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东西的你怎么,哎呀,对了。”闻听云轻的话,丁飞情先是一愣,紧接着眉眼中亮光一闪一拍双掌,瞬间满脸喜色的叫了起来。

“是了,太子的血有毒,我怎么忘记了。”一旁的墨离此时也反映过来,看着手中的断指和血迹,肃杀的脸色一下就喜悦了起来。

独孤绝见两人反映过来,方缓慢的点了点头,冷声道:“刚才露出断指的时候那男人脸上只有幸灾乐祸,没有一点诡异和惊讶,显然他并不知道我儿子的特殊,同时,血迹能把布匹渗透成如此境况,定然是一砍下来就包裹了起来,我儿子的血如果连一个文弱书生都毒不死,岂是我的儿子。”

他的儿子他了解的很,若是刚才的中年男子眼中露出一点诡异惊讶的神色,他都会相信这白布中包裹的是他儿子的手指,但是那样明显什么都不知道的眼神他在看不出来,他就不叫独孤绝。

独孤绝的话音一落,丁飞情和墨离顿时对视了一眼,原来独孤绝一早就发现了漏洞,亏他们还在这里痛心了个半死。

丁飞情眼中闪过一丝服帖,独孤绝能够纵横七国,果然有道理,如此情况下,居然还能察觉里面的漏洞,不知道该说他是天性凉薄,还是太过厉害。

缓步朝云轻走了一步,独孤绝伸手抚摸着云轻的头发,搂过云轻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身上。

“铃铛,那你……”

云轻刚才也是说不是她的儿子,这……

云轻靠在独孤绝的身上,冷冷的道:“圣天域在混,他也不会让孩子受这种罪。”

圣天域那个人,什么都难说,但是岂会眼睁睁看着她这么小的儿子受罪,这一点她很相信圣天域不会袖手旁观的,既然圣天域没有消息传来,那么这孩子一定不是她的。

深深的看了云轻一眼,丁飞情绕了绕头,现在地终于明白为何云轻能坐如此高位了,今日若换做是她,早就相信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是自己的血脉,所谓关心则乱,极容易被误以为真,而云轻居然能与独孤绝一样保持如此的冷静,虽然看穿的地方不一样却都洞察了先机,这份冷静,她之不如。

摸着下巴,丁飞情沉吟了一瞬间,眼中厉光一闪道:“那你们两这一场戏的意思,就是要齐之谦相信你们真的相信了他,被他威胁到了。”

说到这,丁飞情眉眼快速的转动,缓缓点头道:“让齐之谦误以为你们真的不敢在动,趁他放松警惕,然后给他来个雷霆一击,叫他永世翻不了身,好点子你们两个配合的好啊。”居然一点先兆都没有,连她站的这么近,都没看见云轻和独孤绝做了任何的沟通,这两个人居然已经心有灵犀到这个程度。

“正是如此。”墨离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附和了一声。

独孤绝听言铁血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冷笑,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意思已经明了了。

“不是。”正丁飞情和墨离赞云轻和独孤绝高招的时候,云轻突然沉声开口道。

丁飞情,墨离听之不由又是一愣。

“小小婴孩他都下得了手,如此残忍,我绝不容他。”双眸中闪过一丝杀气,云轻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儿,沉声道:“不管是因为他换了孩子动手,还是圣天域做了手脚,齐之谦他确实动了害我儿子的心,其他事情我或许可以原谅,我也可以不计较,但是要害我儿子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他。”

冰冷的声音回荡在中军帐中,云轻抱着女儿缓缓站起,上前一步接过墨离手中的婴孩断指,眼中闪过一片沉痛和愤怒:“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我的孩子是人别人的孩子也是,小小孩子何其无辜,他又如何下得了手。”

争霸天下是大人的事,要以婴儿为牺牲品,来换取他的胜利,心肠太过狠毒,如此人,岂能容他在称霸一方,岂能容他在呼风唤雨,若是在收拾不了他,他还能为了自己干出什么事情来,还能祸害到什么程度。

紧紧握住手中的断指,云轻冰冷的脸上,夹杂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铁怒“所以,我一定要灭了他。”从后面抱住云轻,独孤绝伸手握住了云轻抓住那婴儿断指的手。

“明日攻打黑宜城,给我四万兵马,我为先锋。”挣开独孤绝的怀抱云轻转身正对着独孤绝,满面严肃。

“好。”独孤绝双眸中精光一闪,一字既出,掷地有声。

边上的丁飞情和墨离闻言都是眼中光芒一闪,云轻这是第一次带兵,亲身上前线,看来这一次齐之谦是气数尽了。

“下去准备。”一挥衣袖,云轻沉声吩咐道。

“末将遵命。”

