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凉音也懒得理她,昨晚诸葛无梵的消息终于来了,兰州那方面也发现了慕容子齐尸体不对劲,幕千绝派人彻查,但现在根本没处去找慕容子齐,估摸着他们也要将查找方向转向襄州了。

“少瞎说,谁信你的。”杜意凌大幅度的翻白眼,明显鄙视宁昭然。

宁昭然无谓,“别不信,本小姐神机妙算,如果再耽误下去,云烈召迟早会死。”像是故意气谁,她说的话愈发过分。

但是楚凉音依旧像是没听到,看着窗外掠过的山水,还有那一望无际蓝色的大海,如若慕容子齐真的逃到了海上,那么寻找起来可是会很麻烦。

看楚凉音不理自己,宁昭然说的也没意思,低头小心的拨弄自己的指甲,指甲有些褪色了,唉,好久没好好修整修整了,不好看了。

马儿飞奔,这海边景色就是不同,空气中都是大海的味道,今天天上艳阳高照,可是地面海风吹袭的却也频繁,凉爽湿润,这地方适宜养生。

“大小姐,楚女侠,咱们到了。”马车悠悠停下,大海近在咫尺,前方就是一个小渔村,紧邻大海。那海边白沙绵延,沙滩上矗立着许多支架,支架上晒着渔网,几个妇女忙活着,他们的生活平静且幸福。

三人从马车上跳下来,脚下踩的就是绵软的白沙,杜意凌看的新鲜,直线跑出去,沙子上留下一串串脚印,看的她兴高采烈。

楚凉音看着杜意凌那开心的样子摇头笑笑,随后便走向不远处的渔村,宁昭然随后。

“大姐,你好。我想问一下,这里出海的码头在哪里?”虽然是渔村,但是没看到渔船,想必码头不在这里。

那正补网的女子抬起头,一张脸晒得黝黑,但是却显出另类的健康与美丽来。看看楚凉音与宁昭然的打扮,爽朗一笑,“我们这村子是怎么了?今早就来了一个公子来问码头,还没到晌午,就又来了几位小姐。喏,穿过村子往西走,走走就看到了。”女子往西一指,热心相告。

楚凉音闻听皱眉,“公子?长什么样?是不是穿着月牙白的华袍,外面罩着一件黑色的外衫,笑起来挺迷人,但实则道貌岸然一副小人相。”楚凉音叽里呱啦一顿说,那女子明显迷糊了。

“小姐前面说的都对,但是那公子挺好的啊,道貌岸然?那倒没看出来。”

楚凉音冷哼一声,宁昭然笑的开心,“那就对了,不过真是快啊。咱们在襄州转了好几圈才找到这里,他晚出发却比咱们快。”

“那谢谢大姐了。”楚凉音冷脸道谢,那女子有几分踌躇,她还真没见过谢谢人也没好脸色的。

“杏儿,别玩了,赶路。”楚凉音招呼一声,便与宁昭然进入渔村朝着西面走,马车跟在后面。

渔村不大,近邻海岸线,海风吹袭,罩在整个渔村上空,不时的有孩子的嬉笑声传来,只是这环境,就让人觉得暖融融。

“行了,别生气了。人家快那是人家的本事,你生气也没用。”宁昭然看着身边楚凉音的冷脸,懒洋洋的劝慰道。这海风阳光分外宜人,真想找个地方睡一觉。

“没生气,只是觉得晦气。”楚凉音回答,声音冷硬。

“没准人家看见你也觉得晦气呢。”宁昭然失笑,看见谁不晦气啊?估摸着看见那个令狐公子不觉得晦气。

“闭嘴。”楚凉音满脸不耐,眉毛纠结成了一团。

出了渔村向西走,隐约的就看到一个小码头,几艘渔船停在那里,不少的人船上船下忙活着,且还有海鲜的味道顺着风飘过来,一早出去打渔的渔船回来了,而且还是大丰收。

“这味道!”宁昭然捂住鼻子,她本身不喜欢吃海里的东西,闻到味道都觉得难受。

杜意凌可不觉得,本身小时候山珍海味不少吃,后来一夜之间成了孤儿就开始受苦,上了双阙之后更见不到海味了,如今闻到这味道,所有的记忆都勾回来了,馋的直流口水。

码头上,一人负手而立,海风吹袭,他衣角翻飞,映衬着无边海岸,白色细沙,他整个人就好似从天而降。

楚凉音远远地就看到了他,眉头愈发的皱紧,就算抢先了又如何,能发现什么?还是能找到慕容子齐?

