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龙座的旁边,设有嘉宾席位,依次是水月国皇帝樊子奕,以及潋滟娉婷二位皇室公主;火象国皇帝端木清远,大将军颜青;风雷堡少堡主秦易之。

广场的东西两侧,坐满了金耀国的公将相与文武大臣,个个谈笑风生,春风得意,往后两排,则是坐着二品以上官员的家眷,能够参加这般宫廷盛宴,皆是喜不自禁。

夜幕降临,只听得一声清啸,一人放声高喊:“我主圣上,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

鼓声阵阵,锣声震天,万千壮士从四面八方齐声高喊,一声高过一声,一浪盖过一浪:“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

“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

“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

但闻那声音雄浑,气势恢宏,豪情壮怀直冲云霄,与此同时,一道艳红火光冲天而起,在空中绚烂炸开,无数道缤纷烟花随之绽放,犹如繁星飞泻,光彩万千。

顶上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底下一队舞姬踏着鼓点,翻翻而来,大红纱衣,身形曼妙,手中所持却不是寻常绸带舞巾,而是金色折扇,乐音响起,无数只纤纤素手整齐翻动,纱衣翻飞,红波涌动;扇面展开,金光灿灿,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变幻,都是流光溢彩,异美炫目,世间最艳美的朱红,与最明亮的金黄交织在一起,营造出无与伦比的视觉盛宴!

这等美景,只看得殿上人众心思激荡,纷纷鼓掌,惠阳帝齐天佑更是龙颜大悦,侧头笑道:“这回宴会的开场实在新奇独特,愈儿甚是用心,辛苦了!”

“能博得父皇开怀一笑,能使得各国宾客刮目相看,是儿臣的荣幸,儿臣不觉辛苦,只觉光荣。”齐愈微微笑道。

郑皇后看他一眼,温和笑道:“愈儿手下是不是又招募了什么能人异士,说出来让本宫也见识见识?”

齐愈垂头道:“回母后,也不是什么能人异士,不过是儿臣手下的一名侍卫,给儿臣出了几个点子......”

一听得那侍卫二字,坐在齐愈身旁的三皇子齐诚便是面上一冷,摸着脸颊,恨声道:“皇兄的御神卫近日越来越放肆了......”

“是么,多谢皇弟提醒,我一定严加管教。”齐愈轻描淡写说了一句,目光回到场上,一听得那鼓点变幻,便是开口笑道:“三皇弟一提到御神卫,他们的表演便开始了,父皇请看,儿臣方才提到的,那名给儿臣出谋划策的少年侍卫,便是在这表演的队列当中。”

说着,瞥了一眼坐在郑皇后身边的二皇子齐越,奇道:“二皇弟今日怎么闷声不响,莫非有什么心事不成?”

齐越转头过来,看他一眼,淡然说道:“多谢皇兄关心,我一心欣赏表演,无暇顾及其他。”那关心二字,咬得极重,直听得齐愈目光闪动,笑容更甚。

“御神卫的表演?朕倒是要好好看看......”齐天佑说道,显出浓厚的兴致来。

此时,场上舞姬已经尽数退下,忽然之间,辉煌灯光瞬间尽数熄灭,广场之上一片黑暗,仅有桌上红烛燃亮,摇曳生辉,万籁俱寂,一丝微弱的箫声隐约响起。

只听得哗的一声齐响,场下一片雪色银亮全然铺开,二百余名银衣男子挺直静立,佩刀出鞘,持刀向天,个个神情肃穆,面色冷峻,端的是英姿飒爽,微风凛然,那银衣之上不知贴上了什么物事,虽是身处暗黑之中,却是银芒闪耀,万众瞩目。

鼓点齐聚,欢声雷动,一面巨型大鼓被数人抬了进场,行至正中,缓缓放下,箫声渐渐尖锐高亢,队列中,一个秀挺矫健的身影蓦然跃起,几个优美的空中翻腾,如鲲鹏展翅一般,便是上得那大鼓中央,持刀负手而立,清朗吟道:“我自持刀朝青天,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

随着那击鼓的动作,场下众人动作一致,齐声高喝:“奔腾急,万马战犹酣!”

