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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想起当时,陆沉音虽然都解释清楚了,但心里其实还是一直记挂着他那几分失望。

头上忽然一重,陆沉音错愕抬眸,正对上宿修宁沉静清泠的眼睛。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轻抚过她发顶柔软的发丝,陆沉音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发髻散了,如今头上什么首饰都没,只有柔软乌黑的发。

“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

话音落下,手也跟着挪开,宿修宁站起身,挥了挥衣袖,床帐落下,陆沉音眨着眼睛看着他渐渐被床帐挡住的身影,抬手捂住了砰砰直跳的心口。

因为伤势有魔气侵扰,陆沉音只是服丹药好得有些慢,还要外敷伤药才行。

青玄峰上只有她和宿修宁,她的伤口在背上,自己没办法上药,那这份工作就落在了宿修宁身上。

陆沉音侧腿坐在床上,低着头慢慢解着衣带。

她卧床养病,披头散发,按理说有些不修边幅,但修真人士,一个清身诀就能解决卫生问题,所以她除了发丝凌乱外,倒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解开外衫的衣带,陆沉音瞟了一眼站在床侧背对着她的宿修宁,他手上拿着伤药,捏着瓷瓶的力道似乎有些紧。

片刻后,她趴到床上,轻声说:“师父,我好了。”

宿修宁闻言缓缓转过身来,繁复层叠的衣袂掠过床边,擦着陆沉音赤着的手臂过去,带着些他身上的凉意,激得她战栗了一下,手臂上冒起了鸡皮疙瘩。

宿修宁的视线落在她本该光洁白皙的裸背上,少女漂亮的蝴蝶骨下方系着肚兜银色的系带,在系带之下,还有一道冒着黑气的丑陋伤疤,伤疤皮肉外翻,虽有上好丹药疗伤,已经不再流血,可还是没有结痂的迹象。

宿修宁慢慢坐到床边,打开瓷瓶,右手拇指捻了药膏,停在半空犹豫了一下,轻轻落在了她背上。

“嗯……”

陆沉音似乎是在忍痛,低低的声音本不该有什么暧昧的,可宿修宁的手还是抖了一下。

剑修的手,竟然抖了一下。

宿修宁意识到这一点,稍有些失神,但他习惯于维持情绪平衡,沉稳镇定,所以手上还是继续了上药的动作。

微凉的药膏被轻柔的指腹均匀涂抹在伤口上,陆沉音一开始还会觉得疼,很快就感觉舒服多了,之前的痛感都被凉意掩盖,她稍微动作一下,也不会觉得扯着疼了。

只是……

疼痛消失之后,属于男人的手在背上轻轻触碰的感觉就越发明显了。

陆沉音的绷紧了脊背,将脸埋进手臂之间,咬着唇不发出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这仿佛上刑一样的上药终于结束了。

宿修宁收起瓷瓶,站起身道:“你休息一下,晚点再穿衣服。”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人消失在正殿之中。

陆沉音抬起脸,瞄了一眼裸着的后背,又看了看方才宿修宁坐的地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青玄峰下,落霞带着一堆好吃的,鼓足勇气上了山。

她没走几步,就感觉到了将自己衬托得渺小如尘埃的庞大威压,她吸了口气,勇敢地说:“玄、玄尘师祖,我是落霞,是素云长老的小弟子,我、我来看看陆师叔,她从秘境回来就一直没来找我,不知道她现在好些了吗……”

