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江东的生日,空着手去不好,简年想不出带什么礼物,只好跟李冰茹借钱,临去前在蛋糕店买了只蛋糕。

第28章2007

简年和李冰茹是乘公交去的江东家,路上还买了只蛋糕,满以为是最晚到的,没成想众人都聚在江东家门外,并没进去。

一见到简年过来,站在人群中央的赵二灯立刻走了过来。

“你去按门铃。”

“为什么我去?我的背包呢?”

“因为别人按江东不开门。包等会儿就给你。”

“你先给我手机!”

“你要手机干什么?”

“你给不给?”

再温软的性子被逼急了也凶的起来,看到简年瞪眼,赵二灯权衡了一下,还是把手机还给了她,包却仍旧锁在摩托车的后座里。

一拿到手机,简年立刻给路时洲打了通电话,许是正和爸爸在外头吃饭、没听到,路时洲并没有接听,简年转而给他发了条短信,简洁地叙述了一下经过,说自己和李冰茹稍稍坐一会儿就离开。

赵二灯有意往简年的屏幕上瞟,看到收件人是路时洲,把她拽到了一边。

“你跟路时洲怎么回事儿?”

简年正烦他,口气生硬地反问道:“和你有关系吗?”

赵二灯考虑了片刻,知道依着江东的性子绝不可能主动说什么,他自觉欠江东的,决计冒着翻脸的危险也要帮他一把。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没看出来江东喜欢你吗?”

简年怔了一下,蹙着眉头说:“我看出来你有病了。”

“嘿!我说你……”

赵二灯横惯了,整个附中也就江东敢不给他面子,这下好了,江东看上的这位比他还不客气。

看在江东的份上,赵二灯忍着气说:“除了你,江东跟哪个女孩多说过一句废话?你好好想想他对你怎么样,你这样伤他的心有良心吗?你去我们班打听打听,喜欢他的女孩多了去了,他抢手着呢,也就是你不稀罕。”

“……”

简年还没反应过来,赵二灯就把她买的蛋糕去掉纸壳、放到了她的手里:“你去叫门,我刚刚都上脚踹了,他也没开。”

简年被赵二灯推到门边,云里雾里地按下了门铃。

江东近来心情不好,赵二灯撞见简年和路时洲、猜到原委后,曾强行把他拖到外头,叫了一堆人陪他玩。他本来就喜静,被人一吵,再看到赵二灯找来的“美女”,更觉烦躁。

前天赵二灯就嚷嚷着要给他过生日,江东不想过,干脆关了机。刚刚听到敲门声,从可视门铃里看到外头的这一大堆人,一阵头疼,便装不在家。

他知道赵二灯是好心,也承他的情,但实在不愿意过这种闹哄哄的生日,宁愿一个人待着。

听到门铃又响了,江东走到门边正想拔电线,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屏幕,看到抱着蛋糕立在外头的简年,一下子就怔住了。

他很快猜到这是赵二灯折腾的好事儿,明明想继续装不在家,鬼使神差的,却打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

“生,生日快乐。”

赵二灯的话简年还没完全消化,突然看到江东,着实感到尴尬。

江东瞪了眼藏在柱子后的赵二灯,又看向简年:“谢了,你忙你的去吧。”

听到这话,捧着蛋糕的简年有点发愣,顿了顿,江东还是接过了蛋糕:“谢谢。”

简年摸不准是不是该走,赵二灯冲身后的人一挥手,率先挤进了江东家。李冰茹和谁都能聊上,眼下正和一个不认识的女生探讨什么脸型适合什么样的卷发,边说边往里走,经过简年身边,推了她一把,不解地问:“进去啊,傻站着干吗。”

简年随着众人进了客厅,走在最后的江东随手关上了大门。

赵二灯叫了二十多个人,偌大的客厅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众人迅速地收拾好桌子,把啤酒汽水、各种食物、蛋糕礼物摆出来,顷刻间就有了过生日的气氛。

倒是江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是怎么来的?”

“我吗?”简年正出神儿,听到这句,随口答道,“坐公交车啊。”

“你是不是被赵虎逼来的?”

