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提亲,哪有女方赶着男方的?就算两家都有这个意思,也要先通个气儿,有了默契,再由男主遣媒人上门去求娶才是。

三百二十一

阿青现在觉得不出院子就能逛花园也不错,小池塘里的残荷都已经拔去了,空荡荡的水面显得十分萧瑟凄凉。

池塘边的柳叶也落了大半,枫叶转红,倒是竹子、冬青、桂树不受季节冷暖变化影响,叶子依旧青翠。

旁人不喜欢这种万物凋零的季节,但阿青还是满喜欢的。

因为在乡下的时候,这时节是收成的季节。各种丰收的庄稼和蔬果,吃的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丰富。而且在忙碌的秋天之后,整个冬天差不多都是农闲期了,吴叔在这个季节也不会总往山里跑。家里存贮了足够过冬的食物柴炭之后,一家人热热乎乎的待在一块儿,那时光特别的快乐。吴叔会和张伯两人凑在一块儿,吴叔削竹子做箭头,编套子,张伯喜欢一边说话,一边捻掉蚕豆皮,吃的美滋滋的,偶尔再就上一口酒。酒有时候是去镇上沽的,有时候就是自家酿的米酒。阿青跟吴婶学会了酿米酒,很快青出于蓝,酿的比吴婶还好。吴婶酿的米酒,有时候过甜了,有时候过稀了。可是阿青酿的,从来都是特别适口,味儿很正,让人喝一碗想两碗,放都放不下。

一年四季家里都会常备米酒,夏天的时候可以在井水里冰了喝,冬天的时候可以在热水里烫过再喝,各味迥异。

那日子别提多惬意了。

这个季节也是缤纷多彩的季节,一年中最美的时候。蜡梅、玉兰都已经吐露蓓蕾,杏水杉叶子变成了灿烂的金黄,枫树火灿灿的象是一片红锦,还有许多四季长青的树木交映在一起。那绚烂的色调就是丹青国手也调染不出来。

相比之下,城里的冬天到来,显得就单调多了。府里从上到下都换了冬衣,有不怕冷的,穿的还很单薄,李思谌身边小武和齐胜几个人,穿件夹衣还不系扣儿。有象桃叶这样比较怕冷的。现在薄袄都觉得不够暖。已经穿上厚袄了。

不过这也是因为还没有开始烧炕烧地龙取暖的缘故。等到各屋里炭盆都摆上了,反而不必穿的那么厚实。

府里花房送了好几盆花儿来,因为是花房里养出来。并不受季节所限,茶花开的娇艳,兰花则看起来淡雅怡人。因为世人总把兰花称为君子,阿青虽然不知道这花最早究竟是怎么和君子扯上关系的。可总是在画上见到兰花,现在看着兰花。莫名的觉得这花还是出现在画上更顺眼,摆在案头怎么看怎么别扭。

当然,她屋里现在基本也不放花,不熏香。这花她赏过之后。让人搬到李思谌前院的书房去了。

李思谌回来之后问她:“怎么把花送到我那儿去了?”

“你要觉得碍眼,就让人搬走呗。”阿青说:“花房的人托了郭妈妈,郭妈妈说不好不给面子。免得寒了人的心。但是收下来之后摆在哪儿那就随我的意了。”

李思谌一笑。

他明白最近府里头的风气大变,从前以郡王妃为首的一帮子奴才已经被收拾的清光。原先那些摇摆不定观望风向的人,现在纷纷使出浑身解数跑来讨他们夫妻的好。花房的人会这样做,李思谌丝毫不觉得意外。

“我让人给王爷送去了一盆,还有两盆转赠给增文兄他们了。”李思谌也不习惯在屋里摆花,有香味儿没香味儿的都不喜欢。

好么,这花这两天功夫里头,已经转了好几手了。

李思谌还没吃饭,阿青赶紧让人摆饭,陪着他又吃了一点儿。有一道老鸭汤炖的火候恰到好处,用筷子夹起来抖一抖,酥烂的鸭肉已经可以轻松的从骨头上脱落了。汤鲜而不腻,下火又滋补,再合适不过了。

李思谌用这汤泡了米饭,连肉带汤带饭一起,吃的特别香。

阿青还给他夹了两回菜,凉拌的蘑菇和豆腐皮,非常爽口,且荤素搭配,这样吃也比较均衡。

“我今天倒还听说一件事。”李思谌放下碗筷,满足的抿了一口茶。

“嗯?”