衡贺尔蒋站在码头外,看着不远处渔船上的劳作的渔民,还有那新鲜的鱼虾,他们俩一个皱眉屏息,一个看的双眼睁大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吃了。

尔蒋猛然瞥到那边走过来的人,下意识的向前迈了一步,而后又缩回去,然后捅了捅身边看着鱼虾咽口水的衡贺,“七师叔到了。”

“嗯?啊,可不是么?这一次被公子抢先了,估摸着又要生气了。”衡贺嘟囔,一边和尔蒋两个人走过去,在看到跟在楚凉音身后的杜意凌时,衡贺明显的踌躇了一下,不过却注意到她正看着鱼虾看的入神,恍然这小丫头也喜欢吃这些东西。

“七师叔,宁小姐,杜小姐。”尔蒋低头问候,衡贺则看着杜意凌观察鱼虾入神,这一刻,突然也觉得这小丫头挺可爱的。

“七师叔,你们才到啊,公子已经在码头站了一会儿了。”衡贺指了指码头,月离风还是那个姿势站在那里,像是在吸收仙气儿似的,一动不动。

楚凉音冷眼扫了衡贺一眼,衡贺猛的闭嘴,果然脸臭的很。

“行了,你七师叔现在肝火旺盛的很,打个喷嚏都会着火,一边去,别惹她。”宁昭然自然风凉,一边拿手扇开那鱼虾腥臭的味道,她真是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多人喜欢吃这些玩意,难闻死了。

衡贺尔蒋退到一边,让楚凉音和宁昭然过去。

待得她们俩走过去,衡贺扭头就看到了杜意凌瞪大的眼睛,他不吱声,只是看着她那大眼睛,估摸着她瞪多大那眼球能蹦出来。

“看什么看?走哪儿都能遇上你们,跟屁虫。”杜意凌白了他一眼,然后大步的从他们俩面前走过去,挺胸抬头傲气的很。

衡贺要反驳,尔蒋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说,“忍一忍吧,七师叔的人,惹不起。”

“黄毛丫头。”衡贺小声骂一句,便和尔蒋跟在后面往码头那里走。

“姓月的你也长了四条腿?有什么发现?”走上码头,海水在脚下荡漾,那湿咸的味道更加清晰。

月离风回身,唇角挂笑风度翩翩,他眸光清澈恍若那无际大海,在这正午的码头他好似来自天边,“慕容子齐有七成的可能是逃到了蓝海,蓝海深处有无数个小岛,要找人,会有些麻烦。”

“我也知道,不过,就算困难也必然得找,他很可能把云烈召也带到了海上。”慕容子均也没下落,不过她有理由相信,慕容子齐是把慕容子均和云烈召一同带走的。

“很有可能,所以现在要向渔民打听一下,海上的哪些岛屿上有人出没,或者哪一个岛屿鸟语花香能住人,这样就能减小寻找范围了。”看来月离风已经把一切都做好了,且说的头头是道,他说的也正是楚凉音所想的。

看了一眼那边的渔船和忙的热火朝天的渔民,“那你已经打听好了?什么时候出海?”正好,他问过了也省得她麻烦了。

“待得船来,便可以了。”这种打渔的渔船根本不能行驶太远,他们要去的岛屿在远海,而且必定得在海上很久,有风有浪都是未知数,渔船也不禁风浪。

“有钱就是好,还有私家船。”楚凉音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

他们俩在说话,那边宁昭然却在看天,蓦地像是看到了什么,不禁一愣,随后就开始无声的笑,杜意凌观察了她好一会儿了。看着她盯着天空笑,她蹙起眉,“你疯了?”

宁昭然低头看着杜意凌,脸上依旧挂着迷人的笑,抬手摇一摇食指,“当然不是。不过呢,楚凉音,私家船不是只有月公子有的,我们也有,并且,要来了。”

“你哥?”楚凉音拧眉看着她,摩耶神教也参加,估摸着不用两天,幕千绝的船也肯定会来。这下好,都聚齐了,有热闹可看了。

“是啊,我哥肯定会来。”宁昭然笑的荡漾迷人,她的辛苦总算要见到成果了。

“如果你哥也来,那么我们必须要提早出发。月离风,你的船什么时候会到。”楚凉音很不想参与到幕千绝与宁随风之间,本来幕府与摩耶神教就有摩擦,现在碰头必定没好事,现下着急找云烈召,能躲多远躲多远。

