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深刚听完,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不行,我这就要去警局。”

倪渊扑上去抱住她,死活不让她下床,拉下脸吼道:“你就这么折腾自己吗,身体还没好怎么去警局?到时候再昏倒怎么办!”

浅深勃然大怒,涨红了脸争辩:“那你要我眼睁睁看着辛梓被关在里面吗?那种地方就算保不出来也得找人疏通关系,你别拦着我。”

倪渊用力抓住她乱动的胳膊,正色道:“那你自己的事呢?你外婆还在医院躺着,董事会还在逼她,家里乱成一锅粥,你就只想着辛梓辛梓,你有没想过自己,想过你外婆,浅深,你现在是关心则乱,你得安静下来好好想想大局。”

浅深几乎要尖叫了:“大局?你跟我谈什么大局,曾家乱成什么样都不关我事,他们要遗产就都拿去好了,我他妈不稀罕,我只要辛梓平安。”

“你们在吵什么!在楼下都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一声喝斥把屋里的两个人都震住了,浅深和倪渊同时看向门口,倪道远一脸阴沉地站在那儿。

“哼。”

浅深冷冷地收回视线,稍一用力把手腕从倪渊的桎梏中挣脱出来,白皙的肌肤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红印,倪渊愣愣地看着那五道红印,心中一疼,手足无措地伸手就要去碰,浅深侧过身回避了过去,淡淡地说:“你把手机给我,我要打电话。”

倪渊如鲠在喉,望着她淡漠的表情懊丧不已,可见她态度如此坚决,怕再反对真的会让她暴跳如雷,只好从衣袋里取出她的手机递到她面前,闷声说:“你不要激动,事情总会解决的,我会帮你的。”

倪渊说完见浅深冷着脸没反应,只好讪讪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倪道远对他沉声说:“出去带上门,我跟她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倪渊刚出门,浅深就没好气地问。

倪道远手背在身后踱步到浅深旁边,拿眼角瞥她一眼,深刻的脸上看不出情绪:“自己身体不好就应当注意点,跟小渊生气做什么,他又不是你的出气筒。”

梁浅深现在就是一只刺猬,全身都是刺,她抬起脸直视倪道远,眼神锋芒:“事情不出在他身上,他当然能慢条斯理地来,可我等不了!”

倪道远没理会她过激的口气,只是平静地反问她:“你就这么相信那小子?”

浅深握紧手机,喘着粗气顶了回去:“我就是相信他。”

“可是……”倪道远虚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拐了个音,说,“我派人打听了下,他这次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浅深的脸色不自觉地变了变,不过很快镇静下来恢复平常,她嗤笑一声:“你以为你说了我就会信?”

倪道远观察了下浅深的神色,深邃的眼眸又盯着她的眼睛好一会,方笑了笑,道:“看来你真的很中意那小子。”

浅深嫌恶地别过头,生硬道:“不要小子小子的叫,他有名字,叫辛梓。”

倪道远挑了挑眉,随即又点点头,说:“我知道,很努力的年轻人,只不过,有些事情上还是嫩了点。”

“总之,辛梓绝不会做出违法的事,他是被冤枉的,我绝不会让他坐牢。”

倪道远勾了勾嘴角,不置可否地说:“行,那我就拭目以待,我倪家女婿究竟是不是如你所说人品那么纯良。”

“你……”浅深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恼,憋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这时,倪道远收起笑脸,语重心长地对自己的女儿说:“不过,浅深,知人知面不知心,就像你的事到底是谁做的还没个数,辛梓的事也是这样。但是,这次我不会帮你。”

浅深错愕地瞪着他,倪道远接着说:“世界有时候很残酷,你必须自己经受了才能成长,你和他的婚姻也是如此。”

浅深敏锐地感觉到他话里有话,即刻抓住不放:“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倪道远却摇了摇头否认:“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经验而已。”

倪道远离开后,浅深静坐在床上发了会呆,她总觉得老头子的话暗藏玄机,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更加云里雾里,不知所谓。不再多想,当务之急是去看辛梓,浅深下了床,叫佣人拿来衣服换好,脚踩地的时候人还是有些虚,脚下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浮云之上。她一手支着头,一手撑着墙适应了会,片刻后走出卧室下楼。偌大的客厅里死气沉沉,倪渊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他妈妈在一旁也不知如何是好,看到浅深下来忙推了把儿子。

倪渊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你要出去?”

