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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指示,他手底下的两个人立即行动,合力将那床搬开,下面果然露出一个用板子挡住的入口。

搬开挡住的板子,地窖进入视线当中,黑乎乎的,但是有一个木梯子垂在那儿。

两个人观察了一番,随即便准备下去,阿澈吩咐他们俩小心行事,他的多疑可是一点不改。

一前一后,两个人下去,又过去一个人跑到边缘望风。

“元极不在,你却在朱城秘密做事,连镇疆王府都不回去,还真是够小心谨慎的。我很期待,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阿澈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盯着秦栀,一边等着进入地窖的人出来。

秦栀不语,只是用手抚着自己的脖子,眼下碰触还是火辣辣的疼。

静待,哪想连一分钟都不到,那便地窖里忽然发出一阵响动,过大的动静使得这屋子里的地面都在颤动。

在地窖口望风的人随即跳起来,然后拿过那之前挡住地窖的木板顺着入口塞进去似乎想要拉下面的人上来,但他所在的位置也随即塌陷。

这边阿澈立即变了脸色,仅剩的一个手下看了一眼阿澈似乎想要过去救人,但没得到他的命令他自是不敢乱动。

阿澈一把掀开中间的桌子,一手扣住秦栀的喉咙将她提了起来,“这是个陷阱。”

喉咙被扼住,秦栀看着他,强撑着弯起了唇角。垂在身侧的手缓缓地抬起,接近他胸腹时,却猛地成拳击打过去,她指缝间竖起数根铁刺,各个寸许长。

阿澈没做防备,但不代表他反应慢,身体向后退,那铁刺仅仅划破了他一层皮肉。就在低头看的瞬间,他左脸一热,疼痛随即而来,秦栀的另一手也有准备。

左脸都是血,阿澈的面目随即变得凶狠,他手上用劲儿,似乎想就此直接掐死秦栀。

就在这时,好听的埙声忽然响起,乔姬站在墙角,正在吹埙。

塌陷的地窖里再次传来崩塌的声音,阿澈环顾一下,随即命令他那仅剩的属下过去看看。

埙声变得急促起来,外面院子里也传来了响动,窗子房顶都跟着噼里啪啦作响。不同寻常的声音,让阿澈彻底不再淡定。

他生性多疑,一点点不寻常都会让他风声鹤唳起来。

一把甩开秦栀,他迅速的退出这房间,脚下一转打算离开。

哪想就在此时,从这房子的前门和后门处各爬进来两个成年人手臂粗的庞然大物来。可能是因为这个季节正是它们休息的时间,而忽然被人挖出来,使得它们俩很是焦躁。

看到这东西,阿澈便停下了脚步,如同所有天机甲或是大月宫的人,看到这些会主动攻击人的动物,第一时间想的便是吴国玄衡阁的毒物,沾之即死。

他往后退,但是那两个焦躁的生物却快速的紧逼过来,因着那急促婉转的埙声,它们俩好似已到了疯狂的边缘。

房间里,地面已塌陷了一半了,下面还在发出咣咣的响声。阿澈和他仅剩的属下被重新逼退回房间里,两个人做足了战斗的姿态,但是面对这种东西又不能正面攻击。

“下面的木头搭的太多了,我昨晚又下去一次,把几个地方刨松了,效果非常啊。”依靠着墙壁,秦栀一边说着。其实那地窖本就属于违建,又经过她的一番加工,将一些木头有技巧的搭建,如同多米诺骨牌。只要动了一根,其他的都会塌了,速度再快也爬不上来。

谁想到她昨晚刨了那两下会让这地窖变成这样,塌的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乔姬继续吹埙,那调子越来越急促,就在秦栀说话时,阿澈和他的手下撤回了房间,逼着他们退回来的两个生物也露出了真面目。

秦栀一眼看到,她全身的汗毛在同时倒竖。没想到乔姬真的在这个季节从山上带回来两条大蛇,太大了。它们明显心情很不好,上半身高高的昂起,那粗壮的身体,一看便劲力十足。

它们俩争相进入房间,然后便朝着阿澈和他的属下扑了过去。

阿澈反手将他的属下推出去,他则返身朝着墙边的乔姬和秦栀扑了过来。

秦栀挽起衣袖,她手臂上套着一截黑色的铁质筒,她抬起对准了扑过来的阿澈,他也在同时条件反射的后退躲避。

大蛇的尾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灵巧的缠在了他的腿上,阿澈跳跃躲避,却不想大蛇的速度更快,眨眼间就缠了两圈。

