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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人,别的不说,但记性绝对是最好的。只要见过的,就不会忘记。你,我一定见过,应该是在帝都的街上。你那时,护送着元茂世子,原来,你们这个神秘的组织,是茂世子在经营啊。真有缘。”话落,秦栀站起身,她的记忆力派上了大用场,不用多费口舌多费人力,就找到了这个组织的领头人。

近水楼台先得月 191、药效不够(一更)

元茂世子!

宗华没想到,这个人会和元茂扯上关系。

这个元茂也是前些日子才回来的,他一直在外游历,鲜少回帝都。

宗华的信息库里,对元茂这个人的了解并不多。

吩咐甲字卫将那个被捆绑成粽子眼下又无法动弹的人带下去,他深吸口气,“茂世子与明珠郡主本来已经要商定订婚礼的日期了,不过眼下,这事儿怕是成不了了。”

“屠郡王事发,依我看,接下来这元茂估计会离开帝都。这样吧,宗华,你派人盯紧了元茂。他若是离开的话,在城外把他抓住。切记不能在城里动手,要让守城的禁军亲眼看着他顺利出城。”秦栀深吸口气,这个元茂,她那时就觉得他和柴廷南很像。可是,没有任何的证据,她不能认定元茂就一定与柴廷南有关系。

但现在,出了这事儿,秦栀觉得不能放过他。若是被他溜了,再想找到他,可不容易。

宗华点点头,“秦小姐放心,在下亲自去盯着他。”

“有劳你了。”看着宗华略显疲惫的样子,很显然他这些日子一直没休息。

“秦小姐无需客气,这是在下应该做的。而且,这个元茂竟然与这个神秘的组织有关,自然得调查清楚才是。”他一直在外游历,经历过什么都是未知,现在想想,还真是个不定时的祸害。

宗华领命,随后便离开了。

秦栀站在大厅里,细想了一番,便脚下一转,又回了主居。

将身上这略华丽的衣服脱掉,换上了较为素净颜色的长裙,她还是喜欢这样,自己也较为舒服。

处理这两日积攒下来的密信,看得出这几天元极虽说没在后面闭关,可是他也没来得及处理这些东西。他还真是放心,将这些都交给了她。

处理着密信,她另外一只手捏着炭笔在桌子上的纸上画画,一心二用,她倒是十分自如。

以前,她还真未发现自己有这项技能,如今忽然开发出来,她也颇为意外。

两方自如的活动,而且进行的很顺利。

看着这些密信,其中倒是有两封是关于西棠那边的消息,事关公冶峥的。

公冶峥近来在大月宫附近出没过,而且,他的行事与以往大相径庭。在大月宫附近抓到了吴国的奸细,没有如之前一般像小孩儿有耍弄心理似得将这奸细带回去细细审问调查,而是直接在大街上绞死了,手段狠厉,似乎故意在给谁看一样。

公冶峥本来便难猜,他的脑回路很清奇,思路和想法就像天气一样,说变就变。

倒也不能说他忽然这么做就是反常,可能只是他忽然心生一计,想要玩新东西罢了。

这些密信上所说的,秦栀仔细看了两回,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值得研究的。

放下那两封信,她细细思考了一番,如果说这段时间来骚扰她的人是公冶峥调派过来的,那么他必然又是有什么新的想法。

这个家伙,也不知到底抽的什么疯,除了在边关那次交集之外,秦栀自认为也没再得罪过他。

亦或是,他忽然之间又脑子某处堵塞,所以就又按捺不住自己了。

深吸口气,秦栀放下炭笔,看向纸上自己所画的几张很小的人脸,都画在了同一张画纸上,不过却并不互相影响。

这些人的脸很陌生,不过对于秦栀来说,并不陌生。因为她只要见过,那么就不会忘记。

这几张脸,都是元茂身边的人,那日在街上,这些人跟在元茂前后,她全部都看了一遍,所以也不会忘记。

元茂的人,应当都不只是护卫那么简单。

深吸口气,秦栀从软榻上下来,拿着那张纸,快步的走出卧室。

将纸交给了甲字卫,要他们尽快的给宗华送去,不止要监视元茂,他手底下的这些人也得监视住了。

太阳偏西,元极终于回来了,身姿挺拔,却又无端的气势磅礴,让人不敢多靠近他一分。

坐在大厅里,瞧着那个人走进来,她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番,随后微微皱起眉头。

元极径直的朝她走过来,在她面前停下,他两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将她困在了自己面前。