宿修宁人在洞府外的水桥上站着,神识却落在小心翼翼的落霞身上。

他发丝飞舞,衣袂飘动,眼里有些薄凉的凛冽。

落霞的出现提醒了他。

他原本可以在门中找个与陆沉音关系好的女弟子来为她上药的。

为什么当时没想到。

为什么就那么亲自给她上了药。

“……师祖?”落霞腿有些发软,咬着唇又喊了一声。

下一瞬,威压撤去,眼前雾霭尽散,这是让她上山了。

落霞舒了口气,抹去这么一小会儿头上冒出的冷汗,捏了捏装满美味的储物戒,兴冲冲地上山去了。

第30章

这还是落霞第一次上青玄峰, 为了看好姐妹,她真的是用尽了毕生的勇气。

比较意外的是, 她好不容易到了青玄峰顶, 原以为没机会见到很少露面的宿修宁,谁知刚靠近水桥, 就看见了站在桥上的人。

落霞当时就看呆了。

抱歉,她没陆沉音那种得天独厚的机会,可以天天对着宿修宁那张脸, 早就有些免疫了, 虽然还是很多时候都遭不住, 但也能勉强维持镇定。

落霞一个看江雪衣都能看得魂不守舍差点流口水的人, 现在看见宿修宁,还是这么近的距离,几乎是带着朝圣的心。

她看了一会就低下了头,比看着江雪衣的时候收敛多了,这当然不是因为宿修宁不如江雪衣迷人,而是因为……宿修宁在她眼里,是和真仙划等号的, 他是整个修真界的修士们心目中最接近神的人, 完全的既不可远观也不可亵玩。

落霞小小的胆子, 弱弱的修为, 是万万不敢有“渎神”的心思的。

站在距离不近不远的地方, 落霞抓紧了裙摆, 咽了咽口水, 恭恭敬敬道:“玄尘祖师。”她弯腰行礼。

宿修宁自水桥上转过身来,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站在桥下的落霞,落霞低着头不敢看她,小心谨慎,保持距离,这样的相处模式,才是他所熟悉的。

“不必多礼。”

宿修宁不过随随便便说了四个字,落霞这心里就跟翻了天似的。

我的祖师爷啊,道君怎么连说话的声音都这么好听,真不知道陆师叔是怎么抗得住每天面对道君却维持冷静的,换做是她,分分钟就得交代在这里。

“弟、弟子来看望陆师叔。”落霞直起身,紧张地都结巴了。

宿修宁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之前已经说过了。”话音落下,他身影消失在水桥之上,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她在正殿休息,你可自便。”

落霞怔怔地望着剑光消失的地方,哇,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剑合一吗?太震撼了。

合上自己张大的嘴巴,落霞一路小跑到了宿修宁的洞府外。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这辟在山脉之下像宫殿一样的洞府,心里默念着虽然这是祖师爷住过的地方是玄尘道君住过的地方但是我不能怂绝对不能怂,最后一咬牙一跺脚,闭着眼睛冲了进去。

陆沉音等到落霞的时候,正在闭眼打坐。

听见正殿门外有类似小动物经过的声音,她还有点奇怪,青玄峰上就她和宿修宁,搞出这种动静的肯定不是师父,难不成还真是有什么不长眼的小动物闯进了洞府?

正思索着,门外传来了紧张压抑的声音:“陆师叔?陆师叔?”

陆沉音蹭地下了床,因动作过快而扯到了后背的伤口,哪怕上完药没多久,药劲儿还没过,也疼得不行。

“嘶。”她不敢揉伤口,只能退而求其次揉了揉肩膀,等稍微缓和了疼痛,她快步走到了门边将门打开,望着外面落霞惊讶道,“落霞?你怎么来了?”

落霞长舒一口气,脸红红道:“终于见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路走来多害怕!生怕碰到不该碰的东西,惹师祖不高兴。”

陆沉音将她迎进了正殿内,正要说什么,就听见落霞错愕的惊呼声。

“我人傻了!那是太微剑吗?我不是眼花了吧!”

陆沉音朝身后望了一眼,果然,太微这种仙剑的存在过于高调,尤其剑架还摆在最显眼的窗前位置,现在虽然还不到晚上,月亮还没升起来,但太微周围包裹着的月华剑气依然充盈动人,如此如梦似幻的一把仙剑,也难怪朝露为它神魂颠倒。

朝露:?您有事吗?有功夫感慨不如多带我见见男神?

“你没看错,那的确是太微。你从这边走,离它远点。”陆沉音随口说了句,无非是怕落霞被剑气伤到,太微听见了,却好像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在剑架上震动了一下。

“陆师叔。”落霞跟在陆沉音身后,偷眼看着周围,干巴巴道,“我怎么,怎么觉得这里不太对劲呢?”

“哪里不对劲?”陆沉音奇怪地问。

“……这里不像是你的房间啊,这里好大,好奢华,而且……太微怎么会摆在你房间里。”

陆沉音脚步顿了顿,如实说道:“这里的确不是我的房间,这里是师父的房间。”

“哦。”落霞下意识点点头,回过神来整个人如被雷劈般愣在了那里,“……什么?这是师祖的房间?”

