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深无聊地喝着茶水,夏季看大家都不说话,便率先开了口:“咳咳,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嫂子和小辛是怎么认识的?我记得那天我在酒吧里遇见你,小辛一点反应也没有。还有,莫天怎么也认识嫂子啊?”

这些个问题快把他憋死了,今天一定要搞个明白。

浅深淡笑不语,瞄向身旁辛梓,仿佛在说:你自己的摊子,你自己收拾。

辛梓气定神闲地对夏季解释说:“早就认识了,我们三人以前都是同学。酒吧那时候我们俩因为结婚的事闹了点不愉快,她跟我闹情绪冷战,我也有些生气,所以装作不认识。”

“那么同学会上也是吗?”莫天一脸惊起地看着二人,霹雳炮似的连连发问,“你们也太会演了吧,浅深,你还跟我说什么老死不相往来,假的吧,气辛梓的吧?还有同学会上你还恭祝辛梓结婚愉快呢,我们都被你们骗了,还在猜辛梓是娶谁。说起来,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和好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喂,你一下子问那么多,我怎么回答?”

辛梓一边给贴心地给浅深夹菜,一边回答莫天一串的问题:“和好已经有段时间了,她什么个性你还不知道,一张嘴能把人活活气死。”

浅深干脆装聋作哑,会演戏的不是她,而是她身边这位。

辛梓一直揽着浅深的腰,不紧却很坚固,浅深实在非常想要拍下他的那只碍事的手,无奈现在有闲杂人等在场。

辛梓又低下头温柔地对浅深说:“昨天都没好好吃饭,今天多吃点,来,你最喜欢吃的龙井虾仁。”

浅深看着这样的辛梓,一时间思绪纷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莫天看着二人“甜蜜”的样子不禁感叹:“呵呵,你们和好就好了。当初你们分手的时候,实在是……过去了就不提了,吃菜吃菜。”

四个人开动起来,三个男士说着说着不免谈到生意上去,浅深坐在一旁专注于吃。然后,不知怎么话题又重新变到他们身上。

“小辛,你这样就不对了,新婚应该带嫂子去度度蜜月么,不然嫂子到时候又要在我们开会的时候破门而入了。”夏季虽说是个花花公子,同时对付女人的花样也是一等一的高,除了那次在浅深那儿失手,他从没失败过。

辛梓正在帮浅深剔鱼刺,低着头说:“她说她手上的案子太多一时间没法结掉,所以过段时间再度蜜月。”

浅深忽然放下手中的碗,筷子一摆,说:“我吃饱了。”

辛梓停下动作,稍许讶异地问:“吃这么点,不再吃点吗?”

“饱了,没事的话我想先回去了。”

“好,我们走吧。”辛梓二话没说,陪浅深站起来,“你们继续,这顿算我的。”

梁浅深站在饭店外等辛梓把车开来,不一会儿,一辆黑色奔驰平稳地停在她面前。

浅深没有坐在副驾驶座,而是坐在后排的座位上。车里的空调很足,她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要回家。”

开了一段路,浅深突然说。

“我们正在回家的路上。”

辛梓从后视镜里看她,不急不徐地说。

“我要回家!”浅深提高了声调,不容置疑地又说了遍。

车子被红灯挡下缓缓停住,辛梓回过头,淡色的眼眸清透清透的,似乎在说什么可笑的事那般勾起唇角道:“宣玫她们说你变了,我看只不过是表面的功夫,骨子里一点都没变。”

“辛梓,你做这些给别人看,到底是为什么?我可不相信你是真的为了跟我在一起。”浅深眯起眼睛,她想做个了结。

“为什么,你不知道?”

