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他心中,自己竟是这样的一个人,是了,自己一脚踢落他跟伊莲的孩儿,在他心中,自然是毒如蛇蝎,如此想法,实在不足为怪,当即冷冷一笑道:“是,我原本就是这样一个自私冷血的小人,往日让王爷看走了眼,今日既然知道了我的真面目,又何必苦苦纠缠!就此别过吧!”后退一步,身旁之人也是跟着后撤。

“慢着!”齐越沉声道:“盗了图,就想离开?真是异想天开!你们盗走军机图,便是与我金耀为敌,今日任何人都别想离开这里!”

说罢,一挥手,人马队形变换,瞬间将地面之人包围。

“我偏生要走,你奈我何?”凌宇洛冷然说罢,侧头朝尹方低声道:“看这情形,只能分头突围,你帮我抢下最近的那一匹马,他们的目标在我,我等下朝西走,你们沿东行,逃离之后再回山谷汇合,他应该想不到这个。”

尹方有丝犹豫,被她眼神一瞪,只得依言行事,与周围弟兄递个眼色,忽然衣袖一挥,甩出一个弹丸大小的物事来。

只听得轰然一声,烟雾腾空而起,白花花一片,马上之人眼目受阻,马儿也是受惊,场上一片混乱,倒真是个好东西!

烟尘之中,一人冷声喝道:“保持队型,原地不动,注意近身袭击!”正是齐越的声音。

哼,知道他机智过人,可是自己也不笨:“传令下去,匕首攻其下盘!”

尹方嘀咕几声暗语,火凤卫得令,纷纷拔出精钢匕首,俯身而上,朝着马腿一阵砍去。

马儿受痛狂嘶,人仰马翻,惊呼声,刀剑声,重物坠地之声纷纷响起,乱作一团。

凌宇洛只觉得身子腾空而起,却是被尹方趁乱抱着跃上一匹高头大马,一声下去,拉下那受伤的士兵,策转马头,寻个空挡,绝尘而去。

背后马蹄声声,几骑策马相随,却是几名火凤卫抢了坐骑而来,手臂上还挂着随手抢来的弓箭。

尹方大喜道:“这雾阵障人眼目,对我火凤卫却是无虞…”

话音未落,忽然听得背后一声冷笑:“如此雕虫小技,实在可笑!”

回头一看,大队人马已是避开迷雾,追了上了。

尹方暗叫不好,这辅政王爷竟是如此难缠,眼见追兵渐近,咬牙道:“少主小心,不用管我们!”语毕,一个翻腾,落在身后之人的马上,抓起弓箭,弯弓便射,只听得刷刷几声,惨叫连连,齐越亲兵纷纷中箭落马。

“啊,是火凤箭队!”追兵之中,有人识得这精湛箭术,不由低叫。

尹方大笑道:“是,今日便让你们尝尝我火凤箭队的厉害!”说罢,与其余几名火凤卫一道搭箭上弦,转头射去,又是射落数人。

凌宇洛回头望去,只见齐越脸色愈加阴沉,突然拔出长剑,策马奔来,转眼冲到跟前,长剑挥舞,己方射来的羽箭纷纷落地。

“你,竟然还与火象之人勾结,到底居心何在?母妃途中遇袭,莫非是你一手策划,你与那青莲…”齐越的声音,如千年寒冰一般袭来,砸在她的心上,尖锐的痛。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憋住胸腔之中那一口怨气,冷声答道,他问她居心何在,他认为她也是间者,哈哈,天底下所有的错事坏事,皆是她一人所为,背叛,奸细,什么的罪名,她都是来者不拒!

“你为何还要为母妃彻夜疗伤,难道竟是…”他的声音,透出撕心裂肺一般的痛,岂止她也是如此。

“不错,是苦肉计!”仅仅扯住缰绳,才能止住摇摇欲坠的身子,抬眼看他,冷声道,“王爷,你还不明白吗?之前是美人计,之后是苦肉计,这就是我的真面目,如今你看清楚了吧?你与那伊莲随便做什么,都与我没有关系,因为我是有目的接近你,从来就不曾真正在意你!”

齐越,既然你让我痛,我也会让你痛,你让我失望,我也要让你失望,夫妻之间缺乏最起码的尊重,最根本的信任,这样的感情,这样的婚姻,真是…不要也罢!

爱,我要爱得深沉,恨,我也要恨彻底,不留任何余地!

“我齐越,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女子!”

