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的表情变成了愕然。

“真的?”

李思谌点头,又小说声了两句。

“那放在什么地方了?”

听李思谌说了地方。阿青抓着他的手拍了一下:“怪不得你这放心的让我翻哪,赶情儿好的你都藏起来了。”

“你要看,我让人给找找,送过来。”

“不急。”阿青说:“你这两天忙得很,这种不当紧的消遣我也不着急,什么时候送来都行。诶,真的能是袁大家画的吗?别是照着人家画风仿的吧?”

按阿青想。袁大家画人物是有名的。流传到现在的作品怎么也得上千两银子吧。这样的名人,怎么会去画春宫图呢?

李思谌乐了:“是真的,保证不假。我听说的是这么回事儿。这位袁爷本事是有的,人品据说也不差,挺仗义疏财的一个人,交游广阔。这么一来呢。手里老是存不下钱。后来有人请他去花舫上喝酒,他看中了一个弹琴唱曲儿的。那主家也知道他的名头,没给他漫天要价,就是恳请他给画几张有意思的,说就有客人喜欢这个。袁衡一琢磨。就给画了一套,一本一共十六张。他把这个给那画舫主人,那人不但把人给他。还多加上了一千两银子算润笔。这事儿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丑事,就算旁人知道了。也不过说两句才子风流之类的话。”

“那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无意中弄到的。”

李思谌可不能说,这是抄旁人家的时候抄来的。不过他对这个也不上心,当时留下来也是因为听说这出自袁大家之手,拿来翻过一回就抛到脑后头了。要不是因为阿青现在提起,他还记不起这事儿来。

阿青…嗯,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了。那种图册也是翻过看过的,但是觉得画的很是个闹心。颜色俗艳浮糙,线条就更不用提了。关键是人物那个比例,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象是个人,胳膊腿儿象面条一样软不拉叽忽粗忽细,那动作和体位看起来更是歪扭七八。

要把这东西当成艺术欣赏,那太糟蹋艺术两个字了。要是当成生理卫生教学,那又有误人子弟之嫌。

袁衡的人物画好,阿青还有一幅他的画呢,画上的人物可以说是形神兼备,意态风流,只是觉得和自己屋里的风格不大搭,没有挂出来。这样的丹青国手画的春宫秘戏图,真是让人挺好奇的。

刮了这么大的风,阿青回去的时候过穿堂,看见阶下有碎瓦。

连檐瓦都摔掉了,这风可当真不小。

阿青回到屋里头解了斗篷,先问桃叶:“前头穿堂那里好象掉了几片瓦,没有伤着人吧?”

桃叶说:“并没听见有人伤着。想来今天风大,人人都窝在屋里烤火躲懒,那瓦掉下来也砸不着人。”

阿青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出去问一声,要真有人被砸伤了,请医问药的事儿不要耽误了。”

夫妻俩在书房消磨了小半天,李思谌看她翻书架翻的不亦乐乎,慢慢回过味儿来了。

阿青这不是想找他的短处,好象是…认真的很好奇。

一般女人可不是这样,这种书连听都不要听,似乎有人在她面前提起,都脏了她耳朵一样,恨不得捂起耳朵躲开八丈远,以示自己多么清白贞洁。

阿青这兴致勃勃的样子,好象…

李思谌拉着她到一旁坐下,凑近了想说话。

话还没说,热气先吹到她耳朵上了。

阿青捂着耳朵往一边儿躲躲:“好好说话,不要闹。”

屋里就他们俩,何必非得咬耳朵?别人也听不见啊。

李思谌笑的很贼,非得咬着耳朵才肯说。

阿青的表情变成了愕然。

“真的?”

李思谌点头,又小说声了两句。

“那放在什么地方了?”

听李思谌说了地方,阿青抓着他的手拍了一下:“怪不得你这放心的让我翻哪,赶情儿好的你都藏起来了。”

“你要看,我让人给找找,送过来。”

“不急。”阿青说:“你这两天忙得很,这种不当紧的消遣我也不着急,什么时候送来都行。诶,真的能是袁大家画的吗?别是照着人家画风仿的吧?”