阿澈被绊倒,另一手却从衣服里摸出一把匕首来,狠狠地刺进了大蛇的身体里。

吃痛,大蛇虽是狂躁,但也聪明的开始放松,阿澈的腿也从蛇的禁锢之中解脱了出来。

见此,秦栀不由得变了脸色,看了一眼也十分焦急的乔姬,她咬紧牙齿,随即冲了过去。

一手固定住阿澈的脑袋,趁着他还没跳起时,也顾不上那狂躁的蛇头就在她脚边摇摆,她另一手成拳,用力的重击在阿澈的颈侧。

能感受得到嵌在手上的铁刺刺进了他的脖子里,炙热的血流出来,沾染到了她的手上。

阿澈拿着匕首的手朝着后头挥过来,秦栀立即松开手,后退躲过他气急的一击。

几步退到墙边,她大口喘气,全身都在抖,倒不是因为杀人,而是那蛇把她吓到了。

颈侧的血不受控制的往外流,阿澈单手捂住,一边还在奋力的想要逃走。

但那两条蛇却是狂躁无比,那条蛇缠死了阿澈的手下,根本顾不上吃,反而过来开始攻击阿澈。

地上都是血,两条大蛇在纠缠攻击,血都粘到了它们的身上。许是因为血,让它们更兴奋,一人一头的终于将阿澈缠住了。

他握紧了匕首还在刺,不过力气却在逐渐的减弱,那两条蛇也越缠越紧,又像在互相争抢似得,效果加倍。

秦栀看的要吐出来了,这些没有毛的冷血生物,捕食的时候也这么恶心。

缓缓地,乔姬的埙声也变得温和了,那两条大蛇随之放松了力道,也不再焦躁不安了。

最后,它们俩彻底的放开了阿澈,然后盘起来,居然休息了。

埙声停下,乔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知道你害怕这东西,但是它们比其他的动物都要聪明,比较容易控制。”

“你也真的很厉害,明明这个季节它们都在休息,却被你从土里挖出来了。”紧靠着墙壁,秦栀盯着那两条蛇,两条腿都在抖。

想想她刚刚居然还敢冲上前去,绝对是狗急跳墙。

看着已经没了气息半边身子半边脸都是血的阿澈,乔姬终是笑了一声,“死了,你的计划很成功。他真的很多疑,你只是挽起袖子,他居然就不敢靠前了。”秦栀身上除了从寇先生那儿要来的掌中刺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扣在手臂上的铁质筒子也是掌中刺的一部分,根本不是什么机关暗器。

“不,多亏了你,没有这两条蛇,计划无法成型。”秦栀摇摇头,她只是利用了阿澈的多疑,但拥有杀伤力的武器是乔姬带来的。

“那咱们俩就别客气了,缺一不可。”乔姬笑笑,看秦栀那被蛇吓得煞白的脸,她不由得摇头,“走吧,先出去。等我把它们俩送走,再来收拾这些尸体。”

“不用收拾,自会有人找来的。你先把它们俩弄走,不然我不敢靠过去。”刚刚的勇气已消失殆尽,她不敢再靠前了。

乔姬点点头,随后再次吹响手中的赤埙,那两条睡觉的大蛇幽幽转醒,像人似得昂起头扭着身子缓缓地爬出了房间。

看着它们俩消失在眼前,秦栀终是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现在对于她来说,杀人都不算什么事儿了,最吓人的还是冷血动物。

看着躺在那儿的阿澈,他身下都是血,从他颈侧流出来的。她那一下扎的准,正好扎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他纯粹是死于多疑,如果刚刚看到那两条蛇就硬拼着往外冲的话,肯定能冲得出去。但他第一时间看到,想必想到的就是玄衡阁的毒物,那毒物杀伤力太大了,让他也不敢冒险。

