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静看起来也有些意动:“不好吧…我娘让我早些回去。”

“你在姑母这儿又不是在别处,你娘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跟你说,姑母这儿有一种青梅酒,据说雨天烫来喝最相宜。咱们多玩一会儿,哄着姑母把好酒拿出来咱们喝。你打发个人回去说一声呗,有我在这儿陪着你怕什么。”

李思静被劝动了心,又把目光投向阿青。

阿青摇头说:“我可不能和你们比,家里事情多着呢,我可得回去。”

李思敏赶紧拉着她:“阿青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别扫兴嘛。再说咱们又不是不回去了,就是再多玩一会儿,晚饭咱们不在这儿吃了,误不了你回家的时辰。你要怕吴夫人不高兴,我打发人去替你说一声。”

“不是为这个,家里事情是多。”阿青说:“我现在天天跟张尚宫学规矩,还要帮着母亲带弟弟,还得做针线活儿。今天出来大半天了,已经误了很多事。”

李思静后知后觉的问:“吴姐姐你在绣嫁妆是吧?”

李思敏也不好再留她:“好吧,那我打发人送你回去。”

结果她们到了门前,齐尚宫迎面来了。

“齐姐姐这是去哪儿?”

“来找你们。”齐尚宫笑着说:“公主有请。”

一百七十八 闲话

阿青看了一眼廊檐:“下雨了。”

齐尚宫笑着说:“这倒不怕,早就有准备了。”

文安公主喜好风雅,预备的东西也不落俗套。

一人一身儿蓑衣,外加草笠和棠木屐。李思静一见这一身儿东西就乐不可支:“这个好,我还没穿过呢,一直想试试。”

李思敏拎起来看看:“看着挺厚的,倒是不沉。”

齐尚宫笑着让人服侍她们三人穿上,阿青扶着草笠,总觉得戴不稳当,不是向左斜就是向右歪。

李思敏对着铜镜系好线绳,转过头来问:“我穿这个怎么样?象不象江上打渔的渔翁?”

李思静个子矮一些,一穿上这身行头,看上去简直象是个矮胖的草垛。可她自己觉得挺美的,转了个圈儿,还特意把脚抬的高高的再落下去,就为了听着木齿叩响青石板地的脆响。

齐尚宫可顾不得笑了,忙劝着:“静姑娘当心,别摔着了。您要再这么使劲的跺脚,回头把泥全甩在身上了。”

她们三个全穿的象打渔的,齐尚宫带着几名丫鬟打着伞跟随着,看起来可真是怪异。

阿青在乡下的时候也穿过木屐,不过倒不是为了雨天行走方便,冬天的时候穿的多。在乡下的时候,当地的人过冬全靠毡靴和木屐了,当地人管这种木屐叫毛窝子鞋,是用芦苇杆编的,里面絮上棉花和布,外面有时候还可以用油布再绷上一层,这样出门即使有小小的雨雪也不怕弄湿了。这种鞋特别暖和,就是走起路来那声音简直震天响,有人从镇东头经过。镇西的的人都能听到那咯噔咯噔的脚步声响。

进京后倒是没穿过,再穿这个,阿青还觉得挺怀念的。

文安公主换了一身儿细麻绢纱的家常便服,宽松的裙褶既方便活动,又透气又舒服。她坐在敞轩里看着她们过来,笑着说:“来来,水已经滚了。正好沏茶。”

她们一一再把蓑衣脱下。李思静还舍不得脱:“姑母,这一身儿能不能送我?我一直想要这么一身儿,下雨天好在雨地里玩。”

文安公主笑着拿起装茶叶的罐子:“按说这一身根本不值几个钱。你又冲我张了口,我怎么能不送你呢?可是你要真是下雨天穿这个在外面瞎跑,你母亲就该来找我算账了。”

李思敏点头说:“没错!我都能想到你母亲怎么说。”她挺腰凹肚,捏起了嗓子:“你这丫头都多大了。怎么还象小孩儿一样?哪家姑娘下雨天不好生在屋里待着,跑到外面乱窜?你滑倒摔伤怎么办?身上沾了潮气生病怎么办?”

