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茗吩咐出这一句,眉妩知道有些事,主子未必是愿意让她看到,遂应声:

“那奴婢先下去,主子有事唤我。”

眉妩的身影消失在车帘外,奕茗方很快地褪下亵裤,因为她不知道西陵夙什么时候又会出现,而她能由着自个支配的时间,因着这不定性,终是有限的。

亵裤褪下的时候,能觉到牵扯肌肤的疼痛,那些腿间的伤口由于没有及时处理,再加上经骏马的颠簸、汗水的濡湿、混合着昨日一宿欢爱的痕迹,如今,狼籍一片。

不仅红肿,细腻的皮肤都已被磨破,而原本娇嫩的花蕊那,更是斑驳一片,当然,那些斑驳都是残留的体液。

她取出手绢想擦干净,可,没有水,干擦除了让伤口更火辣辣地疼痛之外,没有任何的用处,真的很疼,不过,再疼,煞一熬也就过去了。而不知道下一次的疼痛何时来临,才是最让人难耐的。

但,在这之前,先上药吧。

她纤细的指尖小心冀冀地蘸取些许的药膏,甫要涂上伤口,突然,觉到车子仿似一沉,眼前黑影乍现,西陵夙竟是上得车来。

他的出现,让她的身子明显一震,但她却并没有缩到后面去避让他,只是微微并拢双腿,抬起小脸,丝毫不示弱地睨向他。

不可否认,现在的姿势,哪怕她下身有着楚楚可怜的伤痕,仍是有着诱惑的。

但,对着这样的她,他突然没有一丁点的欲望,哪怕,方才在马上,他都差点没有办法遏制他的欲望。

此刻,却仅是用狭长潋滟地凤眸凝了一眼她的双腿,薄唇含笑:

“赶快处理干净,今晚,朕还要用你。”

一个‘用’字,何其薄凉,何其残忍?

而唯有西陵夙,能用这样含笑的言辞,说出这般让人心伤的话语。

原来,她终究是有心的,有心,方会被伤。

只是,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愠怒,许是习惯让自个的心渐渐在这样的伤害中学会真的遗忘:

“皇上兴致真的很高,看来您对这些都不在意,但在用之前,还请先让我能清洗干净,真的是脏得很呢。”

她微微开始笑,她倾世无双的眸子随着她的笑意眯起,更有着让人心动的眸采溢出。

而简短的对话中,最终激怒的人是他,他走近她,修长的指尖捏紧她尖尖的下颔,虽还是笑着的,可那笑漾进眼底,有的只是更深的酷寒:

“好,你要清洗,可以。”

说完这句话,她意识到不对,他已然解下他的大氅,把她兜住,接着,只把她扛到肩膀上,让她像动物一样,倒挂着走下车辇。

只是,下去车辇时,他还是稍稍俯低了身子,没有让她撞到车板,可即便这样,出得车去,明显四周驻守的禁军都是愕然的。

不过,作为禁军的他们自然也知道什么是该瞧的,什么是不该瞧的,于是,更躬低了身子,不去瞧他们的帝王这样一反常态地扛着一名女子步到不远处的湖泊旁。

随着西陵夙大步走过去,邓公公已然知道他的意思,忙让禁军散开,到一旁候着。

他止步在湖泊旁,接着,把背上的女子才要往湖里一扔,可,这一次,她的手却是轻巧地在一扔时,掂住他肩膀,借着顺势,轻盈盈地落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入秋了,水凉,假若我染上风寒,皇上再用,岂不是会让龙体也违和?”

这一句话,听似在理,他当然瞧得懂,她眼底的那抹哂笑,似乎,她总在激怒,激怒他的后果,除了蹂躏之外,或许,很快便是厌恶吧?

她想他厌恶?

然后呢?

以为他就会放了她?

呵呵,这一辈子,除非是死,否则,他定是要她囚在自己的身边,他被欺骗的利用,以及这一年来的疼痛,只让他发誓要加倍从她身上讨回。

哪怕,她看上去,不过是一介柔弱的女子。

可,她的心,却是坚硬无情到,让他无法想象。

“这里的水,没有你的心冷。”他漠然地说出这句话,只上得前去,果不其然,她下意识朝后退了一退.他薄唇扬起的下一瞬间,径直揽住她的腰,一并朝湖泊中走去。

她身上披的大氅,在他揽住的刹那,被他甩到一旁的草坪,接着他强行钳制住她,整个人和她便一起浸到了湖泊中。

秋意萧瑟的季节,在湖泊中浸着,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前提是,这并不是温泉。

可,除了刚浸入时觉到一阵冰冷,随着他的身子熨帖近她,她竟是觉到一股暖流隔着衣裙在肌肤上串流。

她是知道西陵夙有武功傍身的,却没有想到,以他这样的年纪,内力竟是如此精纯,也唯有这样精纯的内力,护着她的肌肤,在秋凉的湖泊中,才是不会让寒气入侵。

而在野外行军,没有抵达驿站,中途歇息的情况下,又有什么比这湖水更能洗涤身上的脏污呢?