退回了这房间,生路就被堵死了,在埙声中狂躁的蛇,堪比数十高手。

很快的,乔姬回来了,那两条蛇依旧被她安置在院子里,待得明日再将它们送回山里去。

“咱们走吧。”这房间的地面塌陷了一半,下面的三个没被砸死也被闷死了。都是死人,得早点离开。

“走吧。”起身,秦栀与乔姬将披风裹在身上,然后迅速的离开这小院儿。

这小院儿是秦栀买下来的危房,在元极那儿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然后这几天花的差不多了。

没想到第一次买房,居然是用来杀人的,如此想想也是很不吉利啊。

从后门离开,两个人顺着巷子往外走,终于快走出去,却见光线昏暗的巷子口,有一行人堵在那儿,黑乎乎的,让她们俩也缓缓地停下了脚步。

按照秦栀对阿澈的分析,他如果身边能跟着这么多人的话,他是不会只带着四个人去抓她的。

而且,他在朱城一切都是秘密行事,身边应当也没有多少人。

那么,这忽然出现的一群人是谁?

乔姬后退了两步,同时摸出了赤埙,按照这距离,她若吹埙的话,应该很快的就能把那两条蛇引来。

虽说面对这么多人它们俩可能有些不足,不过也能吓唬吓唬他们了。

就在这时,那一行人朝着她们俩走了过来,不下十人,黑压压的。

缓缓后退,那一行人却步步逼近,眨眼间便不过两米的距离。

虽说还是看不清楚,不过有个人的身形在秦栀看来却分外眼熟,她不眨眼的盯着,随后就笑了,“你不是说不监视我么?眼下怎么会在这儿。”

“第一次杀人,有没有害怕?”那个人走过来,熟悉的声音也响起,冷漠却又很好听。

“杀人没有害怕,乔姬弄来的两条蛇反倒把我吓着了。”秦栀站在那儿不动,看着他走过来,光线昏暗,他的身形却如此清晰。

“这阿澈果然多疑又谨慎,今日跟踪了他片刻,就被他发现了。不过,幸亏甲字卫伪装成了玄衡阁的狗。否则,被他察觉,今日他兴许就不会上你当了。”走到她面前,元极垂眸看着她,话落,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微微皱眉,幸亏这人没出现,否则阿澈准跑了。

“昨日。”他急匆匆的返回朱城,就是不放心。而且寇先生这老头期间就给他传过一回消息,之后就没音了,使得他更是不断猜测这边的情况,但又不能随意的派人过来探查,免得扰乱了她的计划。

“幸亏你没出现,不然我这计划真泡汤了。走吧,人也杀了,我也成杀人犯了,该回去休息了。”计划杀人,也真是很累。

抬手,元极搭在她肩头,“所以,我是否应该把你这个杀人犯关在牢里。”说着,他手臂用劲儿,想把她揽到自己怀里。

秦栀身体一转,便躲了出去,“关吧,尸体都还在呢,罪证确凿。”

“叫几个人过去收拾一下吧。”闻言,元极淡淡道。

“不用,就摆在那儿,很快这城里的大月宫间谍就会发现的。我就是要让公冶峥知道,阿澈是我杀的。”此后成敌,界限分明。

元极摸了摸她的头,随后抓住她的手,“如此表白,深得我心。”

无语,“谁向你表白了?自作多情也不是你这么个作法儿。”

“这个时候你要是哑巴就更好了。”另一手抬起,绕过她的后颈,然后直接捂住了她的嘴,而她整个人也靠在他身上。

俩人如此架势,黑灯瞎火的在巷子里拉拉扯扯,周边的人自动的退开,连乔姬都看不下去了。

瞧着他们走开,秦栀抓住他的手挣脱出来,“你就不能为人类的和谐共处做出些贡献来么?非得动手动脚的。而且我脖子很疼,别碰我。”

