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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蔻在人群中终于找到了望江楼的老东家,他站在一张赌大小的台子前,一身布衣打扮,身上一块块不知道是酒渍还是油渍的污渍,看上去很落魄的样子,手边的钱袋子也瘪瘪的,一副完全输光了的赌鬼形象。

“爹啊,别玩了,我们回家吧!”白蔻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臂。

“去去去,别烦我!”

“你都输光了,还玩什么呀,快回家吧,都没钱吃饭了。”

“小孩子懂个屁!滚开滚开,别找我晦气,信不信我抽你!”

“哟,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有个这么小的闺女,老当益壮啊!”荷官看着发笑,手上推着杆子在台子上拢钱,他这话也勾得其他客人哄堂大笑。

“哎呀,老来女老来女,惯坏了,一点规矩都没有,没大没小的。来来来,不理她不理她,继续继续。”

“你钱都输光了还玩什么呀,回家去吧,回家拿钱明天再来。”荷官瞥了一眼已经瘪瘪的钱袋,榨不出钱来的客人不受欢迎。

“还不都是你,都是在你手上输掉的,你是不是玩诈啊?”

“哎!老头子,说话当心点,不要闪了舌头!”荷官马上翻脸高声威胁,周边的打手立刻围了过来。

他们一动,散在人群中的侍卫立刻就知道是哪张台子在闹事。

“爹呀,别跟人吵了,我们快回家吧!”白蔻一副害怕的样子,一把抓起台子上的钱袋子,紧紧地抱着老东家的胳臂,死活把他拖开。

“就你耍诈,就是你,害我都输光了!”老东家挣扎着继续指着那个荷官骂。

“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了,就是他,就是他害你输钱,我们走吧,再不来了!不给他们送钱了!”

白蔻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在打手们的推搡下,跌跌撞撞地被赶出了赌坊。

第634章 抓着一个再找另一个

到了外面两人还继续拉拉扯扯地走了一段路,直到离开了赌坊所在的街道,闪身进了一条暗巷才长吁一口气,整整衣服,拍掉身上恼人的烟味。

“里面进了几个人?那个荷官就是这次的目标,手法真厉害,我一袋子钱输得一个子儿都没有了。”老东家抖抖他空瘪瘪的钱袋子佩服不已。

“这种让人输钱还察觉不到是庄家出老千的都是花钱供着的财神,我们先离开这儿与世子会合,侍卫们会带他出来的。”

“好,走吧。”

两人步行出了东胜坊,在街上拦了一辆马车悠哉游哉地走了一段路,到另一个坊里与顾昀等人会合上,几人寻了一间茶楼,一边吃茶一边听人说书。

东胜坊的那间赌坊里正酝酿着一场热闹,老东家那故意的一场闹,就是指明了目标对象是那个荷官,分散行动的侍卫们先在别的台子上玩几把,接着陆续汇聚到那一张台子,铜钱碎银都扔上去。

那荷官手法高超,全凭手上工夫操控输赢,勾得这些赌鬼们********,以为输惨了可又能小赢几把,兜里有再多的钱也经不住这忽深忽浅的调戏,隔一会儿就有人输得干干净净,并在闹事之前就被打手扭送出去。

在这样的行家面前,侍卫们的钱也在一点点地奔向人家的口袋,好在习武之人还有点理智,没有完全沉浸在赌场让人发疯的环境气氛里,通过一次次的仔细观察,终于抓到了荷官出老千的瞬间,骰盅里出现了不该有的第四粒骰子。

赌得正兴起的赌客们乍一见庄家出老千,马上就炸了锅,顷刻间整个赌场乱作一团,打手们再厉害也经不住赌鬼们一起砸场子,他们自己不挨打就不错了,台子上的钱也顾不上收拾了,先退回后面暂避。

就在这混乱中,侍卫们果断出手一掌劈晕了那个荷官,剥了他的外衣,里面只穿个无袖褂子,看上去像输光了身家的赌棍样子,还有人跟别的赌棍一块满地抢钱,也不知道抢回来多少,但想想他们前面输掉的那些,能抢回一些是一些吧。