撞上路时洲的第二天一早,简年就打电话说不做家教了,江东自然猜得到这是因为路时洲介意自己。因此如果没人逼,她今天是不可能主动过来给自己过生日的。何况没遇见路时洲的时候,简年就已经自动避嫌,不肯坐自己的车、不愿意同自己一起吃饭了。

“也不算逼,”简年想了想,最终还是不愿意撒谎,“就是把我的包抢走了……”

哪怕已经料到了,听见这话,江东也有点难受。他抬手指向正指挥旁人吹气球的赵二灯,狠狠瞪了他一眼。

赵二灯装傻地一笑,没和他计较。

“你等着。”

江东走到赵二灯身边,直接扯下了他别在裤子上的钥匙,不顾他的反对,大步流星地走到简年身边。

“你的包是在他车里吧?我去给你拿。”

这样一来,简年反倒不好意思直接说走了,笑道:“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儿……”

江东还是出去了。半分钟不到就拎着她的包走了回来,他把钥匙隔空扔给赵二灯,又将简年的包放到她怀里,笑了笑:“没事就玩会儿再走。”

说完这句,江东便去招呼客人了。简年从钱包里翻出钱,走到李冰茹那边把蛋糕钱还给她,李冰茹正和一个不认识的男生聊球星,她坐得离裴湛挺近,与满脸青春豆的矮个男生谈论这个原本并不感兴趣的话题,应该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可惜裴湛从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

简年心里有点乱,嫌吵,又不想扫李冰茹的兴硬逼着她过来陪自己,便坐到了没人的阳台边看手机。路时洲还没回复,应该是没看见。

江东招呼了一圈,挑了杯草莓酸奶走到简年面前:“屋里吵死了,去阳台吧。”

简年起身,和他一前一后去了阳台。

阳台很大,连接主卧和客厅,隔着窗子能看到附中运动场的看台和旗杆。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江东忽而问:“赵虎都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江东一瞬不瞬的目光让简年十分不自在。

看出她的不自在,江东移开了眼睛:“我准备出国了,最近烦是因为这个。”

简年顿时松了口气:“你原来不是不想去吗?”

“胳膊拧不过大腿。”

想起江东妈妈的强势,简年笑了:“你准备去哪儿?”

江东没答,问:“你和路时洲在一起了?”

简年“嗯”了一声。

她并不傻,过去只是从没往别的方面想过,经赵二灯一提点,把江东近来种种的举动串起来想一想,加上他冷淡不爱管闲事的性子,也许……真的有那种可能。可是怎么会呢?明明寒假之前,江东见了她还连招呼都不打。

江东想说一句“挺好的”,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你傻兮兮的什么都不懂,路时洲要是敢欺负你,记得跟我说。”

他不是没考虑过表白,可因为太在乎,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所以不敢贸然说出来。怕自己的喜欢会被她当成困扰,怕她像池西西躲赵虎一样不愿意再看见自己。

江东忽而想起那次在海边吃饭,简年说过银河两边的星星看着挨得近,其实离的很远很远,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他和简年就是这样。

……

没等到切蛋糕,简年就拉着李冰茹离开了。她们刚走进火锅店,路时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听到她已经出来了,原本准备到江东家接人的路时洲倒没再提这事儿,聊了几句别的,便问简年大概什么时候回家。

见他没生气,简年暗暗松了一口气,难怪路时洲宁可她理季泊川,也不准她再见江东,难怪前后两次碰面,路时洲和江东都怪怪的……

挥别了李冰茹,刚走进巷子,简年就看到了等在老地方的路时洲。他穿一身纯黑的运动装,很简单的款式,一眼望去,仍旧令她怦然心动。

“你怎么来了?”

“明天上午要去练车,下午要陪我爸去见朋友,到晚上才有空找你,我等不到明天晚上。”

待简年走近,路时洲一把将她扯入怀中,牵起她的手,拿牙齿挨个咬她的手指。他咬的有些用力,简年边往回抽边喊“痛”。

“这就疼了?我还气着呢。”

尽管已经粗略地解释过了,怕路时洲不高兴,简年仍旧急着重复:“我今天真不是……”

路时洲吻了下她的嘴巴,把后头的话堵了回去:“不听车轱辘话,只说该怎么补偿我。”

简年想了一下,主动环住路时洲的腰,踮起脚尖吻了回去。

片刻后,路时洲舔了舔嘴巴,心满意足地笑道:“下不为例。说吧,怎么补偿我?”

“这就是啊……”

路时洲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正色道:“和你商量件事。”

“你说。”

“你跟我一起去北京行不行?我爸不建议我留下。学校只是一方面,我也挺想和你一起去陌生的城市的,就咱们俩,那感觉多好。”

简年隔了一会儿才说:“如果分数够清华,我也觉得你报Z大可惜。”

路时洲喜出望外:“那你就是同意了?本来嘛,在一个地方生活了这么久,多腻啊。毕业后咱们还可以一起出国,或者留在国内读研也可以,反正去哪儿都一起,行不行?”