她学的象不象阿青不知道。但是看李思静和文安公主的表情,李思敏应该是学的挺象的。因为文安公主和齐尚宫已经笑的直不起腰了,而李思静的脸蛋儿涨的红红的,又羞又恼。跺了一下脚说:“你就会笑话我。”

三个人进了敞轩,李思敏自觉的接过了沏茶的活计,文安公主问齐尚宫:“其他人都回去了吗?”

“是。都已经送走了。”齐尚宫说:“苏姑娘是最后一个走的。她们家的车夫看起来太木讷了,别人家的车早早就赶过来侯着了。他可倒好,在那儿打起盹来了,还是咱们府上的小子找着他把他喊醒,他才慢吞吞的把车赶过来。苏姑娘上了车,跟车的婆子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急的苏姑娘都要哭了,那婆子才跑出来,说是吃坏了肚子。”

文安公主摇头说:“苏家这个姑娘是最小的吧?按说这老幺应该爱如珍宝才是,怎么净打发这样的人服侍姑娘出门?让旁人笑话事小,万一有什么闪失,那可是大事。”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吩咐人跟着去了,送苏姑娘安全到了家再回来。”

“你一向想的周到。”

回完了话,齐尚宫就退出去了,文安公主看着李思静沏茶的动作,袅袅茶香在敞轩中弥漫开来。

“来,都尝尝吧。”

其实这茶,阿青和李思敏刚来的时候已经尝过了,齐尚宫偷偷给她们单独上的就是这好茶。不过这喝茶的话,茶重要,水重要,沏茶的手法和品茶的环境更重要。这敞轩幽静宽敞,窗外细雨潺潺,茶还没喝,已经让人觉得心神安宁,十分享受。

“姑母您这儿真好。”李思静捧起茶盅小小的抿了一口:“京城里再也找不出比您这儿更漂亮的园子了,我都不想走了,您干脆留我们在这儿住几天吧?”

“真住下你就烦了。”文安公主望着窗外的目光有些怅然:“这里虽然很好,可是一个人住实在也太大了,白天的时候还好,晚上听着窗外面的风声就觉得凄凉。”

文安公主这是有感而发,看来至今她都没有摆脱丧夫之痛。一个人单枕孤衾,哪怕外面的景致再美,也只能看到满目萧索。

李思敏机灵的把话岔开了:“姑母,您知道不知道最近有一件新鲜事儿?”

文安公主果然被她给问住了:“最近能有什么新鲜事儿?”

“工部的葛大人,您知道吗?”

“不清楚。”文安公主好奇的问:“这人怎么了?”

“葛大人是个有名的大孝子,夫妇俩侍奉葛家老太爷、老夫人格外恭谨。不过最近葛家遇到了麻烦事儿。老太爷十多年前的风流债找上门来了,原来葛家老太爷当年放外任的时候,葛老夫人没有跟着去任上。葛老太爷虽然碍于夫人的雌威没敢纳妾,却在当地有个外室。回京之后这事儿也没人知道。可是现在全都揭出来了,他那外室已经过世了,可是她还生了一儿一女呢。葛老夫人气的死去活来的,老太爷又要把孩子认下,说不能让孩子们没爹又没娘孤零零的没人照应,夫妻俩都吵翻天了,葛大人夹在父母之间那个为难啊…”李思敏笑着说:“听说葛大人本来头发就稀,最近都快掉光了。”

文安公主也让她逗笑了:“你个姑娘家,说什么风流债不风流债的。葛老夫人也是性情中人啊,这事儿搁在谁身上也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把孩子接进门来啊。”

“可街上的人也都说,不能让自家血脉就这么流落在外吧?不管生母是什么样人,孩子总是葛老太爷的孩子——据说那俩孩子一个十三,一个十一,跟葛老太爷的孙子辈一个年岁。”

文安公主说:“真是为老不尊,这事儿现在有结果了吗?”