窗外天色缓缓的暗淡了下来,寒风吹拂起,这天是越来越冷了,又是去年一般时啊。

两百里,四十万大军行来,要费些日手,单骑独马而走,连一天时候都要不了,就能打个来回。

入夜时分,绿城藩王府里。

“真是如此样。”齐之谦抱着手中的婴儿,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

“是千真万确。”中年男子撑着一口气,快速道。

齐之谦闻言盘算了一瞬间,点了点头,没有在看下方的中年男手,只淡淡的道:“厚葬。““是。”立刻边上的侍卫上前,抬着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中年男子走了出去。

抱着手中的婴儿,齐之谦笑笑捏了捏嫩白白的脸蛋,换来小家伙一个泡泡,齐之谦顿时大笑:“秦国未来的太子价值就是不一样,哈哈。”

先还以为是个女儿,没想居然是儿子,那身份可就不一样了,有如此人质在手,还怕他独孤绝和云轻。

“只要能拖秦王十天时间,我们的南北两方的二十万兵马就可以到位,到时候我们有三十万兵马驻守绿城,就算他们有四十万,也奈何不了我们了。”玄知嘴角也扬起了笑容。

齐之谦闻言抬眼看了一眼窗外,天正黑着,难得的居然黑漆漆的天空上面还镶嵌着几颗星星,看来明天会是个好天气,正符合他现在的心情,不由嘴角的笑容挑的越发的高了。

寒风飞舞,一夜静寂。

“轰……”

天色才明,激烈的擂鼓声已经响彻在黑宜城这一方的天空。

三十六万大军押后,四万先锋兵马囤积于黑宜城外,一身黑红色长袍的云轻,端坐于高头大马上,一马当先立于最前,寒风吹拂起她的黑红色长袍,猎猎飞舞,倾城之姿,柔弱之躯,却立于万兵之前,刚硬和柔弱混合在一起,居然无双风华。

面对上前方严阵以待的黑宜关卡,云轻双手按在风吟焦尾上,没有看前方的城墙头黑压压的利箭,和燃烧着火焰的滚油,神色冷漠而坚定。

“我在问一次,降还是不降。”清冷的声音在寒风中,尘卷直上,洒遍对峙两方的几万之众。

一片寂静,没有回答,只有寒风的呜呜声。

云轻见此眉眼中清冷光芒一闪,五指在风吟焦尾上一当,一道清亮的琴声立刻破空而出,盘旋在这一方战场上。

“杀。”身后最先跟着云轻在南域的土地上战斗过的四万士兵,立刻轰然大吼,纵马就跟在云轻身后朝前压去十指飞扬,琴声激越。

无数的音刃朝着那厚重的城门凭空射去,千百道重重叠叠的击打在厚重的城门上,顿时回荡起嗡嗡的闷响声。

身先士卒,云轻一骑绝尘,单身飞马就朝前逼近而去,激烈的琴声划破天际,如天女散花一般笼罩整个这一方城墙上空。

立时高高的城墙上传来纷乱的惊叫,那严阵以待的黑宜城箭手,一个接一个,要不是头重脚轻的从城墙上掉了下来,就是一个踉跄朝后倒去,那森严的部署,瞬间出现漏洞,城墙上顿时一片大乱。

“放箭,快放箭。”城头上镇守的都尉,一见下顿时大骇,惶然大吼道吼声下,长长短短,参差不齐的利箭破空而来,朝着单人独骑的云轻射来。

然而长箭自有它的射程,武功好的也不过能射百丈之外,如此普通兵士五十丈距离都做不到,云轻此时还远远在射程之外,利箭当空却怎能伤她得了分毫,纷纷落在云轻前方的地面上。