陆沉音拉着她坐到椅子上,给她倒了杯茶润润喉:“对,别担心,既然师父让你进来了,就说明他并不介意。”

“可是师叔,你怎么会住在师祖的房间里啊?”落霞端着茶杯,手有些抖。

陆沉音解释说:“之前魔修潜入宗门,上青玄峰偷袭师父,我一时犯傻,给师父挡了一刀。”她指了指自己的后背,“我真傻,真的,明知道师父那样的修为,哪怕那魔修偷袭也可以及时躲开的,但还是没忍住挡了一下,纯粹是自己找虐,本来都不用伤筋动骨的。”

落霞听了这话也顾不上别的了,着急地靠过去说:“什么??挡刀?伤得严重吗??”

陆沉音被她按着检查,有些疑惑道:“你不知道吗?宗门不是在调查这件事吗?”

“掌门师祖只说有魔宗的奸细潜入,要严加搜查,不准我们乱跑乱接触人,但没说你被伤到了啊。”落霞想扒了她衣服看看伤口,又担心弄疼她,一时矛盾地住了手,“我要是知道这个早就来看你了,我还以为你只是在秘境出了事,玄尘师祖及时赶到,大约没什么问题,才没那么急着过来。”

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陆沉音笑了笑,温柔道:“我已经没事了,师父给我上了药,现在不剧烈运动的话已经不会疼了。既然掌门师伯没有对外公布我受伤的事,你回去也不要告诉别人了,他应该有别的打算。”

落霞猛点头,点完头开始贼兮兮地从储物戒里拿吃的出来:“我猜你待在青玄峰上疗伤这么久,肯定早就馋了吧?快试试这些,都是我回宗门的路上偷偷去买的。”

陆沉音早就馋了,只是没体力也没机会搞吃的,落霞简直是雪中送炭。

她感动得不行,抓起精致漂亮的糕点就开始吃,一边吃还一边动容道:“落霞,从今天起咱们就是生死之交了,比亲姐妹还亲,你就说以前我没进宗门的时候有没有人欺负过你,我替你报仇!”

落霞忍俊不禁道:“快吃吧你,看你还有心情贫嘴,肯定是没什么大事儿了。”

陆沉音现在自然是没什么事了,两人后面又说起了秘境里的事,陆沉音把自己的遭遇说出来让落霞分析了一下,落霞沉吟片刻道:“也不知道魔宗那些人怎么就那么不消停,好好修炼吃遍天下不好吗?整天琢磨着搞事情,依我对飞仙门的了解,她们虽然比较有个性,不太好相处,但应该不至于和魔修勾结吧。”

陆沉音吃了个八成饱,暂时停下来说:“我也这样想,我最近总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重要线索,两次遇见的魔修,两次都给我很熟悉的感觉,虽然秘境里那个人被白师兄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好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现在还是养伤最重要。”落霞拍了拍她的手,转眼又开始看周围,忍不住感慨道,“师祖对你可真好啊,居然还让你住在他的洞府里,哎,我长这么大,还没住过我师父的洞府呢。”

陆沉音闻言只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倒是落霞感兴趣地问:“说起来,师祖平时和师叔你是怎么相处的?他是个怎样的人?是跟大家印象里一样的神仙模样吗?”

神仙该是什么模样?修真的人都想要得道成仙,当然都会想象中真正的神仙是什么模样。

在他们的想象中,宿修宁这样的,应该就是真仙该有的样子。

陆沉音过了一会才慢慢说:“师父他……很好,很温柔,能拜入他门下,是我之幸。”

“……你说师祖很好我能理解的,但是……温柔?”落霞一言难尽道,“你确定?”

陆沉音点头道:“确定,你不觉得师父很温柔吗?”