“我看看。”闻言,元极又怎能不碰她。抬手捧住她的脸让她仰头,随后他也看到了她的颈项,光线昏暗但他也瞧得清楚,她脖子上有几个紫色的手印儿。

“还以为你毫发未损,果然高估了你。走吧,带你回去上药。”用拇指摩挲了下,感觉她在躲避,就知是疼了。

“鼓励一下我你又不会累死,说的话真难听。”秦栀不乐意听,受这点伤完全属于诱饵的危险估算范围内。

“若是重新订婚,我肯定每日讲一句。”元极抓住她的手,一边往外走。

听他这种话,秦栀边翻白眼儿边笑,真以为自己是万人迷呢,为了他一句好话就订婚?什么脑回路。

近水楼台先得月 120、独特的世界(二更)

元极回到朱城后,便住在了城中的一个客栈里,包下了第三层,不可谓大手笔。

动静有些大,他们这一行人着实吓人,而且隐隐的,客栈老板好像看出元极是谁了,然后更是吓得不行,二楼空出来,连住客都不收了。

回到酒楼,柜台后的掌柜的连连陪笑,不过也没人理会他。

径直的上楼,这酒楼的环境倒是真的不错。进入房间,秦栀脱下身上的披风,看了一眼自己的靴子,便不禁想到刚刚那条大蛇的头都碰到了她的脚,鸡皮疙瘩瞬时遍布全身。动手,快速的把靴子脱下来扔到一边,身体仍旧不受控制的抖了两抖,太吓人了。

坐在床上,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脖子,仍旧刺拉拉的疼,这回阿澈还真是铁了心的没客气。上次是奉了公冶峥的命令,所以他即便挟持她的时候,也是收了力道的。

想想他那凶狠又如毒蛇的样子,她便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这回她也成了杀人犯了,但却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难承受。

或许真的是那些因为她而死的人给了她太大的刺激,以至于心理产生了严重的变化,这种变化未必是好的,她还是得自我调节才是。

胡思乱想着,有人走了进来,抬眼看过去,她心理的纷乱也在同时减少了些。

别的不说,元极这外表还真是能让人稳下心神来,颜霸非他莫属,简直毫无天理。

“仰头,给你上药。”旋身在她身边坐下,他没有刻意做某个动作,却无比的潇洒。

盘膝,她裸着双脚,这样的确挺舒服的。同时不由的想起另外一个喜欢裸脚的人,这样的确挺舒服的。阿澈是他的左膀右臂,得到了他的死讯,不知他什么心情。

但,此事早晚都会发生,从她被当做棋子引元极入套的时候,就该想过会有报应。

元极将装药的铁盒拧开,里面是淡绿色的药膏,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

看了看,秦栀又嗅了嗅那药膏的气味儿,随后才仰起头。

元极看向她,漆黑的眸子倒映着她的小脸儿,“怕我害你?”她刚刚那无意中仔细检查的样子,真是让人心情很不好。

眨眨眼,“我习惯所致,你又做什么不乐意?如果我现在把个东西塞进你嘴里,你会毫不犹豫的吃掉么?”

元极以食指沾取药膏,然后涂抹到她的脖子上,“肯定会犹豫,不过你若要求我一定要吃下去,我就闭眼咽下去了。”

嗤笑,“所以,咱俩不是一样嘛。这么多年都是信自己,怎么可能一朝之间像信自己一样的信另外一个人。安全感是心理层面的需求,对自己身体以及心理方面的危险风险预判。尤其常年在刀山火海之间游走的人,更是如此。你就别再找毛病了,自己都做不到,强求我算什么。”任他给自己涂药,秦栀一边说着。她以前还怀疑他会找到机会就杀了她呢,如今已算有极大的进步了。

将药膏尽数的涂到她脖子上的手印儿上,看了一眼她巴拉巴拉不停的小嘴儿,“你若再不闭嘴,有你好看。”

低头,秦栀看向他,一边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清楚的很。

不知该如何评价他,反正是多巴胺超标分泌,他的精神状态值得商榷。

看她那样子,元极几不可微的弯起薄唇,把她的手拽下来,“我还不至于做如此有失风度之事。”

秦栀缓缓地扬起眉毛,“你怕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风度?他还真没多少。

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胆大包天,若不是你脖子伤了,有你看好。”

