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的酒液没有阿青记忆中的红酒那么澄澈,看起来要稍微混浊一点,阿青模糊记得,这好象是因为发酵不完全还是什么。但是酒是很香的,喝起来又甜又凉,酒香绵长。

“这酒真好喝。”连吴婶都赞不绝口。不过因为她还没给小石头断奶,也就喝了一小口就不肯再喝了,怕回来影响了喂孩子——就算出奶不受影响,她喝了酒,再把孩子给灌醉了怎么办?

吴叔笑着说:“哪有那么多忌讳啊,喝一点儿没关系的。我记得你月子的时候,不是还吃过不少酒酿什么的吗?那不也是酒吗?听说还下奶呢。”

“净胡说,酒酿和这个不一样。”

小石头八成是看着这盛着酒的琉璃碗特别好看,不肯老实趴在吴婶怀里,老想伸长了手去够那个。换是别的东西,吴婶也就让他拿了,可是琉璃碗这东西稀罕,价钱又不便宜,可不是小饭碗菜碟能比的,就不肯给他了,摔破一个就不成套了。

吴叔从吴婶怀里把儿子捞过去:“小子,想喝酒啊?”

小石头:“啊啊。”

这万能回答现在都成了他的招牌了,甭管是肯定否定高兴生气通通都是这么一句。吴叔乐的一拍腿:“真是我的种,来来,给你尝尝。”他用筷子沾了点酒凑过去,小石头居然还真的张嘴吮了筷子尖。

“哎哟你哪能…”吴婶想拦也拦不住。

这酒很甜,凉凉的根本感觉不到什么辣味,小石头乐的张开嘴咯咯笑,看那样子很是意犹未尽,完全是要求“再来一次”的表现。

吴叔又给他蘸了一滴,再多吴婶可不答应了,赶紧把孩子抢回去,交给人抱到一边去玩。

“去去,孩子才多大点儿就给他喝酒。”

“这哪算酒。甜水儿一样。”话是这么说,吴叔也不能顶着老婆的白眼再喂孩子酒了,自己端起碗来一仰头,全倒进喉咙里了。

“你瞧你,这酒慢慢品才好,你这样喝法多浪费。”

阿青酒量不大行,喝了一碗也就差不多了。虽然这酒喝着没感觉。可难保回头有后劲儿。酒他们三人喝了一半。瓶里还有一半,再封起来,留给张伯和大妞。这几天大妞倒没有再提起那个寡妇的事。八成是那女人没再去吧?

等大妞回来问问她。要不…和吴叔说一声,让吴叔去问问张伯的心思,也许张伯也有续弦的心思。

本来这事儿早该问了,可是手上事情一多。就把这件事给耽误了。

吃过了晚饭,阿青抱着弟弟去后院儿里散步。小石头份量不轻。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了,还是不肯回去,那架式还想再转一圈儿,可阿青是有些抱不住了。只能把他交给乳娘抱着,自己好歹先歇一歇手。

张伯和大妞回来的时候果然又不早了,阿青把那半瓶酒给他们父女送去。张伯一看就笑了:“哟。还有酒,我这是沾了谁的光啊?”

阿青就知道免不了被调侃:“您要看不上。我就再端回去。”

“别别别,甭管沾谁的光,我都领我大侄女儿的情。”

大妞撇了下嘴:“爹你可真没出息。酒是好酒,你也不能多喝了。”

“这酒又不是平常的酒,喝一点儿没事,你也能喝,来来,都尝尝。”

阿青说:“我刚才吃饭的时候也喝过了。”不过话是这么说,她替张伯倒上酒,给自己和大妞也倒上了:“那我再陪着你们喝点儿。”

“对啦,这喝酒人少可没有意思,就得人多点,有人陪着,说着话,那才有意思。”张伯端起碗来美美的喝了一口:“这酒就得配着冰鱼儿,要不然喝着可没这么爽口了。”

大妞总是跟她爹抬杠:“得了吧,端碗白水放点冰,你也喝的一样爽口。”

张伯也不理会她,吃一口菜,喝一口酒,还时不时点评一句:“这卤猪耳朵是哪家买的?吃着象老蔡家的味儿。”

“就是他家的。这猪耳朵每天卖的最快,去的早了还能赶上,去的晚了就只能买到猪头肉和下水了。”

“这豆腐干拌的不错,你拌的?”

