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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扣住她的腰,元极随之站起身,一个用力便将她举到了桌子上。

愣了愣,秦栀看着眼前的人,随后身体向后,“我昨天说过的话你忘了?不要动手动脚的,再被人瞧见,我可没脸见人了。”

“再气我,我就带着你去街上亲热,让你彻底没脸见人。”这个小东西,着实会气人。而且,她说的话,让他根本无法反驳。毕竟她所说又不是捏造,是千真万确发生的,他根本无话可说。

秦栀抿嘴笑,酒窝浅浅,让她看起来亦是清甜无比,“你这属于暴露癖,也是一种病,得吃药。”

“我要吃的药太多了,不过我认为,我最该吃的就是长生不老药。”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这样就将她彻底的围拢在自己所控制的范围内了。

他又说这个,秦栀也跟着点头,不过就他这个皮相,即便是真的老了,也不会难看。

抬手捧住他的脸,她用手指抚了抚,感受他的温度和细腻。随后,身体微微向前,她的双臂也变成了圈住了他的颈项,“对了,我今天和元烁遇见了明珠郡主。”

她忽然说起这个,使得元极几不可微的挑了挑眉尾,“与我何干。”

“我说世子爷,你不用像惊弓之鸟似得,我一提起来你就立即要撇清。看来,真是我以前说的太多了,让世子爷变得这么小心翼翼。”看着他的眼睛,秦栀还真是没想到,她这语言的力量,已达到了让元极谈虎色变的程度。她还真是不由高看自己,看来她得重新审视一下自己与元极当下的情况了。

“说起这个人,难道秦小姐不是为了讽刺我?你这个小人儿,轻松的做到了如何让我身心俱疲。”话落,他轻咳了两声,随后身体失力了似得朝着她靠近,秦栀直起脊背,一边用力的抱住他。

“我还真没别的意思,只不过今儿碰到明珠郡主,她是去拜佛的。她向佛祖许愿,希望她这次找的订婚对象能胜过世子爷和姚相。没想到,佛祖真灵验,她许完愿,又捐了许多香火钱之后,就在大街上碰见了那个要和她定亲的人。看来,这大禅寺当真是名不虚传,我今日也多带些钱就好了,也去许个愿。”抱着他的颈项,秦栀微微歪着头,正好贴在元极的耳畔。她说话时声音不大,却正好每个字都进了他的耳朵。

“那不知,秦小姐要许什么愿?”元极淡声的问,看起来他好像对明珠郡主和她那个所谓的订婚对象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我的愿望就比较简单了,希望掌管天机甲的世子爷能够把欠我的工钱给我,他可是拖了好几个月了。昨晚我还代替他处理了一些新送来的密信,累的眼睛疼,但他却好像一直选择无视,我认为他是有预谋的要拖欠我的工钱。”头更歪了些,直接躺在了元极的肩膀上,她正好能看得到近在咫尺的耳朵,长得如此好看,惹得她还想揉捏一番。

听她又说起这个来,元极不禁弯起薄唇,“秦小姐太过狡猾,我担心她拿了工钱就会消失。所以,为了确保她不会忽然失踪,我打算订婚礼过后再与她清算工钱。而且,订婚礼能够顺利进行的话,之后每个月的工钱都翻倍。”

“真的?这倒是好事。”一听这个,秦栀便弯起了眼睛。希望这个抠门的家伙能说话算话,当然了,即便他说话不算话,她也不能将他怎么样。

“财迷。”听她笑,元极的手也抬起覆盖在她的后腰上,轻轻地拍了拍,然后直接将她圈了起来。

感受着他温热的掌心温度,秦栀也收紧了双臂,“对了,我刚刚本来是要说明珠郡主和那个要和她定亲的人,那个茂世子,你对这人有过了解么?”被他用钱这个话题横插一杠,她险些忘了。