而云轻的音攻,却取决于她自己的能力,能力强,无形的音刃,一两百丈都没有问题,如此一来,她能伤敌,敌人却伤不了她,稳操胜券。

云轻见此琴声越发的激昂,黑色的长袍在两方之间的空地上,几乎飞了起来,白马黑袍,来势汹汹,如流星追月。

云轻越是接近,琴声越是浑厚响亮,无形的音刃从风吟焦尾上飞泻而出,朝着四面八方射去,几乎音音见血。

城墙上顿时混乱开来,他们奈何不了云轻,云轻却能杀伤,他们如此一来,城头上的兵士岂能不慌。

“杀。”云轻的副将伊水见此,立刻一挥手中腰刀,纵马就朝云轻身后冲去,刹时,一万前锋手舞长剑纵马就朝城门口冲去。

银刀铁马,来去如风。

“射。”一万士兵后的二万士兵,整个推进到他们的射程之内,一万铁甲盾牌护体,遮挡着高空射来的利箭,一万士兵铁弓利箭横空朝着高高的城墙上的兵士就射了过去。

利箭横空对撞,嗖嗖声不绝于耳。

而四万先锋剩下的最后一万士兵,头顶着茫茫箭雨星火,推着攻城车抬着攻城梯,尾随着伊水骑兵身后就朝黑宜城城门冲去。

琴声狂飙而上,无形的音刃所向披靡,城墙上的射手在如此摸不见,看不到的音刃下,吓的几乎不敢露面,只凭着感觉朝下方乱射。

如此叫阵,岂能乱射,完全没有威力。

“铮铮铮铮。”三十五重叠加连连从云轻的指尖挥出,击打在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城门上,一道口子,两道口子,三道口子,厚重的城门在没有攻城车的碰撞下,快速的被破坏开来露出一道一道的大洞。

要知道云轻的三十五重叠加,是连玉石都能击穿的,还不说你这只是加了粗铁的木门。

箭雨横飞,我自如故。

一骑当下,万千利箭无视,根本进不了云轻音刃的保护圈。

太阳从云层中露出脸来,金色的缕缕线线中,只看见白马黑袍,所向披靡,在无边箭雨中疾飞而过,一骑绝尘而来。

四万先锋的身后,独孤绝率领著三十六万兵马坐镇在后方,此时独孤绝一身铁黑色盔甲,立于战车之上眺望着前方的云轻,脸上的兴奋铁血光芒,几乎晃的人眼花。

那样的云轻是他没有看见过的,在战场上如此彪悍的云轻,他只听说过,却没有亲眼见过,当年率万兽千里救秦,他只见到了最后一战,那热血场面却只能听说无缘见面,委实遗憾,而今日实在是让他开了眼界,攻城也能攻成这样。看来,云轻不仅只会指挥万兽,以人为本也如此毫不逊色。

“音攻,果然不愧是群攻的王者。”丁飞情抱着婴儿,定定的看着远处的云轻,脸上兴奋之色毫不掩饰。

无形音刃,以一敌百,敌千,这就是音攻的至高境界,超越一切武学之道。

“也是攻城的王者。”旁边的墨离接了一句。

伤敌而不伤自己,杀入敌营却自己无伤,以她为前锋,何人能挡。

这是天下人共同达成的共识,只是会音攻的多,但是精与音攻的人少,如云轻这般强的人更少,要是连箭雨都躲不过,射成刺猬,还说什么攻城,所以,纵然大家都知道以这样的将帅攻城乃是最好,却苦于没那个人可用,也因此云轻一开口,独孤绝就答应了下来。

寒风飞舞,独孤绝看着前方的云轻,眼中流露的光芒是绝对的骄傲,他的云轻,就应该是如此。

“轰。”琴声尘嚣直上,铮铮杀气弥漫于天地,只听一声大响,厚重的城门整个的被云轻从中间破开了一个口,半裁截城门倒塌了下去,露出城门后拼命抵着的齐国兵马。

一片愕然,抵在城门后的齐国士兵瞪着眼前从上方倒塌下来的城门,在看看自己等人拼命抵着的下半截城门,面面相觑,神色古怪之极。

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被破坏的城门。

一声轻啸伴随着狰狞琴声,云轻一马当先,身形朝后仰倒在马背上,双腿紧紧夹住马腹,手中琴声不停,纵马就朝只有下半截没了上半截的城门内冲了进去。

白马跃空,四蹄腾飞,载着云轻一跃而过半截城门如飞一般冲进了黑宜城。

拥挤在城门口的齐国兵士,眼睁睁的看着马蹄从他们鼻尖踏过,来人已经冲进了城门,第一次破城破的这么快,这么莫名其妙。

“杀。”紧跟在后的伊水,指挥着一万士兵,学着云轻,从半截城门上冲了过去,挥马于黑宜城内。

想当初,他扪还是一群平民百姓的时候,就是这么配合云轻和飞林,一直从南域王的势力,冲到九曲龙河的。

琴声纵横,杀声震天,黑宜城内顿时大乱。

城外的三万南域士兵,见此攻击越发的凶猛,整个朝着黑宜城压了上来,利箭,攻城车,梯不断的搭上了黑宜城的城墙。

“结束了。”独孤绝看着远处的场景,掩饰不了眼中的骄傲道,云轻已经进城,大局已定。

“太快了。”墨离眨了眨眼第一次如此迅速的拿下城池纵然对方实力不济,却也实在是太快了。

“她要想快,她还可以更快。”独孤绝一扬马缰,就准备朝云轻前去云轻不愿多杀人,若是她心够狠不是只伤城墙上的射手,那是杀伐要害的话,她的速度还可以再提升一倍。

“看来以后最好不要惹铃铛生气,否则嘿嘿哼哼。”丁飞情眉眼那个亮,看着独孤绝的后背阴笑了两声。

独孤绝理也不理丁飞情,纵马就朝前奔去,一边自信之极的道:“她不会生我的气。”