阿青夸他:“您舌头真尖。”

大妞心里不自在,吃的也快,张伯喝了一碗,剩下的酒全被她抢着灌进自己嘴里了。

这对父女就是这么别扭。

吃完了饭大妞才不肯在这屋里多待,拉着阿青就出来了。

“你看你,还这么毛燥。”阿青说:“吃这么快,你心等下肚子疼。”

“本来就疼。”说完还补了一句:“被气的。”

“怎么又气了?昨天你不是还高兴着呢?”阿青想了想,压低声音问:“那个你不喜欢的人又来了?”

“她没来。”大妞气鼓鼓的说:“可我爹今天中午出去过。我去热饭了,出来人就没了,扬威说有人来接他,坐着车走的,午饭也没有回来吃,半下午才回来的,谁知道是去哪儿了。”

“你问他了吗?”

“问了,他不说。”大妞踢了一脚小路旁的草:“准是又见那个女人去了。”

“别胡说,你是见着车了还是见着人了?”阿青倒不会事事都往那边去想:“会不会是被接走出诊了?现在张伯可不象以前了,名声渐渐传出去了,有人请他去上门看诊也是有的啊。上个月不是有好几回吗?诊金和礼物都直接送到家里来了。”

有本事的人,早晚会出头的,张伯就是这样。郎中这一门行当,本事有就有,没有的话装也是装不出来的。这病旁人治不好,到你手上治好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下次旁人再有了什么病症,肯定直接就找来了。

“要是出诊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说啊,他还是心虚。”

阿青忍着笑说:“张伯有什么好心虚的?就算他去见了那个女人,你是能打他一顿还是吃了他?就算吵嘴你也没吵赢过吧?要我说,你真的不要为这事儿动气,你又不了解内情,兴许那人品行不错呢?对了,你没去找韩婶子吗?有没有打听到什么?”

“那天倒是抽出半天空去了一次,可是婶子也不知道。表叔和我爹以前来往不多,婶子嫁过来之后好象我爹就不在京城了,对我爹的事,她什么也不清楚。”

阿青本来也觉得不大可能打听到什么,现在也不算很失望。

“你和张伯好好说说吧,别整天这么赌气。”要不是她一句好话没有,张伯也不会对她这么冷嘲热讽吧。叛逆期的孩子最敏感,象大妞现在这样,对世事一知半解又觉得自己事事都懂,最不好劝。她嘴上说着不反对张伯续弦,可是又对他和旁的女人亲近满心怨气,觉得他这样是对不起自己早逝的亲娘。

看来这个问题还是得尽早解决,越拖下去,恐怕父女间的隔阂更深。阿青总觉得张伯不是那样的人——这其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这事儿她做为晚辈不好开口,没听说哪间晚辈去管着长辈这种事情的。

晚上热醒了两回,帐子虽然是薄薄的纱帐,但是屋子里一丝风也没有。阿青睡前,桃叶帮她打了一会儿扇,这种活计生手做不好,不会匀着用劲儿,没扇几下胳膊就酸的不行。阿青也不忍心让她一直这么扇凉,早早打发她去睡了。起来倒了杯水,又站在窗子前吹了吹风,觉得凉快些了才又重新躺下。

隔了两天吴婶带着阿青和小石头去孙家做客。原本每次过来,孙颖和孙佩关注的中心都是阿青。可是现在有了小石头这新欢,阿青这旧人就失了宠。孙家两姐妹爱煞了这个肉嘟嘟的小胖子,小石头又聪明又活泼,谁抱都跟,谁逗都笑,孙家姐妹俩轮流抱着都不舍得撒手了。孙佩还把自己珍爱的小玩意儿都搬了出来给逗他,还别说,小石头还挺识货,一大堆玩意儿里面,他一眼就看中了那套黑白玉石的棋子儿,两手抓了两把就不松开了。