“元茂,了解不多。”元极倒也不是全然不认识,皇亲国戚哪个他都能说的上来,但未必真的了解。

“今天从大禅寺,我和元烁跟着明珠郡主出来,谁想到在大街上他们就碰见了。这个元茂,根据元烁所说,他一直四处游历,打小就在外头,和其他的皇亲国戚都不同。我瞧着他,也和别人不一样。”存在心里一下午的疑窦再次升腾而起,让刚刚的轻松瞬时消失。她不由叹口气,这多疑也真是害人,她又不由自主的开始想琢磨。

“如何不一样?”她嘴里的不一样,可以有多种含义。

“现在还想不起来,我这脑子里记得人和事太多了,一时之间有些混乱。”这便是让她不停琢磨的原因。其实她应该放松下来的,若是放松,反而会让她能够更快的思路清晰。

直起身体,元极看着那个面色不再轻松的小人儿,她一旦琢磨起什么来,就是这个样子。若是钻研的投入了,整个人更会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如若真的觉得有问题,便着人去查查,没有谁可以做到深藏不露。”元极淡淡的说着,一边调整着呼吸,他站的时间久了,胸腔的瘀滞感再次浮起,使得他呼吸时也几分不适。

“好吧,我就先不想了。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懒得说你这个人,明明身体不适,还要四处乱转悠。走,回去休息。”从桌子上下来,秦栀抓住他的手,一边往大厅外走。

元极缓步同行,他看起来慢悠悠的,不疾不徐,倒是别有风采。

他假装的时候,倒是真的很像,谁也看不出破绽来。

顺着长廊往后府走,秦栀一边转头看他,借着灯火,能清楚的看到他俊美却又有些苍白的脸,“看来,你这次真的伤的很重。我记得之前,你虽然受伤呕血,却也很快就恢复过来了。这次,却比之前都要严重。你有没有觉得疼呀?”根据他此次和之前情况的对比来看,他这次的伤明显和之前不同。

“无事,不疼。你不用太过担心,自己的身体,我还是清楚的。”为何恢复的缓慢,无不是因为他动情太过。本来他所修习的功夫便是需要清心寡欲的,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他自是也习惯了。

可是,七情六欲,根本不受他所控,逐日累积,也破坏了前二十多年的如死水一般的心境。越来越‘严重’,所以眼下伤了,恢复的进程也变得愈发缓慢。

之前便有端倪,他也明白是因为他心不静,不过看着身边这小人儿,他倒是觉得无碍,很值。

近水楼台先得月 179、原来如此(二更)

用过晚膳,又喝了药,两个人才返回卧室。

每日喝药,是必备的项目,秦栀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每到喝药的时候,她就自我催眠,几日下来,倒是颇有成效。

元极缓步的走到衣柜前,动作缓慢又十分悠然的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了下来。

秦栀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将今日送来的密信拿起来,开始处理。这几天都是她在做这事儿,因为元极不能久坐,躺着看这些东西又对眼睛不好,所以秦栀就都抢来了。

而且,她处理的还不错,最开始还要问一问元极,但是之后已经不用问他,她自己便全部做主了。

看着密信,她无意的抬起头,便不由得睁大眼睛,发出了一声唏嘘,因为对面那个背对着她的人,眼下正半裸着。

脊背露出来,完整束起的长发垂坠在后颈之下,以她这个视角来看,简直是勾引人犯罪。

视线顺着他腰间的肌理往上游走,又游走向下,转了几圈,她不由微微歪头,开始了欣赏模式。

元极拿出干净的中衣,随后展开,转过身,便瞧见了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的人。

漆黑的眸子因着房间里的灯火而闪着光,他看着她,那眸色恍若翻滚而来的乌云,被罩在其中,便喘不过气来。

对上他的眼睛,秦栀挑了挑眉毛,轻咳一声,“你胸前的那些掌印颜色淡了不少。”

闻言,元极垂眸自己看了看,“每日针灸疏通,若是不好转,那太医就可以卷铺盖回家了。”