迎上他愤怒的目光,不由微笑:“后悔了,是不是?告诉你,我也是如此。”

说完,双腿一夹,御马狂奔。

下一瞬,背后传来厉声低喝:“我不信,凌宇洛,你给我回来!否则,羽箭无眼!”

凌宇洛不为所动,仍是执意向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要回头,不要心软,离开,一定要离开!

“你…放箭!”

随着一声断喝,齐越做个手势,羽箭纷纷射来,凌宇洛只觉得心中一冷,最后一丝希翼也是随之破灭,听得背后劲风呼啸而来,唯有放低身子,伏在马背上,扯紧缰绳,发力狂奔。

尹方带着两名火凤卫紧随其后,挥刀为她挡下枝枝羽箭。

齐越面色一冷,抓过鞍上长弓,搭上银箭,对准前方那个纤细的身影,手指颤抖,箭尖缓缓朝下。

前方是一处山涧,不过丈许,正要策马驰过,忽然听得尹方一声惊呼,挥刀而上:“小心!”纵马来救,已经是无力回天。

一声尖锐声响,破空而出,直直射向她的背心,凌宇洛手无一物,勉力侧身,只觉得肩胸一阵剧痛,低头一看,漆黑的箭矢穿胸而过,带出漫天血花,凄美如斯,这样强劲的内力,除了他,还能有谁?

手中缰绳一松,无力扑倒在马背上,那马儿勉强抬腿,仍是没有迈过,朝着那山涧下的深渊,连人带马,坠落下去。

“洛!”一声狂呼从空中传来,震碎了她已经脆弱不堪的心。

只盼与他生离,不想竟是死别,为何,如此狠心!

如此…狠心…

齐越,如果这一世,能让她重新选择,她宁愿,从来都不曾相识!

卷四 火凤涅槃 第一章 浴火重生

微风阵阵,竹影迎风摇曳,沙沙作响,窗前攀爬青藤,绿意盎然,与那竹叶青翠相接,木屋皆是以干燥清香的松木搭建而成,桌椅几榻,无一而非竹制,墙上悬着一幅墨竹,笔势纵横,墨迹淋漓,颇有森森之意,桌上则是放着一具瑶琴,一管洞箫。

凌宇洛醒来之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如此一番景致。

呆了呆,猛然想起自己之前坠下悬崖之事,如今却是身处这竹林木屋,难道是哪位神仙高人将自己从崖底救起,怎又不见人影?

仰面躺着,脑中尚有一丝茫然,胸口与后肩的剧痛却是真实存在,低头一看,仍旧是身着坠崖之前的那身衣衫,那穿胸而过的长箭以经被折去了箭头,想必后面也是折去了箭尾,只剩下一截漆黑的箭杆,插在右胸上方,疼痛钻心。

喘了口气,试着调息一下真气,这一调息不打紧,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喉中腥甜又欲喷射而出,勉强吞咽回腹,却是险些昏死过去。

想到当初在山上两人双双坠崖,齐越为了保护自己,以身犯险,硬是生生撞在那坚硬的石壁之上,造成浑身是伤,五脏移位;如今自己连人带马摔下山来,又是身受内伤在先,便更是如此,动弹不得。

齐越…

想到那个名字,胸肩虽痛,却是远远不及心中痛楚的万一。

什么桃符,什么永好,什么朱雀辟邪,什么清安长健,却都是一句空话,痴话,笑话!

万种誓言图永远,一般模样负神明,可怜可叹,无处问来生!

正当悲伤之际,心冷如冰之际,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一阵琴声,叮咚作响,回旋婉转。

琴声清丽柔媚,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似是一对情侣初初相识,青梅竹马,情深意浓,令人艳羡不已,正听得感慨,曲调微变,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这琴曲,竟是与自己的心境如此相像,闻过之后,大大称奇,伤痛亦是稍微转淡,心思全在那抚琴之人身上,只盼他早早进屋,得见仙颜。

脚步轻轻,一人推门进来,四目相接,那人面容淡淡,无甚表情,只眼底光芒微动,凌宇洛却是星眸圆睁,大吃一惊。

竟是当日在楚京大街上见过的那名飘逸男子!是他,在崖下救了自己么?

