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甚大碍,娘子不必担心。”他自幼学武,天冷的时候在冷水泡上一天都无碍,这点冰水还不能让他病倒。说罢,他抱着她去净房里给她盥洗泡脚,抓住她白嫩的小脚细细的揉搓着,又扯过布巾擦拭干净才抱回床榻上搂着她歇下。

姜婳依偎在燕屼的怀中,本就头疼欲裂,别的也顾不得问,抱紧他的腰身沉沉睡去。

醒来已经是早晨,外头闹哄哄的,姜婳头疼好了些,半坐起身子,身侧已空荡荡的,外头守着的翡翠听见动静忙走进来,见姜婳醒来欢喜道:“大奶奶可要用早膳。”

姜婳揉揉头,“不必,先帮我穿衣梳洗吧。姑爷了?对了,外头出了何事,怎么闹哄哄的?”头好似有些疼,身上酸软无力,风寒后遗症。

翡翠取过衣裳伺候主子穿上,低声道:“昨儿大奶奶落水,皇上今早派人送来不少好东西,百年的老参,还有鹿茸,雪莲,灵芝好几朵,百年的何首乌也有几支,姑爷正在接待宫里来的宦官呢。”

姜婳头疼,有些中药明显不对她的症状,皇上皇后这是把宫里名贵的药材都给她送来了吧。

很快外头清静下来,珍珠和春蝉帮着姜婳穿好衣物,梳洗好,她身上有些没力气,让珍珠把太医们给她诊病的病例和药方拿过来,仔细看过,太医们开的药方很温和,她身子试过药,这些药不定对她有用。吩咐翡翠取来砚台笔墨,姜婳给张老写了封信,说明自身情况,又把病例和药方都抄录上去,询问药方可否使用。

刚把信笺封好,燕屼掀开厚重的绸缎帘子进来,夹杂着风霜冷气,他没敢近姜婳身边,先去炭盆旁坐下,问靠在榻上的姜婳,“怎么才醒就动笔,可是给张神医写信?”

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呀。

姜婳心里感叹,面上笑眯眯的道:“我体寒,师父给我开的药方和药浴都是温补,强身健体的,我怕药性相冲,就想询问过师父。”

燕屼没说什么,表情冷淡了些,嗯了声才让丫鬟们端膳食过来,今早吃的是生姜紫苏肉片粥,她胃口不好,这样的流食勉强用一碗就说饱了,燕屼抱着她过去暖阁歇息,姜婳拍拍他的手,无奈道:“我好些的,能自个走过去的。”

燕屼低头亲亲她的唇,柔声道:“我抱你过去吧。”

如此过去六七日,张老给姜婳回了信,药方稍作改动,让她按照上头的药方药膳吃半个月就可以停药,姜婳就让丫鬟们改了药方,重新煎药,姜婳喝下在暖阁里歇息,捧着医书看着。

翡翠送点心和茶水进来,坐在旁边的绣墩上做女红,还跟姜婳唠嗑起来,“大奶奶,您可算是好起来,这几日姑爷的那张脸冷的吓死人,奴婢们做事都小心翼翼的,深怕姑爷发了脾气。还有前两日陶家管事携礼品上门道歉,直接被姑爷撵走,人都没进来。那周家夫人亲自上门探望大奶奶,姑爷也没让她进来,说是您身子还未好,不便见客。”

哪有?姜婳觉得他这几日性子都变得温文尔雅起来了。

姜婳嗯了声,“你继续说。”

翡翠一愣,“大奶奶,还说些什么呀?”该说的都说了。

姜婳问道:“外头这几日的情况如何?陶家那位县君呢?”害她落到池子里,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翡翠抿嘴一笑,“姑娘,那位现在可不是县君呢,被皇上把封号给褫夺,听说还要在家里闭门思过。”翡翠的声音低下去,凑近姜婳道:“奴婢还听说,陶家姑娘原本差点跟太子定亲的,现在亲事算是完了,皇上直言陶家姑娘品行不端,骄横无礼,包藏祸心,肯定不会让太子娶她的,往后有没有人娶都不定呢。”

她这也算是有报应的,至少京城怕是没人愿意娶这位娇蛮任性的姑娘,姜婳松口气,遭到报应就好,省得还要她想法子,她现在可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主儿,人生短短一世,何必忍气吞声的。

姜婳在宫里被推到池水的事情也传的满京城都是,大多数都同情的,这样冷的天气,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落进冰水里,身子可莫要落下病根,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恨不得姜婳生不出孩子早早冷死的。便是谢妙玉,她正月初一听闻姜婳落水,还高兴的喝了一小盅清酒。