他的声音里隐着笑意,干净的发音现在听上去是那么悠远清冷,不可思议地淡泊。过了会,他转回头,车子再次平稳地启动。

浅深呆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或者说,她潜意识里惶恐她的猜测。

车子走上了高架桥,浅深急忙把身子探上前说:“你这是去哪,我说过我要回家。”

“我们正是……”

“我要回我自己的家。”浅深有些气急败坏,可那个人却依旧神情淡定。

“我不知道你自己的家在哪。”

争论无果,车子里狭小的空间如同不透风的密室,外面艳阳高照,可里头却冰冻得令人窒息。车速没有减缓,反倒飞驰了起来,越往西走路上的车辆就越少,道路也通畅起来,奔驰车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地驶入了那高档别墅住宅区。

辛梓把车停到车库后看到浅深还站在门口不动。

“密码是你生日。”

浅深的眼皮微微动了下,可还是立在原地不肯动一下。

辛梓走上去输入密码打开门,拉了拉浅深:“快点进来,外面很热。”

浅深就这么站着不动,冷冰冰地看着他,可是她错了,她忘记了辛梓的耐心向来比她好得多。

不出五分钟,她走进了这幢房子。

“哦,对了。”辛梓拿出一张金卡扔到茶几上,“这里出去不方便,我又不可能随时接送你,什么时候你自己选辆车买了吧。听夏季说最近宝马有一款车很受女性欢迎,你不妨去看看。还有,衣柜里的衣服不喜欢的话也可以重买,日用品什么的有需要你就自己看着买。卡里的钱要是不够告诉我。”

梁浅深走过去拿起那闪闪发亮的金卡,又看了眼正在吧台喝水的辛梓,晃了晃手中的卡,问:“多少钱,这里头。”

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些,克制住在发抖的手。

辛梓卷起衬衫的袖口,解开两颗领口的纽扣,踱步走到她面前,一弯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放心,足够你花。”

这一刻,梁浅深想要自欺欺人也没有办法了。

“我,不会太廉价吧。”怒极反笑,她最致命的武器便是藏毒的笑容。

可是,辛梓恰好转过身去,他走向楼梯,背对着浅深说:“不要把自己想得太掉价,你很昂贵。”

“辛梓……”

浅深轻轻地在他身后唤了他的名字。

辛梓迈上楼梯的脚步戛然而止,修长的背影停顿在那儿。

浅深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道出:“你想报复我,是吗?”

楼梯上的人没有回答,而是扶着把手拾级而上。这样的画面不禁让浅深忆起当年,他也是在她前面慢慢走着楼梯,她跟在后面对他说:“辛梓,我们永远不要分开,好吗?”然后,辛梓转过身拥她入怀,紧紧的不放手。

这个时候,辛梓走到最后一级台阶。他半侧过,略微低下头直视着扶手上的雕花栏杆,他张开嘴不带任何感情:“梁浅深,好好过日子吧。”他又侧过半个身子对她说,“还有,什么时候带上身份证,我们去登记。”

那一个晚上,梁浅深失眠至天明,天微亮的时候,她仿佛听见隔壁房间的门开了又关了,侧过头看了下闹钟,才5点。

是的,他们分房睡。

如此的安排她好像是松了口气,却又隐隐地失落。

在床上又躺了一个小时,她也起床了,洗漱好走下楼,底下又是空无一人,客厅连窗帘都没有拉开。

浅深坐在楼梯上发了会呆,又慢慢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找吃的。冰箱里整齐有序地摆放着各类食物,她拿出牛奶和鸡蛋,简单地给自己做了一个煎蛋,她喜欢三分熟,可今天一分神煎得老过了头。无奈地吃下,再把牛奶喝完,洗好碗盘回到客厅。

墙上复古式的壁钟发出沉重的摇摆声,她凝神听着,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会被这份死寂给逼疯,不过,她终究没有被逼疯,如果要发疯,她早发疯了,如果会发疯,她就不是梁浅深了。

收拾好东西,叫来的士,重新振作精神开始她“婚后”的第一天工作。

十八问

梁浅深和庄清许坐得近了,自然越发熟络起来。两个人一个花容月貌,一个英俊帅气,摆在一起说说笑笑实在是难得的美好风景。这么说起来,梁浅深这个学期还真是乖了很多,至少没有看到她和谁一起出双入对。