月离风看了下太阳,“申时。”

楚凉音点点头,“宁昭然你就在这里等你哥;杏儿,你随我走。”

杜意凌一听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楚姐姐教过我游泳,这下算是派上用场了。”出海啊,她很想的。

“公子,那我们呢?”衡贺赶紧问,出海虽然很好,但是这一次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他很想知道公子要怎么安排。

月离风分别看了一眼衡贺和尔蒋,“尔蒋留在这里吧,你不喜海水,留在这里等着吧。”一句话,又是衡贺跟着。

“公子,我…”尔蒋还是想去的,但是一想到坐船就会晕乎乎,不能照顾公子,反而会添麻烦,又闭上了嘴。

“行,就按公子的吩咐,我随公子出海。尔蒋,你又不喜欢吃鱼吃虾,坐船又总是晕,所以,你就听话在这儿等着吧。”鱼虾他很喜欢的,所以,就算这次有危险,他也愿意跟着。

“那好吧。”尔蒋妥协。

“晕船?真丢人。”杜意凌在那评论,撇嘴看不起尔蒋。

“别多话了。看看那鱼虾那么新鲜,想吃么?”楚凉音拍拍杜意凌的脑袋,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当然想吃,刚刚看到就想了。”杜意凌连连点头,抱着楚凉音的手臂走出码头朝着那边的渔船而去。

宁昭然实在不了解那些腥臭的鱼虾有什么好吃的,没与她们同行而是走下码头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公子,你看宁小姐去那边干嘛?”衡贺就像个八只眼,所有人走哪儿都能看到。

月离风淡淡的看了一眼并不关心,而是瞧着被杜意凌拉着走上渔船开始选鱼虾的楚凉音过于专注,尔蒋也没似衡贺那样到处扫描,他真的觉得这个七师叔他了解的太少了,她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真是够让人惊奇的。

“楚姐姐,你快看,这鱼长得真丑。”杜意凌指着一条牙鲆鱼大叫。

楚凉音看了一眼便笑起来,随后一把将那鱼拎起来,“别看它丑,好吃着呢。”

“买这条,给你钱。”将一块碎银子扔到一个渔民的手里,便拉着杜意凌下了船。

“那怎么吃?”楚凉音说好吃,杜意凌绝对不会怀疑。

“蒸着吃。”她一手拎着鱼熟练的很,一边带着杜意凌朝码头对面的房子走去。

衡贺一直看着楚凉音和杜意凌走远,咽了咽口水,“公子,那鱼真好吃么?”以前吃过的鱼或者虾长相都不错的,不过楚凉音手里那条长得确实丑,但是她又说好吃。

“你可以跟过去,就能尝尝味道了,亲口尝了不就知道了。”月离风背对着他们,淡淡道。

衡贺瘪嘴,“算了吧,肯定没我份。”

“或许有呢。”月离风依旧云淡风轻,远瞰大海,沉入此中。

“呃?那我去看看。”既然月离风说了,那么衡贺就觉得有可能。说完便转身跑下码头朝着楚凉音他们奔过去。

草房外,一个炉子上坐着一口大锅,炉子里火焰燃烧旺盛,锅子扣着铁盖,袅袅蒸汽顺着锅边冒出来。而楚凉音和杜意凌此时就坐在炉子边,一个人唇角挂笑,一个人睁着眼睛盯着锅,像是要钻进去一样。

“七师叔。”衡贺走过来,在距离她们俩远一些的地方坐在地上,笑容满面,眼睛弯弯。

“等着吃鱼?”楚凉音扫了他一眼,唇角笑容加深。

衡贺赶紧摇手,“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就是商量商量出海的事儿。”

“出海的事儿?你能商量什么?你是能商量出来哪个岛屿上是慕容子齐的藏身之地还是能商量出来云烈召死没死?”她故意挤兑他,衡贺果然哽住,无话可说。

杜意凌在一旁笑,“想吃鱼就说想吃鱼呗,口是心非,楚姐姐最讨厌口是心非的人。”翻翻白眼,她一语中的。

“啊?好吧,我听到七师叔说鱼好吃,就想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是这样么?衡贺还真不知道楚凉音是这样的人。

楚凉音将视线转向他,此时的笑看起来比刚刚良善很多,“别以为你们公子样样都好,什么都学他。人呢,就该诚实一点,像这样多好?”挑起一边的眉毛,她整个人看起来神采飞扬。