按阿青想,袁大家画人物是有名的,流传到现在的作品怎么也得上千两银子吧。这样的名人,怎么会去画春宫图呢?

李思谌乐了:“是真的,保证不假。我听说的是这么回事儿,这位袁爷本事是有的,人品据说也不差,挺仗义疏财的一个人,交游广阔。这么一来呢,手里老是存不下钱。后来有人请他去花舫上喝酒,他看中了一个弹琴唱曲儿的,那主家也知道他的名头,没给他漫天要价,就是恳请他给画几张有意思的,说就有客人喜欢这个。袁衡一琢磨,就给画了一套,一本一共十六张。他把这个给那画舫主人,那人不但把人给他,还多加上了一千两银子算润笔。这事儿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丑事,就算旁人知道了,也不过说两句才子风流之类的话。”

“那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无意中弄到的。”

李思谌可不能说,这是抄旁人家的时候抄来的。不过他对这个也不上心,当时留下来也是因为听说这出自袁大家之手,拿来翻过一回就抛到脑后头了。要不是因为阿青现在提起,他还记不起这事儿来。

阿青…嗯,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了。那种图册也是翻过看过的,但是觉得画的很是个闹心。颜色俗艳浮糙,线条就更不用提了。关键是人物那个比例,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象是个人,胳膊腿儿象面条一样软不拉叽忽粗忽细,那动作和体位看起来更是歪扭七八。

要把这东西当成艺术欣赏,那太糟蹋艺术两个字了。要是当成生理卫生教学,那又有误人子弟之嫌。

袁衡的人物画好,阿青还有一幅他的画呢,画上的人物可以说是形神兼备,意态风流,只是觉得和自己屋里的风格不大搭,没有挂出来。这样的丹青国手画的春宫秘戏图,真是让人挺好奇的。

刮了这么大的风,阿青回去的时候过穿堂,看见阶下有碎瓦。

连檐瓦都摔掉了,这风可当真不小。

阿青回到屋里头解了斗篷,先问桃叶:“前头穿堂那里好象掉了几片瓦,没有伤着人吧?”

桃叶说:“并没听见有人伤着。想来今天风大,人人都窝在屋里烤火躲懒,那瓦掉下来也砸不着人。”

阿青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出去问一声,要真有人被砸伤了,请医问药的事儿不要耽误了。”

桃叶应了一声,又问:“刚才厨房差人来问中午的饭食,写了张单子来,夫人看一看要增减什么?”

阿青把那张单子拿起来看。

御厨就是不一样。皇上赏的两个人里头,有一个秦师傅是读过书识得字的,菜单子一般都是他在写,字写的还很不错。

阿青看了看,因为李思谌今天在家里,所以单子上倒是有一半瞄着他的口味做的,当然阿青喜欢的上头也没落下。

“菜没什么,就是点心…”

桃叶问:“夫人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人去厨房要去。”

这样的冷天,阿青倒不馋别的,就是想吃糖炒栗子了。

桃叶一听就笑了:“厨房倒还真没听说做过这个,我让人去问一问,看他们能不能做。要是不能做,就打发人街上买去。”

阿青说:“要是能做就做,不能也不用特意买去了。”

三百三十三 山雨

三架摇车大小略有差别,样式也差的不多。

阿青笑着拿了一把栗子给桃核让她吃:“你辛苦了。”

对桃核来说,赏她一把钱完全不如赏她一把栗子更让她高兴。赏了钱她也不会用,她不象别的姑娘们那样,把月钱攒下来捎家里去,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家了。她也不买什么布料、丝线、香米分,或是想把碎银子融了打成首饰。给她钱她就收着,桃叶觉得她不是为了将来在攒钱,而是她根本就不会用钱。