“嗯。”

浅深随意应了声,低着头拨打手机,电话很快就通了,莫天在那头的声音低哑焦急:“浅深,你怎么样?我打你手机打不通。”

“我没事,你快跟我说说辛梓如何了?” 浅深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倪渊跟在她左右帮她开门,到了门口又叫人开来车替浅深打开车门,浅深看了他一眼,坐上车,电话里莫天正跟她说明情况。

“要300万?”那帮警察是土匪吗,浅深忍下一口气,说,“有300万就能保了?……嗯,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浅深回头对倪渊说:“火速去警局,等下……我要先去下银行。”

“你要去取300万出来?”

浅深催道:“嗯,快开车,离银行下班还有很长时间,就到前面那家工商银行,我有人认识。”

路途并不远,开车不过十分钟路程,浅深让倪渊在车里等着,然后一个人下车直奔大厅,她刚要跑去找行长,迎面走来的女人令浅深为之一愣。

这个女人的模样化成灰,她梁浅深也能重新拼出来。

浅深站在原地没动,就看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最终停在一步之遥的位置上,她身后还有两个类似保镖的人物。

她对浅深嫣然一笑,盈盈说道:“梁小姐。”

浅深不冷不热地回道:“我比较喜欢别人叫我辛夫人。”

易玥珊笑容不变,柔软的声音缓缓飘入浅深耳中:“辛梓在局里吃不下睡不好,辛夫人没去探望一下吗?”

这话中的刺带得也太明显了,浅深微微皱眉打量着眼前这个光彩照人的女人,跟上次被赶出曾家那晚的灰头土脸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我当然会去看他。”这时候,浅深注意到她手中提着小箱子,还有她身后两个保镖手中各拎了两个箱子。

易玥珊察觉到浅深的目光,拎起箱子拍了拍,又指指后面,说:“这里面是辛梓的保释金。”

浅深猛然抬头,只听易玥珊继续说道:“辛夫人看着憔悴不少,自己出了事,辛梓也出事了,你心里不好受吧。”

她的声音如此温良,柔弱似水,那里面掺着遗憾的口吻真情切切,辨不出真假,只是不论她用怎样的语调,听在浅深耳里那简直比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更令她咬牙切齿。

“易小姐……”浅深笑得冰寒刺骨,面色如铁,“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六十三问

易玥珊的表情经典,卡在半路的笑容让她整张脸都了变形,水灵灵的眼睛直瞪着浅深堪称恐怖。梁浅深把她的表情全数收入眼中,她似笑非笑地盯着这个女人,目光如冰刀有一下没一下地流连在易玥珊的脸上。

易玥珊被梁浅深看得毛骨悚然,那道视线像是在她体内埋下无数食骨冰针,刺破她的五脏六腑,冰冻她的心脏血管,她继续扯着那古怪的笑容,解释道:“……我听人说起的。”

“哦?”梁浅深目光更冷,声音动听得诡异,“听谁说的?据我所知,这件事,已经被我父亲全部压下来,没有散播到外界去。”

“呵呵,”易玥珊掩嘴夸张地笑起来,言辞却已在敷衍,“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辛夫人不像那么天真的人吧。抱歉,我还要给辛梓送保证金去,告辞了。”

想走?没门。

浅深一个跨步刚好拦在易玥珊的跟前,易玥珊步伐稍微踉跄,神情顿了顿,转而微笑问道:“怎么,还有事吗?”

梁浅深抬起头锁住她的视线,语调清幽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易小姐,你的手腕真是越来越卑鄙了。”

易玥珊哪肯背下这个罪名,即便脸色难看,还是立马出声否认:“不是我,你不要污蔑我。再说,你那事既然是真的,知道的人没死绝,你就不用妄想它会烂死在所有人肚子里。”

“怎么,你还敢做不敢当了?”