谢妙玉心里高兴,就闯去沈知言房里,被沈知言沉着脸推出房外,谢妙玉回去房间里大哭一场,她们成亲快一年半,他竟还不肯碰她的身子。

后来听闻姜婳好起来,皇帝还赏赐下去不少名贵药材跟贵重物品,气的谢妙玉砸了一整套茶具。

到了正月十五,姜婳喝了七八日师父给的药膳药方,身子痊愈,就是瘦了圈,燕屼看着没说甚,用膳时亲自帮她添饭,总给她碗里堆的冒尖,姜婳吃不完,他当着丫鬟的面就道:“若是吃不完,我就亲自喂你,若是可以吃完,晚上我带你逛夜市去,今日正月十五,夜市里全是花灯,你可想出去瞧瞧。”

“那我吃就是。”姜婳还真的想出去转转,她被拘在家中半月实在有些烦闷。

晚膳后,燕屼吩咐马厩里备马车,领着姜婳出去看花灯。京城里头的正月十五还是很冷的,姜婳裹的严实,马车里背着炭盆和手炉子。上去马车里,燕屼把手炉子递给她,又让她靠在怀中,身上系着的厚氅一半披在姜婳身上。

燕屼见姜婳半靠在他怀里懒洋洋的模样,担心她枕的不舒服,搂着她的腰身把人提起直接坐在他的怀里,厚氅也将人裹的严严实实,只余脑袋露在外头,他小心的护着她的腰身,怕她被颠簸的跌倒下去。姜婳心里一动,微微侧头扬起,只能见到他隆起的喉结和硬挺的下巴。

姜婳心里发软,她知道他待她很好很好,这半月他怕是吓的不轻,每日都跟着她,连公务都甚少处理。她丢开抱着的手炉子,软软地喊道:“夫君。”

燕屼嗯了声低头望她,姜婳环住他的颈脖,微微侧身坐起身子,柔软的唇堵上他的薄唇。燕屼的手颤了下,哑声道:“婳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姜婳并不答他,伸出香舌滑入他的口中,含住他粗烫的舌,还不等她继续呢,男人倒是急迫起来,猛地搂住她的腰身把人揉进怀里,大舌搅住她的小舌,用力吸吮,他开始掠夺,又重又急,大舌扫着她口内的每一处,与她唇舌交缠。不大会儿姜婳身子都软下去,他才不舍放开,眸光沉沉。

姜婳还勾着他的颈脖不肯放开,娇娇的喘息着,靠在他的怀里,不大会儿又去啄他的唇,燕屼回吻,哪怕动作轻柔些,力道依旧有些重,他在情,欲的事情上总会显得有些粗鲁,不过此刻是不敢碰她,只能含着她的唇舌解馋,两人缠绵一路,到了满是花灯的夜市上,姜婳有些兴趣,一把推开他,从帘子缝隙朝外张望。

各式各样的花灯垂挂着或者摆在摊位上,人山人海的,热闹非凡。

燕屼柔声道:“可要下去瞧瞧?”

姜婳点头。

两人下去,燕屼吩咐车夫把马车停在旁边的巷子里,握着姜婳的手挤在人群中,到处都是人声沸腾,很多猜花灯的,若是能够猜到还有奖励的。姜婳看中一个走马灯,极为精巧,上头是个貌美女子,随着灯笼的走动看到她妙曼舞姿。这个走马灯不少人都看中,奈何要对上诗句。

这个简直是燕屼的强项,张口就来,惹的周遭人惊呼叫好。

小商贩把走马灯递给姜婳,说了两句吉祥话,燕屼丢了块碎银子,牵着姜婳的手继续前行。两人走了小半刻钟,花灯街还没逛完,燕屼就怕她累着,打道回府。

第90章

过了正月十五, 燕屼去衙门上衙, 前几日就要去的,帝王允他多几日休沐在家照顾好娘子。水利方面还有些公务要禀报,这日早朝后去御书房面圣, 谈过水利方便的公务, 帝王问道:“燕爱卿的娘子如何?可用太医上门去你家再瞧瞧。”

因着姜婳这次落水, 太子不必跟陶若珺定亲, 她算是又帮太子一把, 帝王与皇后明面上没敢给封号,那些名贵药材流水一样递进燕府, 还有不少金银玉石绫罗绸缎的赏赐,都被姜婳收拾清点存入库房。燕屼恭声道:“多谢皇上记挂, 内人已无大碍。”

“如此便好, 当初的事情是陶家姑娘的错,朕已罚过她。”帝王说罢,翻看紫檀紫檀嵌玉云龙纹书案上的奏折。御书房还有另外两位重臣, 内阁首辅古文隆还有大理寺卿钱立, 两位年事已高,帝王翻看过奏折,有些是南下水利方面的问题。