那银色人影本是背对大殿而立,待得众人声音过后,潇洒转身,朝着大殿高台抱拳行礼,缓缓抬头,一眼望去,只听得殿上各处低呼之声此起彼伏,男声女音竟是夹杂不断。

此时各处灯光重新点燃,场上场下一片明亮,但见那鼓上之人竟是一名丰神俊秀的少年,银装素裹,玉带飞扬,对着那无数惊诧的目光,毫不畏惧,眼波流转,翻然一笑,带着炫目的光采与说不出的风情,手腕一抖,将钢刀甩得笔直,光影交错之间,虎虎生风,舞动起来。

随着他的带领,众人随之持刀踏步,喝声阵阵,步伐整齐,动作统一,一招一式间,年轻男子的阳刚之气,满腔热血,全然展现在这一套操刀步法上。

“愈儿,朕真是越来越惊喜了!十万分的惊喜!”齐天佑望着那场下,喃喃说道。

齐愈微微张嘴,亦是瞠目低语:“儿臣只看过一次,并未想到有这样的效果......”他看的那一次,那少年因为开小差而受罚,被罚跑了五十圈,还被罚了月俸......

“是他,就是他!”齐诚一拳击在桌上,语气忿恨,目光却是丝毫不离。

齐越一眨不眨望着那个光彩夺目的身影,握紧了手中的酒杯,明波流动,柔情欲滴。

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屏住了呼吸,所有的目光都胶着在场上,赞叹与惊讶,迷乱与狂热,还有那不顾一切的决心......

这是一场令人震撼到极致的表演,不若以往宴会上舞刀弄剑,饮酒作乐的软弱作势,刀光过处,惊天动地,金耀男儿的刚强与豪情尽数展现,尤其那领队的少年,静如处子,动似蛟龙,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姿态,舒展大气,刚柔并济,更加完美地诠释出来,举手投足间,天资卓越,风华绝代!

贵宾席位之上,一人紫衣玉带,眼往场下,眸光惊艳,兴趣盎然:“这个少年,他是谁?”

“皇兄,我与娉婷在二殿下那里见过这人,他是二殿下的师弟......”女子娇柔的嗓音响起。

另一处,身着玄色衣衫的短须男子朝近旁之人斜睥了一眼,道:“老二,你真是有福。”

那被称为老二的男子微微一笑,声音传来:“我也是这样认为。”

短须男子微微叹气,再转头回来,却见身边之人剧烈颤抖着,目瞪口呆,摇摇欲坠:“怎么会,怎么会如此相貌?老天,他是我的,是我的......”

他吃了一惊,赶紧一把扶住:“皇上,你怎么了......”

场上的表演,已经接近尾声,银装少年衣袂飘飘从上方跃下,重归入列,一声拉长鼓响之后,众人收刀住势,行礼之后,列队步出。

殿上观者呆了下,如雷的掌声喝彩声不绝于耳,长久不断,惠阳帝齐天佑更是站立起来,击掌长笑:“强我民众体魄,振我金耀国威,实在是让朕热血沸腾,愈儿,你这个御神卫,极好,极好!”

当今圣上皆是如此赞誉,那广场两侧的文武大臣更是看的痴迷,叹为观止。

其间,一名儒雅男子望着那队伍步出的方向,呆呆站立,默然不语。

肩上被人重重一拍,回头一看,轻声唤道:“娘......”

“傻儿子,娘知道你舍不得,怎么对眼的媳妇,娘更是舍不得,没关系,咱有信物为证,咱才是正主,娘一定帮你把人夺回来......”