等到满场的赌棍纷纷涌向门口的时候,侍卫们也混在人群里将那荷官夹带出了赌场,外面看门的打手也躲了起来,庄家出千是赌坊赚钱的手段,但被人现场砸了生意是极丢脸的事,这赌坊都要关门歇业好几天,等收拾一新再开业。

到了街上后,直接从街上雇个车,把人往车里一扔立刻出坊,车夫好奇也不敢问,从赌坊里打出来的,谁知道是什么人呐。

马车一路到了顾昀所在的坊里,进了坊门众人就下车了,车夫拿到一笔丰厚的车钱,喜笑颜开地找地方吃酒去了。

侍卫们这时再将人假扮成吃醉了酒的醉汉,两人一左一右架着他就走,这种醉鬼在下坊一带随处可见,直接喝死的连八卦都算不上。

陪顾昀的两个侍卫在街上等着,已经另外雇好了马车将人直接转移,并不在坊内停留,等他们出发了,另有人再去茶楼通知世子。

顾昀他们几人正好听完一段评书,神清气爽地结账走人,在街上雇上马车就往老东家安排好的地方去。

这种人带回晔国公府问口供太麻烦了,好在这望江楼老东家在中坊一带有闲置的宅院。

老东家这宅院位置也僻静,是一处巷子的底端,走的又是背街小巷进去,周围都是邻居家高高的院墙,这么多辆马车进进出出都没引来邻居们的注意。

一大伙人顺利地经后门进了这处宅院,老东家带着他们来到厨房,打开了一处地窖的暗门,点了蜡烛放下去检查,烛火未熄,于是侍卫们立刻将那荷官带下去,弄醒了问口供,其余的人在地面上等着。

漆黑的地窖里只有两盏烛火照明,荷官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什么都看不清,但他脑子不笨,知道自己肯定是被仇家寻仇了。

“别打我!别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出老千也是赌坊让我这么干的,不是我存心骗你们的钱!饶我一条性命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妻子病重,全靠我一人养家!”

“想活着回去就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不然你就烂死在这地窖里吧。”

“我说我说,你们问什么,我全说!饶了我,饶了我,饶了我!”

“我问你,你那个哥们瘸老三现在在哪?”

“瘸老三?!你们要找他?!”荷官明显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找他的麻烦,“哎呦我说几位大哥,你们找瘸老三就直接说嘛,来这么一出,魂都吓飞了。”

“哪那么多废话!瘸老三在哪?”问话的侍卫上前就是一拳,打得荷官蜷成了一个虾米。

“咳咳…我不知道…别打别打…我真不知道,好几天没看到他了…咳咳…”

“他常去的几个地方都找遍了,他还有没有别的秘密地方?”侍卫们开始诈他。

“啊?真找不着了?那他肯定是去外面吃香喝辣了,你们放心,等他钱花完了就会回来的。”

“娘的,瘸老三果然是捞到了一笔钱,有钱去玩没钱还债,狗娘养的,找到他要他好看!”

侍卫们立刻演起讨债的债主,恶声恶状地骂个不停。

“瘸老三得了一笔钱?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是他哥们你居然不知道他最近发了笔横财?他牛皮都吹破天了,我们债主都知道,你这哥们居然不知道?”

“横财?!”荷官的眼珠子都瞪圆了,心里噌噌噌地冒起一股火来。

“是啊,他说最近有人出钱要他做场仙人跳,因为做得很成功,得了不少钱,还有人看见他扶着皮肉馆子的墙双腿虚软地走出来。”

“这个烂**的混蛋,叫上老子一块做戏,才分老子一点毛毛雨,吃顿酒就没有了,原来他拿大头,倒叫老子累死累活前后出力跑腿!”

“行了行了,没空听你抱怨,这个瘸老三除了常去的地方,还有没有别的?他有没有姘头相好?”

“就他那兜比脸干净的穷样儿,还能有姘头相好?别说笑话了,哈哈哈哈。”

“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赶紧说,不然连你一块揍。”

问话的侍卫作势又举起粗壮的大拳头威胁着。

第635章 兵不厌诈

“几位大哥高抬贵手,别打别打,我说我说,我知道的我都说!那个烂**的货这么耍老子,你们要是找到他,替我多打几拳!”