帝王不懂这些, 问过燕屼意见,他都能很详细的讲解出来,那边其实没有什么大问题,剩余都是小问题, 多数是那边官员不满意,没捞到好处,上折子为难燕屼。这个事情皇上也清楚,脸色沉沉,抬头问另外两人,“古爱卿钱爱卿觉得荆州那几处地方上的官员该如何处置?”他登基八年,内忧外患,这几年的艰辛无人知晓。

暂时平定外患,但是京城和地方上还有不少问题,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南下那几处地方的水患和官患。水患若能止住,可贪官不处理,百姓如何能够安定。荆州塘嘉那几处地方的年年都在水患,百姓苦不堪言,帝王希望先把那几处都整顿好。

古文隆回禀道:“皇上,依照微臣的意见,塘嘉那几处该交由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去查证,若真是有贪官污吏,就该立刻处斩,翰林院里也有不少学士可以下放,虽都年轻,但依照臣的观察,有好几人都有大才,放到地方上历练几年还是不错的。”

钱立也道:“皇上若下令,臣立刻派人南下去查,若有贪污残害百姓的罪名,也应当尽快处理好,再有几个月就要入夏,到时候忙的事情不少,若是能那些蛀虫清理掉,也是造福百姓们的事情,老百姓能少吃不少苦头。”

帝王沉思,他岂会不知,可塘嘉那几处位荆州,有都督府镇守,兵力约有一万,他登基八年,其实已经削弱地方上都督的兵力,剩下的荆州是个难啃的地方,位于京城较远,帝王就是怕荆州的官员跟都督勾结,如此想要清理那些官员就会很困难。不过此事迫在眉睫,等到找到地方官员贪污残害百姓的罪证,他会让刑部和禁卫军亲自去拿人,倒是不信那些都督敢有什么反抗。

其实地方上的都督兵力该收回来了,留着也是个隐瞒。

帝王一番吩咐下去,抬头看向燕屼,这个状元郎是个有本事的,留在工部着实浪费,还不如调遣去大理寺,刑部或都察院这样的司法部门,此时还是不成的,需熬上半年,到时荆州等地的治水工程显露出来,才能让他升迁。

屏退大臣们,皇帝去陪皇后太子用午膳,皇后正翻看着一本册子,还同赵煜道:“煜儿,你过来瞧瞧,这些都是京城的闺秀们,若是喜欢的话,选了四妃和太子妃迎娶入宫,你年纪也不少的,选定人后筹备也需要一年的时间,到时候你也快十六的年纪。”

赵煜捏着一个梅花凌寒粉彩茶盏,拇指轻轻的摩挲着上面的梅花印记,心不在焉,想起半月前戳在那芙蓉面上的手感,柔软细腻,他淡声道:“母后,儿臣目前没有娶妃的想法,不若再等一两年吧。”

皇帝大步进到殿内,闻言就道:“那如何等得,朕迎娶你母后时也不过十六的年纪,你也该早些开枝散叶,娶妃不是容易的事情,要观其品行,这都要耽误还一阵子,你母妃说的是,你现在挑选,等到能成亲时也该十六七了。”

“父皇。”赵煜起身,恭敬道:“儿臣在外流落三年,见到不少人间疾苦,也见过不少仗势欺人,恃强凌弱之事,许多人攀附的只是权势,儿臣其实有些心灰意冷的。儿臣现在只想跟着太傅多学些东西,对成亲之事有所抗拒,还请父皇和母后在给儿臣一些时间。”

皇后怔住,想起孩子这三年吃的苦头,心里发酸,擦泪道:“好好,母后都依你,晚一两年也无妨的。”

帝王也是一声叹息,不再多言。

……

燕屼酉时放衙回家,见姜婳躲在暖阁里,长长的案几上摆着不少中药材,她正仔细的分辨着。燕屼走进,闻见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还有原本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有一种奇特的异香,他心底微动,过去搂住她的腰身,低声问道:“这些都是中草药,你在识百药吗?”

