之下,竟分不出主次。

“今早从外捧进房间的那盆黑牡丹可照顾好了?”月离风开口,说的话却是让人摸不清头脑,明明在说眼下的事,他却偏偏提到今早的事,让尔蒋满脸疑惑。

点点头,尔蒋答道:“照顾好了,临出门时浇的水。”他不知道公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那盆花是七师叔赠的?可今早他说的时候公子明明没什么表情的。

月离风微微颌首,几不见动作,“那就照顾好了,免得日后有人找你麻烦!”他如是说到,更让尔蒋摸不着头脑了。

说罢,月离风起身,动作流畅如水,举手投足间优雅淡然自有一股迷人气韵,让人移不开眼,无论动或静,此人都风雅的如同一幅画!

走到窗边,衡贺听到身后动静赶紧让开,月离风随手拨开半敞的窗子,此时能够清楚的看到窗外大街上的情况,可,此时大街上已经成了战场了!

然而,说是战场,却不见有腥风血雨,唯独可见的便是翻飞的残影以及冲面而来的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衡贺本来是站在窗边往外瞧的,却是硬生生的被窗外冲进来的气流打回去,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窗子在吱嘎作响,月离风的长衫也随风摆动,但他一直静静的站在那里,平稳如山。

细长的双眸注视着一点随之移动,那翩飞的人只见残影,可是他的目力却是能跟得上,随着那冲面而来的气流愈发的强烈,他细长的双眸也微眯起来,脸色是平静的,眼底却不乏几分冷意。

蓦地,一声闷哼自半空响起,接着砰地一声,幕成枭的身子自半空重重坠地,激起地面一阵烟尘。

“咳咳…”坠地的幕成枭身体佝偻起来,手中的剑已然脱手,他咳嗽着,胸腔的震动犹如敲鼓。

七八人围上去,几人将幕成枭围住,另外几人则一致对外,警戒着自半空翩然落地的楚凉音,她一身清爽,神色悠然,更重要的是,她手中的剑依旧是反手拿着的,剑未出鞘,姿势未变,她竟然用一只手和幕成枭比试的。

四周议论声起,而后刚刚那一群誓要与幕成枭并肩作战的武林同道们开始小心的后退,前一刻如此激昂,下一刻偃旗息鼓!

“七师叔赢了!”窗子不再乱颤,尔蒋精致的小脸上绽出一抹笑来,眼睛亮晶晶,他早就猜到了结局!

衡贺点点头,“肯定的,这都不用说!”连公子都避让三分的人,那幕成枭怎么能是对手!

任凭俩人在后议论,站在窗边的月离风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恍若置身画面之外。

“怎么?幕二公子败了,你们这帮龟孙子要替他出出气?好啊,老娘正好没过瘾呢,你们是打算群殴呢?还是群殴呢?”楚凉音的声音自窗外传来,衡贺做了一个无语的表情,没见过哪个女人那么爱动手的,一次不过瘾还要来!

“楚凉音,你莫要欺人太甚,我们幕府可不是好欺负的。”不知是谁在说话,不过肯定是幕府的人,或许是幕成枭的手下。

“哎呦,说的我这个怕,简直吓破胆。”楚凉音风凉的声音再起,“幕府的狗听清楚了,莫要以为你们幕府势力大就能吓着老娘,放眼整个江湖武林,打听打听老娘将谁放在眼里过?你们也放聪明点,老娘也懒得动手,日后见了老娘最好当做不认识,否则,有你们好看的。”一字一句抑扬顿挫,配着清魅的声音如同佳酿醍醐灌顶。

“你…楚凉音,我幕成枭会记住你的,日后幕府与你不共戴天,咳咳…”幕成枭好似被抽走了肾似的,一嘴的水味儿!

衡贺翻翻白眼,暗咒一声,“好嘛,这下子松雾门又多了一家仇人了!”

尔蒋闻言蹙眉,推了一把衡贺,“莫要瞎说,被七师叔听到,你就死定了!”

衡贺耸耸肩,却闭上了嘴!

此时,站在窗边的月离风却发出一声轻笑,不知何意,也听不出喜怒来,不过低浅一声,远处难以听到,衡贺和尔蒋却是听得清楚,俩人看向月离风的背影,却只有平淡风雅。

就在这时,自大街尽头传来一声低沉男音,恍若深谷重石跌宕,听的人耳膜一震,“哪里来的狗杂种,如此蔑视我松雾门?我松雾门无人了吗?”

