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贺与杜意凌站在月离风的一旁,衡贺已经看得眼花缭乱了,他不知道月离风是怎么看清楚的知道宁随风与楚凉音用的什么战术,反正他是看不清。

杜意凌也同样的眼睛要花了,她手里拿着楚凉音的剑,很想现在给她扔上去,但是听月离风又说不能搅乱他们,急的她直跺脚。

房顶上的瓦片开始四下飞,哗啦哗啦掉落下来四分五裂,观战的人不禁都后退几步,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瞧着那上头。

嗯!上面不知谁发出一声闷哼,能看清的人发出惊讶之声,看不清的人只能干着急。这边云烈召与那边宁昭然皆急的不行,跃跃欲试的想上去帮忙。蓦地,还负手站在那里的月离风忽然一跃而起,恍若离弦之箭一般加入战局,本来三个人的身影便使得下面看不清的人眼花缭乱,月离风的加入使得他们更看不清了,只能看到几个人影在你来我往,那栋房子上面的瓦片差不多已经掉光了,他们的争斗却是没一点进展。

噢!又一声闷哼,不知是谁发出,那边宁昭然大惊失色,众人也能猜出,刚刚中招的应该是宁随风。

杜意凌咬紧了嘴唇,紧紧盯着那上面,脖子都僵了,但是眼睛却一眨不眨。

忽的,自房顶之上一股气流扑面而来,只有少数人承受的住,大部分人包括衡贺杜意凌在内,皆被逼的后退好几步,耳膜轰鸣内脏灼热。

三对一依旧没有任何进展,萧禹诺手中的玉扇一收,整个人跃起,也加入了战局。

这一次四对一,如此更让下面观战的人紧绷起来,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却拿那慕容子齐没辙,可想慕容子齐已经到达了什么境界。不过大部分人还是不懂,慕容子齐到底是怎么突然间武功这么高的,明明以前很平庸的。

吱嘎一声,整栋房子整体摇晃了下,观战的人再次后退,房子要塌了?

一声震耳的声音响起,房子的正东一角塌裂,哗啦啦的,房子的一半成了废墟。

此时此刻,半空中斗转腾挪的四人各分一角,下面的人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儿,一个红色的影子顺着房檐咕噜噜的从上面掉下来,待得看清之时他已整个人躺在地面上,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让大家都吃了一惊的慕容子齐。

四个人从房顶上跳下来,房子的另一角开始塌裂,但是却无人关心了,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吸引了过去。

宁昭然第一个冲上来,一把将嘴角流血的慕容子齐揪起来,“来人,把他给我捆起来,带回教里当众剐了。”她一嗓子,摩耶神教的人冲过来,作势要将慕容子齐带走。

然而,幕府的人却是不同意,“慢着,慕容子齐尽管十恶不赦,但他也是慕容府的人,必须带回幕府交由盟主裁决。”幕成枭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道。

幕成枭上前,“没错,他到底是慕容府的人,要裁决也得交由父亲。”

“哼,你们幕府倒真是会捡现成的,人被我哥和楚凉音月公子等人制住了,你们说带走就带走?这脸皮未免太厚了点。”宁昭然甩手将慕容子齐扔给身后的教众,双手叉腰挺胸抬头,明显挑衅。

楚凉音沉着脸看了他们一眼,不理会他们的争执抬步走向衡贺杜意凌那边,杜意凌赶紧跑过来,拉着她的手,“楚姐姐,你没事吧?”

楚凉音摇摇头,“我没事。”瞧着杜意凌完好无损,自己的剑也在她手上,自是放下了心。但是左肩不免仍旧有些疼痛,刚刚被慕容子齐一掌打中,还以为这左臂会就此废了呢。

“凉音。”云烈召走过来,看着她的左肩,“你没事儿吧?”虽是关心的话,可他那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却很公式化,没一点诚意。