不过,照现在的状况看,也许不出几日她又要展开新的恋情。

辛梓从门口进来,手里捧着一叠英语试卷。昨天考试的成绩已经出来了,英语老师真的非常勤快。浅深一直不在意自己的成绩,所以,考试不考试对她来说几乎是一回事。考得好还如不考得烂,考好了家里的那个老头一定会笑逐颜开,她不喜欢看他高兴,他被她气个半死她才会觉得开心。

一张试卷带着满纸的红色叉叉飘落在浅深面前,浅深抬头,辛梓站在她旁边,低下头对她说:“张老师让你自修的时候带着卷子去她办公室。”

“我是全班最低的?”浅深看了眼分数,46分。

“我不太清楚。”辛梓迟疑了一下,宽慰道,“这次班上考得都不太好,不要太担心。”

她可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些:“你多少?”

“他啊,除了作文扣了3分,其他全对,你说他几分。”

辛梓还未来得及答话,庄清许就从他身后冒了出来先一步回答了浅深:“浅深,你多少?我这次考得不好,只有92分(120满分)。”

梁浅深不以为然地把卷子晾到他面前晒了晒:“你的一半。”

看来他们关系很好,辛梓发现小庄已经叫梁浅深为浅深,而梁浅深没有反对。

“嗯……没关系,下次考好就行了。”庄清许怕是被这个分数震慑到,说起话来不那么顺畅了。

浅深随便地把卷子一卷,对他们二位摇了摇手:“我去张小姐那里了。”

“我说,女生学英语不应该很轻松的吗?浅深怎么每次都考不好。”看着浅深离开,庄清许搭着辛梓的肩膀奇怪地问辛梓。

辛梓自然是摇头:“不知道。可能她不喜欢英语吧。”

不过,她再这样下去别说高考,毕业都困难,辛梓无奈地想。

半节自修过去之后,张小姐施施然地从正门口进来,浅深跟在她后头,脸上看不出什么。她坐回到位子上,立刻受到右边扔来的纸条。她斜看庄清许一眼,打开纸条:张小姐没拿你怎么样吧?

浅深没有写回去,而是转过头用口型说:她能拿我怎样。

于是看到小庄同学露出一脸惬意的笑容。

有时候,做学生有时候就是如此无奈,张小姐名部长但地动用了他们半节自修时间讲了半份卷子,还有半份等到明晚自修的时候讲。末了,她把辛梓叫出去了一趟,过了一会,辛梓回来,老班照例在最后交代了几句,全班放学。

庄清许看上去是有意在等浅深,可却不见浅深整理书包,于是主动上前:“不走吗?”

浅深没有抬头,低头正看着那张勾勾叉叉的卷子,拿着笔轻轻点着:“嗯,张小姐让我把卷子订正好了再走。”

“真狠,你会吗?我可以帮你。”庄清许挺热心地欲将书包重新放下。

“不用了,你回去吧。”浅深长长的睫毛向上一抬,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庄清许,庄清许只觉得自己心跳漏了半拍。

就在这时,辛梓拿着试卷走到他们边上,他听见了他们俩的对话,也觉得自己这么插进来好像有点尴尬。不过,好在庄清许这时又背起书包掩饰住了心里的失落跟梁浅深道了别走了。辛梓这才上前在梁浅深前面的位子上坐下:“张老师让我给你补习一下。”

浅深点点头,随手撩了撩长发:“我知道。”

张小姐在办公室的时候跟她说过了,由辛梓负责把她的成绩拉升到及格线。其实,浅深也挺同情张小姐的,她和七班的英语老师杠上好久了,可就因为梁浅深每次都拖她后退,他们班的平均成绩总是低七班那么一两分。

辛梓见浅深在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可以开始了吗?”