一百九十 做客

“这孩子真喜人。”孙佩拿着个扇坠的穗子逗他:“我弟小时候就没这么好玩儿,他好象从小就跟个小老头儿一样,一板一眼的。”

“这皮的也太皮了,老实的也太老实了。”阿青很老实的说:“能匀一匀才好。看我家小山就知道了,天生不是读书的料,让他老实坐下写会儿字,就跟屁股上长钉子一样,坐在那儿左蹭右蹭的,没个消停时候,一眼看不见,扔下笔就跑了。他出门这一两年,倒是稳重多了,每天除了早晚练武,还能坚持写几篇字呢,看来还是师傅教得好。”

孙佩问:“啊对了,小山哥在山上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家来?中秋能回来吗?”

“不知道呢,多半不能回来,上次回来是过年,下次回来可能还要等进腊月吧。”

“那可真辛苦。”

孙颖一刻没放松的盯着小石头,怕他把棋子儿塞嘴里头,笑着说:“读书学艺哪有不苦的?对了,前几天你去公主府了?那片湖是不是挺美的?”

“是啊,你也去过?”

“去过一回,前年的事儿了,紧张的很,见到公主话都不大说得出来。前几天贴子我也收着了,可是我肚子有点儿不舒坦,就没去。”

“怎么?吃坏了东西?还是着凉了?”

“那天家里来客人,姨妈来了,还带了些南边儿的水果特产,吃了好几样东西,也不知道是哪样吃坏了。”孙颖说起来有些难为情。有规矩的女孩儿是不应该贪吃的,她平时也很注意,就是那天姨妈远道而来。带来的又都是新鲜东西给她们,每样尝了一点儿,到了快睡觉的时候就闹腾起来了,一夜都没消停,第二天请郎中来看也开了药喝了,接下来这几天都喝的米汁,一点油星还没敢沾呢。

“夏天里头可得注意这个。”因为天热东西腐败的快。而人的衣裳穿的又少了。晚上可能一不小心就着凉,得病的机率比冬天还高:“我听大妞说,药铺里这几天也都净开这调理肠胃的药了。夏天里头人好吃凉东西。肠胃都受不了。还有人贪凉直接喝井水,闹起肚子来止不住。”

孙佩往阿青跟前蹭了两下:“阿青姐,你的嫁妆预备的怎么样了?”

“箱笼柜子那些都在做着呢。”阿青说:“看一眼清单让人头都晕了,我娘可是受累了。一边带着孩子一边操心这些事情。我呢,跟着尚宫学规矩。做做针线,比起来可以算是清闲得多。”

“我看你也瘦了呢。”孙佩打量她:“可是更好看了。”

外屋里孙夫人也在和吴婶说话:“嫁妆的事儿预备的差不多了吧?还缺什么不?要有难处你可别见外,一定得跟我说。”

“不缺什么了。”吴婶跟孙夫人是真不见外:“这些天忙得我啊,晚上一沾枕头就睡的死沉死沉的。原先我还想着晚上能不能起来一次喂孩子。可是每天一睁眼天都大亮了。这养女儿嫁女儿可真是不轻省,幸好我这一回生的是个皮小子。你家里可有俩闺女呢,到时候你也有得忙。”

“我不怕。”孙夫人说:“这事情都是一回生两回熟。办完老大的,再办老二的就照章比划着来。再说了。我们家闲人多着呢,我娘家嫂子、还有他们姑妈家里都嫁过女儿,个个都能帮上忙。”

可不是,孙家在京城是有根基的,和吴家到底是不一样。平时人家串门走亲戚的事儿就多着呢,逢年过节的更是热闹,可吴家就要冷清多了。亲戚…基本没有。吴婶自己就不用说了,连老家在哪儿不记得,一个亲人也没有。吴叔呢,也只剩下些远亲了,就惦记着上门打秋风,根本没法儿正经当亲戚走动。

不过女儿嫁出去了,这就多了一门亲家可以来往。吴叔的同僚和好友也渐渐走动起来。树枝会越分越多,日子嘛,也会越过越好的。

“你说你不来就不来,来了还带一堆东西。”孙夫人一点不跟吴婶见外:“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讲究这些个?难道你不带一车东西,我就不让你进门了?”