梁浅深目光更寒,戾气逼人,又朝她迈近一步,她们二人之间只差一厘米的距离,双方的鼻息温热地洒在对方脸上。易玥珊身后的两名保镖一看势头不对就要上来拉住梁浅深,梁浅深目光一转扫射过去,两个人同时愣住,就在这时倪渊赶到,对着那两个人冷喝道:“你们敢动梁浅深一下,我立马让你们这辈子没法再混下去。”

易玥珊看了眼倪渊,眯了眯眼睛,朝身后二人挥了挥手,那二人对视一眼,倒退两步。易玥珊收了笑脸,对梁浅深说:“不是我就不是我,你让开,我要去警局了。”

“辛梓的事不劳你费心。”浅深一步不让,“我才是她老婆,也是他的律师,你凭什么身份去?”

“是吗?那怎么他被抓进去快48小时了,还不见你这位老婆大人的身影?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至于我,懂得感恩图报,辛梓以前帮过我,这次我自然要帮他。”易玥珊露出她牙尖嘴利的真面目。

“我……”

浅深的手机响起,这个点真是选得太好了,是曾咏吟打来的。易玥珊趁这个机会从她身边快速离开,后面两个保镖急忙尾随,倪渊正要去追,浅深伸手拦住了他:“不用追了。”

浅深走出银行,接起电话,大姐的声音听起来挺着急:“浅深,奶奶刚出院,她想看看你,你方便回家一趟吗?”

浅深犹豫了下:“现在吗?现在恐怕不行,外婆没有大碍吧?”

“已经没什么事了,就是气急攻心一下子昏过去了,你的事我们也知道,可是,外婆真的很想见见你。”

浅深走到路边,望着如洗碧空沉默了半晌,答道:“我晚上过来。”

挂了电话,浅深坐进车里,倪渊很快发动车子,他也没多问,直接载着浅深往警局去。

“你刚才怎么进来了?”过了会,浅深发问。

“我从窗户看进去发现情况不太对头,就马上进去了。”倪渊打着方向盘,偷偷瞄了眼浅深的脸色,问,“你觉得是她做的?那就应该让我把她抓回来好好审问。”

浅深回想起易玥珊刚才的表现,不禁冷笑:“这个女人,就算不是她做的,她也脱不了干系。稍微逼一下就乱了阵脚,亏我以前还觉得她演技不错。现在抓不抓她已经没有必要了,她太想我栽跟头,太想在嘴皮子上占便宜,所以,才会在我面前露馅。更何况,300万,警方狮子大开口分明就是想为难我们,易玥珊何德何能一下子就能调动这么大一笔资金,就算是我都不敢保证一下子能取出那么多现金。”

倪渊歪着头想不透:“那……是谁?”

浅深手托腮望向窗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先去警局吧。”

倪渊不再追问,但过了不久,他忽然又问道:“浅深,如果被你知道是谁在伤害你,你会对那人怎样?”

梁浅深的话里透着一丝血腥的笑意:“你觉得呢?”

倪渊状似认真思考了一番,方得出自己的结论:“我猜……你会把那人折磨得生不如死?还是永世不得超生?”

“你帮我整死他?”浅深似乎觉得好笑,侧过头来。

倪渊一窘,呵呵笑道:“行啊,我替你扒了他的皮。”

浅深跟着低笑两声,发丝垂落遮住了她的眼眸,她清浅地吸入一口气却沉重地呼出:“小白,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我会怎样,你信吗?”

倪渊愣了下,随即立刻朝她看过去,而浅深已经重新转回头,他只能看到她闭目的侧脸,唯美安静,如果她不是皱着眉的话。

散不去的是忧伤,抹不开的是疲倦,在美丽高傲背后,梁浅深用一具坚强不屈的灵魂支撑着瘦弱的血肉之躯行走在看不见敌人的黑色小路上。倪渊问她伤害她的人是谁,浅深不愿意回答,因为越接近真相,她越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外人怎么中伤她,她都可以无所谓,但,如果不是外人,她该拿怎样的心情面对?