“你废话真他娘的多,快点,哪有时间跟你磨蹭!”

那个荷官被这一通骂,终于闭上了嘴巴,安静地想了片刻,先说了几个地址,侍卫们都说去寻问过了,没人看到他,于是荷官又说了几处地方,但从语气上看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有用,但好歹是条寻人的线索。

“几位大哥,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要是真找不着他,那只可能是出城玩去了,等钱花完了就会回来的。”

“哼,等钱花完了回来?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呢。”

“什么?!”

“怎么,你不知道吗?你俩设计仙人跳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什么?!这不能啊!我走时他还活着的!他怎么死的?被杀掉的?还是自杀的?”

“你跟瘸老三设计了那场仙人跳之后,后面的事你知道多少?”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这完事后我就回赌坊了,我们那小赌坊就只有几个荷官,少一个人就少开一张台子,我都是趁休息才出来陪瘸老三玩一场。事办完我就走了,真的!几位大哥,那个人真的死了?”在赌坊做事的照理说见惯了生离死别,但轮到自己头上一样无法淡定。

“人都下葬了,还问什么死不死的。”

“哎呦喂,我真不知道!都是瘸老三找的我,难怪他得了一笔横财!这哪里是钱,这是催命符啊!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荷官已经顾不上生哥们的气,光是想着自己可能也要丢了性命就抖得跟筛糠似的。

“呐,仙人跳是你俩一块干的,现在瘸老三下落不明,谁知道他是真逃了还是被人干掉了,反正这整一场局总共三个人,一死一失踪,你是仅剩的活口,我们跟你非亲非故,没打算为难你,走,现在送你出去。”

“别!”荷官放声尖叫,声音尖细得犹如女人孩子,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几位大哥!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我不想死!救救我,救救我!”

“你死不死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又不找你讨债,吓得这个怂样,起来起来。”

“几位大哥,我带你们去找瘸老三,我带你们去他常去的几处地方,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瘸老三从来不是什么聪明人,无父母无妻儿,光棍一个无拘无束,花钱找他做局,做完了再弄掉他,没人知道,没人会找他,杀人灭口的最佳人选。救救我,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你一个荷官,救你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要找的是瘸老三,只要讨回了债,他是活是死也与我们毫不相干。”

“我带你们去找他别的哥们,一定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他做完仙人跳,拿了钱,要找地方乐呵,他又管不住嘴,脑子一热有什么说什么,说不定有人听到过他说什么。对对对,我带你们去他最最爱去的酒摊子,那摊主有个标致的女儿,他一有钱就去那里喝酒看姑娘,端着酒杯狂吹牛皮。”

“这处地方你之前怎么没说?!存心哄骗我们?”侍卫们抬脚就踹,踢得荷官抱着惨叫。

“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忘了,真忘了!别打了别打了,真要被打死了!”

“那个酒摊子在哪,说出来我们自己去问,省得你再给我们耍滑头,我们知道你在哪个赌坊做事,要是敢骗我们,我们就去砸了赌坊再报上你的名字。”

“别呀别呀!求求你们,千万不要,我就这一个吃饭的生计,求别砸饭碗,我不敢隐瞒,那酒摊子我只陪他去过一次,但那摊主女儿是真漂亮,他也是真的老是言语调戏人家姑娘,要不是看在酒客的份上,人家摊主根本不愿招呼他。”

“够了够了,少废话,说地址吧。”

荷官赶紧把那个酒摊子的地址说出来,接着他的眼睛就被蒙上,颈后一痛,人就昏了过去。

侍卫们把他扛回地面,向世子和老东家复述了有用的线索,接着一群人分成几路,有将荷官送回去的,有去寻酒摊子的,其余人各自回家。

消息贩子给的消息就是那个瘸老三与这荷官联手做了一场仙人跳,掉入圈套的正是望江楼守夜看门人,这人看似老实本分,其实还是有一些家人和同伴都不知道的嗜好,但这荷官是被叫来打帮手的,具体怎么回事他并不清楚,瘸老三才是收钱干活的人,而消息贩子们用这几天时间都没找出他来,知道怕是凶多吉少,才没有再打听下去,而是让买消息的人自己斟酌。