衡贺愣了下,眨眨眼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七师叔的教诲衡贺牢记心中。”诚实?他很诚实啊,除了某些特定时候说些假话之外,他一直很诚实啊。

杜意凌笑的饶有兴味,看起来稚嫩的脸庞成熟了很多,“像你这种智商啊,肯定现在还不理解。不过呢,你可以慢慢理解,有不懂的也可以来请教本小姐我,本小姐一定帮你。”

衡贺撇嘴,不予置评。

“衡贺啊,你们在路过赤珠陵的时候有没有遇上令狐九霄?”楚凉音看着那冒着水蒸气的锅,问道。

衡贺点点头,“遇上了,而且把那你让尔蒋一直保存起来的蒙蒙草给了他。”

“他之后返回了鬼谷?”楚凉音再次问道。

衡贺闻言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公子着急赶路。把蒙蒙草给了令狐公子我们就走了。”留心观察了一下楚凉音的表情,看起来她和那令狐公子还挺熟的。不过那令狐公子的确看起来不错,但是公子对他的兴趣不大,甚至只说了一句话。

“那蒙蒙草没凋落吧?”月离风那里有一个专门保存新鲜花草的寒玉盒,她在晋城偷了蒙蒙草之后就把原来那盒子里的食用莲花给扔了,将蒙蒙草放了进去,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但应该会保存的不错。

“嗯,新鲜着呢,您就放心吧。那令狐公子看到之后还惊奇了好一阵呢。”衡贺说的夸张,心下却也抱怨楚凉音的霸道,明明那是给公子存放那些可食用的花瓣新鲜茶叶的,谁知道却被她占用了,而且还不能把她的东西扔了。

楚凉音笑笑,看起来很满意。

☆ 062章.变天

时近下午,浩瀚无边的蓝海之上渔船渐收,家家户户都返回了港口,鱼虾味儿遍布每一寸空气。那些渔民上上下下的忙活,妇女们忙活着拢网。一个普通的码头,重复着日日都会有的普通景象,可是在外人的眼中,这一番景象有多热络幸福,真的不是用语言能形容出来的。

“热火朝天啊。”到处都是鱼腥味儿,宁昭然不住的东走西走,想躲开那味道,但是那鱼虾味儿无孔不入的,不用说空气,她感觉自己都要变成鱼虾了。

“公子,您看?”衡贺眼观六路,那大海远处一个黑点突然出现他就看到了,赶忙要月离风看。

“来了。”月离风微微抬眼看了一下太阳,正好,申时。

楚凉音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果然有个黑点在海上渐行渐近,果然准时。不过这时辰,估摸着摩耶神教的船也要到了,必须要比他们先一步,她可不想和他们同行。

“你们可以再等等,我们的船也要来了。”宁昭然亦是看着远方。

“不等你,你随后吧。”楚凉音扫了她一眼,随后先一步走上码头,杜意凌赶紧跟上。

衡贺看着月离风,“公子,咱也走吧。”

“嗯。”月离风也抬步走上码头,衡贺回头拍拍尔蒋的肩膀,“你就到附近的月家商铺等我们吧。”

尔蒋叹口气,看着他们一行四个人上了码头,又看到那边月家的船越来越近,船上的是月家旗下商行的一个管家,看到他们他也放心了,想必这次带了不少的护卫。

“公子,是周叔。”衡贺自然也认识,还有那站在船四周的护卫,他心下安定,就算这一趟出海很危险,但是有这么多人在呢。

“周海见过公子。”那船渐渐靠前,站在船头的中年男子便躬身一礼,站在船四周多达十几位的护卫也随着那周海冲着月离风行礼。带刀护卫英姿勃发,可此时齐刷刷的冲着码头上那风雅温和的男人拘礼,刹那间有一种说不出感觉。