下场之后,梳洗换装,一炷香的时间,便是神清气爽,重新回到宴会之上,众人的银衣皆是汗湿,此时都换了一身紫红劲装,个个精神抖擞,站在场边观看余下节目。

“凌五,你这回可是出尽风头了,我方才听得那些太监宫女都在说,把你说得跟神仙下凡一样!”一名御神卫的弟兄走过来,羡慕道。

“谁叫你姿势那么难看,叫你飞起来跳上那大鼓,你却是踩在鼓沿上险些摔一跤,吴大哥不选你,怪的了谁?”凌宇洛嘻嘻笑道。

只要她愿意,要在这古代出出风头,那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不就是个歌舞晚会吗,于她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随便几个主意,一点策划,就把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可惜没有现代舞台的声光影控制技术,否则她会让那些人看得眼珠子都掉下来。

这齐愈也真是稳得住,老早就帮他出了这些扯眼球的点子,一直暗中准备,蓄势待发,直到今晚宫宴才正式亮相,但是这效果应该还不错,嘻嘻,她这个策划主创,不知会因此得些奖赏不?银子哦,大把的银子哦!

吴风转头过来,瞅见少年眉眼弯弯的模样,笑道:“凌五,你在那里偷笑什么?”

“没,没什么!”凌宇洛抬眼望望那殿上的嘉宾席,奇道:“那坐在水月国两位公主中间的,是水月国的皇帝吗,怎么如此年轻?”

吴风朝上看了一眼,道:“这是年前即位的新皇,据说那老皇帝重病不愈,已经归天了。”

凌宇洛哦了一声,又问道:“那火象国颜青大将军身旁之人,是火象国的皇帝么,怎的还戴着个半边面具?”

“据说这位皇帝十余年前遭受过一场劫难,面容被毁,因此在人前便是戴着面具,已经戴了多年了,也有传言说这是火象皇室的传统,皇子在束发之年便是要戴上这样的面具,大婚之夜由对方亲手摘下......”

“若是终身不娶呢?”凌宇洛笑道。

“终身不摘。”

凌宇洛瞪大了眼,自顾自选择了相信第二种说法,再望望那席上那不知容貌的面具男子,瞥见那顶上有些斑白的头发,喃喃道:“真可怜,看样子要当老处男了。”

一言既出,身旁之人皆是闷声而笑。

笑什么笑,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原想这古代皇帝应是何等威风,何等享福,没想到也有这样可怜的面具男,终身不娶......

想着便是朝那席上又望一眼,却见那火象皇帝伏在桌上一动不动,颜青满面焦急,不住摇晃,不一会,便有御医打扮的人等背着药箱匆匆奔过来,场面略显混乱,又见这边金耀帝后与皇子殿下也是起身张望,颜青抱拳行礼,嘴巴一张一合,也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便是架起那火象皇帝,与御医一道离席。

“出了什么事?”几名太监从场下急急经过,吴风一把抓住其中一人,问道。

那太监呐呐道:“好像是火象皇帝旧疾发作,送到太医院诊治去了。”

吴风点了点头,便是放他离开。

再转头过来,却见那少年抚着胸口,面色苍白,不禁低呼一句:“凌五,你怎么了?”

凌宇洛蹙眉,摆了摆手:“忽然有些不舒服——”最近几日烦心的事情太多,也许是睡眠不好吧,方才竟是出现一阵从未有过的心绞痛楚,喘了口气,道:“吴大哥,我回去躺会,能帮我给太子殿下告个假......”

应该是许久不曾练习本门吐纳功夫的缘故,进了皇宫之后,这天机门的武功都尽数落下了,下回见了师父,一定被骂死......

“你们两个,扶凌五回去!”吴风面露忧色,招手唤来两名御神卫的弟兄。

“不用了......”凌宇洛正摇头,忽然听得乐声停歇,有司仪太监高声唱礼,原来是宴会结束,惠阳帝齐天佑携太子齐愈,与诸位贵宾一行移驾御花园,赏月饮酒,共商要事。

看着那高台之上人等尽数离席,凌宇洛心中一宽,打起精神,随着众人跪拜行礼。

礼成之后,刚站起身来,一名暗红身影匆匆而来,却是那司仪太监,到得跟前,高声唱道:“皇帝陛下有旨,宣御神卫凌五速速到御花园见驾!”

不是吧,当今皇帝,冰山的老爹要召见她?