姜婳从医书上认识百草,却还要亲自辨认的,需要一闻过就知各种草药和其药性,这是非常重要的,张老反反复复的叮嘱过她,一定要对各种中草药了如指掌。听闻他言,点头道:“师父要求的,让我定要熟知各种中草药,差不多忙完了。”说着把最后一堆药草抱起来,直起身子转身搂上燕屼的颈脖,笑眯眯的问道:“夫君今日回来的挺早,可要用饭食,我让丫鬟们把饭菜都摆上来吧。”

“不急。”燕屼心底发软,抱着姜婳来到太师椅上坐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堵住她柔软的唇,大掌在她腰侧细细揉捏,姜婳被吻的七荤八素,瘫软在他身上,好半晌后,直到他快控制不住想要了她,燕屼强忍着离开她软玉般的身子,轻啄她的唇,哑声到“过去用饭吧。”

吃过晚膳两人早早的歇下,房中摆炭盆,两人睡不着,她身子才好,燕屼不敢动她,搂着她靠在迎枕上说话,姜婳道:“夫君,这宅子虽好,可没通地龙,冬日着实冷,不若等着开春我们搬去另外一处宅子里吧,那处三进大的宅子,几处院子里都有地龙,冬天肯定是暖烘烘的,夫君冬日处理公务也就不怕冷了。”

燕屼捏着她柔软的手骨,“等着入秋再搬迁,开了春皇上要整治荆州那边,入夏还要查验那些水利工程,有的忙碌,约莫到秋天时候才得些空隙。”他估摸不错的话,等着入夏水利工程起作用,皇上可能会他去司法部门待着,不会留在工部的。

姜婳一怔,小心问道:“那荆州的事情夫君可用一同前去?”

燕屼慢慢道:“那是大理寺,刑部和兵部的事情,同我没甚关系,这段日子我应当还算清闲。”入夏就要忙碌起来,他还能陪她一段日子的。

姜婳自来京城,日子过的清闲,她管中馈,府中下人还算听话,需要忙的事情甚少,原先还在苏州时,她其实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这些日子相处,她已经渐渐的把燕屼放在心底。既然慢慢喜欢上,姜婳也不想矫情下去,与他相处都自在很多。

这会儿没事干,她坐在他怀里扭着身子攀上他结实的胸膛,去堵他的嘴巴,燕屼坐直身子,握着她的肩膀,微微凑近她的面庞,双目里是暗沉沉的光,“婳婳,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姜婳眼波潋滟,霞染双颊,滑嫩的小舌去舔他的唇,柔声道:“自然是知道的,还请夫君怜惜些。”

接下来的事情就有些控制不住,燕屼抱着她亲吻许久,就那么进入,两人衣衫半解,姜婳微微后仰的身子,胸乳粉嫩饱满,燕屼被刺的双目都有些红,搁着亵衣含住她微微挺立的樱果,惹的她低声吟泣,身子微颤。好在他还知道控制,没敢太用力,慢慢的研磨她,弄的她死死的扣紧他坚硬的手臂,最后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燕屼弄过一次,担心她的身子,虽不满足,却没在碰她,抱起温软如玉的身子去净房清理干净,这才回房歇下。

天天渐渐暖和起来,姜婳脱掉厚重的斗篷,只穿着通袖袄,天气暖和她也能到处溜达溜达,不好出府,整日在庭院里散步消食,不知何时,玉堂院墙角里的几颗杏树静悄悄的冒出嫩芽绿叶和一些小小的花骨朵,等到半月后,姜婳才惊讶的望着它们,感叹道:“开花了。”

暖春四月,几颗杏树枝头挂满如白玉的朵朵小花,透着些粉,娇艳灿烂,姜婳看的心情大好,喊来珍珠翡翠去房中拿来宣纸和砚台笔墨搁在庭院里的石桌上,翡翠铺开宣纸,珍珠帮着研磨,姜婳笑逐颜开的挥毫泼墨作了一幅枝头杏花开的画作,竟意外画的不错,等着燕屼回来还夸了她一番,亲自在画上作诗一首,裱框好给挂了起来。

珍珠望着笑容都多起来的大奶奶,心里也是熨帖,大奶奶自打来到京城,笑容反而多些。

到了五月的时候,杏花早已落的干净,几颗杏树上头挂上青绿的小果子,姜婳也终于把薄袄脱下,换上褙子,显得身子都轻盈起来。她算算日子,皇上禁足玉珠三个月,正好到时间,她去周府探望周玉珠。周玉珠瞧见她很是激动,见到安好,脸色红润这才松口气,姜婳留在周府一整日,两人年岁相仿,也挺聊的来。

次日一早,燕屼去上衙,珍珠进来通传道:“大奶奶,明安求见。”

这些日子,姜婳让明安明成一直注意着京城里和沈家的动静,没太特别要求什么,只是让他们稍微注意些。姜婳让人进来,明成禀道:“大奶奶,姑太太来了京城。”

姜婳的笑意渐渐收敛起来,淡声道:“知晓了,你跟明安继续去守着吧,有什么事情再来告诉我。”