楚凉音看着那船头上的周海,她见过。

“楚小姐。”周海自然也认出了楚凉音,同样有礼的拱手,并不偏待。

“周叔,又见面了。”楚凉音也应答,看着那船渐渐靠近码头,随后脚下一动,揽着身边的杜意凌瞬间跳上船头。

周海好像很习惯楚凉音的作风,并没有任何的惊慌,只是向旁边退开些,尽现儒雅斯文,与他主人倒是有几分相似。

船上的护卫将踏板放下来,月离风踩着踏板走上船,衡贺跟在后面,还不忘回头冲着站在码头外的尔蒋挥挥手。

宁昭然百无聊赖,她必定得等着宁随风,看着他们几个人上了船,她也焦急。

“宁小姐,你不用急的,宁公子会很快来的。”尔蒋安慰,但是宁昭然并不理会。

四个人上了船,那踏板便收了起来,随后周海便吩咐船调转方向,朝着大海深处缓缓驶去。

杜意凌第一次坐船,不免稀奇,在船上走来走去,这大船看起来十分结实,划开海水的势头好似乘风破浪,她挂在栏杆上都不想下来了。

衡贺不知何时悄悄的走到了杜意凌身后,想着吓唬她一下,可还没等动手,杜意凌猛的回头,眼睛瞪得老大,吓得衡贺后退好几步。

“哼,干嘛?想把我推下去?”杜意凌抱着双臂交叉胸前,微微扬起下巴用鼻孔蔑视他。

衡贺拍了拍狂跳的心脏,本来现在就身处大海之上他就少很多安全感,再被她这样一瞪,他就更觉得心里没底。“我不是那意思,只是想问你在看什么,看的那么起劲。”

“当然看水。不过也在看鱼,刚刚看到一条大鱼,但是只看到了个尾巴。”杜意凌再次转身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但是哪里还有那大鱼的影子。

“大鱼?你别看了,我听说大海里好多鱼都吃人的,别看了,若是相中了你,再把你吃了,这茫茫大海,我们都救不了你。”衡贺好心相劝,想到那些传说,他就觉得慎得慌。

“哼,要是真有大鱼要吃我,我也会先把你扔下海。”杜意凌的眼睛瞪得比牛大,凶巴巴的样子也一点不像开玩笑。

衡贺闭嘴,不再说话激怒她,这小丫头,明明年龄不大,却好像被楚凉音施了法一样,简直和她一模一样。

船头,海风吹袭,三个人站在船头,两人在前一人在后。月离风淡淡的交代接下来要走的方向,这一次,他们一共要巡察十五个小岛,此次路程不近,且前路是否危险还是个未知。

“是,公子。您交代的全都记下了,不过接下来的海上天气是否都如今天这样顺风顺水,很难预料。”周海微微低头,态度恭敬。

“这些我都知道,周叔回船里休息休息吧。连夜赶来,想必也累了。”月离风回头看着周海,他的脸上无波无浪,很平静。

“是,公子。”周海转身离开,船头之上就剩下他们二人,两人比肩而立,面前波涛汹涌,四周广阔无垠,海风飞扬波浪滔滔,天与地之间,好似仅剩下他们二人。

“你盯住的第一个岛屿有多远?”此时此刻,这海上别说小岛了,就连个岛屿的影子都没有。

月离风慢慢抬眼看天,天边太阳已经落山了,到了夜晚,船在海上行驶更难,且速度也比不上白天,“一天吧,明日夜晚之前应该能见到。”他淡淡说道。

楚凉音微微蹙眉,“这么远。”好像距离真相越近她就越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她都等了,其实也不差这一两天。

“蓝海面积广阔,海上岛屿也无数。不用说一两天,就算在海上走一月走不出去,也算是正常。”月离风唇角微勾,一字一句皆在掌握之中。

“那倒也是,就是这海上岛屿太多,找起来也太麻烦。更况且,大齐有出海的经历并不多,哪怕朝廷都只是区区数次,且还不是蓝海。这海上哪里是否有暗礁,哪里是否有暗流,我们都不知道。说起来,不是一点半点的危险。”楚凉音暗暗咬紧牙根,其实她相信月离风的船必定是上上之品,且后备储蓄都很充足,但是这海上的意外是不能被估算的,走这一遭越想越觉得心底不安。

“无须担心。”月离风自是淡定如烟,哪怕现在来个海啸,他也会不动如山。

楚凉音看了他一眼,满眼无好感,“行,希望到时候有危险月公子也能保持现在的模样。”看他那样子她是打从心眼里烦,装相做作,又不是女人,总那么做作干嘛。

“师叔又生气了?”月离风好像比她还无奈,说不到三句半,就肯定满脸不耐烦。

“生气?老娘为什么要生气?老娘肝火太旺盛,打个喷嚏就能着火。”借用了宁昭然的用词,果然月离风无话可说了。

夜色渐渐暗下来,大海依旧风平浪静,如果天气能够一直这样,那么船也就能顺风顺水的行驶。

“对了,师叔与令狐九霄公子交情很深?”月离风突然问道这个话题,他注视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并没有看楚凉音一眼。