卷二 风光无限 第二十三章 冤家路窄

凉风习习,花香幽幽,月色溶溶,有宫廷乐师隐在一角,琴声袅袅,尽数融在静谧夜色之中。

凌宇洛随那司仪太监一路疾走,进得御花园,没走几步,那太监在一处长廊停步,转头道:“你先在这里候着,切不可随意走动!”

凌宇洛双手抱拳,点头称是。

司仪太监匆匆而去,只留下她一人静立等候,听得那飘渺琴声,无聊之极,几乎就要沉睡过去。

也不知等了多久,估计至少也是将近一个时辰,才见得一行人等从花园深处缓缓步出,依稀见得那明黄绛紫,珠光宝气,显出尊贵非常的身份来,见远近之人尽数跪下,便也是跟着动作,垂头默然。

那一行人慢慢从身前走过,行至她的跟前,脚步都是纷纷放缓,凌宇洛伏在地上,自然是不敢抬头,忽闻一阵低低的笑声响起,近处有人说道:“太子殿下的御神卫,享誉三国,今日一见,可真是名不虚传啊!”

齐愈的声音跟着响起:“樊皇陛下过奖了,只是小打小闹,不足挂齿!”

哦,是那个什么水月国的年轻皇帝,先前隔得远,只见甚是年轻,也不知是何等相貌,心想他那两位公主皇妹都是十分美丽,这做哥哥的,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正想着,又听得有几人走了过来:“少堡主,这边请!”

这略显年迈的浑重声音,应该就是她等下要见的金耀皇帝了,冰山的老爹呢,想到当日与冰山在画舫上争执姓氏真伪之时,险些脱口而出的那句“莫非不是一个老子”,此时却是忍俊不已。

接着,一个温厚男声响起:“今晚盛宴举世瞩目,易之真是大开眼界,三生有幸!”

是二师兄!

心中一喜,小心抬眼一瞥,正好对上他投射过来的目光,一触之下,见得他唇边一抹微笑,赶紧低头,很是欢喜。

自己这两年武功进步神速,方才在场上也是卖力表现,他这个启蒙老师,也是面上有光吧!

一行人等却也不予停留,慢慢朝那御花园门口走去了。

又跪了一会,待得人声散去,那司仪太监过来称道:“走吧,皇帝陛下在那边亭中等着见你呢。”

凌宇洛当即站起,弹一下衣摆,跟着他来到不远处的凉亭前。

见得两人端坐亭中,气势非凡,周围宫女太监忙碌穿梭伺候,也不迟疑,便是对着那正中之人跪拜下去,口中称道:“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必多礼,起来说话罢。”齐天佑呵呵笑道。

凌宇洛依言谢恩站起,但见眼前之人一身明黄龙袍,相貌高雅,仪表庄严,周身散发出不可一世的帝王气势,那目光过来,朝她从上到下打量,不知怎的,心中微微不安起来。

这个皇帝,怎么老是盯着自己,面露异色,一言不发?

旁边的齐愈见此情景,凑上前去,问道:“父皇,怎么?”

“没什么。”齐天佑摇头,看了下那挺直站立的少年侍卫,温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家中尚有何人?”

“回陛下,卑职凌五,家在沧县,早年父母双亡,也无兄弟姐妹,只余一人。”

“哦,你父母都不在人世了......”齐天佑嗯了一声,又道:“凌五,你的功夫很好,方才朕又听愈儿说,你在路途上曾几次相助,还救过他的命,今日又是在宫宴上表现出众,真是后生可畏,前途无量!方才那场表演,令得朕大开眼界,也觉得在各国宾客面前长脸得很,国体生光!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尽管提出来!”

奖赏?若是放在以往,她一定是当仁不让地讨要银子去重建天机门,可是这个事情已经被那几位师兄包揽,那天在天鹅客栈听齐越说起,灵山之上即将破土动工,一片热闹红火景象,也不用她操心了。

既然是皇帝亲口许下的奖赏,自然要好好把握,不能随随便便要个东西就作数。

“谢陛下恩典,卑职一时没有想好,这个奖赏,可否延期执行?”

此话一出,齐天佑愣了下,便是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朕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赏赐延期之说法,既然如此,朕答应你,给你一月期限,好好想出个你喜欢的奖赏来!”