起身,秦栀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观察着他的前胸,那些掌印的颜色变得浅淡,而且也不浮肿了。只不过,现在能在上面看见一些极小的针孔,看着却不禁让人有些心疼。

“太医给你针灸的时候,你疼不疼呀?”抬手,用手指轻抚着那些针孔,她都能想象得到,针刺入时的样子。

“不疼。忘了么,我对疼痛并不敏感,这种针刺,于我来说与蚊虫叮咬差不多,没丝毫的感觉。”元极看着她的手指在自己的胸膛上游走,有些微痒,他的眸色也缓缓的变暗。

“其实像你这样也挺好的,即便真的被蚊虫叮咬,也不会痛痒难受。”放下自己的手,秦栀一边笑道。

她这种话,让元极觉得很可笑,他练武又不是为了减少蚊虫叮咬带来的痛苦。

抓住她的手,元极微微施力,便将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她的脸也贴在了他的胸上,皮肤的温度传到了她的脸上,还能听得到他沉稳的心跳声。

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元极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明日,我与你一同进宫。”

闻言,秦栀仰脸看向他,以她这个视角,正好能瞧见他弧线极为完美的下巴,“你又要进宫做什么?”

“有些事情需要面见皇上。”他也垂眸看着她,抚着他头发的手游移到她的额头,又缓缓地顺着她的额头和发际线向后轻抚。瞧着她的小脸儿,娇嫩又清甜,就像一颗刚刚熟透的果子,让人不禁想品尝其中滋味儿。

“本以为我代替你处理天机甲的事情,你就能安心休养了。谁想到,还是拦不住你。我熟悉《大魏律》,所以也不能将你捆绑起来,真是拿你没办法。”拦不住他,秦栀只希望他能自己心里有数,别再折腾的自己身体垮掉,那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又不是去刀山火海,别担心。”弯起薄唇,元极再次低头,吻落在她额头,随后逐次向下。

秦栀也闭上眼睛,他的薄唇很软很温热,又带着他特有的气息。他的轻吻很温柔,和他十分不相称的那种温柔。这世上,大概也只有她见识过他的温柔吧,她很喜欢。

环住他的腰,感受他的体温和肌理的坚硬。

夜色逐渐褪去,新的一天来临,元烁结束了清早的巡视,便来了。

一如既往的直奔大厅,本想在这儿等着秦栀,哪想进了大厅,便瞧见坐在主座上正在喝药的元极,他那只脚悬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元极面无表情的喝完了药,将碗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随后淡淡的看向愣在门口的那个人,他没任何的表情,但就是没有表情,才让元烁觉得内心忐忑。

看着元极,元烁缓缓的把那只悬着的脚放下,“大哥,早。”