楚凉音也随意的嗯了一声,没做多解释。

“师叔占用了离风的寒玉盒,将那本身带毒的蒙蒙草放在那里长达一个月,为的就是送给令狐公子,离风从来都不知道师叔的感情这么丰富。”他的声音略带一丝笑意,像是在调侃。

楚凉音挑眉,转头看向月离风,他侧脸完美,在这暗下来的夜色中看起来也是如同雕琢出来一样,“老娘感情丰富不丰富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借用你的寒玉盒也没什么了不起。你平日里在里面放那些花花草草养颜美容,像个女人似的保养这儿保养那儿,老娘用一下怎么了?”她话里的刺儿更是锋利,直接批判月离风是娘娘腔。

月离风不怒反笑,“师叔恐怕误会了,离风对师叔的个人感情生活没有任何兴趣。不过只是作为师侄理应奉劝一下师叔,令狐公子虽豪气干云仁义无双,但是也并不如师叔所想那么毫无瑕疵。令狐公子的妹妹乃是他指腹为婚未过门的妻子,令狐夫人家道中落之后便直接入了令狐家的大门,尽管没有举行任何仪式,但是在令狐家的眼里,她俨然已经是令狐夫人了。虽然令狐夫人现在身患重病,但是令狐公子跋山涉水寻找神医医治令狐夫人的病,这次找到了谷子先生,想必令狐夫人的病必会痊愈。待得令狐夫人的病痊愈,令狐公子与令狐夫人定会补上那还没举行的成婚仪式,相守一生白头到老,到时候师叔的立场岂不是很尴尬?”他侧颈看着楚凉音,眉眼之中尽是愉悦,从今儿见到他开始,这一刻他是最高兴的,一张脸简直像朵花。

楚凉音看着他眼神漠然,更对他有十万八千个无语,“月离风你现在就像市井街头的三八婆一样,舌根子比裹脚布还长。是不是你说这些觉得很开心?简直心花怒放比吃了蜜还开心?如果你的这些幻想能够满足你能够让你开心的话,那老娘什么都不说,日后你可以随意幻想,让你日日心花怒放。”她从来都不知道月离风还有这么三八的时候,简直三八到绝境。

月离风面色微变,但好在眉宇间微笑依然在,“离风不是嚼舌根,只是就事论事,况且离风所说皆是事实,没有一点虚假,只是将事实告之师叔免得日后伤心罢了,原本好意师叔却不理会,那么离风也保证日后不会再提了。”

楚凉音扯着唇角笑了笑,事实上她是无话可说了,令狐九霄的身家被宁昭然扒完还要被月离风扒,且每一个扒过的人都要在她面前讲一遍,看来,问题确实是出在了她身上,是她所说所做让别人会错了意,看来日后说话做事也得小心一点了。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但是每一个出现在眼前的人都要和她说一遍令狐九霄的家事,她可是真受不了。

“你说的这些老娘八百年前就知道了,而且,比你知道的还多。日后再有那些小道消息别再老娘面前显摆,因为,某些江湖秘辛,老娘知道的比你多。”楚凉音警告他,却也说的是实话,她保证一些江湖武林门派世家的各种家族秘辛她知道的比他多,而他在她面前显摆,只会闹笑话,还能更加充分的显示出他的智商有多低。

月离风微挑了下眉梢,而后点点头,稍显认真,“看来离风又败给了师叔,不过师叔知道的多也不奇怪,毕竟师叔声名远扬比之离风要强得多。只是,离风还是想说,师叔保重。”他说完,便转身走下了甲板,楚凉音回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轻啐了一口,对于他,她无话可说。

夜深了,海水的声音却不曾停歇,在大船的某一房间里,杜意凌早早的躺在了床上。虽然觉得出海挺好,刚刚在船上玩的也很开心,可是现在却觉得有点晕,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在那里。

楚凉音从外回来就看到杜意凌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杏儿,怎么了?”走到床边坐下,此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船体在晃动。

“没事儿,就是有点晕。”杜意凌有气无力。

“晕船?睡觉吧,睡一觉就好了。”拍拍她的脑门,楚凉音说道。

“嗯,我知道。”杜意凌十分听话,与下午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差距甚大。

“对了,楚姐姐,咱们得在海上多久啊?”她回房的时候看到楚凉音和月离风站在船头上在说话,但是距离太远也没听到他们俩说什么,但是看月离风那带着笑意的眼睛,她有点诧异,到底说什么他会那么高兴。

楚凉音摇摇头,“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