俯身,在她额上亲吻了下,亦如他往时那样,例行之事,不做会很难受。

闭了闭眼睛,秦栀随后看向他,“你的脸色可不怎么好,先把药喝了。”有些苍白,不如他离开那时好看。

“我没事,不用担心。”元极淡淡的说着,听他的语气,好像真的没什么大碍。

“你知道我的眼睛很特别么?那就是有人说谎的话,我会看出来的。即便是世子爷你这种段数的,也逃不过我的眼睛。你就是在说谎,你的伤并未完全痊愈,所以你这次属于不守规矩。喝药,然后去闭关,什么时候彻底好了再出来。我可不想在订婚礼那日还瞧见你如此难看的脸色,说不准我会在当天后悔。”站起身,秦栀拉着他往餐桌的方向走去,汤药已经送来了。

被她扯着,元极看起来也无可奈何,接过药碗,他看了她一眼,随后痛快的一饮而尽。

“很乖。”较为满意的点点头,秦栀又拿起了第二碗。

元极再次接过,一口气喝了,这两碗黑乎乎的汤药,他全部喝下去居然还面不改色的。

“去休息吧。饭菜我会叫人给你送过去的,再闭关两日,我会去检查的。你若不在,有你好看。”揪着他的衣襟,秦栀说着就要往外走,她还真是一副逼良为娼的架势。

被她扯着走了两步,元极蓦地稳住下盘,同时扣住她的手,一个用力便将她拽了回来。

抱在怀里,拥住她,元极垂眸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恍若子夜。其实他什么都不用说,他的情绪,完完全全的通过眼睛流露了出来。

秦栀盯着他,不由得抿唇,“你别这样看着我,赤裸裸的,像个淫贼。忘了大夫怎么说的了,不如我给你找一本金刚经来,保持你灵台清净。”在他的视线当中,她好像已经被剥光了,而他正在做着他想做的事情,让她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若有似无的弯起薄唇,元极的视线倒是收敛了些,“不要再赶我了,不然的话,我真会以为秦小姐要变心了。我不想去那个小阁了,实在太过憋闷,喘不过气。我不胡思乱想便是了,今晚留在这儿。”搂着她,他一边低声道。

尽管他也没刻意的改变自己的语调,但听着,却莫名的觉得他有那么丝丝可怜。就像明明没做什么错事,却被惩罚了似得很委屈,让听着的人也自动的软下了心。

秦栀抽了抽唇角,再狠心的话也说不下去了,长叹口气,“好了好了,说不过你。快吃饭吧,我也饿了。”拖着他往餐桌的方向走,这回元极倒是走的心甘情愿,看不出丝毫强迫之意来。

把他按着坐下,秦栀才坐到他对面。

整理了一下桌上的餐盘,她尽管没有太意识到,但很明显,无论她是与元烁或是元极同桌用饭时,都有这个习惯,将对方爱吃的放到离他们较近的地方。

元极看着,倒是什么也没说,执起玉箸,开始用饭。

“不知屠郡王那里,皇上是如何决定的?”关于这一点秦栀是好奇的,大概元卫也没想到,屠郡王那点事情会这么快就被公布于天下了吧。

“罪证确凿,自然该如何做,便如何做了。”说着,元极缓缓的动手,将桌上的餐盘换了几个位置。

“屠郡王做下此事,倒是连累了明珠郡主了。她可没参与过屠郡王的那些事,唯一做过的,大概也就是三次识人不清,每次热情都付诸东流。不知道,明珠郡主会不会被牵连?”这一点,秦栀不知元卫会怎样做。他的心思可很难猜,想法亦是千变万化。

元极看着她,片刻后微微摇头,“只要她没做过亏心事,皇上就不会将她如何。只不过,如你所说,她这第三次婚约,也要随水东流了。别的不说,泰亲王见风使舵的本领,一般人可学不会。”屠郡王这边犯事儿,那边泰亲王定会第一时间进宫找元卫。

闻言,秦栀也不由得摇头,人就是这么现实,但也不能说是其自私来,毕竟也算人之常情嘛。

吃了些饭菜,秦栀便放下了筷子,倒了杯水,慢悠悠的喝,一边看着对面的人。

这么多天以来,每天晚上都是她独自用饭,如今瞧着近在眼前的人,她这心下反而几分感慨。

看来,她是真的很想念他,那种不受控制的想念。原因为何,并不清楚,这种想念没有原因。

对面的人,在她不眨眼的盯着之下,终是放下了筷子,抬眼看向她,漆黑的眸子里恍似有星光在闪烁,“看什么呢?”

