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从未介意过我的未来在何方

你却轻抚着校园里那棵樱花小树

告诉我想要得到未来就该珍惜现在”

妈妈米呀!真是我写的那首狗屁不通的诗!

我手一抖,饭盒差点摔在地上。

这关飞…搞什么啊!怎么事先也没和我商量一下就用我的稿件了?

我越想越气,狠狠地往嘴里送了一大口饭菜,思索着等吃完饭就去找他,要他说个一二三四五来。

嗯嗯…不对…这饭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皱着眉,正想用舌尖把东西理出来,去不想就在这时,肩膀被人重重地一拍!

“骨碌”一声,我嘴里的东西顺着舌头就滚进了喉咙里。

“念伶,听到没有?你的诗!”关飞兴奋地大叫着,“你看,我对你不薄吧…”

东西滚到喉咙口,却再也滚不下去了,仿佛是一个尖尖的硬物,正穿速着我的喉咙,梗得我说不出话来。

关飞兴奋完,终于看出我脸色有异,紧张地看着我,“念伶,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我翻了翻白眼,摇了摇头,使劲地张口:“喉咙…被剌…卡住了…”

“剌?”关飞皱皱眉,拿着我的饭勺翻了翻我的饭菜,疑惑地说,“不会啊,你今天吃的菜里没有鱼啊,怎么会被剌卡住?”

他话音刚落,我忽然觉得喉咙一紧,忍不住剧烈地咳起来…

“念伶,你没事吧?”关飞这下真的紧张起来,拍着我的肩,“要不要去校医室看一下啊?”

我摇摇头,正想回答他的话,却不想喉咙里突然咳出一块东西——一丝带血的痰!

一见这,我立即吓得傻立当场,关飞也愣了愣,旋即大声嚷起来,“念伶,你怎么了呀,你别吓我!”

说完,他二话不说,背起我就往医务室冲去,引来同学们三三俩俩猜测的目光…

如果我当时能开口说话,我当时第一句想跟他说的就是:“放我下来,老娘我只是伤了喉咙,不是伤了腿!”

黑线啊…

“啊!”

“啊——”

“对,就这样,别动!”校医室里,我张着快僵掉的嘴,使劲地仰着头,看着校医拿着一根长长的镊子,伸进我的喉管,“忍一下,再一下就拔出来了!”

镊子伸进喉咙里,怪怪的感觉,我忍不住又咳了咳。

“别再咳了!”校医皱起眉,“你再咳,我真的就夹不出来了!”

于是,我立刻坐正,使劲地摒住气,任校医在我的喉咙里伺弄了很久,终于,“好了!”他轻轻地说,把东西夹出来放在医用的瓷盘中,然后转身用毛巾擦了擦汗。

“这是什么?”关飞凑上前去,仔细端详。

我也凑过前去,想把这折腾得我喀血的祸首看个清楚:

只见这东西大概半寸来长,通体黑黑的,像是竹子类制成的硬物,有一头上还沾着血迹。

“这好像是…竹签?”关飞猜测着。

校医走过来,看看,轻描淡写地说:“不是竹签,倒像是食堂里洗锅用的刷把签!”

经他这么一说,我和关飞仔细地一看,果然,那东西上黑黑的部分还泛着可疑的油光!

恶——真的是刷把签!

校医斜我一眼,脸上有一抹藏不住的笑意,“这东西都能让你吞进肚里…你也真是强人啊!”

闻言,关飞再也忍不住地狂笑起来,锤胸顿足,前仰后翻:“张念伶,我对你没说了,就一个字:强!”

我捏捏泛白的拳头,差点就往他那笑得流出泪花儿,笑得变了形的脸上招呼了上去:这家伙,还好意思笑!如果不是他在我背后那重重的一拍,我至于受惊把这鬼东西吞进去吗?

校医不好意思笑得像关飞这么明显,他转过背去配药,但我明显地看到他的肩背全都在抖动着。

“由于你喉咙有出血的现象,这三天里尽量吃一点流质的食物,不要吃辣椒、瓜子之类的容易引起喉咙不适的食物和零食,要记得按时吃药,少讲话,避免喉咙发炎。”说完,他把药交到我手上。

我点点头,拿着药迫不及待地冲出了校医室。糗死了!今后看到这个校医我都要绕着走!我在心里忖着。

关飞追出来,与我平行。然而眼角眉梢的笑意也丝毫未见减退。

我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用眼狠狠地瞪着他:是,我现在骂不了你,我用眼神杀死你总可以吧?