李思敏问:“人暂时在葛家住着呢,但是认不认下来还没定论。葛老夫人现在也回过味儿来了,不再跟葛老太爷一味的吵,只说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是不是葛家骨肉这都口说无凭,怎么能单听他们一面之词就这样轻易的把人认下来的?万一是冒充的,那真是会把葛家祖宗的脸都一起丢尽了。”

“这说法倒是更占理。葛家其他人什么意思?葛大人肯不肯认下这便宜的兄弟?”

“葛大人不敢表态,怕顺着父亲气坏了母亲,顺着母亲呢,这事情也该想个合适的应对。不过葛夫人听说也病了。”

“这当口病了?”

“葛家老夫人多年来就总是找碴磋磨儿媳妇,这次让那两个孩子先暂住下来的事,其实是男人们的意思,可是葛老夫人不能再跟丈夫闹下去,也不愿意怪责自己儿子,把葛夫人又好一顿折腾,说是她擅作主张让人住下了,葛夫人本来就身子虚,又受了一顿气,当天夜里就病倒了。可是听说葛老夫人对儿媳妇一点儿体恤之心都没有,还说她是装病的,是对婆婆心存怨念。”

“唉呀,这老太太也实在有些不讲理。”李思静插话说:“丈夫犯错,怎么能迁怒儿媳呢?敏姐姐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好象听见人说这件事儿,就是没有敏姐姐你说的这么详细。可是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呢?都到这岁数了发现丈夫养外室,换谁都得生气。可是既然是葛家的孩子,总不能闭门不纳吧,这好象也不妥。思敏姐,要是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李思敏想了想:“要是我的话,就不跟他过了。那糟老头有什么好?他要认下孩子,就让他出门去跟孩子过日子去,他想怎么照顾他葛家子孙都随他的便呗,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哪怕多看一眼都恶心。”

李思静点头说:“确实挺恶心的,平时还装的挺一本正经的。可是他是一家这主,葛老夫人可没那个本事把他赶走。况且孙子外孙子都有了,这岁数闹腾起来让别人看笑话,也不妥当。”

“我是说换成我的话,我又做不了葛老夫人的主。”

李思静又问阿青:“吴姐姐,要是你摊上这样的事儿,你怎么办?”

这问的阿青愣了一下。

要是她摊上这样的事儿,比如…她成了亲之后,有别的女人抱着孩子找上门来说是李思谌的风流债,她该怎么办?

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

齐尚宫在雨里匆匆走来,把油纸伞放在廊下,站在门前行了一礼:“公主,乐安公主殿下到了。”

文安公主看着她,一时没明白她说了什么。

齐尚宫又急急的重复了一次:“公主,乐安公主殿下回京了,现在车马已经到府门口了!”

“乐安回来了?”文安公主诧异之极:“这怎么会?”

一百七十九 酥条

在场四个人除了阿青,都是姓萧的,也就她一个人不知道乐安公主是什么人。但是她也不算外人,毕竟她马上也要嫁入安郡王府了。张尚宫这些天跟她讲了不少宗室里的人物,但是还没有提到这位乐安公主。

看气定神闲的文安公主突然如此失态,阿青也非常好奇。

文安公主站起身来,她们三人也跟着起身,齐尚宫马上过来替文安公主撑伞:“公主,雨下的这么大,还是传肩舆来吧。”

“哪里等得了。”文安公主回头看了她们三个一眼:“下着雨,你们就别跟着了,到正堂去等着吧。”

李思敏忙说:“那怎么能成呢,乐安姑母离京数年,我们做晚辈的理当去门口相迎。”

知道阿青不知道乐安公主是何许人,李思敏瞅着空子和她小声说:“乐安公主比文安公主小着两岁,已经嫁过两次人了。头一位驸马姓白,成亲一年半就没了。第二位驸马姓毛,两人合不来,又打又闹的,乐安公主据说身体不适得去暖和温热的地方休养,出京去住了。不过毛驸马听说去年也没了,算一算,公主这去了得有五六年了吧?”