抬手托着自己的脸,秦栀歪头看着他,一边轻叹,“我是在想,这段时间每天都是我独自一人对着一桌子菜食不下咽,今天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缺少个陪吃饭的。得面对着秀色可餐的世子爷,我的食欲才会变得更好。”

薄唇弯起,元极拿过她手里的水杯,随后一饮而尽。

放下水杯,他再次看向她,载着星光的眸子里,似乎那些星光汇聚一处,形成了浅浅星河在流淌,马上就要溢出来了。

手滑到桌子下,他扣住了那只撩拨他大腿有一会儿的脚,眼睛里的那些光亮终于随着他浅淡的笑而流了出来,堪比日月朱辉。

“刚刚还义正言辞的警告我不准再动心思,这会儿你又在做什么?坏东西。”她的脚可是一点都不老实,顺着他的小腿爬,似乎是看他无动于衷,最后就爬到了他的大腿上。

脚被抓住,秦栀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也晃了晃,抬手扣住桌沿,稳固住自己的身体,“有你这么一尊美人就坐在我眼前,我若只能动心不能动手,实在觉得亏。不过放开我,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动手动脚了。”她是真的没控制住,说他是秀色可餐丝毫不为过,促进食欲不说,若是只这么看着他不动手,还真觉得自己吃亏了。

元极淡淡的哼了一声,随后放开了她的脚。

就在秦栀觉得自己安全之时,他忽然起身,一步绕过桌子,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立即圈住他的脖子,秦栀看着他,挑高了眉毛,“不准动不该动的心思,此刻开始,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你抱着阳关道,我抱着独木桥,对面而立但老死不相往来。”

听她一阵乱语,元极几不可微的蹙眉并不予理会,直接抱着她进了卧室。

将她放到床上,元极旋身也坐了下来,看着她那只能‘我动你但你不能动我’的样子,他不由得笑,“道理都被你占了,满身的歪理邪说却又理直气壮。若不是看在我自己的面子上,非得惩治你一番不可。”以儆效尤,免得让别人都以为他是如此好脾气。

轻笑,盘膝坐那儿看着他,若不是他现在伤还没好,秦栀此时此刻真会扑上去。

见她不语,元极盯着她,眸子轻动,将她的所有表情都尽收眼底,“想说什么?”明明是她说要井水不犯河水,阳关道独木桥的。可是这会儿用这种眼神儿盯着他,他很怀疑她就是故意的。

“以前倒是听说过,有些人长得极美,用什么言辞来修饰夸赞都觉得不够。最后,不知是谁发明了一句话来,将那极美之人评为‘行走的春药’。今日,我终于将这句话找对了地方,安在世子爷的头上最合适了。”她所言非虚,字字真切。

元极几不可微的扬起入鬓的眉,伸手,一把便将她扯到了自己怀里抱住。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脸,“那你此时此刻就应该做吃了春药之后该做的事情。只说不做,看来还是药效不够。”

近水楼台先得月 192、混小子!(二更)

“吃了春药之后该做的!你知道人吃了春药之后是什么样子的么?”抬手缠住他垂在肩颈旁的一缕发丝,随着发丝在手指间转动,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儿。这个老家伙,居然还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听你一说,才想瞧瞧。看来,你又是在胡说八道。这张嘴,哪天我真应该掰开瞧瞧,里面的构造是不是和别人不一样。”拇指摩挲着她的嘴唇,元极一边低声的说着。

张嘴在他的拇指上咬了一口,随后松开,秦栀哼了哼,“我的嘴是什么构造的你不清楚么?别废话了,放开我,从现在开始,咱俩井水不犯河水。”这个申明,似乎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抱着她,元极再次将拇指摩挲至她的唇上,似乎想看看她还会不会咬自己。

秦栀转着眼睛盯着他,随着他的拇指到了跟前,她立即张嘴,将他的手指咬住。

“像狗一样。”低笑,指头在她嘴里动了动,似乎是故意的,将她的口水都带了出来。

立即抬手把他的手指拿开,秦栀擦了擦嘴,“赶紧休息吧,你这春药只有乖乖的闭上眼睛,我才能安心。这小身板儿就别再嘚瑟了,我是真的怕了你的,若是再心神荡漾,你这伤是彻底好不了了。”说着,她从他腿上起来,顺势抬手扼住元极的喉咙,直接将他放倒。