正值诧异,那人却是一声轻唤,过不多时,一名丫鬟模样的少女端了一碗汤药过来,那人接过做到榻上,一把将扶浮起来,喂到她的口中。

喂药本是好意,但这动作并不轻柔,却是令得她浑身发痛,微微皱眉,勉强忍住,将那药汁咽了下去,苦中微涩,喉间发麻,碗口离唇,便是轻声道谢。

那人听得分明,扬了一下眉,轻轻一笑,说道:“现在感谢我,再等两个时辰,就该是痛恨我了。”

听得那笑声,已是心中惊疑,再听得那说话,却是遍体发冷,周身寒彻。

异世重生,天生拥有过目不忘的资质,当年在天机门学艺两年,就小有成就,皆因如此,至于人的相貌说话,更是看过一遍,听过一次,便能永生不忘。

这个身影,那日在街上相遇,就觉得面善眼熟,却一直没有想起在哪里见过,但是这个声音,却是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深巷之中,虚掩门内,一人站立一个跪拜,当时只顾去注意那跪拜的少年,却没有太留意那站立的所谓总管大人——仅是听到他一句说话,就记住了他的声音。

这个声音,与在福来客栈听到的那一声冷笑,皆是出自同一人之口。

这个声音,就算挫骨扬灰,她都是铭记在心,绝不敢忘!

荷叶,孩儿,逝去的生命,耀目的血色,深刻的悲哀,所有的不幸皆是出自于他,与他手下的那一对红衣人之手,如今,连她也是落到了他的手里…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一再与我犯难?”浑身发抖,胸中的恨意,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为何要害她,而这回救她,又是存了什么样的奸诈心计?

那男子没有回答,却是走到窗前,望着外间的景致,喃喃道:“这个地方美吧,我已经好多年没有来了,景色依旧,物是人非…”

凌宇洛没有理他,勉励动了下手脚,还好没有摔断骨头,但是内伤严重,没发聚集真气、不能动弹,若是无人来救,便只能任由他掌控了。

那男子似是感觉到她的动作与心思,笑了笑,转过身来,道:“你不用试了,你从那高处摔下来,身上又有内伤,原本是必死无疑,不想你竟然紧抱马颈,身未离鞍,摔下的力道都由那马承受了去,那马儿给震死,人却只是昏晕。这也算是命大了,你还想怎样?”

凌宇洛之塔所说不假,也不反映,只闭上眼,静静调息。

“你是否在想,你与我素无冤仇,为何我会如此对你…”那男子走到她面前坐下,冷笑一声道:“也罢,我便与你说一个故事,听过之后,你自然就会明白。”

不等她答允,那男子已经自顾自说起来:“从前,有一对少年男女,是远房表兄妹,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表妹出身名门,天生丽质,温柔贤淑,才情出众,那表哥却是寄人篱下,地位低贱,从来不得她的家人喜欢,为了两人的将来,他在十四岁那年拜得高人为师,去了很远的地方闯荡打拼,每年才回来见他表妹一次,每回都给她带新奇的礼物。他告诉她,等到他有了身份和地位,他就回来娶她为妻。”

“其间有两年,表哥因为辅助主公谋划大计,没有回去看他表妹,直到第三年,才想尽办法回去了一趟,不想,表妹竟是已经嫁给了一个身世显赫的男人,做了他众多妻妾中的一个!”

那男子说到这里,眼露悲伤,沉默半晌,才又继续说道:“表哥悲痛欲绝,找个机会潜进她的家中,质问她的无情,可是她说,她从小就想着做那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所有的学习所有的努力皆是为此,这些,只有她那个夫君能够带给她,她的夫君,年轻俊美,权倾天下,她已经开始爱上了他…”

凌宇洛张了张嘴,天,他说的是…

“表哥虽然伤心,恨自己无能,恨上天不公,恨尽天下所有人,却是一点不怪她,而是答应她,会竭尽全力保护她,帮助她,只要她能幸福,他就开心。过了一段时间,表哥一直不能忘怀,又找机会去看她,却见表妹一个人躲在房间哭,表哥一问再问,才知道她的夫君另有所爱。就连两人新婚之夜,都是叫的别人的名字,那个女人,已经嫁了人,却是水性杨花,表妹曾经亲眼看见他们两人深夜在花园里私会…”

听到这里,凌宇洛已经是按捺不住,脱口喊道:“错了,错了,不是这样的!不是!”额上冷汗涔涔,他说的表妹是谁?是简翠屏,还是…柳如烟?