姜映秋也来了京城,以后的日子怕有的闹腾的。姜婳心里厌恶着,恨不得亲手毒死那两人,可她眼下却不敢轻举妄动,这些日子学医,她知晓大多数的毒,药都会留下特征,她是想要两人的性命,可不想让姜家当垫背,如果她毒死两人的事情暴露开,姜家亦会遭到连累,特别是几个还未出嫁的妹妹。

第91章

姜婳重活一世, 她希望姜家顺遂, 也希望自己过的如意,不想因着她们再赔上自己这一世,可要饶过两人那也绝无可能, 她很清楚这两人会给姜家带来怎样的灾难, 她们不死, 她无法安心。当初烧死范立, 她怀疑夫君是不是知晓些什么, 她没敢问,好在他没有问她什么。

姜婳靠在窗棂下的榻上发呆, 怔怔的望着庭院里墙角下的杏树,上面的青杏挂满枝头, 压的枝头沉甸甸的, 她捏紧身旁的绒毯,慢慢的吁口气,剩下的事情急不来, 姜映秋无法弄到大房的家产, 她就不会再轻易出手。

她到底还是不放心,让明安明成多盯着沈家,那两人都是心胸狭窄的。要是知晓她过的好, 不定会使出什么手段。姜映秋暂时对姜家的家产没法子,可不代表她能眼睁睁看着姜婳过的如意顺遂。

燕屼晚上下衙回来,见到姜婳兴致不高,便转身出门, 弄的姜婳一愣愣的。片刻后就见高大挺拔的男人手中拎着一精致的铁笼子,里面是一团白绒绒的东西,她慢慢瞪大眼睛,下榻穿上绣鞋来到燕屼身边,眼睛都不眨的盯着那白绒绒的一团,欢喜道:“夫君,这是从哪儿来的?”

那精致铁笼子里竟是一只猫儿,全身雪白,没有一根杂色,五官挤成一团,仿佛个包子般。她知晓这应该是塞外进贡的猫儿,只有皇宫里才有的吧。

“皇上给的。”燕屼放下铁笼子,从里面取出那一团递给姜婳,有趣的望着她手忙脚乱的把那猫儿捧在怀中,猫儿抬头望她一眼,又慢腾腾的蜷缩起来,把包子一样的猫脸埋在长毛里,他把人连带猫一块抱到榻上坐下,笑道:“方才想让丫鬟们清洗干净再抱进来的。”看她不开心,这才直接弄进来哄她开心。

姜婳温柔的抚着怀里的猫,笑眯眯的问道:“皇上怎么会给这个呀?”

燕屼其实也没摸清楚皇帝的意思,皇上说是因为姜婳落水给她的补偿,这事情已过去三个多月,当初落水也赏不少东西。他就估摸着是皇后的意思吧,后宫的皇后和几位妃子都养着这玩意,是塞外进贡来的,这只看着年幼,应当是才进贡上的。

燕屼捏着她的掌心把玩,“应该是皇后娘娘给的,既然给你了,就养着吧,打算养在何处,可要丫鬟们另外给它开辟个房间出来住着?”他是知道皇后对陶若珺没什么好感,当初太子差点同陶若珺定亲,因为婳婳两人的亲事才算消停,皇后应该是感激婳婳,这才送了她一只猫儿。

这种猫儿爱干净,姜婳兴致勃勃的说道:“不如养在房里吧,听说这种猫儿娇贵的很,必须时时刻刻有人陪着,你白日里去上衙,它也能留在房里陪我,让珍珠给她用软缎做个窝出来,搁在床尾的脚踏上就好。”

“都依你的。”

当天夜里,珍珠连夜缝制出一个绵软的猫窝。

次日,姑爷去衙署后,几个丫鬟们凑在房里围着猫儿嘀嘀咕咕的,姜婳听阿大道:“大奶奶,这猫长的真怪,鼻子跟眼睛都快成一条线了,脸怎么跟个皱包子一样啊,好丑啊。”

翡翠小心翼翼的伸手抚了下猫,反驳道:“不懂不要胡说,这是塞外进贡的猫,非常珍贵,整个京城都没几只,这还是皇上皇后的恩赐。”又迟疑的问姜婳:“大奶奶,可要请个专门伺候的人回来?奴婢们都不懂得怎么照顾它。”

姜婳笑盈盈的道:“这倒是不必,我听姑爷说,这猫很好养活的,就是喂的吃食要跟人分开,它们吃的清淡,食物要另外做,我这儿有本小册子,是姑爷昨日带回来的,宫里养猫的小公公写的,你们照着上头养就是的。”