“哪是啊。”吴婶笑着说:“这些是我们家未来女婿孝敬的,隔三岔五的送好些东西过来。你说这料子吧,谁能天天裁来穿啊?瓜果我们家一起吃也吃不完哪,难道白放坏了?”

孙夫人瞥她一眼:“你这是来瞧我的吗?你这是来显摆你女婿来的吧?行啦,知道你养大个闺女不容易,招了个好女婿心里得意,你炫耀一回就行了,下回再这么着我就不让你进门。”

吴婶有意扬起下巴,一副小人得志状说:“那是,你说我认识多少人啊?不和你显摆我和谁显摆去?”

两人说笑了一番,孙夫人吩咐多做几个好菜待客,一定留他们用过饭再走,一面问吴婶:“小石头现在能吃什么东西?要不要蒸个鸡蛋?还是熬点肉粥、菜羹?”

“这孩子好养活,给什么都吃个没够,还不耽误他吃奶。”吴婶说:“你看看他胖的那个样子。”

“还有你这样的亲娘呢,人家都怕孩子吃少了,你这还嫌孩子吃得多。会吃多好啊,我现在是巴不得哲儿能多吃几口饭。”

“说的也是,他是单薄一些。这孩子念书太肯用功了。”

“可不是啊。”孙夫人的烦恼和一般富贵人家正好倒过来。人家愁着孩子不上进,得打着、骂着才能看点书,她倒愁的是孩子太用功了。从小这孩子性子就内向一些,孙重延对孩子又严格。进了书院之后,虽然说认识的人多了些,性子比以前开朗一些。可是因为先生严厉,同窗里又有特别天赋出众,这孩子把自己逼的更紧了。

“夏天里头本来胃口就都不好,他要是看书看多了。只怕吃饭更少了吧?”

“就是说啊。原来给他量好尺寸裁了两件在家穿衣裳,等做好了一上身,居然还松了呢。你说人家的衣裳都是越穿越小,正长身量嘛。可是我们家这个,居然还能把衣裳穿大了。”

吴婶也紧张起来:“这样不成啊。我看,天这样热,不如让他松快松快。出去避避暑?你们家不是在外头有庄子吗?出去待些天再回来。这些天里头别让他看书了。”

“我也这么想的,他们书院里也给了温书假,好象是因为天气太热。书院里有好些人都中暑了。”

“可不得中暑啊,现在这样坐在宽敞的屋里头都出汗,他们那书院,好些人挤在一间屋子里念书。还都穿的严严整整的不能失了仪表体统,不捂出病才怪呢。那既然他有假。你们一家正好出去散散心,让孩子松快几天。”

“我们老爷是不能去,他事儿忙着,要去也就我们娘儿几个去。对了。咱们一块儿去?你把阿青和小石头也带上,啊,把张家姑娘也叫上。她那个性子讨人喜欢。看着就让人心里高兴。”

“她也不得空呢,在药铺里学艺可上心了。”吴婶忍不住笑:“前几天堵着门。全家上下都被她拿了练手,练诊脉呢。”

“哟,这可是大出息啊。”孙夫人诧异的说:“我还以为她就学着玩玩,没想到她还真上心。”

说起大妞来,吴婶问:“大妞的爹医术可是不错的,药铺生意越来越好了,常有人请他出诊。哲儿他胃口不好,要不要请他看看,把个脉抓点补药吃吃?都说夏天才该进补呢,身子这会儿最虚。”

孙夫人这几天也正有这打算,就跟吴婶细打听一番。

孙佩拉着阿青去看花。不是家家都有公主府那样的豪奢,自己家里就能撑画舫游湖赏花。孙家的荷花是栽在大缸里的,刚开了一朵。缸旁边栽的芭蕉、还有两竿翠竹都长的正好,绿影盖着下面小小的一方水面,游鱼在荷叶旁轻轻摆动尾巴,水面泛起轻柔的波纹。

“那天公主府肯定很热闹吧?”