男子没有理她,又缓缓说道:“那个女人,凭着一身武功,在宴会上故意长剑脱手,吸引她夫君的注意,还当着她的面,对着她的夫君唱起情歌,一而再再而三地迷惑她的夫君,令她痛苦万分…看到表妹憔悴如斯,想到这三年没有回来,竟是让她陷进这样一个伤痛的深渊,表哥的心都碎了,当初每年都有礼物带回,这一次,表哥答应,补偿她三个愿望,只要她开口,不管是什么,就算是负尽天下所有人,他都会帮她完成…”

说罢,目光过来,直直盯着她:“现在,你明白了吧?”

已经说得如此清楚,又怎会不明白,果然是她,那个柳妃娘娘。

凌宇洛苦笑一声,道:“你是疯子,你表妹也是疯子,你们已经无药可救了!”没想到,齐越那一箭,竟是将自己射进了这样一处狼窝虎穴,生不如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个身子,不知还要承受怎样的痛苦…

“既然她恨我入骨,为何你还要多此一举救我,直接让我死在那悬崖下面,岂不干净利落?”

男子摇了摇头,道:“死只是瞬间之事,在此之前,烟儿所受的痛苦,你将加倍承受。”

凌宇洛心思转动,冷笑道:“你如此处心积虑,对付与我,不止是为私吧,你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去了很远的地方,很远,那是多远?为主公谋划大计,这个主公,却又是谁?”

男子一步过来,眸光闪耀,杀机顿现,终是笑道:“果然是个特别的女子,难怪那辅政王爷如此对你…这些,我不想多言,你自己慢慢去想吧。”

凌宇洛却是微微摇头道:“不用想了,我都明白了。”

男子咦了一声,问道:“你明白了什么?”

“我一直觉得奇怪,当初救了睿儿,却不予送回,反而要养在身边,培养成间者,还千里迢迢送到金耀来,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是存了怎样的心思?是出自怎样的动机?”嗓音已经有些沙哑,却不能不说,只盼慢慢与他拖延时间,争取逃生机会,柳如烟的三个愿望,实在不敢多想!

男子听她所言,生出一丝兴味,道:“你认为呢?”

凌宇洛沉思一阵,方才缓缓说道:“把风雷堡堡主最心爱的小儿子养在身边,作为掣肘之棋,这个谋略,这份野心,凌某真是佩服,可惜,樊老皇帝早早逝世,我无法当面表示我的敬意。”

男子微微一惊,却听得窗外一声轻响,人影瞬间而过。

再一回头,榻上之人却是淡淡含笑。

“你以为,就算是让他听到这个事实,对你如今的处境,却有帮助吗?”男子冷冷笑道,“青莲跟了主公整整十年,受尽宠爱,即便是到了他哥哥身边,都仍是会千方百计逃离,一心回到主公身边去,他对主公忠心不二,又怎会来救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却是俯下身来,抓住她的双肩。

“你做什么?”凌宇洛见得他眼色变暗,不由惊道:“你放开我,你不是喜欢你表妹吗,不是一心一意爱她吗。既然如此,你就不该再碰别的女子!你放手!”

男子微微笑道:“我当然不会碰你,我现在只是要逐一满足烟儿的三个心愿,方才已经完成了一个,现在还剩下两个…”

凌宇洛大惊失色,转瞬明白,颤声道:“你方才,给我喝了什么?”那碗汤药,莫非是剧毒药物,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烟儿说他的夫君一再赞叹你的嗓音柔媚,方才喝下这种药,两个时辰之后,便是不能再发声去勾引男人了。”

“你们…真是狠毒…毒如蛇蝎…”凌宇洛心中气苦,下唇已经咬出血来,低吼道:“你这个疯子!变态!禽兽!你今日若是杀不死我,终有一天,我会回来报仇,我会让你下到地狱永不翻身!我会…”

“啊——”一声惨呼,凄厉如斯,只觉得肩胛剧痛,眼前发黑,正要昏去,那男子已经收手,点住她的玉枕穴,内息逼入,顿时清醒。

“如今你琵琶骨已经被我捏碎,一身武功皆已废去,这,便是烟儿的第二个心愿。”

凌宇洛指甲已经掐进肉里,咬紧牙关,咽下一口血渍,张了张嘴,哑声道:“还有…第三个心愿,又是什么?尽管放马过来,我等着…”

“这第三个心愿——”男子忽又一笑,笑得有些轻佻,令人毛骨悚然:“不知道,那些爱慕于你的男子,若是见得你衣衫不整,受尽凌辱的模样,又会是怎样的表情与心境,会不会彻底死心?再过不多久,那一帝一王,还有那个少堡主,可就要来了…”

“你…你说过不碰我!说过不碰我的!住手!你这个魔鬼!”凌宇洛不停尖叫,声嘶力竭,手脚乱舞,拼尽全力,却是阻止不了男子手中的动作,布料被撕裂的声音清晰传来,扯动胸口的箭杆,鲜血淋漓,痛得又是险些晕去。

男子扯开她的胸襟,见得那晶莹如玉的肌肤,心神一荡,瞬间转开视线,冷声唤道:“青莲,进来!”