这一声传来,众人迷茫,楚凉音眉梢一挑,宁昭然一诧,诸葛无梵淡然转头,楼上月离风脸色一变,随后自窗子翩然飞下,无声落地,神态悠然,突兀出现却又适宜万分,好似他本来就站在那里!

☆ 026.云烈召

一个人自人群中昂首阔步而来,他一身蓝色劲装已看不出本色,上面附着着一层厚厚的灰尘,黑色的靴子磨损出破洞无数,魁梧的身子恍若一座山,一头黑发随意拢在脑后,额前有一缕散落开来,随着他大步走来的大幅度动作,那一缕长发也随之摆动。

他有着刀削斧刻般的脸,好看则以却冷硬异常,就像是一块坚硬的花岗岩;一双眼眸冷峻坚定,更有几分孤傲隐在其中;他背上负着一把大刀,粗略一看重量不轻,而他却步履如飞一般,看他是一步步走来,却是不过片刻便到达了众人眼前。

楚凉音挑起的一边眉梢使得她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怪异,瞅着那突然出现的人,视线慢慢移动,由下至上又由上至下,楚凉音的眉峰渐渐拧起来,脸上生出几分嫌弃来。

“云烈召,你这又是打哪儿跑出来的?”

楚凉音一言即出,四下又有议论声起,原来这人就是松雾门的云六侠,如果有了解的,必定听过云烈召与楚凉音以前在松雾门的外号,‘混世魔王’说的就是他们俩!

云烈召也拧眉看着楚凉音,冷硬的脸因着他的动作看起来更是有点吓人,那魁梧的身材,整条大街上最彪悍的汉子都不敌他,不用谈武功,单单只是着块头气势,就能吓死几个!

“嘴总是不干不净的,也怪不得到处有人找你麻烦!”云烈召哼了一声,随后转身看向那边已然被忽略的幕府一行人。

一看到他们云烈召的脸色更不好了,“刚刚哪个鸟人说与我松雾门势不两立来着?”他冷峻的视线扫了一圈,对方气势瞬间全无,不是对方如何,而实在是他气场太强,魁梧的身体就好像强力发电厂,周身五米开外一切皆尘埃!

“云六侠。”幕成枭自护卫的守卫圈走出来,面色黄中带绿,好似涂了胆汁一般。

云烈召皱眉,那斜飞入鬓的眉毛因着他的动作使得他冷硬的脸生出几分惊悚来,“你是谁?”

幕成枭立即一哽,他幕成枭堂堂幕千绝的二公子,走到哪里不是左右逢源,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问出这种问题来,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噗!”冷场之时,一声笑打破寂静,宁昭然实在忍不住了,看着幕成枭那菜色的脸她觉得好笑极了。

云烈召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宁昭然,上下打量一番,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软鞭,“你就是魔教那妖女?”低沉如鼓的嗓音,纯粹的问句,不包含任何的贬义。

宁昭然也没生气,下巴微微一扬,“正是!”

云烈召点点头,“嗯,哪天领教你下你的鞭子!”说罢他又转过头,干脆利落,没对宁昭然的美艳有任何表示,只是对她鞭子挺感兴趣。

宁昭然挑了挑眉梢,似乎也颇为意外。

一场十分正经的对话被宁昭然打断,幕成枭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云烈召看着幕成枭也不开口,不耐烦一冷哼,“我也不管你是谁,干什么的,家里有何势力,武功不济是你的问题,打不过楚凉音那是你不行,抬出家里的势力未免太挫。你也是个汉子,说出这话来也不怕笑话?哼,我师妹是毛躁了点,没什么优点,满身的毛病,但她是我云烈召的师妹,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来欺负!”

“云烈召,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趁机贬低我?”云烈召义正言辞的说着,一旁的楚凉音悠悠开口,俩人并肩而立,身材差距悬殊,可有些什么却是那么相似。

云烈召一听不愿意,扭头看着她,冷哼一声,“只有你能惹麻烦,还不知道反省,我这是为你解围呢,别不知好歹。一会儿给我买一套新衣服新靴子,算是给我谢礼就行了!”