又是一位寡妇公主…

走在前面的文安公主已经和乐安公主遇上了,姐妹俩都哭了起来,齐尚宫好说歹劝的让她们进先厅里再说话,不能在雨地里淋着啊。

进了厅里姐妹俩还是哭,李思敏和李思静这俩姑娘一口一个姑母的喊着,上去劝解。说到这儿,李思静的嘴就笨多了,李思敏那小嘴儿真是能说会道。的不得不那词儿是一套一套不带重样的。

“乐安姑母您还记得我吧?我是思敏啊,我家就住在后坊第一个门。”

乐安公主用帕子拭泪,点头说:“我记得,你是家里老几来着?”

“我家姐妹三个兄弟三个,姐妹里我排老二。”李思敏笑着说:“这远别重逢是大喜的事儿,今天外面这雨下的就够大了,二位姑母就别在屋里下雨了。回来这衣裳都沾了泪。可不好晾干啊。”

说的乐安公主和文安公主都笑了,乐安公主说:“真是几年没见,都成大姑娘。小嘴这么伶俐。”

乐安公主也是年过三十的人了,大概是赶了很久的路精神不大好,脸上也没上什么

不过好歹这一笑,姐俩也不好接着哭了。齐尚宫亲手捧茶上来。文安公主想起来问:“你怎么这个时辰到?午饭吃了没?”

“没呢,就在路上吃了点心。看着天要下雨,怕在路上再耽搁了下着雨进不了城。”

齐尚宫不等文安公主吩咐就赶紧说:“奴婢这就去厨房看看,有什么现成的先端来。”

公主府的厨房一套人伺候着,当然不可能没有吃的。齐尚宫去了没一会儿。就领着人来摆饭了。熬的入味的高汤里下了切的薄薄的豆腐和蘑菇和笋片,这几样都易熟,汤一滚就得。拌什锦。豆豉蒸排骨,炸的金黄金黄的酥条儿。酥条儿这菜阿青也会做。取的鸡肉鱼肉口蘑剁碎拌成肉糜调好味,裹上蛋清和干米分炸成金黄,特别酥,特别鲜,人人都爱吃。

乐安公主笑着说:“我也不大饿,姐姐你们在这儿陪着我吧,咱们说说话。”

“好。”文安公主亲手给她盛了汤:“你先喝口汤。”

乐安公主抿了口汤,先尝的炸酥条,她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看,红唇微启,齿若编贝,咬着酥条儿上下牙轻轻一嗑,可以听到清脆的声响。

“好吃。”乐安公主笑着说:“四姐府里的饭菜就是精致。”

“你是饿了吃什么都香,别说话了快吃吧。”文安公主不愿意耽误她吃东西,转头问跟着乐安公主的那个中年妇人:“你们是几时动身的?直接上京的吗?怎么也没有来个信儿?”

“初六就动身了,走的水路,在安城停了两天,在长关登岸换的车。”

“怎么这个季节出门呢?你想回来,要么春天里上路,要么就等天气凉快了再走。这样的天坐车坐船都受罪。”文安公主又替她夹了一筷子拌什锦:“先知会一声儿,也好让人去迎你一迎,安排一下。”

这时节确实不是适宜出门的季节,而且听起来乐安公主这一路走的很匆忙,阿青在吴叔那里是看过一些地图的,心里对地域的距离大概有个概念。乐安公主这一路算是赶的很快了,虽然在安城停了两天,这一路也就用了十一二天。这么匆忙,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乐安公主说:“没事儿,我也不想太兴师动众的。对了,思敏我认得,这一个是哪家的?那个最漂亮的呢?”

“这一个是逸郡王家的,你也见过她吧?她百日的时候逸郡王抱着她乐得合不拢嘴,被这丫头在身上撒了水了。”

这么一形容,乐安公主就想起来了:“哎哟,长这么大了呢。”

“这个最出挑的,是思敏未来的嫂子,是她大哥思谌没过门的媳妇。他们的亲事可是圣上赐的,现在宗正寺正上着劲儿在操办哪。”

“哎哟,我说呢,远远儿看着就不俗。”乐安公主转过头说:“姐姐,我可没想到你这儿有晚辈,没准备见面礼,你帮我先出一份儿吧,回头我再还你。”

文安公主白她一眼:“这还要你说?”