青莲推门进来,没有去看榻上羞愤难当之人,只朝着男子行礼道:“总管大人。”

“我等下再进来,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男子松开她,起身而去,出门之前,又回头一句,“你别让我失望,我已经在安排你回去的行程,昌都如今春暖花开,风景宜人,主公一直很想你,他在等着你回去…”

青莲静立半晌,听得一切沉寂下来,终于一步一步朝床榻走来。

凌宇洛瞪大眼睛,朝他怒目而视,尖声叫道:“睿儿!你敢!”

青莲伸手过来,抚向她的脸颊,逐步朝下,低声道:“他,还在窗外…”说罢,忽然提高声音,喊道:“你别怪我,要怪,就怪命运不公!我不能没有主公,我只爱他一人!”

凌宇洛怔了一下,感觉他的身子压了下来,小心避开自己受伤的位置,吻向自己的额头,接着便是面颊:“姐姐…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你原谅我…”

“睿儿,你快去找你哥哥,找他来救我…”话未说完,唇瓣便是被他吻住,牙关被他的舌头撬开,一颗冰凉溜圆的物事滑入喉中。

“这个,是我从哥哥那里要来的丹药,可以帮你恢复一些力气,等一下他进来,我会绊住他,你出去之后,一直朝西走,不要回头…”他又亲了亲她的唇角,开始脱身上的衣物。

凌宇洛闭上眼,喘了口气,低声道:“你先走吧,我武功尽失,已经没有力气了…”

青莲摇头道:“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万一他…我留下来,总算可以保护下你。”语毕,声调忽变,发出几声女子尖叫,夹杂着男子的喘息声,凌宇洛听得一呆,又听他自嘲笑笑:“这个,都是这些年来听惯的了声音…”

凌宇洛不敢多想,赶紧趁此机会歇息一下,那丹药也不知是什么,吃下去胸口发热,尽管身上已无内力,力气却是恢复了不少。

青莲手臂过来,为她拉了拉胸襟,又搭了一件披风在她身上,轻轻抱着她,微微喘息道:“主公对我很好,姐姐也对我好,我哪一个都舍不得,你不要怪我…”

凌宇洛叹气道:“你这样,实在是辜负你哥哥的一番苦心,他千方百计不顾一切找寻你…”

青莲闻言,却是默然不语。

也不知过来多久,窗外天色渐暗,门外才传来唤声:“青莲,时辰不早了。”

青莲答应一声,赤裸上身,仅着一条底裤,坐在榻边,挡住了来人的视线。

那男子走了进来,见此情景,轻笑一声,道:“这女子堪称绝色,真是便宜了你…”

青莲低低应了一声,似是满足之极,慢慢穿起衣服来,那男子往榻上看了一眼,沉声道:“就快有人来了,我们也该走了,他把她打昏抱出去,这里等下海棠会收拾。”说着,径直前去。

青莲穿好衣服,刚扶她起来,就见房门打开,那丫鬟却是拿着一盏油灯走了进来,看见两人神情,不觉一怔,低声道:“青莲,你还在磨蹭什么,总管大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这就来了。”青莲看她一眼,转向她的身后,微微笑道:“海棠姐姐,你的发髻歪了,我来帮你弄下…”忽然一掌劈向她的后颈,那丫鬟瞬间昏了过去,软软倒地,手中的油灯滚落在一旁。

凌宇洛见状呆了一呆,想起那男子面对着木屋的一番感慨,心中一动,不由沙哑声音叫道:“睿儿,点火烧屋!”

青莲会意,拾起油灯,将灯中桐油尽数倒在那床单窗帘以及竹木家具上,点燃之后,又站了一会,见火势慢慢起来,这才将她连同披风一道抱起,匆匆而出。

出了房门,穿过一片清幽曲折的竹林,转眼到得小院门口,行至那负手而立的男子身边,凌宇洛面色苍白,脸上泪痕未干,死死盯着他,彷佛要把那张面容刻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