她没有避开他熨帖的身子,只是用更快的速度洗着那些脏污的地方。

这些污浊,本来也是他对她的惩罚,现在他看似‘善心大发’的举止后面,不管隐藏的是什么,对她来说,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

虽然,不经意间,她的手能触到他那处的灼热,可,她只做不知,而他也仅是环着她的身子,除了用内力去除湖水的冰凉外,再无任何其他的逾矩动作。

用最快的速度清洗千净身体,她很容易就从他的怀里欠身出来:

“皇上,我清洗干净了,不劳您再耗费内力。”

说罢,她回身,便是要朝岸上走去,在回身的刹那,她清楚,她其实仍是担心他在水里强迫她做什么事。

而她先前的担心,在这一刻,终是变成现实,他的手突然揽紧她的腰肢,只一揽,他的灼热抵在她的腰际,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将脸埋在她的肩胛,薄唇狠很地在那边咬下,能听到他恨恨的声音:

“茗奴……朕真的很恨你……”

这句话,该是他一直想说的话吧,他恨她?

而她呢?

竟连恨这个字,都再说不起了。

爱得深,才会愈恨吧?以前,她一直这么认为。

可现在,他说他恨她?

她不禁对这个‘认为’怀疑起来,她不会傻到‘认为’他爱她的。

作为帝王,他可以爱江山,可以爱权势,唯独不会爱的,就是女人。

这些,在他尚是皓王时,就已经验证过,何况是如今的帝王呢?

“可,我不恨您,您对我来说,若不是胁迫,我这辈子,都不会想再见到您,更不会跟您离开未烯谷。”轻悠悠地说出这句,她的手将他的身子用力推开,径直要走到岸上。

然,这一走,她柔嫩的足底觉到一疼时,知道,是河底那些细小,却尖锐的沙子咯破了足底,但,没关系,反正,再娇嫩的地方,都会在一段不会很长的时间内被他蹂躏到体无完肤,所以,何必在意这一点点小伤呢?

可,这一滞,他却已走到她的身后,轻易地一个打横就把她抱起,是的,这一次是抱起,而并非是扛着。

他把她抱到岸边,将她放到一旁的石头上,接着,拿起那件大髦,隔着她湿湿的衣裙,再把她浑身一裹,再继续抱起,往车辇走去。

湿漉漉的他和她,走回车辇,不用他开口吩咐,邓公公早让眉妩带着宫人奉上干净的衣物,并提前就在车辇内置了银碳,此刻,暖意融融的,一如春天。

当然,这车辇,也不是先前眉妩她们坐的,恰是他的帝辇。

她没有客气,自顾自拿了干巾,自己给自己擦起来,她的身子很娇小,此刻避在一旁擦拭的样子,纵然是冷冰冰的,却是娇俏可人,他浑身纵湿着,看她那样擦着,不由也拿了一块干巾,挪近她身旁,将那干巾帮她把那湿漉漉的青丝擦干,他的手势不轻,干巾扯着她的头发,更是生疼生疼的,可她不吭一声,只迅速地擦完自己身上裸露的部分,接着,手滞了一滞,却还是稍稍侧过身子,解开衣裙,潮湿的衣裙萎落,她迅速拿起干净的衣服系上。

接着,她看到,一旁竟还放着伤药,显见是宫人们识眼色一并端上来的,她尚未来得及去拿伤药,已看到他修长的手指执起瓶子:

"过来。”

简单的两个字,难道是要让她在他跟前摆开难堪的姿势,让他上药吗?