“……”并不觉得好吧,落霞想象了一下道君温柔的样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神像有一天会朝你温柔关切,你能想象中那种感受吗?头皮发麻有没有,违和感爆棚,愧疚心满满啊。

“不说这些了,还有件事跟你说。”落霞突然抓住了陆沉音的手,兴奋道,“你知道吗,我在师父那得到消息,过不久就是流离谷谷主赤月道君的千岁整寿了,赤月道君广发请帖,邀请各仙门掌门和弟子到流离谷参加他的寿宴,据说但凡到场的人,离开时都能拿到只有流离谷才有的梵音砂,梵音砂乃是流离谷乐修们世代修炼下自音律中诞生的宝物,只要小小一包,就能增进几个小境界的修为。”

落霞仔细看了看陆沉音:“我观师叔修炼神速,如今都已经筑基中期,若是可以拿到梵音砂,应当很快就可以突破到筑基大圆满了,说不定能直接结丹。哎,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我入门这么多年也才筑基中期,蒋师姐比我更早也才大圆满……呃,抱歉,我不是故意提起她。”

陆沉音摇摇头说:“无妨,说起她来,宗门是怎么处理的?”

落霞神情复杂道:“……白师叔亲自在飞仙门毁了她的身份玉牌,将她逐出师门了,师父为她伤心失望了一段时间,如今也走出来了。”

竟然直接被白檀逐出师门了。

陆沉音怔了怔,但随即反应过来这也正常,青玄宗连她入门大比上那些光明正大的手段都有些接受无能,纯洁的好似白莲花一样,又怎么会让蒋素澜一而再再而三的污染呢?

因着她蒋门主之女的身份,之前对她诸多迁就,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对了,说起这次赤月道君的千岁整寿,其实和蒋师姐……蒋道友还有点关系呢。”

落霞凑近了她,小声耳语道:“听说啊,蒋道友回了飞仙门,便想着重新定下和赤月道君大弟子江雪衣江师叔的婚事,江师叔不愿意,赤月道君也不忍心自己最喜欢的徒弟被别人挑拣,当初是她们不愿意,如今也是她们又反悔,赤月道君怎么受得了,可碍着世代联姻的面子,不好明面上闹得太难看,所以这次赤月道君发了请帖邀请各位掌门参加寿宴,还特地嘱咐了让掌门们带上门内优秀的女弟子,我师父说掌门师伯应该会带我去,让我好好准备,争取在一众女弟子里脱颖而出。”

陆沉音听明白了:“所以,这是个变相的相亲大会?”

“相亲?这个说法倒是有趣得很,算是吧。”

陆沉音想到江雪衣那张美丽冷淡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好像她和他之间有什么事情被她给忘了,但想不起来也没勉强,后面又和落霞吐槽了一下这相亲大会,顺便给她加油打气争取抱得美人归,便和她道别了。

走之前,落霞留下了自己所有的储备粮,陆沉音再次被感动了,宿修宁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眼圈红红的,好似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宿修宁微微一顿,视线扫过桌上乱七八糟的零嘴,问她:“怎么了?”

陆沉音听见他的声音才发觉他回来了,她立马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收进了储物戒,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桌子弄干净,顺便检查了一下地面,力求不留下任何残渣玷污他的洞府。

“没什么。”陆沉音笑了笑说,“落霞来了,给我带了些吃的,说了会话,多谢师父允她上山,我很高兴。”

宿修宁偏了偏头,束发的太极莲华青玉冠衬得他眉目越发精致如画,风仪高雅。

“既然高兴,为何……”

他视线落在她泛红的眼睛上,最终还是放弃了后面的话,转了个身朝书桌的方向走去。

陆沉音看着他挺拔颀长的背影,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师父听说赤月道君千岁整寿的事了吗?”

宿修宁坐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侧身对着她,清月的模样,玉白的肤色,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不曾更迭过,仅仅是个侧影,便仙姿玉骨,意气高洁。

“自然。赤月道君与祖师爷是旧友,师父还未飞升前,为师曾跟着师父见过他。”

陆沉音好奇:“赤月道君和祖师爷是一个级别的,可为什么祖师爷都飞升几百年了,赤月道君还没有飞升?”

宿修宁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轻轻皱了皱眉,又很快恢复常色,目光落在桌上的玉简上,看似在认真阅读,但其实根本没看进去。

“因为他难舍心魔,不敢入劫,一直将修为维持在大乘后期。”他简单地说了一句。

陆沉音应了一声,若有所思,倒是宿修宁难得主动挑起了话题:“距离寿宴还有一段时日,师兄几日前曾传音与为师商议,带你一起前往流离谷。”

陆沉音愣住了:“什么?也要带我去?”