楚凉音瞪了他一眼走到一边不理会他,云烈召碰了一鼻子灰,却是没说什么。

然而那边仍旧在争吵,争吵慕容子齐到底归谁的问题,宁昭然的声音比打雷还响,激的对方插不上话。

宁随风早走到一边去了,他刚刚也被打中了,现在为止掌心还在发麻。

“公子,你没受伤吧?我看七师叔和宁公子好像都受伤了。”衡贺跟随着月离风远离争吵的战场,月家的人也都随在月离风的身后,那边的争吵自是与他们无关。

“我没事。”月离风淡淡道,无波的视线扫了一眼楚凉音,楚凉音也转眼看了一眼他,俩人没说什么,都淡淡的转回了视线。

“慕容子齐不是你们魔教的人,你们没有权利把他带走处以死刑。”那边的争夺还在继续。

“魔教?哈,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小姐不给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魔教好像有点对不住你啊。”宁昭然手一挥,后面的教众汇聚而来,要较量,他们是绝对不怕。

“你这个魔女,二公子,咱们也无需怕她。”也不知是哪个门派的狗腿子开始怂恿幕成枭和摩耶神教开战。

“妈的,你们都有完没完?不就是都想亲眼看着他死吗?那就一起看着死得了,吵什么吵?”云烈召被他们的争吵激怒了,震天一吼,果然都闭嘴了。

“呵呵呵…”被捆住的慕容子齐发出笑声,嘴角的血不断的往下流,他笑的讽刺又欠扁。

“笑你妈笑。”宁昭然一脚踢过去,慕容子齐身子一缩,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咱们走吧。”楚凉音开口,瞅了一眼云烈召,依旧拧着眉毛。

杜意凌赶紧跟上楚凉音穿过众人朝着离去,月离风也转身离开,月家的人陆陆续续跟随月离风离开,云烈召跟在最后,也离开,临走时看也未看那慕容子齐一眼,看来他说的都是实话,他和慕容子齐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他马上要死了,他也没有一点关心,只是扛着自己的大刀,宝贝似的。

往下走时,月离风回头交代了一个属下几句,那属下赶忙往回跑,走到萧禹诺身边附耳说了几句,随后便离开了,萧禹诺挑着眉毛笑着点头,“诸位先别吵了,慕容家可是还有一人活着呢!”

不关心那两家人到底怎么安排慕容子齐,月家与松雾门的人全部返回了船上。来时在大海中遭遇海浪的那艘船已经毁了,眼前这艘船则是月家另外派来的,一行人上船起锚,驶离小岛,他们只是来寻找云烈召的,其余的事情与他们一点关系没有,独善其身,便是如此。

回到船上,楚凉音兀自寻了个房间便进去了,杜意凌跟着她,看她不太好的脸色也不敢说话,坐在椅子上瞧着靠在床柱上闭着眼睛的人,她小声说道:“楚姐姐,你睡一觉吧,看你很累。”

“嗯。”她回答,淡淡的。

杜意凌咂咂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正好外面有人敲门,杜意凌赶紧开门,只见衡贺站在外面,一手一个瓷瓶。

“干嘛?”杜意凌凶巴巴,像是不待见他似的。

衡贺翻翻白眼,“我又不找你。”说着,越过杜意凌走进房间,走到床边时停下,小声道:“七师叔,这是公子给您的药膏,这是六师叔给您的药膏,您看看,您都收着?”衡贺讪笑着,本来是奉了公子的命令给七师叔送药的,谁知出门碰见了六师叔,他非得把自己手里的药塞给他,要他来送。他没招,只得一手一个的过来了。

楚凉音睁开眼睛,冷漠的扫了衡贺一眼,“放那儿吧。”

衡贺赶紧点头,像是得了恩赐似的,放下药膏转身就跑,临到门口时不忘冲着杜意凌做了个鬼脸,惹得杜意凌抬起手要打他,但是又怕惹楚凉音不高兴,只能冷哼一声关上门。

回到桌子边,杜意凌拿起那两个药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楚姐姐,你用哪个?”