“皇上,您也受了潮,如果不擦干,该会感染风寒,到了那时,恐怕做什么都心有余而力不足。”

又是冷潮热讽的话,又是带着明显的激怒味道。

他却是不再有任何的愠怒,纵然,这一日多的时间,他不止一次被她激怒,可,渐渐,他已习惯了她这种说话方式,当她再怎样激怒,他都无动于衷,对她来说,剩下的,便只有放弃自个的盘算。

他会让她知道,他认定的事,无论怎样,都是不会中途放弃的。

所以,这一刻,他没有再多费一个字,只是,更近她的身子,一手将她按住,用腿不由分说地分开她的双腿。

这个动作,做得真是很熟稔啊,她甚至有些怀疑,他以前对其他嫔妃临幸时,是不是也这样直接,可,这个念头起时,她只笑自己的蠢傻。

帝王的临幸,真的是幸啊,所以需要这样做吗?

他的熟稔,无非是说明了,他从来都是这么霸道直接,然,以前的直接未必是给他的嫔妃,譬如——所以,那一人最终没有选择他,在现在看来,不啻是有先见之明的罢。

脑海中浮过那一个人时,她的唇边仅是淡淡地一撇,却并没有再反抗,只任他分开她的腿,然后先用干巾擦干水渍,再用指尖蘸了药膏,轻柔地涂上那些伤口。

他涂得很仔细,可,在这过程中,她却是没有从他的眼底能瞧到一丝的情欲,反是淡然若水的样子,一直到涂完,都是如此。

涂罢,他将药瓶放到一旁,方用干巾擦拭自己的水渍,接着,在她跟前,褪去袍衫,纵然,一宿的燕好,她却是刻意不去瞧他的身子,只对着窗外,透着纱幔的窗纱,仍有隐隐的阳光射入,那样的温暖,如今,虽然很近,可倘若伸开手,那些温暖终究只从她的指尖流逝而过,再握不住。

“过来,伺候朕。”他冷冷地扔出这句话,将她的思绪很快唤回。

伺候?

“皇上,我好像不是您的宫女,也不是您的司寝,皇上若要伺候,还请另找人来。”

“是吗?"

他的语气邪魅的一转:

“你倒是提醒朕,你是朕的采女,现在的场合,那伺候朕其他的是否是理所应当的呢?"

这一语背后的恶劣,她当然听得懂,下一刻,他已走到她的跟前,他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精壮的胸膛,由于常年征战的缘故,他的胸膛,泛着古铜色的光泽,是健康的肤色。

“皇上希望我怎么伺候?”她抿了下樱唇,终是有些费力地问出这句话。

“茗奴以前不是深得太后教诲,熟谙此道吗,不用朕现在再教你罢?”

真是深谙啊,她不是没有瞧过,青楼女子怎样用另外一种法子让恩客舒服,可,他是恩客吗?

其实不论他是不是,如今的她,却是连那青楼的女子都不如吧?

当初,瞧到这种法子时,不可否认的是,她是厌恶的。

敛回心神,深深吸进一口气,她的手触到他袍衫的衣襟处,这么做,至少,她的身子不会疼痛了吧?

既然避无可避,这样,是否更好呢?

缓缓拉开袍衫,她闭上自己的眸子,只将小脸微微凑近彼处……

哪怕西陵夙不在后宫月余,后宫的日子,却还是照常过着。

中秋过后,西陵夙便提前去秋狩,到了如今,按着往年的惯例,早该回宫,却迟迟不归,对这些,宫里的嫔妃有翘首以待,有心怀忐忑,也有平静若水,但大抵的心思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期盼帝王的平安归来。

当然,这些一致的心思并不会包括一个人,那人就是风初初。

此时,她端坐在关雎宫中,对镜将自己的鬓角理好,并戴上翠绿的簪花。

作为太后,有很多饰物,即便她拥有,都是不能戴的,譬如这种颜色的簪花,可今日,她却是想戴。

源于,今日,是筱王妃喜得子嗣的日子,也算是西陵夙这一辈中,最早得子嗣的王妃。

昔日废黜的太子西陵枫纵然纳有太子妃,却是早在太子被废前的那年除夕就重病不起,直至薨逝。

翔王虽有王妃风念念,可这一年来,夫妻的感情更是微妙,翔王自回京后,一直代替日益年迈的太尉,拉练士兵在外,而风念念常日都在宫里的慈云庵里祈福,因此,子嗣更是不可能得的。

隆王常年征战,仅纳了一名侧妃,如今叛离坤国,自然也不会带上那名侧妃。

宝王年纪最小,按着宫里的规矩,可以纳侧妃,但正妃,由于皇上也没有指下婚事,便是耽搁到了现在。当然,年前西陵夙也传出话来,欲在宗亲中择一家世良好的女子,配给宝王为妃。

