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深鼻尖微红,却并没有哭,眼神还是冰凉的,她看着他愣了一会,眼眸恰似一滩深水,她忽然激动起来:“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不管怎么说我是他妹妹!为了家产他就可以做出这种伤害我的事吗,我根本不要什么财产,他可以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可我不是,他大可直接跟我来说,我会放弃所有继承权!我早就远离那个家了,这么做不已经告诉他们我不要什么家产,我只要自由,可他却用这种下贱的手段迫使董事会驱赶我。你看,”她又把手机放到辛梓面前,指着屏幕说,“他竟然还发短信来安慰我,这算什么,以为我是傻瓜吗?”

她一口气不喘地把这些话说完,眼眸中有种受伤的沉痛,不曾遭到如此背叛,还是所谓的家人所为,这叫她情何以堪。

辛梓不忍,搂过她的肩轻吻她的额头,好一会儿,他才犹豫地说出刚才一直在想的问题:“浅浅,有一点我没想明白。”

“什么?”

“上次我见到你大哥的时候虽然觉得他这个人城府很深,也很傲慢,可是,我总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没有必要这么做……”

浅深蓦地推开他,挣开他的手,眼神锐利:“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浅浅,你听我把话说完。”辛梓急忙拉住她,“你仔细想想,曾君诺在曾家地位已经很牢固,也许这件事确实会让你失去继承人资格,可是你不觉得这么做风险太大了吗?暂且不说你外婆知道了会怎么样,你父亲那里肯定是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而且让董事会的人知道幕后的人是他,对他来说也没有好处,这种不光彩的手段即使能让他上位,可终究会留下口实。”

浅深的眼中逐渐透出迷茫,她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说:“你是说,不是他做的?”

辛梓冷静地分析道:“这我还不确定,但是,我总觉得问题不似这么简单。刚才我们逼问陈杰的时候,他起初非常抗拒,死活不肯说,可到最后他还是告诉了我们,但这一个过程我总觉得还是太顺利,就好像他其实是在有意识让我们逼问他幕后是谁。”

经辛梓这番叙述,浅深耐下心好好思忖起来,似乎是有些不合理的地方。她大舅近年来身体欠佳,二舅毫无经商头脑,大姨嫁人后不理外事,曾君诺其实已经掌握了曾家大量的实权,外婆虽不似待她这般疼这个长孙,但也对他赏识有佳,他这么做万一暴露,实则是自己打自己一个嘴巴,得不到半点好处。

想到这里,浅深立马翻出他的那条短信:事情已经在处理,不要太担心,外婆入院情况稳定。这是障眼法吗,把自己跟这件事划清界限?然而曾君诺平日里虽攻于心计,做起事来也很有手腕,可却也心思缜密,步步为营,而今这么容易被他们发现他在操控这件事,好像确实不符合他的性格。

好长一段时间过后,浅深终于从苦思中挣脱出来闭着眼靠着椅背,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疲惫不堪,她觉得自己陷得很深,却依旧一团迷雾。

“浅浅?”辛梓担忧地唤了她一声,她的脸色看起来好苍白,额上不知何时已布满了薄汗。

“我没事。”浅深没有睁开眼,低声说,“刚才是我急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关系的。”他怎么会在意那种小事,辛梓沉吟了下,问,“你打算怎么做?”

浅深秀眉像是一个打不开的死结,紧紧地蹙着:“让我再想想。”

辛梓轻抚她的长发,柔声道:“不要急,总会知道那个人是谁的。”

“可是……”

话未说完,手机铃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显得格外尖锐,浅深愣了一会,屏幕一直在闪,小白的名字不停地出现隐没再出现。

“喂?”

“浅深!”电话那头惊爆出小白极具穿透力的声音。

浅深被震得差点拿不稳手机:“是我。”

那头忽然又没了声音,许久,倪渊才再次开口,声音都在发颤:“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浅深微微偏过头看辛梓,辛梓淡淡地看着她,目光平和。

浅深收回视线,贴着电话说:“我很好,我跟辛梓在一起。”

“我是说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倪渊的口吻非常坚决。

浅深又去看辛梓,辛梓揉了揉她的头,笑着做了个口型:没关系,告诉他。

“那你到市中心的金辰花园。”

话音刚落,对方就“啪”地挂断了电话,浅深对着手机愣了愣,还是辛梓发动了车子,先说:“回去吧,他估计会飚车到那里找你。”

浅深似乎真的很累,车子再次开动后她就把座椅放下,一直侧着身子蜷起来睡着。辛梓几欲出声问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可又不忍心打扰她休息。车子穿行了好一会儿才到达市中心黄金地段的高档住宅区,辛梓在地下车库停好车,正想着要不要叫醒浅深,浅深自己已经坐了起来,可脸颊微红,嘴唇也红得有些不自然。

辛梓见状立刻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热,再握住她的手却很凉,惊道“你发烧了?”