楚凉音叹口气,“随便哪个都成,拿过来给我上药。”说着,她坐起身解开衣服,当肩膀露出来时杜意凌一声惊呼,“都紫了。”赶忙跑过来,看着楚凉音的左肩她满眼的不忍。

单手将肩头的头发撩到右侧,楚凉音微微侧颈,露出象牙白的脖颈,那肩颈的线条完美如塑,“给我涂上。”她说话有些有气无力,主要是发过了火,又和慕容子齐缠斗那么长时间,又挨了一掌,难免觉得累。

“哦!”杜意凌小心翼翼的将药瓶里的药膏倒在手上,然后涂抹到楚凉音的肩头。

“嗯!”楚凉音眉头一皱,杜意凌赶忙停手,“很疼啊?”她看着也觉得疼,整个肩膀都变成了青紫色,不疼才怪。

“没事儿。”楚凉音摇摇头,杜意凌才敢继续,几乎将那一瓶都倒出来了,杜意凌倒也不希望楚凉音再受苦,赶快好,多涂一些,赶快好。

当船远离了那座小岛之时,太阳已经从海边跳跃出来了。一大早海风轻吹,杜意凌从房间小心翼翼的出来,再仔细的关上门,这才敢大声喘气。

昨晚楚凉音上过了药便睡觉了,她自己本来睡觉不老实,她生怕搅和的楚凉音睡不好,一直忍到天亮,这才赶紧的从房间里出来。

“呼,真好啊。”抻了个懒腰,杜意凌摇头晃脑,再做做伸展运动,长高高。

“诶,神了,你怎么起这么早?”衡贺端着一盘糕点从一侧走出来,正好看到杜意凌在那儿踢腿伸拳的。

杜意凌转身看着他,最后将视线定在他手里的盘子上。衡贺撅撅嘴,却也把盘子向前递了递,“给公子吃的,你少拿点。”

杜意凌白了他一眼,伸手就拿走一半,气的衡贺想骂人。

“你给我小声点,楚姐姐在睡觉呢,你要是把她吵醒了,小心她给你扔海里去。”看衡贺要骂人,杜意凌赶忙拿楚凉音压他。

衡贺果然没音了,小心的瞧了一眼关闭的房门,向前一步低声问道:“七师叔受伤了,严重么?”昨晚那场打斗他根本没看清,没想到楚凉音也会受伤。

杜意凌点点头,憋着嘴吃了一口糕点,“可不么,整个肩膀都青紫色的,我一碰她就打颤,肯定很疼。”

衡贺唏嘘,“幸好公子没受伤。”

“你说什么呢?我告诉你,楚姐姐受伤也是因为你那个公子无能,不早点出手,非得等到楚姐姐受伤才出手,显摆自己能耐啊。”一听衡贺这样说,杜意凌顿时不乐意,凶巴巴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似的。

衡贺赶紧闭嘴,“好好好,我错了还不成么?我给公子送糕点去,走了。”说完赶紧绕过去,躲这个瘟神远点。

“哼,狼心狗肺。”看着衡贺的背影,杜意凌还不解恨的暗咒。

衡贺端着糕点回到月离风的房间时,月离风与云烈召已经快吃完早餐了,衡贺放下盘子,一边给俩人倒茶一边说道:“我刚刚碰到杜意凌了,她说七师叔的肩膀都不能动了,青紫色的,一碰她整个人都打颤。”谣言谣言就是这样传的,每个叙述的人都添油加醋,就变的不得了。

两个放下筷子的人都一顿,云烈召一拍桌子,“那个慕容子齐,把他剐了。”

月离风看了一眼云烈召,“六师叔也别急,其实慕容子齐之于七师叔不是很重要,她之所以会参与到这件事中,完全是因为六师叔你,想必现在慕容子齐是死是活她都不会关心。”他面目如玉,说话之时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让人移不开眼。

云烈召烦躁的拿起杯子将衡贺倒得茶一仰而尽,“那现在怎么办?小到松雾门大到整个江湖,我谁都能惹,我还真就惹不起她楚凉音。”