丁飞情一听不由黑线,好自大的人。

旗杆从黑宜城城墙上落下,独孤绝的黑鹰旗临空飞舞,黑红色长袍的云轻立于城墙之上,红颜墨发,铁血柔情。

寒风吹起,寒冷刺骨。

绿城。

“你说什么,他们攻下黑宜城,正朝绿城而来?齐之谦脸色一沉,几乎不敢相信。

“是,兵行相当迅速,秦王后为先锋,几乎无人可挡,朝这样速度,后日就可能攻上绿城。”玄知脸色难看之极。

“该死的,好一个冷血的独孤绝,居然连亲生儿子都不要了。”齐之谦脸上冷光一闪,眉眼间酝酿起一丝杀气。

“太子殿下,我们现在怎么应对?”秋田紧紧的皱着眉头,现在绿城这边只来了十万兵马,其他的都还在路上,后日绝对是赶不过来的,本以为能拖独孤绝几日,没想居然刺激了他们一般,越发的攻的厉害,完全不要他儿子的命了,这下他们如何是好。

抬眼看了一眼窗外的阴沉天空,齐之谦冷冷的道:“过来,如此……”

有了云轻为先锋,齐国这边这几个城池本又没多少守卫,能拦住云轻的很少,一路杀将上来不过三日时间就逼到了绿城城外。

这日上天光阴暗厚重的乌云漂浮在天空中,几乎让人感觉一抬头就能碰见天空,压抑的很,白色的大雪从天空中飘扬而下,纷纷扬扬的,一眼望去几乎弥漫了整个天空,一片白色的世界。

四十万大军罗列与绿城之外,黑灰色铁甲在白雪纷飞中,更加的阴冷。

四十万大军的对面,绿城城外十万大军成方阵排列与前,手中长矛利剑出鞘,森森杀气,几乎让雪花都不敢落下在这一方。

静寂无声,然就在这静寂无声中,却酝酿着绝对的杀伐之气。

雪花从空中飘落点点飞扬,很是好看。

十万齐国兵士后面高高的城墙上,朝外挑着一根长长的旗杆,旗杆的尽头捆绑着一个襁褓,晃晃悠悠的在空中轻微的摆动着。

襁褓被竖起吊着,里面的婴孩整个脸露了出来,被冻的红彤彤的额头上,一米粒大小的樱花胎记,在白雪中那么的明显,此时婴孩好似受不了如此寒冷的天气,正嚎啕大哭着,那凄厉的哭声在一片静寂中,好不突兀。

第一百六十四章 对峙

依依呀呀的哭声远远的传了出去,撒播在这方天空中,令人心颤。

雪花从天空上缓缓的飘扬下来,也不知道是害怕这孩子冻著,还是怎么着,缓缓的小了起来,飘飘悠悠的随风落下,不带起一丝涟漪。

“哇哇……”就在这咿呀的哭声中突然另一道哭声紧接着响起,呜呜的与那高空中的婴孩混应在了一起,两道哭声交织,在这一片静寂的土地上,听起来分外的明亮。

紧紧的抱紧怀中正哭的好似伤伤心心的小宝贝,丁飞情整个心都揪了起来,这孩子从来不哭的,难道是因为双胞胎,心里有所感应知道那上面如此危险的是她的哥哥,所以第一次放开嗓子哭泣。

“不哭,不哭……”

轻轻的安慰声没有作用,反而换来小宝贝更大的哭声,几乎让丁飞情心都碎了。

墨离牙齿咬的咔嚓作响,铁血的眼定定的锁住被吊在高空的婴孩,那是他们秦国的太子,那是他们陛下和王后的孩子,这一个是真的。

拳头握的咔嚓作响,高高坐于马上的独孤绝,拳头上青筋直冒,脸上什么神色都没有,冰冷的吓人,只有那周身的杀气几乎一瞬间有如实质,逼的人几乎透不过气来如若地狱。

高抬起头看着远处被吊着的婴孩,云轻的身子剧烈一颤,脸色一瞬间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然而那清冷的双眼中在痛心担忧的同时却越来越酝酿起冲天的怒火,那是铁色的杀气。

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独孤绝和云轻高高坐于马上,挺立的犹如千年盘松,没有慌张和绝望的大吼,没有冲动的不顾一切只有冰冷的冷漠和冷静,与着滔天的杀气。

红马铁甲,白马黑袍,一左一右,在满天雪花中,绝世无双。

四十万大军在两人身后,铮铮铁甲杀气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