“嗯。”淡淡的回应了一声,不冷不热,元极保持着一贯的姿态。

元烁憋了憋嘴,然后走进来,在距离元极最远的椅子上坐下。

“小栀呢?”环顾一圈,这大厅内外除了甲字卫和小厮之外,根本没秦栀的影子。

眸子一转,元极看向他,“注意你的言辞与态度,从今往后,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

被训斥,元烁哽了哽,心下不免不服气。可是瞧着元极那冷漠至极的样子,他反抗的话又堵在喉咙出不来。

“哦。”千万句反驳的话从喉咙里飘过,最后化成了一个‘哦’。

两人再无话,大厅里也静的没有声音。元烁觉得自己坐在这儿就是一种刑罚,比军中的军法还要折磨人,他要受不了了。

就在这时,门口,秦栀出现了。

她今日换了一身较为隆重的衣服,长发也繁复的挽起,完整的露出她的脸。

她本就无比恬静,让人不会产生丝毫的威胁之感。这是她的特征,无论在那个世界,还是在这里。她也是刻意的改变自己,但不得不说很有成效。

“二爷结束早上的巡视了,速度倒是快。不过,你们兄弟俩处在同一空间,气氛倒是有些奇怪。”走进这大厅,空气好像都不一样,氧气含量明显减少,让人喘不过气。

元极站起身,视线在她的身上游走了两圈,明显是满意的。

元烁咳了两声,然后比元极更快一步的走近秦栀,“我大哥怎么在这儿?”压低了声音,他问道,和昨天说好的可不一样。而且,瞧元极穿的那么正式,显然他也要跟着进宫。

“他进宫面见皇上。”秦栀轻笑,瞧元烁那脸色,显然和元极在这里的时间并不愉快。

元烁哼了哼,真是倒霉。

知道元极走过来了,元烁闭了嘴,然后快步的先走出大厅,躲不过,他就离他远点儿。

“走吧。”看着元极,他步伐缓慢,显然还是身体不适。不过呢,寻常人也看不出来,只会觉得他无比优雅,不疾不徐。

“很好看。”虽说她也没涂抹那些胭脂水粉,但是这个样子就很好看了。

忽然听他夸赞,秦栀不由笑,“人靠衣服马靠鞍,看来这句话说的没错。”要进宫,就得这样,即便不打扮,也得穿的合规矩才行,不然就是大不敬。

“不,本来便很好。”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儿,细嫩的让人不忍用力。

“听你夸奖,我还真心虚。在你身边,我想没人会觉得自己长得好看。走吧,大魏双俊之一的世子爷。”和他站在一起不逊色的,大概只有姚清和了。

一同走出宅子,外面队伍已经准备好了,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口,前后还有十数匹骏马,甲字卫整装待发。

元烁已经跳到了一匹马上,他是万万不打算与元极和秦栀共乘马车的,他会被闷死的。尤其是元极那张冷漠至极的脸,让他浑身不舒服。

坐进马车里,队伍也启程了,速度不快不慢,马车也很稳。

整理着略繁琐的裙摆,秦栀倒是不免觉得麻烦,若是整日穿这样的衣服,一天的时间下来,也不用做什么了。

“其实,你本就该穿漂亮的衣裙,享受富贵。不然,订婚之后,你便寻个自己喜欢的地方,买个宅子住下。住腻了,便换个地方。大魏地域辽阔,这辈子你都不会腻烦。”元极静静地看着她,忽然说道。

转眼看向他,秦栀笑笑,“难道,你不想时时刻刻看见我么?先不说生活精致,整日打扮是否合我的心意。只是,相比较享受荣华富贵,我更愿意跟你在一起。知道你在做什么,也可以帮助你,这样的生活才比较有意思。”

听她如此说,元极也若有似无的弯起薄唇,“真的?”

“嗯。那时和元烁在军营,我也觉得挺好的,比在王府闷着要好得多。有时不免担心,毕竟无法做主自己的将来,如若有一天我被勒令不准进入军营,整日待在一隅,会不会被闷死。”那才是可怕的。

“是我不好。”他低声的说了一句,反倒惹得秦栀几分不解。

“你哪里不好?”笑看着他,倒是想知道他所谓的不好指的哪方面。

元极却没有回答她,只是将她拥入怀中,摸了摸她发式繁复的头。因为她今日的发式有些不同,他手上的动作很轻,担心会坏了她的造型。

马车慢悠悠的,终于进入了宫门。

尽管在马车里看不到,但是却能听得到声音。车轮前行时的回声特别的清晰,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空寂之感。

过了片刻,马车才缓缓停下,元极拉着秦栀的手,深吸口气,随后道:“走吧。你与元烁去见元莯,我去见皇上。”