关飞亦停下脚步,看着我凶狠的目光,笑着揉了揉我的发,“好了好了,不气了,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他嘴角含笑,说出来的话却别具深意,“这是只属于我们的秘密,好不?”

我这才勉强地点点头。开玩笑,一个女生竟然吃饭吃到被刷把签卡到…

这真是说多丢脸就有多丢脸的事。

“对了,你昨天不是说要送我一个神秘礼物当感谢我的么?”心理实在不平衡,我沙哑着嗓子问,誓要剥他一层皮才甘心!我于是伸出手,“礼物喃?”

关飞瞪大眼,嘿嘿笑着,“送了啊!”

“送了?”我不解。

“不就是你刚刚听到广播里那首你写的小诗么?我把它交给了广播站,我刚刚叫住你,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啊!”

我突然感觉毛骨悚然——如果,我没有敲关飞的礼物,那他就不会想到把我那狗屁不通的诗广播出来;如果诗没有广播出来,他就不会兴冲冲地跑来拍我的肩膀;如果他没有来拍我的肩膀,那我就不会被刷把签给卡住…

呜呜呜…

到头来,我是一报还一报啊!

我发誓,我再也不和关飞这小子好了。跟他在一起,最后倒霉的肯定是我!

17

下午一进教室,我就感觉气氛很奇怪。

大家看着我,表情都很怪异,有一种说不出的暧昧。

我搔搔后脑勺:自己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没有啊!

下课后,关飞起身到教室外去了,我趴在桌上,想借下课的十分钟补补眠。今天中午可把我给折腾苦了。

不料,寝室里的姐妹们全围了过来,罗玫也转过身来,看着我笑得见牙不见眼。

在她们这样八卦而又热切的眼神注视下,我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本来已经进入脑海里的瞌睡虫也在瞬间不见了踪影。

“你们…你们想干嘛?”我结结巴巴地问。

陈莉莉第一个拍桌子:“张念伶,你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我问你,你有喜欢的人都不给众家姐妹交代一下,是什么意思?”

什么?

我伸长脖子,不解地望着她。

“继续,继续装蒜!”乐芯也跟着陈莉莉拍着我的桌子,“张念伶,你真的不够意思。问着了还想装,真不拿我们几个当姐妹的说!”

“关键是我没有啊…”我嗓子还痛着,却只能疑惑地看着她们,沙哑地开口,“你们在哪里听说的?”

罗玫奸笑着,“还用听说么?你那首叫啥来着的诗,不就是说的你喜欢的那个男生么?况且,你还向我亲口承…”

“罗玫!”我跳起来,顾不上校医的叮嘱,大吼一声,捂住她的嘴。却不想这一招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更证实了大家心里的怀疑。

“张念伶,你坏啊你!”王燕也奸笑起来,“这次我都不帮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今天不老实交待的话,哼哼…”

乐芯与王燕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冲着我挥挥手,“姐妹们,上啊,把这个不老实的家伙逮起来,脱衣服示众!”

“哇!”顿时,十来个女生围住了我,笑着闹着,呵支着我,扯我的衣角…

我紧紧地捂住衣角,却又架不住她们这样呵支,哭笑不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要啊,别这样嘛大家…”

“说不说?”陈莉莉呵支得最狠,“再不说今天你肯定要示众了啊!”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只能喘着气,笑着制止大家继续对我上下其手,“行,我说了,我说行了吧!”

众家姐妹这才停下了手,直瞪瞪地看着我:“快说!”

我搔搔头,心里顿时翻腾起来。照实话说,说我喜欢的是罗玫的男朋友刘俊,那是肯定不成的。不仅罗玫无法接受,我和刘俊也不熟,这样说出来今后大家都会很尴尬,指不定大家还认为我在发花痴呢!

可是,今天不说,肯定是跑不掉的,这么多双眼睛都在望着我。

怎么办?

思来想去,最后,我一咬牙,豁出去了!

跺跺脚,我闭上眼,手随意向门边一指,“就他啦!”

我心里想,反正这下也不知道谁倒霉了,我指着谁谁就多担待啊,阿弥陀佛!

可是,过了半晌,大家都没有动静。

我睁开一只眼,偷偷地瞄大家一眼:怎么大家的表情都这么怪异?

“嗞——”

我听见大家倒抽气的声音——

“关飞!”

“关飞!”

“啊,张念伶,不会吧,你喜欢的是关飞?”

顿时,大家像炸开锅,围着我七嘴八舌地哄闹起来。

呃——关飞?