被迫躺在床上,元极弯起薄唇,“这几日独自一人睡在一处,经常半夜惊醒。看来是习惯了睁开眼就看到你在身边,日后,不许再分房而睡。”他很不习惯。

坐在那儿看着他,秦栀一边将身上的外裙脱下来,随手扔到了外面。

“那就得看你表现了。你若是经常受伤的话,你就必须得闭关,我必须得离开你。所以,这就得看你的了。你若是不受伤,咱俩就整天待在一起。你若是受伤了,那就没办法了,你若不听话,我就把你锁起来。”最后一句话,她蓦地瞪起了眼睛,那张脸虽是无比清甜,可是却也吓人的很。

元极佯装成一副受惊的模样,随后伸手把她拉了过来,“规矩倒是多。看来,还真不能让你独自拥有一宅,否则说不准定下什么规矩。”

秦栀轻笑,枕着他的手臂,她长叹一声,“有一句禅语曾说过,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这句话,正适合你,为了早日离开这伤痛的荆棘丛中,你老老实实的。睡觉时保持这一个姿势,切记不要妄动。”话落,她抬起上半身,将他的手臂撤出去,这样才算得上井水不犯河水。

这次元极倒是听话了,平躺在那儿,身体不动,“懂得还真是不少,佛门禅语都懂得,不知你有没有过落发出家的想法?”

“你别说,还真有过。这七年间,王爷曾回来的那几次。每次他回来后都会见我,并且告诉我说,会尽快的让你回王府,要咱俩正式的拜天地成婚圆房。那个时候,我就想,如果我要是出家的话,估计王爷就再也不会说这种话了。”和他隔了些距离躺着,秦栀看着床顶,一边轻声说道。

“我一直认为,父亲十分执拗和固执,认准了一件事,也不管他人是否愿意。强迫别人达成他的心愿,还自认为有情有义。七年前与你订婚,我自是不愿,但他直接端出了父亲的威严。那时,我觉得他很像一桩笑话。”元极轻声的说着,手却缓缓的滑到了秦栀的手旁,随后抓住。

“为何?”感觉到他在抓着自己的手,秦栀倒是也没阻拦,只是很想听一听元极内心深处,元霖宗是怎样的存在。

“生儿育女,就是为了支配,难道不可笑么?明知自己生下的儿女会分为三六九等,却不觉有异,反而以此为荣,不可笑么?”捏着她的手指,元极的声音是淡淡的。

听他说,秦栀不由得笑了起来,“世子爷,还真没看出来,你有此叛逆之心。深处于这个社会,居然还会反思,觉得那些规矩不公平。到底是我对你了解太少,以为在你心里,规矩就是规矩呢。”毕竟,他那时很看不上那些庶出,在他眼里如同奴才。

“我没觉得不公平,只是在说父亲的做法。下等人就是下等人,虽不是他们所选,但出身已定,改变不了。”他并没有那个为他人抱不平的闲心。

歪头看着他,秦栀叹口气,“所以,我是不是还得庆幸自己不是庶出,不然的话,就得被你评为下等人了。”

“我没说你。算了,不能再与你说这些,不然的话就又开始攻击我。这七年之间的事,尽管我一直认为是随心而来,但被你一说,我反而毫无道理。”而且莫名的,他还真觉得愧疚了。

轻笑,“成,那就不说了。反正,你知道自己理亏就行了。对了,咱俩重新订婚这么大的事儿,王爷肯定知道了。不知,他会不会来帝都?”放开他的手,再推回原处,她一边问道。

“嗯,会。”微微歪头看向她,漆黑的眸子倒映出她的小脸儿,分外清晰。

“不知王爷会不会生气,第一次订婚,你不情不愿,后来居然趁他不在王府时解除了婚约。可是这回,莫名其妙的又要订婚。如果我是你爹,我也会生气的。就是你这个儿子太大了,不然的话,非得把你捆起来狠抽一顿不可。”一直都是他在搞事情,儿子这么不听话,老子必然很气。

终是忍不住,元极抬手捏住她的脸颊扯了扯,“待你有了儿子,随你打骂。”

闻言,秦栀眸子一转,耳朵却先红了,“这个日后再说吧。”