真的要争得鱼死网破吗?还是以牙还牙,不留余地地赶尽杀绝,欠她的要通通还回来?

可为什么非要这样,明明可以不用变到那种地步的。

心中一阵烦躁,好在车子慢慢停了下来,浅深睁开眼,稳定了下情绪,开门下车。

可她一进门就听见激烈的争吵声。

易玥珊不再温软的声音夹杂着明显的怒气:“为什么又说不能保释了?你倒是给我个说法!”

浅深心中一沉,脑中一热,想都没想就冲上去就问:“不能保释?你们还讲不讲法律了?”

易玥珊飞快地斜看了浅深一眼,后者没去理会她。

那名警察倒是相当镇定,坐在位子上面对两个气势汹汹的女人倒也不恼,慢条斯理地说:“这个案子比较复杂,我们不能轻易放人,要说具体的上头要求严格保密,恕我不能多说。”

易玥珊还在那边激动,可浅深已经冷静下来,律师的头脑让她立刻意识到拿过激的态度去和警察硬碰硬只会把事情弄糟,主动权掌握在人家手里,她这么个态度保不准会害了辛梓。

浅深软下态度,硬是让自己扯出一个笑脸,给警察大人赔了个不是:“不好意思,我刚才着急了点,我是辛梓的律师梁浅深,我想问问到底牵扯到什么事情连取保候审都不能?”

易玥珊立刻投来一记鄙夷的目光,浅深咽下这口气,照旧陪笑。倪渊站在她的一旁看着她牵强的笑脸发怔,蓦然垂下头死死咬住嘴唇。

那警察还是慢吞吞地说:“都说了是大案,不能透露。”

看来还是得让小乖来探探路,浅深见局面暂时无法回转便退一步:“那我能见见我的当事人吗?”

警察同志喝了口茶,敲了敲桌子板,小眼睛一翻瞄瞄梁浅深,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抱歉,情况特殊,你现在不能去见他。”

浅深还没说话,易玥珊已经按耐不住:“连见都不能见?你们这是监狱吗?监狱还能探监呢!”

这位大哥甩都不甩易玥珊,直接无视她的问题。

“那我想知道他在里面好不好?”浅深聪明地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这个你放心,吃得好睡得好。”警察大哥还是那副温吞水的样子。

梁浅深点了点头,紧握成拳的手微微颤抖,然后她不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可她还没走出三步就被人从后面拉住,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浅深不甚其烦地回过头,易玥珊一脸深仇大狠外加轻蔑鄙视,一双眼睛就要被她瞪得脱窗:“还说是辛梓的老婆,你就是这样当他老婆的吗?”

浅深扯回手臂,不冷不热地回了句:“我怎么当他老婆用不着你管,再闹也没意义,我劝你 不要再费口舌,省得给辛梓添麻烦。”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警局。

只有她知道,压着他的,或者说压着她的那股势力,很强大。

倪渊跟在浅深身后,看着她站定在车子面前不动试探性地问了句:“走吗?”

以为得不到答复,不料浅深很快回答他:“送我去曾家大宅吧……等一下,让我打个电话。”

倪渊坐进车里等浅深,从后视镜可以看到浅深给一个人打了电话,她问了一句之后基本上在听,他不知道她打给了谁,也不知道那人跟她说了什么,期间浅深偶尔又问了两句,跟着她的神色随着对方的话语逐渐阴沉。

放下手机后,她盯着地面发了会呆,又过了会,她终于恢复清醒,坐上车平静地对他说:“走吧。”

他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可那双原本清润如水的眼眸除了附着了一片更厚的冰霜,别无其他。

不同于那个星光璀璨的夜晚,偌大的房子阴森森的,冷冷清清好似没有一点人气。可是,这房子周围戒备森严,怕是最近媒体记者经常出没,他们的车子经受了三道关卡才抵达正门。倪渊把浅深送到后就走了,浅深独自进到这个不算家的家。