看门人已经死了,是自己失足溺死还是被人摁进水里已经不知道了,而据荷官的口供,瘸老三是收钱办事,足以证明背后的确有人要整望江楼,对方有没有权势不知道,但有钱起码是肯定的。

望江楼的老东家立刻就往自己的主要竞争对手上面去想,顾昀也没制止,反正多个线索总是好的,说不定这事背后并没有复杂的原因,仅仅真就是生意竞争引发的嫉妒和报复呢也说不定呢。

在有确凿证据之前,一切假设皆有可能嘛。

顾昀和白蔻这一趟出门直到快敲暮鼓了才回府,反正到家也晚了,一群人干脆就在街上寻了个馆子吃了一顿,回去后也省得再吃东西。

更衣完毕去给长辈们请安,父母问起时顾昀含糊地说是生意上的事就带了过去,老爷夫人也没怎么追问,毕竟儿子都这么大了,还带着白蔻一块出去的,就算不放心儿子怕他乱来但白蔻行事还是很可靠的。

去酒摊子寻人的侍卫这一晚上没能回来,直到次日清早顾昀出门上学的时候,才跟他们在天水坊外相遇,他们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顾昀赶时间上学,没空细听,叫他们直接回禀白蔻,让白蔻安排后面的事,他就先走了。

第636章 新的线索

这几个侍卫回到府里,向同伴打听到白蔻一会儿要上街巡视作坊和铺子,于是等到了时间就在侧门外等着,白蔻一出来就跟他们碰上了面,边走边聊。

侍卫们带回来的好消息是那个瘸老三在望江楼纵火前的确在那个酒摊子上吃过酒,吃的好酒好菜,一看就是不知从哪里弄到了钱,吹的牛皮也是更加的没边,强行拉着摊主漂亮女儿的手非说过几天就下聘金娶她,谁知从那天之后就再没见过他的人。

虽然摊主等人并不知道是哪个金主找瘸老三做事,但这家伙向来喝多了就管不住嘴,不等人问就先主动说了事成后去哪里交差领钱,所幸才过去几日,摊主他们还有些印象,而且地址也不远,于是趁着坊门未关,侍卫们抓紧时间寻了过去,很轻松地就找到了,是一处专门买小女孩子收为养女实则调教训练成美人的民宅,而与瘸老三联系的正是这个打理这个暗场子的大管事。

侍卫们弄清了人之后,没敢打草惊蛇,找个暗巷熬了一宿,一早赶回来回话。

白蔻现在对美人这个词相当敏感,她仔细记下侍卫们所说的地址,在巡视作坊和铺子的时候,顺道去了一趟大车行,跟管事借了纸笔给自己大姑父唐林写信,信里附了一点碎银,请他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代为打听一下那个暗场子的主人。

之前托唐林去调查石天珉的密友圈,但到现在都没有回音,如果能从那个暗场子打开突破口的话,说不定就能双线并一线了。

人际圈子是互相重叠的,如果石天珉的密友里面有人与那个暗场子的主人有关联,就可锁定望江楼纵火案的真正主谋了。

想到望江楼,白蔻又提笔给老东家写了差不多内容的封信,请他耐心等待接下来的调查。

当天顾昀下学回来,白蔻转告他侍卫们这一晚上的辛苦成果,得知真的有可能有新的进展,顾昀自然也是高兴的,接着他又告诉白蔻他这一天在府学听到的童家最新八卦,童家的退婚依然不顺利,对方果然对童家的亲属发起了攻势,许诺童氏子弟在官场仕途上的步步高升,换取他们出面说服童明俐出嫁。

顾昀再怎么不关心别人的八卦,到这会儿他也觉得不舒服了,对方许的承诺太大胆了,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吏部是他们家开似的。