撇嘴,打开他的手,秦栀向后挪了挪,然后靠在了叠起的被子上,舒展开身体,多处骨骼发出脆响。

看着她,元极的视线从她的脸缓缓往下滑,最后落到了她裸着的脚上。

“你想不想把朱城的所有大月宫间谍一网打尽?我能做到,将他们都引到那个民房。”秦栀倚靠在那儿,一边说道。

“确定不会打草惊蛇?他们都在眼皮底下较为好,让他们自以为安全。”元极抬手,缓缓地搭在了她的脚踝上。

他的动作使得秦栀不由得缩了一下,看向他,这厮反倒特别的一本正经,好像自己什么都没做似得。

“那就算了,本来想着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群也是杀。这叫做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任他的手落在自己的脚背上,手心温热。他的抚摩很轻,倒是也没有任何轻浮的意思。

“杀人杀的脑子也出问题了?”看着她,元极几不可微的摇头,她的精神世界较为特别,所以想法也异于常人。

“没关系,我可以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很快就会平静了。既然朱城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我得去小舟城了。那个间谍是不是已经被折磨死了?希望那个疯子还在。”秦栀动了动自己的脚,他的手挪开,然后又落在了另外一只脚上。

“马上新年了,往年的新年你都在哪儿?”用拇指摩挲着她的脚背,他一边淡淡问道。

“有两次是在营地,其他时候临近新年的前几天,我就和元烁回来了。不过今年,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出现在王府的好,并且这新年对于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她就像做客的,在哪儿也没归属感,新年不新年的根本无所谓。

“我要回翎山,你与我一同回去吧。”元极看着她,这邀请更像是命令。

“知道你很忙,你去忙你自己的吧。我去小舟城,总是不能该做的不做,有些人又说我尸位素餐,是吧?”挪开自己的脚,被他摸得痒痒的。

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元极蓦地倾身,大部分的身体压在她身上,一手捏在她脸上,“你有必要一直揪着一件事不放么?”她也总是提起他以前说过的话,让他无力反驳。

哪知秦栀满眼嫌弃的迅速拍开他的手,“刚刚摸过我的脚,又来摸我的脸,拿开。”

元极高高扬起眉尾极是无语,“我没嫌弃你,你反而嫌弃我。”而且也不是嫌弃他,是嫌弃她自己,她的精神世界很难解,是个谜。

近水楼台先得月 121、真假难辨的(一更)

客栈里的饭菜味道一般,秦栀吃了一些便吃不下了,今日近距离又主动的和大蛇接触,让她只要想起就很不舒服。

这东西心理建设不管用,和它们相比,杀人都成了无所谓的事情了。

她放下了筷子,对面的人同时抬手将餐盘一个一个的放在旁边的托盘里,看起来好像专职做这个的似得。

秦栀看着他,忍不住憋笑,他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现在特像个服务员,还是那种长得漂亮会让人心情极好的服务人员。

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托盘上,元极单手拿着站起身离开房间,秦栀终是笑出声,然后起身一步步的走回床边坐下。

那个服务人员将托盘递给了甲字卫,随后他便回来了,倒了一杯水,自己喝一口,走到床边递给秦栀,一切做的无比自然。

接过来,秦栀顺便看了一眼他的手,“我看看你的手。”

在她身边坐下,元极扬起入鬓的眉,似乎没想到她居然还能提出这种要求来。

将手递给她,就差戳到她脸上让她主动亲吻了。

上半身向后,秦栀随后抓住他的手,然后把杯子放到一侧。看了他一眼,虽是一脸正经,但瞧他那眼神儿明显是期待的。只不过是抓住他的手而已,也不知在期待些什么,满脑子的不正常。

将他的衣袖挽起,结实坚硬的小臂露出来,上面一些较为明显的印痕,就像是和人打架碰撞之后留下的痕迹,有些发青。

抓着他的手臂,前后左右的看了一遍,“这半个月你干嘛去了?”他是去抓了内奸,但应该还做了别的事儿。

“杀人。”他看着她,很平静的说出这两个字来。

眨了眨眼睛,秦栀放开他的手,“那不知世子爷能否透露一下,那个有幸被你追杀的人是谁?”