我朝门边偷偷看过去,却恰好看到关飞倚在门边,正两眼茫然地向我们这边看过来…

黑线哪!

你说你关飞没事儿站门边干啥呀?看这事儿闹得!

以下的几节课里,关飞都坐得很端正,上课也没有再看他喜欢的漫画,而是抓着书,看得极其的认真似的。

我偷偷地瞥他一眼,却见他眼神闪烁,神情有一丝羞赫,嘴角却又含有一丝笑意。

他这表情…好像怀春的少男哦…

我转过头,头上多了三条黑线。

他不会听到什么了吧?我在心底暗暗思忖。

可转念一想,他当时隔得这么远,肯定是不可能听得到我们的谈话的,所以应该不可能是因为我。况且他喜欢的是肖兰,所以八成是肖兰对他有了进一步的表示才对,不会是因为我。

这样安慰着自己,我的心底才安定了下来,继续听着老师上课。

“张念伶,你等等我!”

放学的铃声一响,我就已经提着书包直冲下了楼。正在惦念着今天的晚餐上哪去喝点粥的时候,却听见关飞在叫着我的名字,也快速地冲下楼来。

我白他一眼,“啥事儿?”

关飞冲到我面前,却蓦地又红了红脸,“那个…你喉咙好点没?”

他不说这件事还好,他一说我突然就来了气:也不想想我这样儿是谁害的!

于是,又白了他一眼,“托你的福,今天晚上只能去校外喝粥了!”

关飞闻言,低了低头,一副小正太的可爱模样,“好啦,别生气了!这样吧,嗯…今天看在你是伤病员的份上,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他说着说着,抬起头来看着我,眼里飞扬着喜悦,“随便你提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的…”

要求?随便提?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

“那——”我舔了舔快流出来的口水,“喝粥没有什么味道,能不能烤个鸡腿?”

天知道,我肖想外面那家烧烤的鸡腿已经很久咧!

关飞的表情在听到我的话时,顿时如冰冻起来般僵了僵,眼里的神情也暗了下去,“张念伶,你就这么一点追求啊?”他低低地冲我吼。

我一怔:怎么又吼我?是你自己说我可以随便提要求的啊!

于是,我也冲了起来,“是你自己说我可以随便提要求的啊,现在又这样…不想请客就算了!切!”

关飞重重地吐了口气,表情不善,“张念伶,你真的有够白痴!”

“你什么意思?”我怒,你跟着我跑下来,就是想找我来挨你的骂是不?

关飞咬咬牙,“我说——你真的…”

“念伶!”突然,一个清扬婉转的声音打断了关飞的话。

我俩同时回头,却见王娜正走出楼梯,向我这边走过来。待她看清关飞的脸时,脚步竟然顿了顿。

王娜站在我与关飞的中间,模样竟带着几分娇羞,“这位是…”她轻轻地指了指关飞。

“哦,这是我的同桌,关飞。”我介绍着,“关飞,这是我的好朋友,王娜。是我初中的朋友。”

关飞缓了缓刚刚骂我时那咬牙切齿的表情,冲着王娜和善地点点头,“你好!”

说完,他又转向我,马上又换上了那副凶巴巴的脸孔,“你个白痴,我先走了,不理你了。你记得好好喝粥,小心又卡到!”

我气极,瞪着他,“谢谢你的提醒!”

待关飞走远,我抬眼看一眼王娜,却见她仍傻傻地看着关飞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王娜,还魂啦!”我伸出大掌,在她眼前晃晃。

王娜这才清醒过来,看我一脸的戏谑神情,有些不好意地捋了捋头发。她就是这样,从小到大,只要稍微有些许不自在,就会伸手去捋她那打得据说很时髦的齐耳碎发。

“晚餐你吃什么?”她问。

我比了比喉咙,“喉咙痛,这两天只能喝粥。”

王娜于是笑起来,“那好啊,我们一起。”

学校外有一家“寡妇粥”,是一个年轻的母亲带着一个仅仅几岁的女儿开的,连店面都没有,仅仅是用布搭了一个棚。但饭菜的味道去十分的可口,所以吸引了许多的学生在这里来吃饭。

我就着泡菜,风卷残云般地把还烫着的粥喝了两大碗,转过头却看见王娜正低着头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粥,就像在数饭粒似的。

“怎么了?”我担忧看着她。她好像有心事。

“没什么。”王娜正了正身,想了想,终于忍不住地开了口:“那个关飞,和你是同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