酉时,燕屼下衙归来,见姜婳抱着猫靠在榻上看书,很是悠闲。两人用过晚膳,他去书房处理些公务,荆州的事情已到尾声,只等禁卫军压着那几位贪官进京审问,这几日朝堂里闹腾腾的,文武百官都忙碌起来,他也不例外。

处理好公务已过亥时,燕屼去净房沐浴好,也不嫌冷,披着一件袍子回到房里,挑开层层幔帐,见娘子抱着那软白的一团睡的正香。他的脸色沉下去,上床榻拎起那拱在婳婳白嫩胸脯上睡的正香的猫儿扔到床脚踏上的猫窝里,他的准头不错,猫儿被扔进去还睡眼惺忪的抬头看了眼,发现挪了窝,迈着短腿想上床榻,被燕屼冷冰冰的看了眼,缩在猫窝里不敢动弹。

姜婳是被撞醒的,迷迷糊糊地,她被高大的男子抵在床头,结合处水渍渍的,她模糊道:“团子呢?”

燕屼粗重的呼吸响起,“什么团子?”

姜婳睁开眼睛,迷茫道:“猫呢。”明明和她一块睡的。

“扔下去了。”燕屼脸色一沉,整根抽出又重重的撞进去,姜婳身子都颤抖起来,死死的咬住唇才避免口中的呻,吟宣泄出去,听见粗重的声音,“往后不许让猫睡在床上。”

等到身子渐渐平复下来,姜婳意识回拢,不满的道:“可团子很干净呀。”晌午跟着丫鬟们商讨,给猫儿起名做团子。

燕屼不答她的话,也不曾离开她的身子,把人抱起,让她坐在自己怀里,重重的掠夺,这样入的更深,她都有些承受不住,低泣着想要逃开,他堵住她如软的唇,等到他喘息结束,她眼角染上湿意,昏昏欲睡。

至此,每天夜里燕屼上床榻入睡时总要扔一回猫。

因着团子,姜婳那些阴晦的心思消散些,每日总归是高兴的时候多些。

……

姜映秋五月来京城,她在苏州那段日子不算好过,丈夫和离,她憔悴万分,半年才缓过来,过罢年变卖剩余产业,寻了条船舶来到京城,谢妙玉领着两个小丫鬟接的人,见到亲人,谢妙玉俯在姜氏怀中哽咽起来,“娘,你可算是来了。”

谢妙玉的日子也过的艰难,她的嫁妆被她放印子钱赔的精光,原本是该赚钱的,只是被人参沈知言一本,沈知言恼怒,烧掉她放印子钱的条子,赔的血本无归,加之与沈琴瑟不调,每日郁郁寡欢,消瘦不少。姜映秋见着很是心疼,红着眼眶道:“我儿怎成了这幅模样,可是姑爷待你不好?”似想起什么来,脸色一变,“或是那姜婳给你难堪了?”

两名丫鬟垂手立在一旁,畏畏缩缩,谢妙玉不想家里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擦掉眼泪道:“娘,我们回去说吧。”

“去沈府?”姜映秋有些迟疑,“那里到底是姑爷的府邸,我过去住始终是不好,不如先去客栈把东西搁着,这几日我先住客栈里头,等着寻到宅子我在搬过去吧。”

谢妙玉梗着脖子道:“娘来京城,怎可让你去客栈住着,姑爷那也是你的女婿,你住几日有何妨。”又软声道:“娘,您就随我回去住吧,等着买到宅子在搬出去住就是,女儿有许多话想同你说。”

姜映秋不再坚持,随女儿回沈府,行李由着丫鬟们收拾好,两人坐在房中,谢妙玉把来京发生的事情说一遍,姜映秋听的心疼,搂着她哭道:“都是娘不好,娘若有千万两的银子供着你花,何苦我儿去放印子钱,又惹得姑爷生气。”当初就差那么一丁点,怎么姜婳就能请来神医治好大弟,不然长房那些家业早就是她的,妙玉何苦受这种窝囊气。

两人抱头痛哭,谢妙玉顾不得羞耻,哭哭啼啼把沈知言从不跟她同房的事情告知娘,她也是没有办法,一个人在京城孤苦无依,夫君不喜,她就结识几个邻居家里的少奶奶们,整日打马吊,这种事情又不能告诉她们。如今姜氏来京,自然要同她商议的。

这话一出,姜映秋如遭雷击,捏着谢妙玉的肩膀质问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自打来到京城你们就未曾同房过?”