衡贺嘴角抽抽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忍着。

“这一路时日不少,回到陆地还得回云妄山一趟,诸位师叔都很着急,来日方长,六师叔不必急于一时。”月离风依旧淡定如水。

云烈召烦躁的晃晃脑袋,可见楚凉音的事情让他多头疼。看着云烈召的模样,月离风不由轻笑。

返回的路程遥远而平静,不似他们来时,大海波涛汹涌,天气也变化无常,这一路倒是风平浪静。

楚凉音的伤好了一些,但慕容子齐的掌法忒的厉害,那一掌让她疼了两天,哪怕在睡觉,也依旧不敢动。

云烈召去看过楚凉音几次,楚凉音爱理不理,他也生气,干脆不去看她了,楚凉音暗地里冷笑,暗咒那货没心没肺。

衡贺和杜意凌也是第一次看到楚凉音生气,均怯怯的,没想到楚凉音真生气起来是这样的,只是用那一张无表情的脸,就能吓死人。

“楚姐姐,你看这天气多好啊。咱们来的时候,你被海浪卷走之后,那艘船就翻了。是宁公子把我救上来的,连带着那一船的人,都是他们救的,若不是两条船离得近,我们就都得死在海里。”杜意凌陪着楚凉音站在船边看大海,海水蔚蓝无暇,这通透的颜色让任何一种蓝都自愧弗如。

“那你没想过我或许会就此淹死在海里?”楚凉音翘着唇角淡淡道。

杜意凌摇头,“怎么可能?要是别人掉下去可能就没救了,但是楚姐姐嘛,不太可能。”她笑的眯眯眼,可爱至极。

楚凉音轻笑一声,“算你会拍马屁,拍的还挺舒服。”

“嘻嘻。”杜意凌讪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月离风的身影从另一侧出现,正在笑的杜意凌顿时一僵,随后后退几步,然后跑开,躲得远远的,活像见到了瘟神一般。

楚凉音看着杜意凌跑走,又转头看向月离风,阳光照在脸上使得她微微眯起眼睛,“你现在就是瘟疫,她看见你就跑。”上扬的尾音带着淡淡的讥讽,可是却凭空的失去了几分力度。

月离风走近,在她身边停下,也转身看着蔚蓝的大海,“被人当做瘟疫也算一种新鲜的体验。”他回应,声音低沉柔和。

“哼。”淡淡的哼一声,楚凉音歪着身子靠在栏杆上,眯着眼睛瞅着月离风。

被她看着没完,月离风扭头瞅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你说人是不是都有一种长期适应症?看一样东西看久了,就突然发觉这东西也挺好。”她微微歪头问道。

月离风勾起唇角淡淡笑,“那以前觉得那东西如何呢?”

“一文不值。”楚凉音果断回答。

月离风挑挑眉梢,“嗯,那看来,是你眼睛的问题。”

“我眼睛的问题?说说。”楚凉音听得有意思,接问道。

“那件东西本来就很好,只是你以前没发觉,后来长时间的看着它,你发现了它的好,证明你识货。”他如此回答,眼角的笑一直不曾褪去。

“切!”楚凉音翻了个白眼,扭头看向大海,对于月离风的说话十分不屑。

“你不信?若是不信可以试试,从现在开始你就不看那件东西,看看午夜梦回,你会不会梦到?”月离风的笑是优雅且自信的,仿佛一切自在手中。

“老娘睡觉从来不做梦。”楚凉音盯着大海中的某一处,语气稍显冷淡。

月离风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你们在这儿。”云烈召魁梧的如同小山一样的身影从船的另一侧出现,他大步的走过来,船本身行走之时就在晃动,但他行走之时,这船好像摇晃的更厉害了。

楚凉音瞥了他一眼,装作没看见。

“六师叔。”月离风打招呼,温文尔雅。

“嗯。”云烈召粗声的回应,走到近前看着楚凉音,瞧她那样子他就想抓耳挠腮,可见烦躁到了极点。

“楚凉音,你还疼么?”他问道,听起来没一点诚意。

“死不了。”楚凉音回答,同样冷淡的。

估摸着此时云烈召想一拳打穿船舷,“我又不是有意的,我要知道你会千里迢迢的找我,我肯定事先告诉你啊。”他开始解释,用的还是前两天那套词。

楚凉音冷哼,“行了您呐,日后您老人家去哪儿走哪儿都和我没关系,什么死不死绑架不绑架的,我有病才管你。”楚凉音也不示弱,这俩人之间又开始燃起了硝烟。

月离风退开一步,从他们俩中间让出来,他还真不想让这战火喷到他身上。

“你这个女人…你看看你,就你这么不讲理,日后谁娶你?”云烈召没词了,又开始拿她是女人说事儿。

“我这辈子嫁不出去也和你嘛关系没有,用得着你操心?”楚凉音的眼睛瞪得大,活像要吃人。

“我是你师哥,我不操心谁操心?你说说,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你以前总欺负我,我记仇了么?我要是记仇,我得八辈子不理你。”云烈召一张拍在船的栏杆上,整条船好像都晃三晃。