李老管家恭恭敬敬地把浅深迎了进去,他跟她交代了些最近家里发生的事,公司里还是比较乱,曾君诺一直在处理董事会的事,但双方还是僵持不下,他带她来到老夫人房门前,鞠躬后悄声离开。浅深放慢了呼吸,抬手敲了敲门,片刻功夫,里头传来了老夫人的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进来。”

浅深握着把手一旋,门开了。

屋里头,外婆正躺在床上戴着眼镜看报纸,大姐坐在床边专心地削着苹果。

外婆一见是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连忙坐起身子朝浅深招手:“哎呦,我的宝贝,快过来让外婆好好看看。”

曾咏吟对浅深笑笑,自动让位坐到沙发上去,浅深在她让出的椅子上坐下,伸出手握住外婆的,歉意地说:“外婆,对不起,我现在才来看你。”

曾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摸摸浅深的脸,禁不住动容:“你受苦了,外婆知道你最近很辛苦,事情一出又一出的你怎么受得了。所以,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别出事,来不来看我都没关系。”

浅深露出疑惑的表情:“姐说您很想见我。”

曾老夫人一愣,立刻回头对曾咏吟不满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见浅深了?我不是说最近不要打扰她吗?”

曾咏吟目光局促了下,立即低头把苹果切成片放在盘里,然后微笑着端了盘走到床边,嗔道:“奶奶,我这不是看您吃不好睡不香一定是担心小妹么,您嘴上不说,我就猜您还是想见见她的,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了,您别怪我。”

曾老夫人虽还有不满,却也没有再责备,只是让她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了,曾咏吟一一应道,弯着眉毛笑得温和,又对浅深眨眨眼,浅深没有回应,侧过脸避开了。

“好孩子,你瘦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董事会那边我会摆平的。”

浅深摇摇头,很认真地说:“外婆,您是不是打算把遗产留给我?”

有一瞬间的凝滞,三个人的气息都紧张了起来,可不等曾老夫人开口,浅深先一步说道:“您先听我说完。我真的不需要什么遗产,也无所谓可以继承什么,对我来说钱财并不是最重要的,我只想有个爱我的人,有一个属于我的幸福家庭。外婆,我只要求这么多。”

曾老夫人冷下脸来:“你是说那个被抓进去的男人?浅深,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浅深固执地说:“我知道您不喜欢他,可是,我喜欢他。”

曾老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他现在可是犯了事……”

“我会还他清白的。”

曾老夫人看着浅深的眼睛,那眸子太像她母亲了,也是她曾庆云最小的女儿,最宝贝的女儿,那样的光芒不禁让她想起女儿云雅红着脸却坚定地对她:“我就是喜欢倪道远。”于是,在知道年轻的倪道远有一个相恋7年的恋人的情况下,拆散这对情侣,逼迫倪家促使曾倪两家联姻,她以为帮女儿嫁给她爱的人就能让女儿幸福,可她万万没想到那场婚礼就是悲剧的开始。

现在,命运的齿轮不停地向前走,而命运在云雅女儿的身上又会是怎样?她要保护这个孩子,却也不得不保护曾家这个家族,维持整个家族的平衡,无奈感化作一团浊气闷在她胸口堵得慌。

思绪万千,曾老夫人最后说:“如果他真的无罪也就罢了,但倘若他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你可得立刻跟他离婚!”

浅深知道外婆终于肯让步,松了口气,笑容也轻松了点。

老夫人摸摸浅深的长发,露出不常见到的慈祥微笑:“我看你现在心思肯定不在这里,回去吧,做你要做的去。”

浅深点点头,也不假装舍不得要留下的样子,只是在临走前问:“外婆,我的事不会对公司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不用担心,你爸动作很快,只是董事会有几个人知道了。但我已经让他们收紧口风了,你大可挺起胸膛做人。”

浅深再问:“您知道是谁做的吗?”

曾老夫人点点头,说:“致若跟我说过他已经抓到犯人了,你想怎么办了他就去办,不要可怜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