“好。”扶着他站起来,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马车。

队伍停在第二道宫门之后,偌大的城瓮禁军把守,宫墙很高,仰头看过去,只觉得连只鸟都飞跃不过去似得。

元烁已经等在不远处了,有元极在,他明显收敛许多。

两个人走向元烁,元极的步伐很缓慢,秦栀也配合着他。

“你们二人去吧。你,嘴上最好有把门的,胡说八道的话,有你好看。”临走时,元极不忘警告元烁。虽语气淡淡的,但听着的人却觉得很瘆人。

元烁苦着脸点点头,眼下元极说什么,他都不得不答应。

两个人在宫人的指引下离开,穿过宫门,随后顺着甬长的宫道缓缓前行。

在这宫中,所有人的步伐好像都差不多,没人会奔跑,那是不合规矩的。

宫人更是如此,走路时弓着腰,低着头,小心翼翼。

“还苦着脸呢?你大哥也是为你好,这是皇宫,四处都是眼睛和耳朵,乱说话的话,很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秦栀瞧着他那苦闷又不服气的样子,一边笑道。

“哼,才不是你说的那回事儿呢。没出发的时候,我和他在大厅里,他警告我和你拉开距离,让我不要随便乱叫你的名字。他就是天生小心眼儿,也不想想,我和你是什么关系。”这一路,元烁都觉得元极是嫉妒,嫉妒他可以管秦栀叫小栀,关系亲近。

闻言,秦栀也轻笑,这回元烁说的没准儿还真不错,元极就是嫉妒。

在宫中走了许久,终于走到了元莯所在的宫殿。

元烁是常客,在前大摇大摆,带着秦栀走了进去。

提早就知道元烁和秦栀今日来,元莯已等待多时了。瞧着他们出现,她也随即起身走出正殿,“元烁,小栀,你们俩可算来了,煮好的瓜果汤都凉了。”

走到近前,秦栀和元烁按照规矩向元莯行礼,随后才开口说话。

“我今儿早上有巡视,结束了之后才去找的小栀,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那么早就等着。”行过了礼,元烁就原形毕露了,绕过元莯走进正殿,接过宫女送过来的瓜果汤,不客气的开吃。

元莯哼了一声,“谁在等你,我是在等小栀。”说着,她拉过秦栀的手,看着她不由长叹口气。

看着元莯的脸,秦栀也不由弯起眉眼,她胖了一些,但是整张脸却看起来有些凄风苦雨。那是一种从内里散发出来的感觉,虽她还是以前的那个长相,但气质却变了些。

“不知莯妃娘娘的身体可好?”虽关系一样亲近,但说起话来,的确还是要有分寸。

“挺好的,就是整日有些困倦。来,快过来坐。”拉着秦栀往里走,那边元烁已经吃完一碗瓜果汤了。身子一转,他直接靠在了大椅上,完全懒得装腔作势。

元莯也习惯了他的样子,扫了一眼,不再管他,拉着秦栀坐下,那边宫女便将瓜果汤放在了秦栀身边的小几上。

“尝尝,宫中的做法,朱城也没有。”元莯说着,脸上载着笑,看得出她今日很开心。

秦栀端起碗来尝了尝,随后点头,“的确很好吃,甜而不腻,很爽口。”

“我什么都吃不下,就是这瓜果汤吃着肠胃里会舒服些。对了,还没恭喜你和大哥呢。说来说去,还是大哥瞎折腾,早知如此,七年前他就该顺其自然。我可还记得他当时冰冷的脸呢,好像全家都对不起他似得。”说起这个,元莯不免揶揄元极,他就是没事儿闲的,折腾来折腾去,他相中的还是那个人,反倒浪费许多时间。

“此事我也有错,毕竟当时向皇上提出解除婚约的,是我。”秦栀放下汤碗,一边道。

“你就别替他说话了,事实就是如此,我又不是没看到。我大哥对你好不好?若是不好,你和我说,我和他谈。”元莯骨子里还是有着那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气势,只不过,她脸上的凄苦忧愁之色却也更显眼了。两种情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栀看着她,一边笑着摇头,“世子爷很好,对我也很好。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重提订婚之事。”