“王辰安这个吏部考功司郎中去年底才被弄下去,还没到半年呢,就有人忘了教训开始蠢蠢欲动了,简直胆大包天。”顾昀皱起眉头满脸不悦。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官场和商场就是一回事,差别只在于用来交易的东西不一样罢了。”白蔻淡然道。

“要不往上告一告?无官无职的平民敢对翰林的家眷亲属许这种承诺,这里可是京城,首善之地,许这种承诺不就等于是在天子眼皮子底下买官卖官么,这不是国之将倾的末世之相么。”

“政治上的事婢子不懂,只要您和大老爷商定即可,不必问婢子的看法,问了也答不上来。”

“无赖~~~”顾昀飞个白眼,兔子一样地蹦过去,双手揽上白蔻的腰,在她脸上亲一口。

童明俐的事该操心的还得是顾旭,顾昀晚上向长辈们请安的时候,他告诉了父亲府学里大家传扬的八卦,国公爷心领神会,自会想办法透露给太子知晓。

是不是胡编的谣言,查一查就知道了,否则一个无官无职的平民倘若真有本事插手官员的升迁贬谪,那这朝廷上下和官场是该整饬整饬了。

待到次日上午,童明俐家下人又来送信,那位挣扎求生了这几日的准姑爷在三更时分咽了气,男方家里死活拖着不肯解除婚约,现在正好作废。

麻烦解除了,晔国公府上下心头都跟着松了口气,替童明俐感到高兴,可怜的小姑娘总算解脱了,好好的千金小姐都快折磨病了。

听闻这个消息,童明俐扑在丫头怀里放声大哭,把连日来积攒的负面情绪全部宣泄了出来,然后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下午,连午饭都没有吃。

东宫那边得到了晔国公的小道消息,马上着手调查,童翰林家的事在官场中并没有什么隐瞒,几乎人人都听到了风声,他还在奇怪怎么退婚会弄成这么大动静,结果晔国公的这条消息递得正是时候。

太子不是不知道在自己登基前,他的储君之位随时可能顷塌,臣子支持他这个嫡皇子,他自然就要努力保住他的位子,童翰林的事正好给他一个机会打击朝廷里心术不正之人,一个无官无职的平民也敢对一位翰林夸下如此海口,他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予以支持,于是派人在翰林院向童翰林带了话,请他坚持本心,不要害了自己女儿。

男方家里痛失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家人伤心断肠大办丧事,并依旧闹着要童明俐以未婚妻的身份出面吊唁,童家有了太子的支持,底气更足,不予理会,只催促他们归还订亲时交换的信物。

于是两家又开始扯皮,那边答应只要童明俐出面吊唁,就归还信物,童家坚持不肯,只要求归还信物。

就在他们又陷入僵持局面的时候,白蔻收到了大姑父唐林的来信,调查的那个暗场子有消息了,背后东主没有查到,但是查出来京城有名的琴娘若语姑娘正是出自那个场子。

原本追这狗血八卦追得津津有味的白蔻,注意力立刻就转到了若语身上,若语自己是在一个乐坊卖艺,平时深居简出,除了公开表演,还会应邀去达官贵人家给女眷们演奏乐曲,而每当她有新曲的时候才先在特定的小圈子里演奏,只有受到邀请的客人才能出席,最近的一次演奏就是上个月,接着当天顾昀就被伙伴用掺了孔雀的大水烟给坑了。

白蔻一手捏着大姑父的信,另只手的手指卷着耳边鬓发,她觉得现在事情开始越来越有趣了,有一个人数庞大同时又能量巨大的群体一直被她忽略了。

女人。

身为女人却忘了女人的用处。

白蔻情不自禁地自嘲暗笑。

第637章 引蛇出洞

眼面前的教训呢,清羽可一直都在大车行里做杂役,她怎么被打发的?不就是因为被人策反做了探子么,策反她的人就是小梁公子的美人兰珠。

小梁公子就是梁大学士的儿子,豫王妃的胞弟,梁仲山。

这么一个擅长利用女人行事的男人,怎么就忽略得如此彻底呢。

石天珉最核心的密友圈里,舅母的弟弟自然是位列其中的。

豫王若是真的对皇位虎视眈眈,这位妻弟可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帮手呢。

可是唯独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个梁仲山牵涉在内。

白蔻想了想,决定还是把梁仲山放到一边,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要妄加猜测比较好,人家毕竟是皇亲国戚,胡乱假设有诽谤之嫌。