“玄衡阁的狗。”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但依据秦栀对他的了解,他这话还有后半截,只不过不想说而已。

看着他,秦栀似笑非笑,“话说一半,似乎不是你的风格。另一半是什么?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分析?”盯着他的脸,虽然他一向面无表情,即便对她动手动脚时也能一本正经,但通过一些细微的变化,还是能察觉出来的。

根据她对他的了解,他已经在极力的改变他和她相处的方式,不像以前似得,将所有话都憋在心里。他在尽量的配合她,她问他话的时候,他也会尽全力的都告诉她。

而如同现在这个情况,他不说,那么原因可能只有一个,就是让他难以启齿,甚至有损了他的男性尊严。

看着她那双清澈的好像能看穿他的眼睛,元极缓缓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敲,“告诉你也无所谓,有个人活腻了,调戏我。”

闻言,秦栀随即睁大了眼睛,看他较为难看的脸色,可想而知那让他十分不爽。

很想笑,秦栀尽力的憋住,但露出来的酒窝却已经出卖了她,“被调戏的感觉如何啊?”总是他调戏她,这回被调戏的人变成了他,不知作何感想。性骚扰这件事,心里喜欢的话会觉得很有趣。不喜欢的话,会如同吃了苍蝇一样,还会想把对方捏死。

“很有意思么?”瞧她居然在幸灾乐祸,元极微微眯起眸子,很是危险。他不明白她是什么心理,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调戏她的话,他想把那个登徒子捏死的心都有。可她这反应明显不对,就显得他特别的自作多情。

摇摇头,秦栀抓着他坚硬的手臂,“所以,你把人家给揍了?”调戏他的话,应该是女人。不知是什么样的女人,如此勇敢,而且还能挨的了他的一顿揍。

“做得不对么?”她还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姿态,元极转过身体面对她,很想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做得对,很对。你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首先你得知道自己的气场有多强,多少看见你的脸对你有非分之想的人,在看到你这淡漠的表情藐视一切的眼神时被生生吓退,你可能都不了解吧。居然有人能蔑视这一切,还能调戏你,我很好奇,这个人是谁?被你打死了么?”这个敢于调戏他的人,也是个奇葩。

听她这么说,元极的面色才微微好些,不过转念又想到了那让他心情极坏的场景,他的眼睛都快变成两把刀了。

“你认识,是柴廷南。”他淡淡道,语气之中杀意明显。

闻言,秦栀反倒一愣,“你碰见柴廷南了,在哪儿?”他们俩半个月前分手是在去往小舟城的中途,之后他便去小舟城去抓那个内奸了。一别半个月,其实他是从哪儿回来的,秦栀还真不知道。

“内奸逃到了南胡境内,我就是在南胡碰见了柴廷南。纯属意外,谁也没预料到。”元极说着,很明显一副遗憾没将她弄死的语气。

“她功夫很高,在西棠那次,公冶峥和你分别与她交手,都没将她如何。很强悍,这么强悍的女人,她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没想到会是柴廷南,秦栀也不再笑了。

“你的评价倒是很高,怕了么?”微微歪头看着她,如此夸赞敌人,她也是元极见过的第一个。

“不怕,若真狭路相逢,我把你送出去就行了。”扬眉,秦栀如是道。

无言以对,元极静静地看着她半晌,随后反手扣住她的手拿到自己嘴边,张嘴咬了一口。

吃痛,秦栀立即挣扎,他也同时放开了她,“如此无情无义,我现在十分怀疑,自己可能有眼无珠。”

“发觉自己有眼无珠也晚了,我很难缠的。”揉着被他咬的地方,还真是长了两排狗牙,真疼。

却不想,听到这话,元极反而弯起唇角,“有多难缠?我现在就想瞧瞧。”说着,他微微倾身靠近她,似乎想试试她的难缠。

抬手捧住他的脸然后往后推,“世子爷,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以前高冷的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有多深入人心,你现在这样我真的很难控制住自己。夜深了,回去休息,我要睡觉了。”他的脸很细腻,温热的,摸着很舒服。

被她推开,元极若有似无的叹口气,“确定今晚不会做恶梦?”

“难道你又要承包驱散噩梦的工作么?我不需要,我能自我调节,我心理很强大的。”把他推着站起身,秦栀伸展开双腿,将床边彻底占据住,免得他再坐下。

没有再说什么,元极只是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随后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