“好啊,那你就八辈子甭理我,我还不想理你呢。这辈子我认识你,就是我上辈子最大的败笔!”楚凉音的眼睛几乎喷火了。

云烈召没词了,憋了两秒,最后还是一掌拍在船舷上,随后转身气哄哄的走了。

“哼,没讨着便宜就落跑,什么玩意儿。”楚凉音最后骂一句,转身看着大海喘粗气。

月离风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其实作为旁观者来说,这俩人吵架还是挺有意思的。

“虽然六师叔说了不少废话,但是有一句很值得问,你左肩还疼么?”月离风走回原来的位置,问道。

楚凉音抬起左臂动一动,脸颊抽搐了一下,“还成。”

月离风看着她的左肩,而后点点头,“慕容子齐的功夫当真了得,我们四个人才略略占上风,很奇怪他是怎么在短时间内飞速达成的。”

“其实我觉得他大部分都是心理作用,幻想着自己天下无敌天下无敌,之后就真的天下无敌了。”楚凉音说道,这些事情也不是没有过,记得以前看过很多例子。

“是么?如果只靠幻想就能成功的,这个世界就遍布高手了。”月离风不是很相信,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或者有那么两个意外。

“也不是所有人都幻想自己是高手。你看慕容子齐为什么这一面很女性化?我记得慕容家这一代只有一个女孩儿,应该是他们最小的妹妹,很受宠爱,后来七八岁的时候夭折了,所以,他可能从小就觉得女人很受大家喜欢,所以,他想做女人。至于为什么那么妖娆,或许和他们家的某个女人有关吧。”楚凉音说道,其实她内心里觉得慕容子齐倒是很可怜。

“太复杂了。”月离风摇摇头叹道。

海风吹拂,像是温暖的手在抚摸着人的脸颊,轻柔的,慈爱的,如果除去那惊涛骇浪,这一辈子生活在海上也未尝不是舒服事儿。

☆ 070.路上相遇

船在海上行驶了六天,才终于看到了陆地的影子。返程的这一路一直风和日丽,好像老天故意配合着他们一样,使得他们的归程异常的顺畅。

船行驶到楚凉音月离风等一行人的出发点,就是蓝海边缘的那个小渔村码头。而船则要顺着蓝海返回月家商行,月家的人也要同船一起离开。

临到码头下船之时,月家的一个随从一直在跟月离风说什么,众人下船,楚凉音回头瞅了他们一眼,脑中灵光一闪,她好像见过那个男的。

如果没记错,应该是叫天威,是月离风的心腹,记得那时她见到月家的家主也就是月离风的父亲之时,好像就是这个叫天威的男人一直跟在他父亲身边。看那模样好像是家仆,但是如今看来,家仆是家仆,不过是月离风的心腹家仆。

云烈召背着大刀,大步流星的在前走,杜意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前面去了,与云烈召的距离还挺近。

楚凉音在后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杜意凌不时的与云烈召说话,轻笑一声,看来这小丫头看上云烈召了。不过,云烈召今年也二十七八了,可不止长她十几岁。

衡贺站在码头那里等着月离风,可是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早就跑下码头的杜意凌,瞧着她一个劲儿的跟云烈召说话,不禁冷哼,暗咒她就知道拍马屁。尽是巴结松雾门的长辈,没节操。

月家的马车早就停在这里等候了,尔蒋站在马车旁边,看着那一行人走过来,还有丝毫未损伤的云烈召,也松口气。

走上前几步,“六师叔,您没事就好,尔蒋担心死了。”瞄了一眼跟在云烈召身边的杜意凌,尔蒋也不禁纳闷,杜意凌啥时候又跟六师叔这么好了。

云烈召挥挥手,“行了行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提起这事儿云烈召有些不耐烦,大步的走向马车,也不管这辆马车是不是给他预备的,直接跳上去。

尔蒋张张嘴,却又憋了回去,松雾门的这些师叔,都是什么样的脾气他摸的可清楚,他还真不想惹他们。

杜意凌微微仰着下巴用鼻孔瞧着有苦难言的尔蒋,不屑的笑一声,也蹭的窜上了马车,这回,她倒是不缠着楚凉音了,反倒一直跟着云烈召,成了他的尾巴了。

尔蒋也没心思管杜意凌,眼前楚凉音已经走过来了,“七师叔。”他眨着大眼睛,看着楚凉音稍显冷漠的表情,心下猜测她又和公子吵架了?不然脸色怎么会不好呢?