阿青看着人收拾,把饭桌抬了出去。

“有人托了媒人去月桥巷提亲呢。”

“给谁?”阿青马上又问:“给小山?”

李思谌点点头。

“是哪家?”阿青特别好奇:“姑娘如何?”

李思谌笑了:“听说是梁国公府,至于姑娘如何,这个我可没让人去瞎打听。”

其实要打听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可是李思谌在妻子面前当然不会说什么让她心里不畅快的话。

“梁国公府?”阿青有点纳闷。

梁国公府和吴家没什么来往,众所周知梁国公府是怎么起家的。二王之乱的时候他们家很有些说不清楚,但是靠着送进后宫的妃嫔,也算保住了富贵,这几年也元气渐复。

“原来我还听说,他们家是打算再送一位姑娘入宫的。先前入宫的薛家女儿虽然封了妃,可是只诞育过一子,还早早夭折了。薛家担心富贵无继,所以预备再送个年轻的姑娘进去博宠。”

“年轻的姑娘?和宫里头那位娘娘是姐妹?”

李思谌觉得妻子有时候真是天真的可爱:“怎么可能是姐妹,那年纪差的也太多了,是姑侄。”

呃,好吧…

虽然姑侄要共侍一夫听起来挺那个的,但要是放在皇家,又一切皆合情合理了。

那薛家是放弃了送新人入宫,转而要和吴家攀亲?

那么他们主推的人选,不会是同一位吧?

如果不是同一位,也没有放弃送新人入宫这打算,一面又打算和吴家做亲家,那小山真娶了薛家女儿,和纳了薛家女儿的皇上会变成一种什么关系呢?

阿青现在觉得不出院子就能逛花园也不错,小池塘里的残荷都已经拔去了,空荡荡的水面显得十分萧瑟凄凉。

池塘边的柳叶也落了大半。枫叶转红,倒是竹子、冬青、桂树不受季节冷暖变化影响,叶子依旧青翠。

旁人不喜欢这种万物凋零的季节,但阿青还是满喜欢的。

因为在乡下的时候,这时节是收成的季节。各种丰收的庄稼和蔬果,吃的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丰富。而且在忙碌的秋天之后,整个冬天差不多都是农闲期了。吴叔在这个季节也不会总往山里跑。家里存贮了足够过冬的食物柴炭之后。一家人热热乎乎的待在一块儿,那时光特别的快乐。吴叔会和张伯两人凑在一块儿,吴叔削竹子做箭头。编套子,张伯喜欢一边说话,一边捻掉蚕豆皮,吃的美滋滋的。偶尔再就上一口酒。酒有时候是去镇上沽的,有时候就是自家酿的米酒。阿青跟吴婶学会了酿米酒。很快青出于蓝,酿的比吴婶还好。吴婶酿的米酒,有时候过甜了,有时候过稀了。可是阿青酿的。从来都是特别适口,味儿很正,让人喝一碗想两碗。放都放不下。

一年四季家里都会常备米酒,夏天的时候可以在井水里冰了喝。冬天的时候可以在热水里烫过再喝,各味迥异。

那日子别提多惬意了。

这个季节也是缤纷多彩的季节,一年中最美的时候。蜡梅、玉兰都已经吐露蓓蕾,杏水杉叶子变成了灿烂的金黄,枫树火灿灿的象是一片红锦,还有许多四季长青的树木交映在一起,那绚烂的色调就是丹青国手也调染不出来。

相比之下,城里的冬天到来,显得就单调多了。府里从上到下都换了冬衣,有不怕冷的,穿的还很单薄,李思谌身边小武和齐胜几个人,穿件夹衣还不系扣儿。有象桃叶这样比较怕冷的,现在薄袄都觉得不够暖,已经穿上厚袄了。

不过这也是因为还没有开始烧炕烧地龙取暖的缘故。等到各屋里炭盆都摆上了,反而不必穿的那么厚实。

府里花房送了好几盆花儿来,因为是花房里养出来,并不受季节所限,茶花开的娇艳,兰花则看起来淡雅怡人。因为世人总把兰花称为君子,阿青虽然不知道这花最早究竟是怎么和君子扯上关系的,可总是在画上见到兰花,现在看着兰花,莫名的觉得这花还是出现在画上更顺眼,摆在案头怎么看怎么别扭。

当然,她屋里现在基本也不放花,不熏香。这花她赏过之后,让人搬到李思谌前院的书房去了。

李思谌回来之后问她:“怎么把花送到我那儿去了?”