元莯点点头,“那就好,由此我便放心了。”

“大哥对小栀是好的不能再好了,见我和小栀关系好,他气的不得了。哼,你是没瞧见,吓人的很。”元烁不免阴阳怪气,整个人摊在椅子上。

“你一向口无遮拦,我还不知道你?收敛一些,这是帝都,又不是朱城。下次再进宫时,你先去给皇上请安,然后再来见我。每次这皇宫都好像你自家后院似得,皇上不在意,但不代表他人不会乱嚼舌头。”训斥元烁,元莯的谨慎和小心是在王府时从未有过的。

“正好,我还要和你说说呢。你有了身孕,如此好事,皆大欢喜。我什么时候能回朱城?”这帝都和皇宫实在没劲,说话做事总是得瞻前顾后,累死了。

“用不了多久,我会向皇上提的。不过,皇上很忙,也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听说今日屠郡王一大早就进宫了,要面见皇上给明珠郡主赐婚。”元莯说着话,一手轻轻地抚着自己的腹部。腹部虽不见明显隆起,但仍能见她小心翼翼。

说起这事儿,元烁就大笑起来,“我知道,泰亲王府的茂世子嘛,昨儿我们见着了。”

“听说茂世子年幼时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早夭。后来,好不容易病好了,身体却十分不好。我也没见过他,你们昨日见了,不知他什么模样?”元莯倒是也好奇。

闻言,秦栀几不可微的挑眉,“他身体不好?”

“是啊,听说是因为泰亲王的王妃高龄生下他,出世便身体瘦弱多病。后来一直在外,其实就是寻找名医治病。不过,他的身体还是不好,有一年一场大病险些死了,这都是泰亲王亲口说的,假不了。”元莯微微颌首,身在帝都,总是能知道的清楚些。

秦栀缓缓眯起眼睛,体弱多病,一直在外,常年不归。特殊的气质,潇洒的举止,特殊的站姿,她想起来了,元茂的站姿与说话时的断句尾音像谁了,柴廷南!

近水楼台先得月 180、吃醋的样子(一更)

宫中的生活,还真是很无聊,短短一个半时辰,秦栀便深切的感受到了。

元莯所住的宫殿一共就那么大,干干净净,也很是漂亮。可是,几年如一日的看着这些景物,谁都会腻的。

实在无聊时,元莯就只能去御花园走走,若是想见元卫,那么就得提前着人去通报。当然了,元卫未必有时间,因为他很忙。

坐在大殿里与元莯说着话,元烁已经无聊到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了。

院子里有葱郁的香柏,长势很好,转了几圈的元烁没有意思,最后便站在香柏树旁,开始拨弄那如同金针一般的树叶。

大殿里,元莯正在说着后宫的那些女人,每个都大有来历,家世了得。

不过,大部分的女人又和秦栀所想的不一样,因为很多女人都像元莯似得,人不动心不动,大家虽说都是元卫的嫔妃,但又像一个企业的职员,互不干扰,点头之交。

倒是也有喜欢争风吃醋的,只不过,掀不起太大的波澜,因为元卫很不喜欢后宫的女人惹是生非。虽说他不会大发脾气,但是显而易见,后宫的女人都怕他。

他对谁都一样,从未有过特意偏宠某个妃嫔的事情发生过,若是送礼物,就所有人都有,没有一个人拥有过特殊待遇。

元莯也一样,其实她和元卫儿时便相识,从她言辞之间就看得出,她对元卫没有太多的儿女私情,反而像朋友和亲人。

秦栀听着她说,充当了一个最好的聆听者,一直在看着元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也一直都很认真的样子,注意力相当集中。

元莯似乎也是很久没有这样尽情的说过话,这宫里大小事情,她都说了一通。

“其实现在想想,还是在朱城时的日子最有意思了。那时,你和元烁一同在军营,我还很羡慕来着。只可惜,母亲不同意我去军营,为此,我还和母亲怄了一段日子的气。直至进了宫,我才发现,即便是在王府里闷着,也比这里有意思的多。”最后一段话,元莯压低了声音,几近轻叹。