浅深自己拿手背试了试温度,没什么感觉:“不知道,只是有点乏,头晕。”

“那快回去休息一下,你今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嗯。”

他们还没走到家门口,就有一个人迎面冲了上来,扑面而来一阵风,浅深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用力抱在怀里,一闻那身古龙水的味道浅深就知道是谁了。

脑中空档一拍,半晌才回过神来,浅深扭动了下可那人抱得很紧根本无法动弹,肩膀都开始发疼。

“小白……”

倪渊好像根本没听见,也没把辛梓放在眼里,抱着浅深好像惊魂未定,只知道不停地在她耳边喃喃:“你吓死我了,我刚从美国回来就发生这种事,可怎么找你都找不到,浅深,我好怕你出意外。”

挣扎无望,也没力气挣扎,浅深只好无奈地靠着他:“我能出什么意外,辛梓一直陪着我,我不会有事的。”

倪渊的身体忽然僵硬了下,过了会慢慢松开,可两手还抓着浅深的肩膀不肯放,他也不去看辛梓,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浅深,好像不这么盯着浅深又会突然不见。

浅深本想责备他几句,可一看他一脸憔悴,头发凌乱,眼下的黑影浓重,这个小白定是因为找不到她担心死了,于是再怎么气恼他刚才的举动现在也没气了。只不过……浅深快速朝旁边看了眼,还好,辛梓脸色正常,看到她看他还浅笑一下。

“爸说已经抓到那个人了,可不让我去,你知道吗?”倪渊摇了摇浅深把她的注意力唤回来。

浅深心想,你这么激动,去了还不立马砍死那个人,她点头道:“知道了,不过,有些问题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倪渊的俊脸皱到一块,面色不善地问道:“还有什么问题?抓到了就把他往死里整啊。”

“我都说了问题没那么简单……”

忽然,浅深停住话语,倪渊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看到电梯前三名身着警服的警察朝他们走来。

浅深疑惑,她刚从警局里出来,莫非又出了什么事?

只是,那三个人不是冲着她来的,三名警察在辛梓面前站定,带头的那个一脸严肃地出示了证件,然后对辛梓说:“请问是辛梓先生吗?”

辛梓扫了眼那证件,平静地回道:“我是。”

那人继续一板一眼地说:“我们怀疑你的公司涉嫌洗黑钱,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六十一问

浅深当场愣住,她有没有听错,那个警察刚才说什么?辛梓洗黑钱?

辛梓镇定自若地对那三人说点了点头,说:“好的。”

“等一下!”

浅深挣开倪渊,快步走到辛梓前面挡在两方之间,抬眼盯着为首的警官,说:“我是他的律师,请允许我的当事人换件衣服再跟你们走。”

那警官有些怀疑地看着浅深,浅深迎上他的目光沉着道:“需要我出示证件吗?”

三名警察交换了下眼色,终于为首的那名又查看了下辛梓身上微湿的外套,点了点头,说:“那好,请尽快。”

浅深带着辛梓快速进屋,身后跟着三名警察还有倪渊。见那三人就要进屋,浅深立刻回头不怎么客气地说:“请在门外等,不然请换鞋入内。”

那三名警察微微一愣,然后一个开始拖鞋,还有两个待在门外,倪渊进了屋,看着浅深和辛梓欲言又止,浅深则不再看他们,拉着辛梓进到卧室,留下余下三人站在外头等。

门一关上,辛梓还没转过身,浅深立刻压低了嗓门,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地,紧张地急道:“这是怎么回事?”

辛梓走过来想要拉住浅深的手,浅深却后退一步,她很焦虑,非常焦虑,事情来得太快、太突然,疾风骤雨一般完全没有给她思考的余地,她的事还没个着落,辛梓这边也出事了,突如其来的变故,她梁浅深铁打的也会承受不住。

辛梓停在半空中的手没有放下来,双眸如一汪清泉凝视着她,不知怎的,在这样的视线下她急躁的心慢慢得到平复。浅深走近他,伸出手放到他掌心,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就如同他的人处变不惊,面对何事都是泰然处之。

辛梓笑了笑,笑意在他脸上仿若午后阳光,他说:“浅浅,你信不信我?”