元极无声的笑,在她的脸颊上捏了一会儿,随后才松开手。

不再言语,两个人对视着,静静地瞧着,也不知何时,便合上眼睛睡着了。

对于元极来说,这个夜晚是难得的平静,这几天,他真的没睡好。半夜之时睡睡醒醒,大床之上独自一人。大概谁也体会不到,他那时是什么感觉。

孤独,只在身外,其实并无太大的影响。但,就怕来自骨子里的孤独,能杀人。

翌日,宗华那里传来了最新的消息,说是泰亲王昨日就进宫面见了皇上,拒绝了明珠郡主与元茂的定亲之事。

而元茂,得知了这个消息,也打算离开帝都了。

他许多年没回来,回来待了半个多月,就又要走。

不过,泰亲王也习惯了,再说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娶妾,所以元茂要离开,他也不阻拦。

宗华已经做好了全面的准备,调派出了手底下的所有人,对元茂以及他手底下的人做万全的监视。

只要他们出了城,他就会立即收网,抓人。

秦栀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这个元茂的来历,着实让人好奇。

“元茂,你怀疑他。”从卧室里出来,元极换了一身干净的银白华袍。刚刚来人向秦栀禀报之事,他都听到了。

回头看了他一眼,秦栀随后双臂环胸,一边点头,“没错。昨日抓到的那个人,在宗华的审问之下,已经透露出了很多消息了。”宗华的审讯方式也改变了,虽秦栀并不想夸赞自己,但宗华的确是在向她学习靠拢。

“说来听听。”走到她身后,垂眸看着她娇小的身影,他随后张开双臂,将她抱在了怀里。

“这个组织叫做天知坊,做各种收集或散布消息等事情。当然了,如果钱给的够多,他们也会去帮忙杀人。”身体向后,靠在他怀里,秦栀一边轻声道。

“从未听说过这个组织。”新兴而起,还没折腾出太多的水花来,以至于天机甲那里从未听到任何的风声。

秦栀也点头,“虽如此说,但我觉得并非那么简单。这一切,得把元茂抓回来之后才能知道。”她很怀疑。

元极低头,凑近她的颈侧,缓缓地靠近。

他的呼吸吹着她的颈侧,秦栀不由得歪头躲避,“你又犯病了是不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忘了么?”从他的禁锢中转出来,秦栀顺势甩开他的手,也不知是不是他记性不好,还是身上的伤真的不疼了,所以总是动手动脚。

看着她,他什么都不说,那样子好像特别的无辜。

漆黑的眸子有光在跳跃,让看着他的人忍不住想抱住他。

秦栀叹口气,真是觉得拿他没办法,以前还能怼他,但是现在,想怼他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自己是被色蒙蔽了眼睛,也不知这股劲儿何时能过去。新鲜感是有期限的,估计过了这个期限,她的脑子就能恢复正常了。

秦栀等待着元茂离开帝都,而这两天内,元极也被她半强迫着‘闭关’。把他关在卧室里不准出去,然后她在外面,不时的,她会进去瞧瞧他,好像去探监一样。

不时的,她会给他送一些瓜果点心之类的好吃的,她那个时候又变成了饲养员,定时定期的投喂,免得把自己的动物给饿死。

元极拿她没办法,所以也不抗争,除了甲字卫来报审讯那些西棠而来的杀手的进度之外,其他的事情他都不接手,全部都是秦栀在处理。

第三日,内务局的人过来了,订婚礼的礼服已经定制好了,眼下全部送了过来。

秦栀过去检查了一下,倒也没太仔细的查看,反正过几天就穿上了,她也没必要检查。内务局的人做事,还是值得相信的,毕竟他们不敢出任何纰漏。有一处出错,他们全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眼见着小厮将这些东西全部收起来,内务局的人临撤走之前,转告秦栀,说订婚礼的前两日,宫中会派嬷嬷过来给秦栀讲订婚礼的礼节和程序。

虽是说的客气,但秦栀了然,嬷嬷来讲的就是女戒。什么为人妻的规矩,当女主人的规矩,各种规矩,就如在王府时那样。

这些惯例,秦栀都懂,笑着点头答应,心里却不由的在骂脏话。

看着他们离开,她长长的吐口气,想要订婚,还真是麻烦无比。

这并不是她所想,但是,元极是镇疆王府的世子,他身份如此,这些也是避免不了的。

走到大厅门口,刚想离开,却见门口的甲字卫快步的跑了过来。

几不可微的扬眉,秦栀看着过来的甲字卫,不知他这么匆匆是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秦小姐,刚刚王府的护卫先过来了,提前禀报,说是王爷来帝都了。眼下已经进城了,知道主子和秦小姐在这儿,便直接过来了。”甲字卫禀报,同时,门口的甲字卫已经在开门了。