“人生路途上的必然吧,躲不过,也只能迎头而上了。”她的身份和地位,注定了要这样,这是改变不了的。

“说的是呀,所以我也不求什么了。眼下,有了身孕,我更觉得此生都要在这宫殿之中了。别无期盼,只要这肚子里的孩子健康出世,我就满足了。”抚着自己的腹部,元莯轻声叹道。

“一定会健康的,看你现在的状态就很好。我之前看过许多书,记得有一本书上就说,有了身孕的女子每日要适当的走动,这样对自己的身体和肚子里的胎儿都有好处。你闲来无事,也不要只是躺着坐着,在这院子里走动走动。”秦栀很想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那个世界的孕妇如何锻炼保养的事情都说说,但是又无法详细的一一交代。就只能假借看书之事,状似无意的说出口。

元莯点点头,“记得你喜欢看书,什么书都看。这宫中也有藏书阁,很多很多书,若是皇上能允许,我就带你去瞧瞧,你会很喜欢的。”

“是呀,四体不勤,还是看书最舒服,坐在一个地方动也不动,多舒坦。”秦栀轻笑,一边道。

两个人还在说笑,无聊之极的元烁终于回来了,“看出来了,你们俩是真的许久不见,有很多话要说。预计一下你们俩还得需要多久?我呢,也去偏殿睡一会儿。”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坐一会儿么?真是不嫌累,也不知汪蓓蓓是怎么受得了你的。我就好奇了,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没眼光的姑娘。”元莯轻嗤,惹得元烁不高兴。

“我是你亲弟弟,贬低我,你会有好处么?咱们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为自己争辩,但总是被元莯训斥贬低,他争辩时的言辞也没什么力度。

看着他们俩争吵,秦栀在一边轻笑,以前在王府他们俩就这样,每次元烁都被元莯怼的翻白眼儿。

俩人正辩着呢,宫女将刚刚出锅的点心送了过来,那点心透白晶莹,十分好看。

眼见着点心,元烁也不和她吵了,走过去拿了两块,开吃。

元莯没招儿,他就那样,从小到大就没改过。

“小栀快尝尝,这是云片糕,宫中的做法和朱城的还不一样,要更好吃。”元莯要秦栀品尝,极力推荐的样子。

拿起一块,放进嘴里,软糯清甜,但又不腻,还有一股刺玫花的味道。

“不错。”点点头,秦栀也觉得好吃。王府的厨子也是不错的,他们大部分时候做点心,都会加入桂花,因为长枢阁种了许多的桂树,每到花开时节,许多许多的桂花,酿酒做点心,都会用到。

“觉得好吃的话,一会儿出宫就带一些回去。”元莯看着秦栀,她喜欢吃,她好像也很高兴。

正在品尝着,院子里在候着的宫女忽然刷拉拉的跪了一地,如此大的动静,正殿里的人自然听到了。

转头看过去,只见一行人走进了宫殿,当先一人一身雪青色的华袍,满身华贵,却又不怒自威。

慢他半步的那个人一袭银白,除了元极也没别人了。

正殿里的人站起身,走到门口的位置,各自行礼。

元烁也立即收敛了起来,尽管嘴里的糕点还没咽下去呢。

跪在地上,秦栀也深觉这皇宫麻烦,跪来跪去,瞧见一个比自己身份高的就得下跪。

“行了,这里又没有外人,都平身吧。朕是难得见到元烁和小栀,毕竟小栀是不常来帝都,可以理解。可是元烁啊,你一直都在帝都,缘何次次进宫,都不来见朕?”元卫笑着,看起来特别的平易近人。

元烁笑笑,大眼睛也成了两个月牙儿,“皇上日理万机,我是怕打扰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