果然,得到一把栗子的桃核笑逐颜开,小心翼翼的捧着她那把栗子站到一边去了。

阿青把三架车抬个看过,感觉有点拿不定主意。匠人们不能在雕花这种精细出彩的活计上博功劳,憋着劲儿只能往别处使。

阿青特别喜欢中间那一架。

论样式它不是最新奇的,要说用料,也未必就比另外两架摇车更名贵。但是阿青就是看这一架特别顺眼。

架构巧妙,线条流畅。更重要的是它没有上漆,而上的应该是一种阿青叫不出名子来的油。反复的涂刷,一层干了之后再上一层,眼前这摇车色泽黄润,还能看见木料的纹理和材质。

不用漆太好了,阿青正想着用漆的怕对孩子有刺激呢。

“就这个吧。”阿青指着中间那一架。

桃叶没看出这一架有哪里好,但既然夫人看中了,那就说明它确实是好。

“先搁在厢房里头去吧。”另两架没挑上的就先收库里,说不定将来还能派上用场。

郭妈妈来了一趟,阿青见她进来,连忙叫人给搬凳子倒茶。珊瑚特意把郭妈妈的手炉接过去,倒掉了里面原来的灰,又夹了两小块炭放里面,才把手炉重新递给她。

郭妈妈也有年纪了,所以这几天下雪,阿青怕路滑摔了她,就让她别过来了。这个年纪的人摔一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可郭妈妈怎么能放心得下。一天至少还是要过来一趟的。只是回去的时间提早了一些。现在白日短,再加上天阴的缘故,半下午天就黑的象晚上一样了。就是打了灯笼,路也不好走。

郭妈妈住在王府后头街上,一路走过来石板路易上冻,滑溜溜的听说一天有不少人在上面摔跤。

琥珀把茶端了过来:“郭妈妈喝茶。”

郭妈妈笑着点头:“瞧瞧你们这架势。都把我当客待了。”

阿青笑着说:“应该的。”

郭妈妈可是打小伺候李思谌的人,现在在府里身份地位当然不同。就连大管事杨得鹏见了她。也要客客气气的叫一声郭妈妈,可不敢得罪了她。

阿青一来是敬重她,二来也是有些感激她,在过去那样艰难的时期对李思谌忠心耿耿不离不弃。三来呢。她们也确实挺对脾气,郭妈妈并不倚老卖老,又办事得力。而阿青性子好。也很招郭妈妈喜欢。

“不来这一趟,晚上饭我也吃不下去。”郭妈妈笑呵呵的说:“再说了。我坐在家里头也没事做,心里净想着菊苑这边了。想着夫人今天吃什么了?这会儿在做什么呢?越想越不放心,总得来这儿转一趟,看一眼才好。”

珊瑚笑着说:“我听说郭妈妈家里头大孙子可聪明着呢,您在家里含饴弄孙不好吗?今天这么大风,您老真不该顶风冒雪出来的。这一来,您倒是放心了,可夫人跟我们倒该替您担心了。”

郭妈妈乐呵呵的,笑的眯起了眼。

她的消息十分灵通,阿青生辰请客并没有请乐安公主,但是乐安公主却不请自来——郭妈妈一听见这事儿,就感觉她只怕是来意不善。

她特意过来这一趟,也是为了亲眼看看。现在看阿青神色如常,说说笑笑的,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了。

不管乐安公主是来做什么的,看来世子夫人都没受她的什么影响。

不过…

郭妈妈倒是看着桃叶有点不一样。

平时桃叶的行事,要形容的话,郭妈妈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

霸道。

当然不是说她敢对主子霸道,而是她对自己的地位看得非常重,把夫人身边把的紧紧的,对珊瑚和琥珀姐俩儿严防死守,就怕她们会对自己取而代之。

可是今天看起来,桃叶话少了,态度也变得格外谨慎小心,就象受了惊吓缩回壳里的乌龟一样。

要平时,珊瑚和琥珀姐俩加起来也没有她殷勤,这些讨好的话、招人喜欢的事,她都会抢先说了做了,哪还会把机会留给别人呢?