如是,筱王妃得了子嗣,哪怕西陵夙不在宫里,都必然会好好地庆祝一番。

而这庆祝,也使得平日不会进内宫的亲王都会因着宴饮悉数出席。

自然,也包括了他。

风初初的手微微地在衣袖中颤了一下,对着镜子,却是璀然一笑:

“喜碧,替哀家簪一朵牡丹花吧。”

“太后,这——不如奴婢给太后上个桃花妆罢。”喜碧欲言又止。

风初初这才发现,如今的她,再是簪不得这牡丹花了。

虽是花中之冠,可,眼瞅着中宫皇后汝嫣若,再过几月就会入宫,这牡丹之主必也是她了。

而她,终不过是昨日的黄花,又岂能再配这牡丹,方才的话,俨然是她自个有失了。

眸底黯淡,却还是淡淡一笑:

“也好。”

这份笑靥一直维系到了晚宴开始,在诸位亲王各自带了女眷步入宴殿时,风初初端坐在最尊贵的主位,在那一众人影间,瞧到了那落寞的青衫。

是西陵枫。

自他以候身份返回帝都后,却是一直没有见的,包括中秋家宴,西陵枫都称病没有进宫。

如今的他,虽从庶人复被封为侯爷,地位却是显而易见在一众王爷中是低下的,甚至不再有一点实权,如是,今晚前来,果然是独自一人,落寞地坐在那一隅偏僻的角落。

从宴饮开始,到戏台开锣打鼓,风初初的目光却是控制不住地几次朝西陵枫飘去,而他,却是一次都没有瞧向她。

反是,在第三次飘去时,风初初的目光不经意地对上一双含笑的眼晴,那双眼晴虽是含着笑,那面容,实是狰狞的,只让她微微一怔,旋即欲待收回目光时那眼晴却死死地咬着她,再不放开……

【七个代寝夜】vip-28

风初初有些不悦,她并不喜欢别人这样瞧着她,尤其,还是一名十分丑陋的女人——一名虽然丑陋,却被西陵夙自洛州会晤回来后,就擢升为德妃的女子。

而这个女子,甚至先前还是伺候过蒹葭的。

当然,这一次,蒹葭没有回来,圣旨里提到的,亦是蒹葭在洛州会晤时,为护圣驾,不幸罹难,这位伺候过蒹葭,名唤作玲珑的宫女,同被赞为护驾有功,于是,便成了后宫,位分最高的德妃。

虽然位分最高,可,西陵夙却是没有翻过一次牌子,说来也是,那么难看的容貌,即便熄了烛火,恐怕想想都是倒胃口的,西陵夙好歹是见惯美色的,再怎样记着所谓的恩情,也是做不到真的赐下雨露吧。

不过,说起来,自这次回宫,西陵夙在临幸上,倒是和以往大为不同,想必是也觉到什么,意欲尽早得到皇嗣。

皇嗣——

风初初收回目光,慢慢饮了一口杯盏中的美酒,唇边勾起浅浅的弧度,能听到筱王妃清脆的笑声在旁边响起,此刻,筱王妃正从奶娘手中,抱过麟儿,咯咯笑着应下胥贵姬称赞世子皮肤白皙的话语:

“哪有,这皮肤红红,真看不出怎么白皙呢。”

嘴里这么说,得意的神情却是溢于言表的。

筱王妃本是胥贵姬的堂姐,这层亲上加亲的关系,自是让胥贵姬在这桌宫内女眷的席上,话是说得最多:

“皮肤越红呐,日后自然越白,不信,等世子再过几年,堂妹看看就是了,只瞧这世子倒真是挑了筱王和王妃优点生的,这般粉雕玉琢,让人瞧了都喜欢。”

“呵呵,娘娘日后诞下皇嗣,必然更是出众。”筱王妃奉承道。

“承堂姐吉言了,本宫也甚盼能为皇上诞下子嗣呢。”胥贵姬并不谦让,只信口应道,复瞧了一眼太后,“太后,您看,世子的眉毛和先帝都是有几分相像呢。”

风初初被她这般一说,自然是微微笑了起来:

“是吗?抱来给哀家瞧瞧。”

奶娘闻声,从筱王妃手中接过世子,抱予太后,风初初接过世子,纵然才满月的孩子,加上层层包裹的襁褓,也是有几分重量的,只这么抱着,却是突然想起,若她那个孩子还在,应该能走路了,或许,还能唤她一声娘。

不,即便能唤,这声娘,终究是唤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