谢妙玉捂脸哭道:“自打成亲后,他一直不肯跟我同房,就连在苏州的时候,我,我们也没有圆房过。”她也想相夫教子啊,可他却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姜映秋脸色冰凉,狠狠的拍在案几上,那个青花缠枝纹茶盅被震翻,咕噜噜的滚到落在地面上,摔的粉碎,她咬牙道:“姑爷实在过分,当初的确是你不对算计了他,可如果不是他与姜婳有婚约还招惹你,何苦你最后非要嫁给他,明明是她们的错,偏偏最后吃苦的是我儿。”她停住,思忖片刻道:“这样肯定是不成的,你与姑爷这样迟早会出问题,夫妻两人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谢妙玉捉紧姜氏的手,急切道:“娘,那我该怎么做?可他从不肯过来正房里歇息的,一直睡在书房里。”

姜映秋眸光闪动,当初女儿坏掉名声才与沈家结亲,小夫妻两人在继续下去,只怕会和离的。女儿还年轻,又依赖姑爷,和离会受不住,等到姑爷尝过女子味道,女儿怀上身孕,姑爷想必也该慢慢想通,若能一举得男,姑爷只怕也欢喜的很。

主意打定,姜氏凑在谢妙玉耳边小声道:“等着姑爷喝醉你去书房与他一起就是,实在不成,往他吃的饭食里下些药都是成的,你这傻孩子,怎么任凭姑爷一年半载的不碰你,这样定会出问题的啊。”

“可是…”谢妙玉有些犹豫,“当初就是因为设计夫君他才气恼的不理我,现在又这样,他…”

“你这傻孩子。”姜映秋打算她的话,轻声说道:“阿玉,你仔细想想,你若等到他回心转意能等多久?若是他往后碰了别的女人你该如何?你不能再等的,你们成亲一年半,只要你怀上孩子,他不会说什么的。”

谢妙玉终于下定决定。

夜里沈知言知晓岳母住在府中,未多言,连跟岳母娘子一块用顿饭食的想法都无,面无表情的回到书房,等着小厮端来吃食,他慢慢的吃干净,小厮退下,他坐回书案后的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上,修长的手指翻案上的书卷。当初秋闱春闱殿试的成绩都不算理想,最后只得个三甲同进士出身,入翰林院里做庶吉士。

沈知言才高八斗,当初秋闱正是和婳婳退婚又被谢妙玉算计,此后心情失落,春闱和殿试也失利,入翰林院后,他渐渐想开,胸襟也开阔起来,每日忙着处理公务,他本就是有才能之人,得翰林院大学士薛大人看中,收他为弟子,等到荆州的事情处理完,薛大人会推荐他去荆州那几处地方上为官。

熬上几年,做出些政绩,他就能回京了。

沈知言微怔片刻,半晌后从书案下的暗格里取出一幅画像,缓缓展开,上面的女子眸含秋水,月貌花容,正笑盈盈的望着他。他伸手抚上画像女子面庞,低声说道:“婳婳,对不起…”都怪他少年轻狂不知珍惜。

姜映秋暂在沈府住下,她没好意思长留,每日使唤丫鬟随她一起去附近寻空宅子,最后在沈府后面一条巷子里找到一座二进的宅子,够她一人住,她让丫鬟仆人去宅子里收拾妥当,当天夜里回到沈宅,她把一包药粉交给谢妙玉,“把这个掺杂到他的饭食里,阿玉,你若不想和离,只能这样做的。”

谢妙玉接过药粉,大概也知这东西是做什么的,呐呐道:“娘,您从哪儿弄的这个?”

姜映秋笑道:“啥孩子,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贵人们常常用这个助兴,有些药堂里都有的卖。”她顿了下道,“明日下人们就该把宅子收拾好,阿玉,明日娘就搬出去住的,你在府中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就来寻娘,娘帮你撑腰。”

次日,姜映秋和奴仆搬离沈府,当天夜里,沈知言从翰林院回来去书房,谢妙玉亲自去厨房一趟,厨房里只有两位厨娘守着,正把炉子上煨的汤添到莲瓣碗里,是菌汤,谢妙玉问道:“姑爷今儿喝菌汤?”