“嗯。”

第29章2007

简爱国的手术挺成功,但收入减少大半的同时,家里又增加了许多开销,比如病人的营养要保证,要吃高蛋白的食物,病友们还提供了许多中草药偏方,价格再高昂,事关恢复,这上面的钱也省不了。

幸而家里有些积蓄,短期内不用为钱发愁,但在病房陪护得久了,简年知道这样的病是一场持久战,有人康复了几年又患上了别的癌,除了面对,别无他法。为了将来不犯难,现在自然要多辛苦。

日子一晃而过,分数出来了。班长不负众望地摘得了省状元的桂冠,为学校争得了荣誉,路时洲数理化三科的总分全省第一,两人皆是分数出来的前一天就接到了清北的电话。

简年的分数比预期中高了十多分,李冰茹则考进了全省前两百名。

路时洲一早就想好了选清华的数学与应用数学专业,分数出来后的两天,却格外仔细地研究北京的其它高校,圈出合适的,打电话给爸爸让他打听今年的招生情况,确保简年能被第一志愿录取。

简家父母得知简年的成绩后十分欣喜,简爱国不能随便吃东西,没法一起出去吃饭庆祝,就让妻子带女儿买了几件衣服。他们文化有限,不懂得选什么专业好,只让她找老师同学商量,自己拿主意。

其实简年的文科更好,理科学起来颇感吃力,当初分班时选理仅仅是因为附中重理轻文,随大流地认为学理科才能有出息。

分数出来后的几天,简年的父母要她专心研究报哪所学校,不准她再去医院。除去做家教,简年便整日待在路时洲家。

“我觉得C大最好,你就报C大吧。”

“C大的新闻专业挺强的,我的分数肯定不够。”

“你非要报新闻?那就先填个冷门专业,录取后再转过去。”

“还能这样啊?”

“当然能,我昨天跟我爸说了,他有把握替你操作。你别听他们的,虽然专业确实重要,但大学的意义不止是学习,名校的学术氛围、人文精神、各种资源甚至是潜在人脉都和差一个档次的完全不同。”

见简年不应声,坐在沙发上的路时洲放下手中的资料,走到正在厨房试着做杨枝甘露的她身后,圈住她说:“你不用担心,就听我的,绝不会错。”

简年回过头冲路时洲一笑,用叉子叉了块芒果递到他嘴边。

路时洲张嘴接住,顺势亲了一下她的耳朵,简年嫌他嘴上有芒果汁,扭了一扭,用手推他:“热死了。”

她这一扭,倒让路时洲有些难捱,便垂下头吻她的脖子,环在她腰上的手也往上移了移,覆在最绵软的那处上。

简年呆滞了片刻才明白他在干吗,羞红了脸,拿眼睛瞪他:“你怎么这么坏?”

路时洲笑了:“这就坏了?”

不等她反应,他又扯开她胸前的贝壳扣往衣服里探,这里的凉滑细腻与别处不同,任凭简年又踢又咬,路时洲也舍不得松开手。

简年恼了,终于挣脱开后捶了他一下转身就走,拎起沙发上的背包说要回家。

路时洲笑着追上去,从后头横抱起她。简年更觉生气,当即挣扎了起来,路时洲本就没站稳,加上她不断扭动,脚下一滑,带着她一起跌到了沙发上。

怕简年再跑,路时洲翻身压住她:“再噘嘴我就亲你了。”

“……你起开。”

“你先答应不走不生气。”

说完这句,路时洲才意识到这姿势太暧昧,不由地耳根发烫,不敢直视简年。他想起来,又舍不得,干脆低头吻住了她。

“你这么瘦,都没什么肉,怎么整个人都软软的?”

简年窘到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气结道:“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路时洲又吻了一下她的锁骨。

虽然不情愿,但怕再闹下去简年就不肯再来了,路时洲只得悻悻地坐起身。

简年噘着嘴进房间整理衣服和头发,路时洲正要凑过去哄她,手机又响了。

他看了眼来显,没接。片刻后,座机又响了。

“你怎么不接电话?”

“不想接。”

简年边绑马尾边随口问:“谁打来的电话?一下午好几个了,你都没接。”

没等到路时洲回答,她又笑道:“不会是佟桦吧?”

听到这话,路时洲弯了弯嘴角:“你不是不吃醋?”

因为路时洲的态度明显,简年完全不介意佟桦:“谁吃醋了?我是觉得不接电话不礼貌。”

路时洲板下脸,走过去扭她的脸颊:“你最大方,就我小心眼是不是?”

简年躲开他的手,笑道:“我饿了,你去做饭。”

路时洲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走进厨房翻冰箱:“我不打算住校,你报C大,我在旁边买套小公寓,以后你周末过来,我们可以像这样一整天都待在一起。”

简年不说话,路时洲进一步劝:“我小时候跟我爷爷去过C大,环境特别好,有个玻璃楼,临着湖,傍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