“你要觉得碍眼,就让人搬走呗。”阿青说:“花房的人托了郭妈妈,郭妈妈说不好不给面子,免得寒了人的心。但是收下来之后摆在哪儿那就随我的意了。”

李思谌一笑。

他明白最近府里头的风气大变,从前以郡王妃为首的一帮子奴才已经被收拾的清光,原先那些摇摆不定观望风向的人,现在纷纷使出浑身解数跑来讨他们夫妻的好。花房的人会这样做,李思谌丝毫不觉得意外。

“我让人给王爷送去了一盆,还有两盆转赠给增文兄他们了。”李思谌也不习惯在屋里摆花,有香味儿没香味儿的都不喜欢。

好么,这花这两天功夫里头,已经转了好几手了。

李思谌还没吃饭,阿青赶紧让人摆饭,陪着他又吃了一点儿。有一道老鸭汤炖的火候恰到好处,用筷子夹起来抖一抖,酥烂的鸭肉已经可以轻松的从骨头上脱落了。汤鲜而不腻,下火又滋补,再合适不过了。

李思谌用这汤泡了米饭,连肉带汤带饭一起,吃的特别香。

阿青还给他夹了两回菜,凉拌的蘑菇和豆腐皮,非常爽口,且荤素搭配,这样吃也比较均衡。

“我今天倒还听说一件事。”李思谌放下碗筷,满足的抿了一口茶。

“嗯?”

阿青看着人收拾,把饭桌抬了出去。

“有人托了媒人去月桥巷提亲呢。”

“给谁?”阿青马上又问:“给小山?”

李思谌点点头。

“是哪家?”阿青特别好奇:“姑娘如何?”

李思谌笑了:“听说是梁国公府,至于姑娘如何,这个我可没让人去瞎打听。”

其实要打听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可是李思谌在妻子面前当然不会说什么让她心里不畅快的话。

“梁国公府?”阿青有点纳闷。

梁国公府和吴家没什么来往,众所周知梁国公府是怎么起家的。二王之乱的时候他们家很有些说不清楚,但是靠着送进后宫的妃嫔,也算保住了富贵,这几年也元气渐复。

“原来我还听说,他们家是打算再送一位姑娘入宫的。先前入宫的薛家女儿虽然封了妃,可是只诞育过一子,还早早夭折了。薛家担心富贵无继,所以预备再送个年轻的姑娘进去博宠。”

“年轻的姑娘?和宫里头那位娘娘是姐妹?”

李思谌觉得妻子有时候真是天真的可爱:“怎么可能是姐妹,那年纪差的也太多了,是姑侄。”

呃,好吧…

虽然姑侄要共侍一夫听起来挺那个的,但要是放在皇家,又一切皆合情合理了。

那薛家是放弃了送新人入宫,转而要和吴家攀亲?

那么他们主推的人选,不会是同一位吧?

如果不是同一位,也没有放弃送新人入宫这打算,一面又打算和吴家做亲家,那小山真娶了薛家女儿,和纳了薛家女儿的皇上会变成一种什么关系呢?

阿青现在觉得不出院子就能逛花园也不错,小池塘里的残荷都已经拔去了,空荡荡的水面显得十分萧瑟凄凉。

池塘边的柳叶也落了大半,枫叶转红,倒是竹子、冬青、桂树不受季节冷暖变化影响,叶子依旧青翠。

旁人不喜欢这种万物凋零的季节,但阿青还是满喜欢的。

因为在乡下的时候,这时节是收成的季节。各种丰收的庄稼和蔬果,吃的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丰富。而且在忙碌的秋天之后,整个冬天差不多都是农闲期了,吴叔在这个季节也不会总往山里跑。家里存贮了足够过冬的食物柴炭之后,一家人热热乎乎的待在一块儿,那时光特别的快乐。