厨娘称是,谢妙玉淡声道:“你们去外头宰只鸡,今儿我想喝鸡汤,一会儿炖上,正好做宵夜。”

两名厨娘去后院抓鸡,谢妙玉趁着无人把姜氏给的粉末倒入那碗菌汤里,搅拌均匀。不多时厨娘回来,谢妙玉嘱咐她们早些把饭食给姑爷送过去。

谢妙玉回到正房,忐忑等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起身去书房,外头有小厮拦着不许她入,谢妙玉皱眉道:“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府中的主子,你竟也敢拦我,还不快些让开。”

小厮是得沈知言吩咐,绝不允许大奶奶入书房的。

谢妙玉暗恨,知晓硬闯无用,只道:“你且让开,我去书房只是同夫君商量母亲的事情。”

小厮犹豫片刻,没敢再拦,谢妙玉敲门,里头没有任何声响,她推门而入,合上房门,朝着里头走去,见床榻上的男子衣衫脱去,男,根胀大,双目赤红,她面颊羞红,走上前去娇滴滴喊了声夫君,沈知言见神思混乱,见那花容月貌的女子缓缓朝他而来,他如何还压制的住,扑上去把人扯入怀中亲吻起来。

他把人压在床榻上亲吻,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女子身上,他显得小心翼翼的,反反复复的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该好好珍惜你的,再给我一次机会…”

谢妙玉心里甜甜蜜蜜,连着男子粗鲁弄出的疼痛都能忍耐的住。

翌日早起,沈知言头疼欲裂的醒来,见到身畔的女子,面色剧变。谢妙玉悠悠转醒,满脸绯红的唤了声夫君,沈知言扯过衣衫披在身上,冷冰冰的道:“谢妙玉,真是不知你连脸皮子都不要,如此饥渴,还敢下药于我,果真是缺男人吗?”

谢妙玉脸色巨变,“沈郎,你这是何意,明明昨夜是你拉着我缠着我的,还,还说对不起,会好好珍惜我的。”

沈知言不想与她多言,他知是被她下药,昨夜把她认成心里的人,披着衣衫,他下床榻去梳洗,心里攥紧,死死捏着拳,恨不得撕碎这母女两人,他当真没想到这两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丈母娘教唆女儿给姑爷下媚药。他不傻,丈母娘才来京城,那谢妙玉就给他下药,可见是姜氏的注意。

他连着早膳都未吃,直接去翰林院。

谢妙玉呆坐在床榻上,不懂他这是何意,明明昨儿夜里都还好好的。

……

到了五月底,天气骤暖,姜婳换上轻薄的丝绸衣衫,每日躲在房间陪团子玩,空闲之余看看医书,日子悠闲。这日她穿着身胭脂色绡绣海棠绸缎春衫靠在窗棂的美人榻上逗团子玩,珍珠端着食盘进来,温声道:“大奶奶,厨房红百合枸杞炖了雪蛤汤,春日干燥,您喝些汤。”

姜婳喝过汤,味道不错,“厨房可还有?你们几个小丫鬟分些,再让厨房重新炖些,留着晚上给姑爷作宵夜吃。”

珍珠笑道:“奴婢省得。”

等到夜里燕屼回来,姜婳先让珍珠端来汤水,等他吃完。燕屼把碗递给丫鬟,见她怀里还抱着团子,暗叹一声,拎起她怀里的猫丢在窝里,牵着去暖阁那边的窗棂下坐下,从身上取出一捧丝滑绸缎,那绸缎包裹着什么东西,他轻轻打开,露出里面一对翡翠指环来,碧绿碧绿的,水润润的,仿佛要流油一般,这已经是顶级的绿翡翠了。

姜婳望着那对指环,怔怔问道:“夫君,这个是什么?”

燕屼取出那纤细刻着精致花纹的指环,抬起姜婳的左手,缓缓把指环套在她如白玉纤细的食指上,温言道:“你忘记今日是什么日子了吗?”

今天是什么日子?姜婳茫然。

燕屼低叹口气,这么糊涂,当初怎么敢放火烧人的,他轻声道:“今日是五月二十九,我们成亲已经整整两年。”

“两年…”姜婳瞪着清澈的眸子仰头望他,“我们都成亲两载了吗?”他若不说,她肯定就不记得了。燕屼捉住她的手指亲吻,轻笑道:“这块翡翠是皇上之前赏赐我的,我从库房里头找出来做成戒指的。”这对指环是他亲自切割打磨抛光雕刻磨砂做好的,她的指环内侧雕刻他的名,用的是无屹两字。

第92章

庭院里杏树上挂着微黄透青的杏子, 散发清香, 有鸟儿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去啄那果子,丫鬟们躲在抱厦处坐在绣墩上小声的说话,青石小径, 抄手游廊, 五月底已渐渐透着热, 这幽静的庭院满眼青绿, 格外凉爽, 丫鬟们正低声说着团子的事儿,应当怎么照料着, 不知房里的两位主子正温情蜜意。

姜婳低头望着他手中绸缎上另外一枚指环,轻轻拾起, 这枚指环上面雕刻的是古朴些的花纹样式, 她把指环套在燕屼的食指上,伸手覆盖在他的大掌上,低声唤道:“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