宿修宁微微颔首。

“可落霞说了掌门师伯要带她去的呀。”

“自然不会只带一名弟子前去,应会从四位长老门下各挑选一名弟子,一起前往。”宿修宁思索了一下,声音低沉下来,“届时你的伤势应当已经好了,也可以去了。”

“……可是。”陆沉音想起这次寿宴的真正目的,语气复杂道,“据我所知,这次寿宴其实是赤月道君要给他的大弟子挑选道侣的。”

宿修宁看向她道:“我知道。”

“您知道啊。”陆沉音心里有点不舒服,附和了一句,没有言语。

她不说话,宿修宁其实也很少主动说话,他不说了,尴尬的沉默便弥漫在他们之间。

又过了一会,陆沉音才再次开口,她望着坐在书桌上如云似雪的人,轻声道:“师父,你也多年未见赤月道君了,道君是祖师爷的好友,师父是不是也该替祖师爷去看看他?”

宿修宁刚刚拿起玉简,听了她的话便静静望向了她。

就这么看了她好一会,他才慢慢说道:“你想说什么?”

他看出了她心里有话,只是在旁敲侧击、拐弯抹角。

陆沉音犹豫了一下,干脆豁出去了:“师父总是闷在山上多无聊,这次赤月道君寿宴,不如师父代掌门师伯去?”

这样一来,就等于他们这次流离谷旅游相亲团的团长从玄灵道君变成了宿修宁,她不必和他分开太久,也的确可以可以让他下山走走,别老是宅着。

红尘俗世接触多了,他身上应该也会多一些人间烟火气吧。

那样的他,约莫不会再那么难以靠近了。

宿修宁久久未语,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陆沉音也没真的想过自己能达成目的,毕竟她也知道宿修宁是个多么不喜社交的人,如今能这样平和地与她相处,也是她不懈努力下的产物。

她想着,反正去流离谷之前总会知道他的选择的,所以也不着急。

但她没料到,她还没等到前往流离谷的日子到来,修为正处于步入筑基后期的紧要关头,青玄宗就出了一件大事。

对别人来说,是一件再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陆沉音来说,是鼎鼎重要的大事。

当时是落霞捏了传音符跟她说的——

“陆师叔,你在忙什么呢?齐信师叔和崔喻师叔历练回来了,你还没见过两位师叔吧?说起来你还要叫他们一声师兄的,他们是白师叔的两位师弟,是掌门师祖的另外两名弟子,据说他们这次历练惊险无比,还带了两个徒弟回来,那两人好像帮了崔师叔和齐师叔,他们和陆师叔你一样都是江陵城人,你们会不会认识?”

陆沉音正在修炼,灵力运转了几个周天,听完传音符全部的话,心里冒出一个猜测,一时气血翻涌,差点走火入魔。

“两个从江陵城来的?叫什么名字?”她平复下胸腔震动,立刻捏了传音符去问。

很快,落霞的传音符回了过来,随着她的声音,黄色的符纸缓缓化为灰烬。

“我也没不太清楚,我还没过去,那两位应当算是我的师弟和师妹了,好像有一个姓夏——”

陆沉音闭了闭眼。

她可不觉得这世上会有那么巧合的事。

姓夏的人,来自江陵城,似乎是因为帮了两位师兄才得以被收为徒带回宗门。

陆沉音猛地睁开眼,二话不说拿了朝露剑就走。

伤势好一些之后她便搬回了自己的房间住,她走得匆忙,没跟宿修宁打招呼,神情冷凝,压抑着躁动的心。

宿修宁正入定打坐,注意到她离开了青玄峰,立刻睁开了眼。

第31章

陆沉音到紫霄峰的时候, 落霞也刚到。

她兴奋地在人群之中钻来钻去,挑选着齐信和崔喻带回来的礼物。

她第一个发现了陆沉音, 握着手里的朱钗高兴道:“陆师叔快过来!你再晚点就只能选别人挑剩下的啦!”