“是很热闹,赏过了花,还做诗,画画来着。”

“诗好吗?画一定也很好吧?”孙佩好奇的问。

“都很好,可惜你姐姐那天没有去。”

“我去了也是做陪客去的。”孙颖大大方方的承认:“我可不算是才女,诗做的一般,画也平平,没什么灵气,在公主面前可不敢拿出来献丑。”

“姐姐你别把自己贬这么低啊,以前先生不是常夸你嘛。说你心细,诗做的工整,字句细致。”

孙颖出门应酬的时候比妹妹多,对那种场合的门道更是清清楚楚。那种时候人人都想在公主面前表现,气氛有时候会很险恶。不要觉得小姑娘们就不会儿使心机耍手段了,孙颖不想在这样的事情上做出头鸟,弄不好还会和人结怨。纵然有才名能多得几句赞誉,可是那也只是年轻一辈的人会这么想,长辈们看重的通常不是女子的才气,而是另外一些更重要的东西,所以孙夫人从不鼓励女儿强出头。

“那阿青姐你呢?你的画画的也不错呢。”

“我哪会画画儿啊,就是瞎描几笔。你总不能让我在那儿描花样子吧?”阿青一来确实是不想丢丑,她的水平和人家那种自小学诗学画的姑娘不能比。再说她现在一点也不想高调,认认人,将来应酬的时候能方便些就行了。出名露脸的事,还是让没定亲的姑娘们来吧。

“真是的,”孙佩颇为阿青感到不平:“你俩一个赛一个的没出息。”

“这就没出息啦?”阿青笑着哄她:“那这么着,下次公府要是再请我,我就跟公主说。公主啊,画画我比不过别人,要不咱们比做点心吧,我准保拔头筹。就是靠着一片好山好水的,我在这儿又烧火又和面的,还锅啊铲啊油啊盐啊的一通忙活,有点太杀风景了。”

孙佩噗的一声笑出来,阿青这么一说,她就想象出来那情形了。她可是进过厨房的,那叫一个手忙脚乱啊,一边在旁边铺纸研墨,一边在锅碗瓢勺,那情景得有多逗。

小石头压手,孙佩抱了一会儿就抱不住了,又舍不得松开,心里眼里都被这个胖娃娃给塞满了。

“给我抱吧,这孩子可沉着呢。”

“没事儿。”孙佩还要硬撑。

“你别等下把他摔了。”孙颖说她:“歇一会儿再抱也一样啊。”

“阿青姐,你们留下多住两天吧。”孙佩可喜欢这个胖胖的宝宝了,手上胖的一排小肉坑,让人好想咬他一口,只这么偶尔能见一回哪够啊。要是阿青姐他们留下来,自己不就能多见、多抱了吗?晚上说不准还能搂他睡觉呢。

“净胡说,阿青姐家里事情这么多,哪能撇下一摊子事儿住咱们家。”孙颖这些天没少为妹妹头疼。一年大二年小的,还这么不懂事。幸好她出门的时候还算听话,不然孙夫人只怕得把她关在家里好好教规矩了。

“那姐你赶紧定亲吧,然后你也生个白胖白胖的外甥给我抱啊,省得我看见小石头这么眼馋。”

孙颖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抬手就要捶她,孙佩早知道姐姐会恼,笑着起身绕着桌子躲她。孙颖要去追她吧,那岂不成跟她一样胡闹了?要是不追,这丫头又实在太可恨了。

不过这话也勾起了阿青的心事,趁着孙佩跑到那边屋去,阿青问孙颖:“你的事怎么说了?孙夫人是个什么打算?”

“你也学坏了。”孙颖恨恨的把头扭到一边去:“你觉得自己是定过亲了,就反过来打我打趣啊。”

“我是认真的,不是说笑。”阿青就是担心孙颖会和刘家的表兄定亲,姑表亲…就怕万一啊。

孙佩耳朵尖,掀起帘子探头说:“问她才不会说呢,不如问我,我全告诉你。我姐啊,前几天跟…”

孙颖恼的站起身来:“你还说?”

“你别恼,别恼啊。”阿青拉着她:“这有什么啊,我真不是为了取笑你。咱们是什么交情?我是那样不正经的人吗?我是真关心你才问的。”

一百九十一 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