不过嘛,不能打草惊蛇,但可以引蛇出洞啊。

白蔻仔细思索了一番,坐下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大姑父唐林,一封给望江楼老东家。

先叫老东家通过黑市上的朋友放出消息,把那个赌坊的荷官卖了,瘸老三怕是已经凶多吉少,而只要让道儿上的人知道这个荷官可能从瘸老三嘴里听说了什么,自然就会有人紧张起来。

所以大姑父唐林的任务就是盯住梁仲山和他手下,尤其他身边的女人们,他是个极得女人喜欢的风流才子,只要充分利用这一优势,那些女人们能为他办任何事,兰珠应该是他信任的得力帮手,所以尤其要盯住兰珠的一切动向。

大姑父唐林和望江楼老东家身份都很高,不是听令行事的伙计,所以白蔻在信里也分别跟他俩都说明了这是什么计划,只是一人负责一头,看看是否能引出什么幕后人来。

两个从未见过面,素不相识的男人,在白蔻的安排下就这么密切地合作起来。

老东家先放出消息,把那个荷官卖了个彻底,而且他手上的暗花还有不少钱,他从中取了一点钱叫人分别专门盯住这个荷官和那处民宅的大管事,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等着看会有什么人出现在他们身边。

自从黑市上传出瘸老三失踪前到过某个专门蓄养女孩的民宅附近的消息后,立刻就激起了反应,因为那处民宅的地址说得太详细了,虽然人人都知道这样的暗场子私下肯定有些不干净,可这么明白地说出来他们牵涉一桩人口失踪案,性质就不一样了。

那个荷官傻乎乎地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确实不知道那场暗场子的存在,他所知道的线索只到酒摊子为止,但打理那民宅的管事脸色就不好看了,写了信告知他身后的人。

盯梢这管事的人立刻就追上了送信人,亲眼看到对方走进了京城有名的一间乐坊,金玉坊,众所周知这乐坊里有个招牌琴娘叫若语。

要想知道谁是收信人也很简单,杂役们最不引人注意可又最是消息灵通,花点小钱后马上就知道了那封信交到了若语手里,于是一边回复望江楼的老东家,一边继续盯着若语,看她又与谁联系。

老东家第一时间把最新消息抄送白蔻,白蔻又告诉顾昀,顾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若语正是石天珉带他认识的。

白蔻没有去安慰他,有些话不该她这个下人来说,接下来该怎么做还是得看这位世子自己的决定,她能做的就是拿出现有的全部线索和证据,尽可能地帮助他做出正确判断。

而外边盯若语的人,发现若语收信后并没有与外界联系,反而是金玉坊的老板娘玉娘派人送了封信出去,继续追踪下去后,看到那封信送到了梁大学士府的后门,被个婆子拿进去,不知道最终给了谁。

望江楼的老东家得知这条消息后,依旧第一时间抄送白蔻,他这边的任务到此结束,接下来是唐林的事了。

白蔻见信上所说金玉坊的信件是从梁府后门送进去的,马上判断这封信的收信人是梁府的下人,只有给主子的信件才从大门正正经经递进去,就像晔国公府也一样,给老爷夫人少爷小姐的信件都从大门递,而白蔻个人收的信从侧门送进来最快。

大户人家********的高贵作派,反倒暴露了收信人的身份,而梁府现在只有三位大主子,查一查他们身边的得力心腹就能推断出那封信的最终收信人是谁,甚至都不用查,看谁对道儿上流传的消息做出的反应最大,谁就是望江楼纵火案的幕后主谋。

白蔻也没想到这一番追查竟然真的锁定了梁大学士府,梁大学士以他出众的学识深得天下学子们的敬仰和尊重,膝下只有一双儿女,长女如今是豫王妃,长子梁仲山尚未娶妻生子,身边红颜众多,京城里有名的风流才子。