浅深回过神,想想是逃不掉了,以辛大班长认真不苟的做人准则,她还是任命吧。辛梓讲解的时候非常专心,从第一道题开始分析,梁浅深的分数看样子也是蒙出来的,只填了客观选择题,其他要动笔的一概空白,所以他也没只挑错误的题讲,而是打算把所有的题目都讲一遍。

梁浅深不是一个好学生,因为她上课很容易开小差。此时也不例外。辛梓坐在她对面,他的吐字发音非常标准,不论是普通话还是英语,记得上个学期他在全省中学生英语演讲比赛中获得冠军,张小姐为此得意了好一阵,仿佛这功劳全是他的。此时,辛梓正拿着笔在笔记本上把浅深错的一道题写下来,又边说边在旁边写下正解,以及答案分析。浅深有些入迷地看着他飞快的笔触,字体流畅刚劲,笔锋到位干练,很奇怪这样一个看上去干干净净的人写出的一手字竟如此潇洒气魄。又看上他的脸,头发剪短了,让整个人越发清爽起来,架着副眼镜让那张平素的脸文雅起来,挺直的鼻梁划过一个俊朗的弧线,干干净净的很符合他好学生的模样。

“所以,这道题选A,不选B,明白了吗?”

辛梓讲了半天,发现对面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疑惑地把视线从本子和试卷上移开,却看到梁浅深正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神里透着微微的迷茫。

梁浅深的脸上没有一处长得不漂亮,有些人是属于那种五官长得都挺漂亮可凑到一起就不怎么样了,可梁浅深就是属于另一种,五官都很完美,凑到一起越发完美。而这完美中最完美的就是她的眼睛,不笑的时候漠然冷艳,蝶翅一般的黑色睫毛轻轻一颤,就能杀人于无形,如果她笑起来,那又是另一番美景,不是那种美人娇滴滴的柔笑,而是闪耀着灵动的美感,妖娆却绝不不是让人腻味的妩媚,一双明亮的眸子里的光芒仿佛能把人的魂魄都吸引进去。

可是,此时她的眼眸却显得有些茫然,隐隐约约含着点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只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辛梓眨了下眼再睁开的时候梁浅深神色如常,带着点懒散的表情优雅迷人。

“班长,你是不是赶时间?”

辛梓显然被她说中,怔了一会,轻微地点头。

梁浅深虽然上课不专心,可也不是什么都不留意,她发现辛梓在给她讲解的时候不下三次地瞄向她手腕上的手表。

“如果赶时间的话今天就结束吧。”

反正她听了也白听,他说了那么多还不是浪费口水。

可是,辛梓骨子里的固执还是坚韧地发挥出来:“不行,张老师说……”

梁浅深也不是好对付的主,嫌他罗嗦似的挥挥手:“老师说,老师说,你烦不烦人!我不想听了,你明天再给我讲吧。”

她总是这样,出口说话不知轻重。好在辛梓确实有事放在心上,倒也没怎么在意她的态度。他沉吟了片刻,内心纠结了会,终是说道:“我把卷子借你,你先订正好了,明天我再把后面的给你讲完。”

“嗯。”浅深把两张试卷放回包里,脑子里转了一圈,忽然问道,“你呆会有什么急事吗?”

辛梓想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说:“我要去给我妹妹买生日礼物。”

浅深想也没想就说:“我陪你。”

辛梓半天没反应过来,他的脑袋一直很好使,考试再难的题目在他面前都必须缴械投降,瓦解土崩。可是,梁浅深这一句话着实让他的头脑极速转了两圈好像还是没能理解。

梁浅深看着辛梓古怪的表情,不满地催促道:“你走还是不走?到时候店铺都关门了,你别说是我害的。”

辛梓和梁浅深,完全不搭边的两个人,不怎么和谐地并肩走在璀璨的路灯下。

十九问

生活还得继续,官司还得照打,委托人还得接待。

梁浅深先回家了一趟,给手机充了电,然后打开手机发现噼里啪啦的短信像是轰炸机投下来的炸弹,持续了好一段时间。不过,都是媛媛和宣玫的,大多是婚那天发来的,还有小白的短信。估计其他人想要问他们结婚这事也不是从她这边下手,不过这会应该早被辛梓摆平了。