凌宇洛大喜过望,赶紧行礼谢恩。

齐愈也是笑道:“既然父皇都要奖赏你,我这做主子的也不能太小气,御神卫不断发展壮大,吴风一个人管不过来,你便去帮他分担一些吧,这副总管一职,除你之外,我想不出第二人选!”

“殿下?”见得他点头微笑,凌宇洛有些呆愣,回到京城不过数日,就升官了?可是她没这个心理准备啊,做个小小侍卫就好,不动脑袋,乐得轻松;不过也还好,是副职,有什么事情,上面还有人撑着......

正暗自庆幸,忽然听得齐愈又道:“别在意这只是个副职,等吴风带你一阵,内外熟悉之后,我便会调他去往别处,这御神卫就全权交给你罢!”

我的天,泥足深陷了?这宫门一入深似海,她是踏进海底爬不出来了么?

心中忐忑,当着皇帝的面,也不好拒绝,勉强行礼称谢。

齐天佑瞥了齐愈一眼,淡淡笑道:“兵部王大人一直囔着人才欠缺,要不让凌五......”

“父皇!”齐愈轻声唤道,皱眉摇头:“凌五还是留在儿臣身边吧,父皇当年答应过儿臣的......”

“是,朕答应过你,不动你的人,好吧,就按你的想法去做!”齐天佑面色一冷,长叹一声,便是负手离去,一旁的太监赶紧跟上。

“恭送父皇!”

行礼过后,齐愈转身过来,见那少年还立在原地发愣,一挥手:“走吧,跟我回去。”

凌宇洛见他忽然面色冷冽,也不敢多言,跟在后面疾步紧跟。

“凌五,你今日表现甚好,让人打开眼见,实在给我太大的惊喜——”走到一处僻静地,齐愈便是停住,沉声道:“我真怕,我有一天会舍不得放开你......”

“殿下?”凌宇洛倏地站住,面露不解,不是说不让她去兵部,执意留她在他身边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走吧。”齐愈却不再说,继续前行。

这个太子殿下,是不是已经猜到了她当侍卫只是为了好玩,这一年之期一过,十有八九便是要潇洒离开的?

呵呵,伴君如伴虎,这是至理名言,即使他现在还不是皇帝,她也必须谨慎行事,留足后路才是。

两人默默不语,一路前行,刚走到坤夜宫门口,忽然听得前方一阵细微的说话声,似是有人在争执什么。

“七公主,七公主,天已经很晚了,让奴婢陪你回宫去吧,不然让皇后娘娘知道了,一定会怪罪的!”

“你自己回去,我不回去,我要去找太子哥哥,我有话想问他。”

“公主,跟奴婢走吧,太子殿下兴许已经就寝了......”

“不行,我不回去,我今晚就要问清楚,你不懂,我没有多少时日了!”

咦,这什么公主的声音,有丝熟悉呢,仿佛在哪里听过?

凌宇洛放慢脚步,正蹙眉思索,却见齐愈朝着那发声之处迎了过来,口中叫道:“是萱儿么,你在这里做什么?”

“太子哥哥!”一名宫装少女含泪奔了过来。

齐愈一把将她揽住,柔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是谁欺负你了吗?说给我听听,我一定帮你报仇!”

那小女摇了摇头,随后又轻轻点头,眼泪朦胧,嗓音呜咽道:“太子哥哥一定要帮我,去给父皇母后说说,我真的不想......”抬起头来,忽然瞥见齐愈身边的少年,身子一震,嘴巴张得大大的,颤声道:“是你......”

“是我。”凌宇洛苦笑,无奈抱拳道:“参见公主殿下!”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就把她碰见了,还竟然是当今圣上的七公主!

那七公主一眨不眨望着她,凌宇洛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暗道,这凶悍丫头,那日在静居寺被她打了一巴掌,脸颊上肿痛了好几天,这回仗着尊贵身份,还不知道会怎样发飙呢,真是悲惨,怎么就把她给遇上了!

“萱儿和凌五认识吗?”齐愈见得两人的奇异表情,不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