浅深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的笑意更深,嗓音一如既往地干净温和:“我不会有事的,等下我跟他们回去调查就行,你不用跟我去,我希望你能帮我去找莫天。”

“不行。”浅深想都没想就立马否定,“我跟你去。”

“别紧张,只是协助调查,他们又不会吃了我。”辛梓拍拍浅深的手,安抚着说,“莫天估计会更知情些,你去找他问问。但是千万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硬撑。还有,你自己的那件事也不可大意。”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我。你知不知道警察局进去了有多黑?洗钱罪,这个罪可大可小,我……我好歹是个律师,我知道他们说是调查,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不行,我一定要跟着去……”

浅深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那警察蹩脚的普通话响起:“里面的快一点。”

“请再等一会。”辛梓回完话,他低下头认真地跟浅深说,“不论怎样,你先找莫天商量一下,不要自己一个人冲动行事。”

浅深还想说什么,辛梓摇摇头,再俯身吻了吻她的面颊,然后迅速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走到那名警官面前,面色沉稳道:“可以走了。”

他走过倪渊的时候停顿了下,没有看他,却轻声说了一句:“帮我照顾浅深。”

倪渊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移开视线,说:“我自然会照顾她。”

浅深一直跟到楼下,看着他被带进警车里,要不是有倪渊拉着她,她还要冲进雨里。

“辛梓的公司……似乎有点问题。”不知是说给浅深还是说给自己听,倪渊小声地呢喃了一句。

浅深立刻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露出獠牙瞪着倪渊:“辛梓不是那种人,而且在定罪之前,他都是清白的!”

倪渊连忙摆手,凑到浅深跟前小心地说:“我只是听业界的传闻,你不高兴我就不说了,不说了。”

浅深杏眼一眯,指着他的脸说:“都说是传闻了,传闻可信吗?”情绪稍一激动,浅深原本已经泛红的脸红得越发诡异,嘴唇的颜色衬得她的脸色白得尤为恐怖。

只是,现在她一点都感觉不到身体的不适,辛梓的事占据了她所有的心思,就连是谁陷害了她,她也顾不上了。浅深匆忙回屋,换了套衣服,拿起皮包又要出门,倪渊寸步不离其后给她打着伞,嘴上不停地问:“你去哪?”

“我要去辛梓公司。”

“我送你!”

心急如焚,一颗心悬在半空,底下是万丈深渊,岩浆喷薄,备受煎熬,从未有过的慌乱感折磨着浅深的每一根神经,可偏偏她在这个时候没法陪在辛梓身边。她烦躁地坐在车里开了窗又关上,过了一会又打开窗,风把她的长发鼓起,发丝纷乱地遮挡在她的面上,却依旧遮挡不住她紧缩的眉。

“别太担心,只是调查一下。”

倪渊好几次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可都没有成功,浅深现在听不进任何东西,脑子里全是辛梓的事。

“又不是你去接受调查,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

梁浅深现在一点即爆,倪渊乖乖闭嘴再不去刺激她。

一到公司,浅深飞快下了车伞也没打就冲入雨中,倪渊在后面叫都叫不住,他胡乱停了车,抓起伞就也跟着冲出去。浅深跑到莫天的办公室,大门开着,可里面却没人。她马不停蹄地又直奔辛梓办公室,秘书小姐坐在外面的位子上发呆。

“你们莫经理在哪?”浅深扑上去张口就问。

秘书小姐惊了下,待看清来人后,急忙起身说:“就在总裁办公室里头。”

浅深二话不说快步走进辛梓的办公室,果然,莫天正一筹莫展地坐在沙发上,旁边夏季也焦躁地来回踱步。

“莫天。”

莫天立马回头,见到浅深激动得几乎是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蹦到她面前,他衣衫不整,神色黯淡,眼中已是布满血丝:“你们这是到哪里去了,我这两天找你们怎么都找不到,手机关机,家里电话也没人接!我跑到你们别墅也没见到人!”

有些事很难解释,浅深只是说:“我们在辛梓市中心的家里。”

莫天慌忙问:“公司出事了,警局的人来找辛梓好两次了,他现在在哪?”

浅深艰涩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他刚被警局里的人带去问话。莫天,这到底怎么回事?警察说公司洗钱,究竟你们做了什么让人查到了?”

莫天一听顿时急红了脸,跺了跺脚说道:“前段时间我们就发现有人在暗中收购我们公司的股份,我们一直在跟那件事,可突然间检察院的人来说我们的账目有问题,警局立刻介入开始调查,然后就从公司账目上查出有几笔款子有问题。”

“有人收购你们?”浅深讶异道,“辛梓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大概他是怕你担心吧……”莫天忽然大叹一声,神情悲凉,“也不知是撞上什么厄运了,这大半年来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频频遭到解约,或是被人拒之门外,还官司缠身。辛梓沉得住气,可这下子又莫名其妙出了这么一茬子事,你说,这可如何是好。”说完,他又垂头止不住地叹气。

“你小子别再叹气了,听得我都心烦!”一直没吭声的夏季气恼地走过来推了把莫天,“我就去了澳门这么一会,公司就出了这么大一个漏子!”