三百二十二 送礼

看来小山这傻孩子一点儿都没看出来,自己曾经的同窗是女儿身。

这真是让人想不到,说真的,李思谌也想不到,简直跟戏上唱的一样,国公府的小姐女扮男装去书院。

哦,不对,戏上的小姐人家去的是书院,这位小姐是上山去学武了。

真是…

李思谌觉得自己这几年也算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但是这样的事儿,也还是头一次碰见。不是他对女子有什么偏见,而是现在这世道就是这样的。姑娘家要学的东西,和男子全然不同。

比如吴家,远离京城流落乡野,但他的丈母娘却高标准严要求,努力把阿青往大家闺秀的路上培养,且成效显著。

那京城的姑娘们所要接受的教育的规矩那就更不用说了。

尤其梁国公府这种人家,女儿、孙女就是他们富贵的保障,晋身的阶梯,那肯定会下死力的栽培管教,看管姑娘比看管金库还上心。

就这样还能让姑娘不知怎么的扮了男装,不知怎么的就拿了一封荐信上山拜了师…

要说这其中没有其他人帮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最起码,即使梁国公府的人一时不察让她跑出去,可是小山那一帮师傅们难道看不出这是个扮男装的姑娘?

必定是有些缘由才会收下她的。

揪着这条线查下去,肯定还有好戏看。李思谌中间隔了一天才来找小山,这一天的功夫已经足够他查出薛姜芝的真实名姓和身世了。

她是梁国公府二房的庶女。平常人一听到庶女二字,往往会觉得无足轻重,肯定是被轻忽慢待长大的。在别的人家或许是,在梁家可不是。嫡女和庶女在梁家是一般看待的。吃穿用度都分毫不差,从小到大所受的教养也都大致相同。她上山时持的荐书倒不是假的。

“江雪不是真名,你这位同窗其实姓薛,是梁国公府的人。”

小山有点纳闷:“哦…”虽然说交情不算深,但是对方连真实名姓都不说,总归让人心里不舒服。他略过这一节,问:“那梁国公府提亲。提的是他的姐妹?”

同窗变姻亲这种事并不是没有。光小山知道他们这一拨交好的人里头就有两例。男未婚,女未嫁,觉得对方人品能力都不错。想给自家姐妹找个好归宿牵个线,再同师傅说一声,双方父母也不反对,这亲事就成了。有了第一例之后。很快有人有样学样的也照搬了一回。

这么一想小山就释然了。这位同窗要是不认可他的人品,想必也不会想着把自家姐妹跟他凑一起。虽然说自己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对方也是一番美意,下次见着他把误会说开就好了,这倒也算不得什么坏事。

李思谌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小山根本没把事情往深里想。

小山的阅历和城府。和他现在的地位实在很不匹配。不过这不是他的错,是他在成长过程中就存在的问题。

但是小舅子遇着了麻烦,他这个当姐夫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不光因为小山是阿青的弟弟。也因为他心里对小山也很喜爱赞许。在七家镇的时候小山要是不把他和小武主仆救了,他这会儿坟头长的草都不知道长多长了。

“这些天有什么旁的安排没有?”

小山老老实实的摇头:“我爹还没说。我娘把我拘在家里不让我出来——说我前阵子跑野了,得关在家里好好收一收心。”

李思谌笑着说:“你想不想去兵营里待些天?”

这句话一抛出来,小山两只眼象小灯泡一样,“叮”一声就亮了起来。

“想想想!”小山连连点头,满脸热切。李思谌都有种错觉,仿佛他背后有一条看不见的尾巴正在讨好的不停的摇:“我真能去吗?”

“不是什么难事儿,岳父那里我去说,你收拾一下,明儿一早我让小武去接你。”

“去哪里?能待多久?”小山好奇的要死。

“去哪里暂时不能告诉你,至于多久…你要是愿意,可以待到腊月。”

小山乐的走路都发飘了,回去的路上一直不住的傻笑。

李思谌看他乐成那样,嘴角也露出似有若无的笑容。

小山心性单纯,容易被人利用。梁国公府行事要是卑鄙一些,没准儿还真让他们赖上了。与其跟小山摊开了说其中有多少龌龊,倒不如釜底抽薪,直接让小山离开京城去别处待段时日,梁国公府连人都找不着——至于腊月以后的事,想必到时候梁国公府到那个时候就没多少精神折腾这件事了。

想想在七家镇时候那个一刻都安静不下来的顽皮孩子,现在居然成了许多人眼中乘龙快婿的大好人选,时间过的还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