至于小白,浅深现在没心情理他,她气得实在不想跟他说话。

浅深自己开车到事务所,一走进事务所,整个事务所的人几乎同时抬头看向她,她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这些人的目光怎么就这么热情呢,后来反应过来,已经被几个同事团团围住。

“小梁啊,”所长的眼神为什么看上去那么明亮闪烁,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呢。

“啊,浅深,你的钻戒可够大的,几克拉?你真是能把人吓死,一下子找了个厉害老公。”

梁浅深很想掐死这个在她耳边尖叫的常青涵,一把年纪了可还就是喜欢嘻嘻哈哈地拿别人开玩笑。此人形象不佳,头大身瘦,别人上门找律师看到他以为进了警局碰上了嫌疑犯。

不过,怎么说他都是前辈,梁浅深沉着气,笑道:“他瞒着我买的,我也不知道。”说的是事实,听在别人耳朵里就变成了甜蜜新婚小夫妻俩的美好情调。

另一边,所长大人露出他在公堂上所向披靡的杀手微笑悠悠地问道:“你,为什么不邀请我们。说,为什么我们之中没有一个收到喜帖的?”

因为请帖不是我发的。

浅深很想这么说,可不能这么说。

她故意做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编了个慌:“我本来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所以让他最后才给所里发请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中间出现了错误,我是在婚礼现场的时候才发现找不到你们的,那个时候再叫你们也来不及了。我怎么可能忘了你们,再说你们去了我可以多收几个红包呀。”

不知道这个慌能不能骗过这帮人,所以,浅深赶紧又加上一句:“周五晚上,补偿你们,到我家来玩吧,嗯……这次是小型的聚餐,专门请你们的。”

众人立刻被梁美女配合着微笑的一番“花言巧语”给收服,收起了一副兴师问罪的面孔开始正经地祝她新婚愉快,七嘴八舌地跟她说好好选个地方度个蜜月,不要这么幸苦了,又好奇起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收服得了律师界的女皇,让她甘愿地披上婚纱加入有夫之妇的行列,多半是那种英俊不凡潇洒多金的绝好青年,不然怎么可能入得了梁美女的眼。他们这些年看得多了,追梁浅深的男人都可以城东排到城西了,怎样的大好人才最终的下场都是一样——出局。常大头最后总结性发言:去的那天一定要好好恭喜那位最终胜利者。

好不容易把聚众聒噪的一帮大律师请回各自的座位,浅深觉得自己的衬衫后背都开始湿了。她昨晚本根本没睡,现在这么一闹,头疼的先兆已经出现。经过嘉妮的办公桌很习惯性地说了句:“给我泡杯咖啡,越浓越好……”

说到一半才发现情况不对,嘉妮面色略显阴沉,一双清亮的眼睛看着她,没有平时的喜悦和亲近,浅深一想,刚才她好像也没有凑过来跟着那帮人发疯。

“你,到我办公室来。”

“我手上很忙。”嘉妮低下头翻看文件,头一次跟梁浅深对着干。

浅深走了两步又倒退回来,也不恼:“不要跟我闹脾气,有什么话不要藏在心里,直接跟我说。”

嘉妮低着头像是赌气一般冷着脸跟着浅深走到办公室。

“好了,说吧。”

梁浅深的心思本不细腻,但在这些年尤其是当了律师之后跟那些人精似的家伙交道打多了,自然也就懂得查看别人一点点微妙的反应。

梁浅深打量着嘉妮,想从她身上找出点辛梓的影子,仔细看才发现这两兄妹长得并不是很像,也许一个像父亲,一个像母亲。辛梓是单眼皮的,皮肤很白,五官略显单薄,好在他的鼻梁很挺,他的长相并不是一眼能够记住的,浅深早就认识到他长得并不是最好看的,却是最耐看的。可是,嘉妮的肤色偏暗,但一双眼睛长得很漂亮,脸型不似辛梓那般清瘦,颇有肉感。

许久,嘉妮才闷闷地开口:“我没想到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