陆沉音闻言笑了笑, 却没有直接走上去。

她站在原地,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人群, 在那明显是齐信和崔喻两位师兄身后的人,正是久违了的夏槿苏。

哦,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可真是意外了, 陆沉音目光划过对方发现她之后难以置信的脸, 特别为原主不值。

其实她本不想对原主挑男人的眼光发表什么看法, 但她喜欢的那个人真的很像PUA。

原主在夏家卑微求生那么多年,被隐瞒了那么多年,空有天赋却只能打杂,人也懦弱畏怯,但她的长相还是很清水出芙蓉的。

夏槿苏如今的未婚夫,也就是原主以前喜欢的人——江陵师家的长公子师玉轩,是原主短暂十几年生命中唯一会对她笑, 对她好的人。

当然, 那是她以为的好, 她太单纯了, 一辈子都生活在夏家那样阴暗的地方, 远不及现代来的陆沉音见识广。陆沉音翻出记忆简单看看, 就看得出来师玉轩对她只是细微的怜悯, 顺带着一些丑陋的色心。

若是她没有离开夏家的话,搞不好以后夏槿苏嫁过去,师家还会让原主去做个陪房。

“这位是……”

在陆沉音沉默的时候,齐信先开了口,陆沉音扫了扫夏槿苏狰狞里夹杂着恐慌的表情,慢慢走过去,微微颔首道:“玄尘道君座下弟子,陆沉音。”她行了一礼,“两位师兄好。”

齐信闻言一喜,正要说什么,就有人抢了先。

夏槿苏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尖叫着来了句:“陆沉音!?真的是你?!你居然没死?你竟然还活着?”

她刺耳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齐信和崔喻皱眉望向她,隐约察觉到这里面的不寻常。

落霞钻到陆沉音身边,挽住她的手臂,有些担忧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还真认识?他们是谁?”

落霞方才还对夏槿苏和师玉轩没什么感觉,如今听了夏槿苏脱口而出的话,再看陆沉音望着他们的讥诮眼神,立马就站到了陆沉音这边,冷着脸瞪了夏槿苏一眼。

“没大没小!目无尊长!哪有这样和陆师叔说话的?”落霞生气地说。

夏槿苏脸都白了,她抬手指着陆沉音,手都开始颤抖了。

师玉轩走到她身后,抓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随后他望向陆沉音,看着她如今清艳美丽的脸庞,简直要把夏槿苏衬托到尘埃里,不由心思浮动。

“沉音……”他想说什么,但陆沉音没给他机会。

她看都没看师玉轩一眼,只望着夏槿苏道:“我为什么不能活着?没按照你们夏家人想象的那样死了,是不是很失望?”她往前走了几步,盯着夏槿苏身上的法器衣裙,笑了笑说,“你身上的衣服很眼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我娘留给我的四阶防御法器流霞衣吧。”

围观的弟子们听了陆沉音的话,都用吃了屎一样的表情望向夏槿苏,夏槿苏被大家看得脸颊涨红,不顾师玉轩的阻拦,口不择言道:“什么你娘留给你的!夏家养你十几年,难道不用付报酬吗?!这衣服给了我,便是我的!”

这般颐使气指的语气,显然不是第一次对陆沉音这么说话了。

崔喻和齐信的表情有点难看,齐信开口道:“陆师妹,你和槿苏认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崔喻也开口道:“槿苏,闭嘴,不要对陆师妹无礼。”

夏槿苏还是很敬畏崔喻和齐信的,她涨红的脸又白了,颤抖着嘴唇道:“是,师父。”

陆沉音听着“师父”这个称呼,真是觉得特别刺耳。

她“啧”了一声缓缓道:“哦,照夏道友这么说,夏家还指望着靠养育之恩跟我要报酬?可你口中所谓的养我十几年,就是隐瞒我的灵根天赋,克扣我的吃穿用度,让我住下人房,做下人事,侵吞我父母留给我的法宝,母女俩一起糟蹋我磋磨我,等事情败露了,干脆找人想要打死我,结果我命大没死,就让我奄奄一息拖着重伤的身体滚蛋,还只丢给我三块下品灵石?”

落霞听了这话第一个受不了,她指着夏槿苏斥道:“好不要脸的一家人!竟敢这样对陆师叔!”

齐信和崔喻也傻了眼,瞪大眼睛道:“可有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