看来影响还是有的,桃叶前天一早还是好好的,肯定经历了什么事情才变成了这样。

郭妈妈暗自警惕。

一定还是出了事。

她可不能象傻子似的坐着呆呆的等着变故到来,必须得有所警惕预备才行。

郭妈妈陪阿青坐了一会儿,说了几件新鲜事儿给她解闷。

“跟我们家隔了几户住的李家,昨晚上添了个闺女。白胖白胖的,听说生下来有八斤重,比小子哭的声儿还响亮。李家的人冒着雪四处敲门报喜,他们家已经有两个小子了,就想生个闺女,这下可算是如愿了。”

阿青点头一笑:“倒真是喜事。大人孩子都平安吧?”

“母女都平安。”郭妈妈说:“还有宋家的二儿子,跟他舅舅学了两年木匠活,前几天不知道从哪里拉了一大块冰回来,差不多有快一人高了,雕了一个鲤鱼,雕的那叫一个好啊,活灵活现的。他爹敲了他两棍子,说他不干正事。可是敲完了呢又把那冰雕的大鱼摆在他家门口,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看,显摆他儿子手艺好呢。人家要是一夸,他就连声说当不得夸。可脸上乐的都只见牙不见眼了。怕小孩子给毁坏了,中午饭都要端到门口去吃,生怕让人钻了空子。”

阿青喜欢听这些家长里短,郭妈妈说得又活泼,珊瑚她们在一旁听着,也笑吟吟的给捧着场。

郭妈妈注意到了,她说话的时候。桃叶看着象是走神了。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一屋里就她一个没笑。

阿青也注意到了。

虽然她也宽慰过桃叶,表示自己相信她。不会让她因为听到了这样的秘密而惹祸上身。但是一时间桃叶无法摆脱这件事的影响,也难怪她。

和阿青这儿的和乐融融不同,乐安公主府里头,现在却冷清萧瑟有如一座空宅。

不是说这儿没有人。乐安公主就算是坏了名声不招皇上待见,但是日常生活的排场还勉力维持着。屋里头地龙烧的很旺。案头的盘子里放着黄澄澄香梨和在这时节很罕见的半个蜜瓜。

三架摇车大小略有差别,样式也差的不多。

阿青笑着拿了一把栗子给桃核让她吃:“你辛苦了。”

对桃核来说,赏她一把钱完全不如赏她一把栗子更让她高兴。赏了钱她也不会用,她不象别的姑娘们那样。把月钱攒下来捎家里去,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家了。她也不买什么布料、丝线、香米分,或是想把碎银子融了打成首饰。给她钱她就收着。桃叶觉得她不是为了将来在攒钱,而是她根本就不会用钱。

果然。得到一把栗子的桃核笑逐颜开,小心翼翼的捧着她那把栗子站到一边去了。

阿青把三架车抬个看过,感觉有点拿不定主意。匠人们不能在雕花这种精细出彩的活计上博功劳,憋着劲儿只能往别处使。

阿青特别喜欢中间那一架。

论样式它不是最新奇的,要说用料,也未必就比另外两架摇车更名贵。但是阿青就是看这一架特别顺眼。

架构巧妙,线条流畅。更重要的是它没有上漆,而上的应该是一种阿青叫不出名子来的油。反复的涂刷,一层干了之后再上一层,眼前这摇车色泽黄润,还能看见木料的纹理和材质。

不用漆太好了,阿青正想着用漆的怕对孩子有刺激呢。

“就这个吧。”阿青指着中间那一架。

桃叶没看出这一架有哪里好,但既然夫人看中了,那就说明它确实是好。

“先搁在厢房里头去吧。”另两架没挑上的就先收库里,说不定将来还能派上用场。

郭妈妈来了一趟,阿青见她进来,连忙叫人给搬凳子倒茶,珊瑚特意把郭妈妈的手炉接过去,倒掉了里面原来的灰,又夹了两小块炭放里面,才把手炉重新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