俩人如此交流,四周的人瞠目结舌。

楚凉音毫不客气的轻嗤一声,随即转身,一把夺下宁昭然手里的鞭子,还在众人不知怎么回事儿之时,只见楚凉音瞬间离开原地。

对面之人只觉一阵风拂过眼前,下一刻再看,楚凉音已经稳稳当当的回到了原地,手里依然握着宁昭然的鞭子,就好似她从来没离开那里一样。

“哇!”惊呼声四起,寂静的大街瞬间开了锅!

幕成枭还未明了怎么回事儿,身后的护卫皆惊呼起来,回头就见七八个护卫匆忙提裤子,此时他才低头看了自己的下身,一看不要紧,差点晕过去。两条白花花的腿儿暴露在外,重点部位冲着四面八方打招呼,他的裤子居然掉了!

楚凉音一笑,反手将鞭子扔给身后的宁昭然,“这不就行了!”说罢,转身悠然离去,众人皆不在其眼中。

云烈召长长地吐口气,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感,可面色却平静的很,看似内心里他也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过分。

“六师叔。”

云烈召回头,就见月离风淡然站在一处,丰神俊朗,卓尔不凡。无论四周喧哗成何样,他依旧恍若置身事外。

看到月离风云烈召的表情明显较为高兴,尽管冷硬的面庞看不出什么来,他大步走过去,伸手拍拍月离风的肩,“离风也在这儿!”

月离风拱手,冲着云烈召恭敬一礼,“没想到六师叔会出现在晋城,师侄能够碰到六师叔实属运气,一定要为六师叔接风洗尘才行!”

云烈召一听立即点头同意,“行!”豪气万丈,除却那一张冷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云烈召倒有个豪爽的性格!

一行人陆续离开,独留街中心幕二公子丢脸到极限,将那被鞭子抽碎的裤子裹在身上,在七八个护卫的护送下火速逃离,大街上人人面色各异,这一次,松雾门与幕府是彻底杠上了!

是夜,楚凉音与宁昭然返回酒楼,宁昭然回房间,楚凉音也朝着房间走回去,刚到门口,推门的动作一滞,下一刻咣当一声踹开门,房间里一个人自床上跳起来,巨大的身体砰地一声落地,差点将这二楼的地板震塌。

待得看清踹门而入的人是谁,云烈召下一秒又倏地躺回床上,那重约三十公斤的大刀就摆在床里,睡觉都不离身!

楚凉音的脸色何其难看,两步走到床前抬脚狠狠地踹在云烈召的腿上,他倒是不痛不痒,还烦躁的挥挥手,“别打扰我睡觉,我都五天没睡个安生觉了!”有些沙哑的嗓音,确实能听得到其中疲惫,哪还似白天见到他时的意气风发!

“给我滚起来,不会自己找个房间吗?或者去你的好师侄那里,非得跑我这里干什么?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鞋也不脱,你看看你那靴子,扔垃圾堆乞丐都不要。”楚凉音咬牙切齿,云烈召恍若未闻,五秒过去,竟然打起了酣。

鼾声震天,楚凉音无语至极,估计现在就算把他顺着窗子扔下去他都不会醒,但是她可不想碰他,一身的灰尘,看看那张床,被褥都成了黑色。

楚凉音皱眉,欲转身离开却又抬腿狠狠的踹了云烈召一脚,但他鼾声依旧,完全没感觉。

烦躁的嘟囔几句,楚凉音转身离开房间,又狠狠地关上门,对于云烈召,她是绝对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 027.武林大事

宁昭然刚躺上床,门就被敲响,她朝外看了一眼,而后悠悠走过去,打开门,楚凉音径直的自外走进来。

“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干嘛?”反手关上门,宁昭然转身看着楚凉音,没想到她竟然开始脱衣服。

“你要睡在我这里?”走回床边,看着楚凉音将外衣脱掉,看来她是真打算睡在这里了。

“云烈召霸占了我的房间,睡得像头死猪。”跳上床,独占床里一侧,她倒是安然!

宁昭然看着她,眨一下眼睛表示理解,而后也躺下,床虽不大,可二人躺在上面倒也够宽敞!

“在这晋城赏花的心情都没了,不然明日咱们就走吧。”望着床顶,宁昭然开口道。

楚凉音闭着眼睛面色平静,“宁随风不是也没在你们教里,何苦非得拉着我去?”不用宁昭然说下句,楚凉音就知道她要说什么。

宁昭然一听翻身侧躺,看着闭着眼睛的楚凉音,她莞尔一笑,“你就那么不想见我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