“一会,你那是一会吗?公司上上下下都是辛梓和我在苦撑,你就会花天酒地。”平时温吞似水的莫天这时候禁不住爆发,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吐沫横飞,额上青筋暴露。

夏季也不甘示弱,大手一挥,怒视莫天:“这么重要的事你都不跟我说,我怎么会知道?”

“你……”

“好了!你们俩给我闭嘴!”

浅深看不下去了,大喊一声,终于吵得不可开交,已经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瞬间收了声,齐齐转头看向她。

“你们这么吵有什么用?”浅深把他们连个拉开,她已经很混乱了,没想到还有两个人比她还混乱,“两个经理吵得头破血流,然后吵得公司倒闭,让别人看笑话是吗?”

莫天像是被噎住,脸上红了又白,瞪着眼许久不说话,夏季重重地倒回到沙发里,拿手不停地按太阳穴,眉头皱得死死的。

浅深觉得自己正在燃烧,皮肤都在灼热中发疼,血液在肤下急速游走,身上更是烫得厉害,头痛欲裂,呼吸也越来越沉重,就连呵出一口气都能让周身的温度升高。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挺胸站在两个大男人面前,不留情面地冷声斥道:“现在辛梓在警局,情况还不知道怎样,你们倒好,在这里吵得天翻地覆。公司是他一个人的吗?出了问题就要他一个人抗吗?”

被浅深骂了一通后,莫天的理智重新回来,脸色也稍微平静一些:“抱歉,我刚才太冲动了,一时慌了神。”

“我能理解,我现在也很乱。”浅深缓下语气,说,“当务之急是理清楚思路,辛梓让我找你说你比较清楚情况,你再把问题跟我说一遍。”

“是啊,越是遇到这种事越是要冷静,大家坐下来分析。”

一直充当旁观者的倪渊站出来说,莫天这才发现这间房里还有第四个人存在。倪渊自顾自拉着浅深坐到沙发上,可就在这时,他发现浅深身上烫得不正常。

“你发烧了!”

浅深一愣,立马把手抽回,避开倪渊担忧的目光,淡淡地说:“没事。”

倪渊的态度忽然变得很强硬:“怎么没事,这么烫,不行,你得回去休息。”

夏季也立刻说:“嫂子,你病倒了怎么行,这里有我们,你还是先回去休息,要不赶快去医院看看。”

“我都说没事了!……”

浅深恼怒地一拍沙发猛地站起来,可忽然脚下一软,眼前一黑,毫无预兆地倒地。

六十二问

浅深从来没有如此憎恨过自己病弱的身体,一倒下就没法起来,浑浑噩噩中身体忽冷忽热,梦境光影斑驳却不知究竟梦到了什么。当她终于撑开沉重的眼皮的时候,意外地并没有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入眼的是天花板上的造型奇异的水晶吊灯,浅深脑袋里嗡的一下蒙了,这是哪里?

她急忙从床上坐起来,稍微动了下才发现手上挂着吊瓶,身上也换成绸制的睡衣,再朝四周看了看的确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格调很高,家具很奢华,不同于辛梓的沉稳,这里的风格非常现代简约,甚至有些叛逆。这样的房间,浅深隐约猜到他的主人是谁,然后浑身不自在起来。

浅深四下找了找,没看见自己的任何衣物,唯有对着门口喊:“有没有人?”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人还未进屋,声音就已经急冲冲地传入:“你醒了?”

浅深没抬头,闭眼揉眉,不甚耐烦地问:“这是哪儿,老头子家?”

倪渊在床边跪下,轻声“嗯”了下,说:“你晕倒了,我只有把你带回家,许医生已经帮你看过了,说你……”

“我睡了多久?”浅深不耐听这些话,睁开眼打断倪渊的话,问道。

倪渊顿了顿,答道:“一天了。”

“一天?”

浅深倒吸一口气,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奈何头上一阵晕眩不得不跌回床上,她顺了顺气又立即火急火燎地指着倪渊说:“辛梓知不知道我在这里?他又没打电话给我?”

浅深看到倪渊脸上出现一丝迟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揪住倪渊的手问:“怎么了?”

倪渊叹了口气,只好如实说:“他还在警局,那边不放人。”

浅深一怔,没明白过来:“不放人?什么意思?”

倪渊看了看浅深的脸色,就重避轻地说:“他的事好像闹得挺大,似乎跟一家贩毒集团有牵连,那边把他的人扣下了。”

浅深腾一下再次撑起身子,动作幅度大得让插在手背上的针即刻拔出,红色的液体瞬间滴落在深蓝色的床单上,可她压根没去在意,挥着手问道:“赶快取保候审,把他保释出来呀!莫天呢,他这两天在做什么,眼看着辛梓呆在里面吗?”

倪渊慌忙抽出纸巾按住她的手止血,不禁责备道:“你这么着急也没用,他这次的问题很严重,公安介入调查说是八九不离十的要起诉他了,他的公司也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