唐林收到白蔻的纸条,盯紧梁大学士府,引蛇出洞已经做了一半,但到底是整个梁府都牵涉其中,还是某个人的擅自行动,就看这梁府里面的人是什么反应了。

梁府下人收了金玉坊的信,交到了兰珠的手上,兰珠拆信一看,顿时又气又怒,金玉坊办事向来让人放心,哪里料到这次还是出了纰漏,好在这消息目前只在黑市上流传,尚未传到明面上来,还有时间补救。

兰珠耐着性子等到梁仲山回到家里,第一时间向他禀报了此事。

梁仲山听完就勃然大怒,“不是说人都料理干净了吗?”

“此事前前后后出面的都是瘸老三一人,他的确是被料理掉了,我们当时并不知道他找了谁做帮手,没想到这人自己说了出来。”

“那就连他一块干掉,来个死无对证,就像那个看门人一样,死得利索干净些。”

“是,明日就办。”

“你亲自部署,动作快些,望江楼在黑市上也有朋友,要是传到他们耳朵里,一旦产生联想,不依不饶地追查起来,那不是又给我们自己找麻烦。”

“是,奴家明日一早就出门。”

次日一早,盯梢梁大学士府的人看到后门出来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但马车做得很精致,只是看上去普通,心知肯定有问题,悄悄地跟了上去,一跟就跟到了金玉坊的侧门,然后见到马车上下来了一位衣着淡雅的美女,不施粉黛的脸上也掩不住天生的娇艳容颜。

第638章 就是你了

兰珠下了马车就立刻进了金玉坊,盯梢的人马上回禀唐林,将人物相貌描述了一番,唐林又写信告诉白蔻,白蔻收信后当即出门去大车行找清羽,将信上那位美女的相貌念给清羽听。

清羽听完描述,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那是兰珠姐姐,小梁公子的美人,不会错的,她就算在美人宴上都是艳压群芳的那个人。”

“你确定?只听这模糊不清的描述就知道是她?”

“一定是她,我虽然与她只见了两次面,但她的美貌绝对让人过目不忘。”

“没错就好。”

“她…怎么了?”

“怎么了?再次犯贱撞我们手上了呗,上次她策反你的账还没算,这次正好新账旧账一块算一算。”

白蔻冷笑着,清羽见她表情,顿时记起自己曾经吃过的苦头,瑟缩了一下。

“那是小梁公子的美人。”

“那又怎样?世子就该被人找上门来打脸还不能还手?”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乖乖的,若是你说的人的确是兰珠,就记你一功,等事后看世子怎么赏你。”

“不会错的,只管去核实,一定是兰珠,你看到她的脸你就知道。”

“好。”

白蔻得到确切答复,暂且笃定地回府等世子到家。

整个引蛇出洞的计划涉及了两路人手,看似复杂,其实从追踪开始到最终结果传过来时也才两个白天的时间而已,算上前期布置和等待流言传开的时间,加起来不过四天左右。

效率已经算是蛮高了。

至于那个被当了炮灰还不自知的荷官,管他死活呢。

稍晚些时候,顾昀下学到家,更衣后到耳房休息,顺便让人去小厨房喊白蔻回来说话,饭菜让丫头们料理,他现在已经不在乎是谁掌勺了,白蔻还是随侍他身边最好,犯不着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厨房里。

而等白蔻进屋时,顾昀见她走路时的神态,本来慵懒的坐姿立刻端正起来,并顺手在身前摆好一个坐垫,让白蔻面对面坐着说。

“看你神情,这几日没白等?”

“就看您是不是要新账旧账一块算。”

“哦?谁?”

“梁仲山。”

“当真是他?!”

白蔻从怀里拿出大姑父唐林写的最新信件铺平了递给顾昀。

“上面这位美人的相貌描述,经清羽确认正是兰珠。”

“兰珠,梁仲山的美人,她还曾策反了清羽做她的探子。”

“您在美人宴上见过她吗?是不是这上面描述的样子?”

“没印象,美人宴上,美人都跟着男人行动,但是我去的那两次,梁仲山都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