这边尔蒋正猜测呢,那边楚凉音直接绕过眼前的马车,而是直接走上了另一辆。尔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天知道这几个活瘟神到底又怎么了。

等候了有一阵,月离风衡贺才从码头那边走过来,月家的船也渐渐的驶离港口。

“公子。”尔蒋跑上前,看到他们完好无损的回来自然高兴,衡贺捶了他一拳,尔蒋也还一拳,俩人十分高兴。

“公子,六师叔和杜小姐在这辆车上。嗯,前面那辆车只有七师叔一个人,您坐哪辆?”尔蒋反正是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七师叔和六师叔分开了,倒真是有点奇怪。

月离风没有回答,只是淡笑着摇摇头,然后直接走向前面那一辆马车。

衡贺则没有跟着月离风走,看着眼前那辆马车像运气似的,“尔蒋,我驾这辆车。”说完,几步走到马车前一下子跳上去。

尔蒋更加诧异了,不过却没问什么,只是静静的走到另外一辆车前,摸摸马儿的鬃毛,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却没人听到他说什么,或许只有马儿听到了。

从这里返回云妄山需要些时间,现在时近十月,早晚之时天气有些凉,马车内也加了很多的保暖设备。

每日都是在马车中度过,楚凉音与云烈召更是很少见面,那车里的杜意凌又害怕月离风,她也不过来,如果不是这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两个驾车的小童还总是说话,还真以为互不认识。

回程的马车途径赤珠陵,上一次就是在这一带碰到的令狐九霄,不过此时的楚凉音好像早就不记得那事儿了,坐在马车的正当中位置,腿上盖着上好的狐裘披风,这玩意月家一堆一堆的,由此也不得不感叹,有钱就是好。

早晚之时尔蒋还会把温热的手炉送来,有时夜宿山林也根本不冷。

月离风坐在另一侧,他倒是一身清爽,不过锦衣玉袍也增加了些厚度,现在穿着的那黑色的外衫质地如水,映衬的他更面白如玉。

车轮轧轧的声音无时无刻不萦绕在耳边,楚凉音昏昏欲睡,靠在那里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蓦地,外面传来鸟儿翅膀的扑棱扑棱声,下一刻,尔蒋的脑袋从外面探进来,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楚凉音,小声说道:“公子,天威公子传消息来了。”说着,将一个纸条递给月离风。

月离风接过,随后展开,手指修长白皙,他的手要比那纸条更吸引人。

“你家的事儿?”楚凉音眼睛也没睁,懒洋洋的问道。许是长时间不说话,嗓子有点沙哑,但是很好听。

月离风收起那纸条,侧头看向楚凉音,眉目如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那张脸都是那么完美无瑕疵,“摩耶神教与幕府一同将慕容子齐押回来了。看样子应该是要一同赶往幕府,很可能要两方共同裁决慕容子齐。”

楚凉音冷哼一声,“就地杀了得了,弄那么些幺蛾子。不过这也算‘正邪两道’第一次合作,倒是成了武林中绝无仅有的一桩大事了。”她对那帮人一点都不待见,就是不知道宁随风是怎么答应的。

“这事儿现在由宁昭然全权负责,宁随风没有插手。说什么‘正邪两道’,幕千绝会出面,但是出面也未必讨好。”月离风说道,语气低沉柔和,但是却能够从他的话语中听到不屑之意。

“宁随风到聪明,日后再起冲突,他绝对可以不留一点情面。”楚凉音睁开眼,稍显懒懒的看着月离风。

月离风笑笑,接着道:“或许幕府会广发英雄帖,要各门各派都去参加裁决慕容子齐的大会。”

“是啊是啊,以显示他们幕府有多正义。”楚凉音冷嘲热讽,反正她是不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