齐尚宫已经手脚麻利的预备了礼物出来,阿青收了礼道了谢。文安公主出手大方,一对镶宝石的钗子,四匹绢,分别是米分红、浅黄、香芋与月白色,都是适合年轻姑娘的颜色。乐安公主吃完了饭,文安公主一肚子想和姐妹说,可是她一路赶来也太劳累,催着她去沐浴休息。李思敏就顺势说要告辞了。

文安公主没答应:“下着雨呢,走什么走?我想多留你两天陪陪我。顺便也陪陪你乐安姑姑。思静你呢?”

李思静是玩儿的很开心,不过她也有顾虑:“我出来的时候,我娘还让我早点儿回去呢。”

阿青就更不用说了,她到京城这么久了,还从来没在外面过过夜呢。

“行了,你们家里我打发人去说,你们就踏实安生在这儿住几天吧。缺什么少什么东西跟齐尚宫说。想吃什么也同她说。”

文安公主虽然看起来温柔和善。但毕竟也是位公主,不等她们仨回话就下了决断,打发人去她们家里报信去了。李思敏因为是住在宫里和三公主一起,所以派的人就到三公主那儿去传话了,去的人回来的时候还都带着东西——毕竟姑娘们要在外面过夜,梳头洗脸的东西。换洗衣裳鞋袜这些都要齐备。去吴家的那个妈妈回来后还带了吴婶儿的嘱咐回来,告诉阿青家里没什么事儿。既然公主高兴,那就在这儿多待两天,要懂事儿别给主人家添乱。

捎来的包袱里都是阿青惯常用的东西,不用看阿青也知道这应该是桃叶打的包。桃叶自打发现双胞胎中的妹妹琥珀已经不声不响的摸进书房干起了阿青身边的活儿。地盘意识高涨,把阿青身边的事情把的严严实实的,不让珊瑚插手。

珊瑚倒是不焦不躁。不让她干近身伺候的活儿,她就去提个水、收拾下屋子。注意观察桃叶是怎么服侍的,暗暗把阿青的习惯喜好都记在心里。

她想长长久久留下来,所以肯定不会急在一时表现。珊瑚不傻,坎坷的经历让她比一般的姑娘都胸有成算。冒头太快,根基不稳,指不定哪天就摔下来了。一步一步的稳扎稳打,才能走的更远。

李思静过来看的时候,阿青正归置她的东西,没让公主府的丫鬟帮忙。到了一个陌生地方,她还是想自己亲手做这些事,好心里有点数。

文安公主给她们安排的屋子是二层小楼,她们三个由东至西一人一间。外头雨还下着,敲着屋瓦滴答滴答响。

李思静今天一来就注意到阿青了,之前就听家里人说起李思谌定亲的事,还说姑娘样貌十分出挑,在京里这一众同龄人里算是拔尖的,也怪不得李思谌手脚奇快先去皇上那儿求了来,这样的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消受的。要是不下手快点,没准儿就落到别人家里去了。

姑娘们没有不爱美的,李思静现在脸上虽然带着肉嘟嘟的婴儿肥,可是她对美丽的憧憬也不比其他人差。吴姑娘长的这么美,她用的胭脂米分多半也和旁人不一样,李思静看见有人带着从吴家收拾的东西送来,就赶着想过来看看。

“吴姐姐,这是你平时擦脸用的吗?”

“是。”阿青说:“我平时不大用米分,出门的时候偶尔擦一擦。”

“看着不象外头卖的,是自己制的吗?”

“对。”阿青点头,看李思静的样子跃跃欲试,笑着问:“要不要试试?”

“好。”李思静痛快的应了一声,坐在镜前,把米分轻轻的往脸上敷。

可是让她有点失望的是,这米分擦上了,她的脸好象跟刚才也没有太多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