闻言,秦栀也一诧,“这么快。好,我知道了。”比想象中的速度还要快一些,毕竟订婚礼还有四天呢。她本以为,元霖宗得前一天才会抵达帝都。

甲字卫转身离开,秦栀也脚下一转,朝着主居而去。

元极还在被强迫‘闭关’的状态,躺在床上,他看起来倒是闲散安逸。

听到秦栀的脚步声进来,元极也转眼看过去,漆黑的眸子染上几分淡淡的笑意,“秦小姐又来探望我了。”她忙得很,反倒他看起来像个无业游民。

“王爷来了,已经到帝都了。起来吧,把衣服穿上。”走到衣柜前,秦栀将他的衣服翻找出来。

闻言,元极也坐起了身,看着那拿着衣服走过来的人,他面上的表情倒是不比刚刚了,“这么快。”

“是啊。大概是被吓着了吧,依据四夫人的性子,去年咱俩解除婚约之事,她应该不会告诉王爷。但这回订婚,如此大事,她必会如实的交代,顺便将去年解除婚约之事也一并告诉了他。一听这事儿,王爷不着急才怪呢。”说着,她一边抖开手里的衣服,服侍的像模像样。

起身,元极转身,顺着她的服侍将衣服穿上,随后又转过身。

张开双臂,他显然是不想动弹,想要秦栀继续。

看了他一眼,秦栀什么都没说,将衣服整理好,然后又把腰带给他扣上了。

元极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垂眸看着她,显然十分满意她的服侍。

“好了,走吧。”拍拍他的胸膛,秦栀随后便扯住他的衣襟,像是要拽着他去行刑似得。

元极跟着她走,倒是不反对她这举动,薄唇微弯,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扯着他往前厅的方向走,大门处,甲字卫已经将大门彻底打开了。

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元霖宗来了。

走进大厅,元极缓步的走到椅子前,旋身坐下,他慢悠悠的,但是看起来他和别人又很不一样。

瞧了一会儿大门的方向,秦栀也走过来,“这两天不是躺着便是坐着,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懒惰到走路都觉得费力的程度了。”靠在他身边的桌子上,秦栀看着他,瞧他那样子,真是懒洋洋的。

“有你如此监督,我不懒惰也很难。”这责任,还是在于她。

“你倒是会推脱。”无语,秦栀翻了翻白眼儿,对他这忽然像死猪一样的一面,已经无言了。

转眼看向她,元极蓦地抓住她的手,将她拽到自己面前来。

被他扯着俯身,秦栀近距离的看着他,不由得抿唇,“你猜,一会儿王爷来了,看到我们这个样子,他会不会被吓着?”

元极眸子动了动,还未说话,就听得大门那处传来声音。

两个人随即看过去,只见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外,还有一行护卫,元霖宗来了。

元极起身,秦栀也站直了身体,两个人走出大厅,正好那边,马车里的人也走进了大门。

一眼便看到了元霖宗,视线从他的脚下滑到头顶,他真是瘦了好多,不过精神看起来却比之前好很多。

“父亲。”走到近前,都停下了脚步。元极拱手,微微低头,看起来很恭敬,不过他这一声父亲听起来却干巴巴的,没什么感情似得。

元霖宗上下的看了看元极,随后又看向秦栀。在看着秦栀时,他脸上浮起笑意来,“不过一年不见,小栀又长大了些,变样子了。”

“父亲,你的精神也好了许多,神采奕奕。”秦栀歪头笑,这一声父亲,叫的元霖宗很是高兴。

在元霖宗身边的四夫人也跟着轻笑,这回听得秦栀叫这一声父亲,却是十分的心甘情愿,和之前都不一样。

元极站直身体,垂眸扫了一眼秦栀,薄唇微弯。她也跟着叫父亲,让他不得不笑。

“咱们进去坐吧,父亲和四夫人舟车劳顿,必定很辛苦。”要他们进大厅,秦栀扫了一眼元极,他用一副揶揄她的眼神儿,这会儿表情倒是挺丰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