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大的身子半俯着,好声好气的哄着她。

几年相处下来,他对她越发的包容。

不管她做什么,他好像都不会对她生气,只是到底有些无奈。

“没有生气。”姜婳摇摇头,别的也不肯多说。

燕屼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才起身去净房梳洗,等回来她已经睡下。

这一夜姜婳依旧睡的不好,夜里噩梦缠身。

之后几日依旧如此,吃好不睡不下,实在焦虑,也不知苏州那边的情况如何。

燕屼怎么安慰她都能够让她平复下来。

又过了五六日,这日姜婳正靠在榻上,这几日她夜里休息不好,白日里还总心慌,今天实在有些坚持不住,就在榻上小憩片刻,听见耳畔传来珍珠的声音,“大奶奶,元宝求见。”

姜婳立刻醒来,“快把人叫进来。”她以为是爹爹回了信儿。

元宝很快进来,圆圆的脸上有些慌张,进来就道:“姑奶奶,太太晕倒了。”

“我娘怎么会晕倒?”姜婳脑子一懵,急忙从榻上下来,脑子发黑,脚底一软,人差点摔下去,幸好被旁边的珍珠扶住,“大奶奶,您没事吧。”

姜婳摆手,脑子昏的厉害,她问元宝:“我娘怎么会晕倒的?”

元宝道出缘由,今日一早有位太太拜访,府中下人都以为是许氏京城里的朋友,等这位太太进屋拜访过,没一会儿就听见厅里传来惊呼声,丫鬟们匆匆进去,发现许氏晕倒在椅上。

这才得知那位丁太太是许氏苏州时的好友,这次来京城路过探望许氏,两人聊天时,丁太太想起姜妤跟高永飞定亲的时候,随口一问,哪儿知道这就捅了娄子,许氏大惊,仔细问过,得知事情来龙去脉,气急攻心,昏厥过去。

姜婳身子发颤,立刻道:“珍珠,下去让人套马车,我要回去一趟。”

到了姜家,见到徐氏,她已经醒来,郎中也来过,开过药方就离开了,许氏躺在床榻上,脸色灰白,丁太太见着姜婳有些难受,“姜,姜大奶奶,我,我实在不知道是这么回事。”

这位丁太太在苏州时与许氏不算经常来往,但也是好友,来到京城后,姜宅的丫鬟换过一道,没能认出也不奇怪。

姜婳强忍身体不适,道:“丁太太莫要自责,实在是高家人可恶,为一己私欲就这般污蔑人,我父亲已回苏州处理这事情,只是母亲还不知晓,事关五妹,母亲难免气急攻心,只是今日不能招呼丁太太,丁太太难得来京城一趟,不如先在府中小住,等母亲好些再陪丁太太小聚。”

丁太太道好。

她是许氏幼时伙伴,好些年未见,也是挂念许氏。

等丁太太离开,姜婳挨着床榻坐下,探手给许氏把脉,幸好并无大碍,只是急火攻心引起的昏厥,服用几日清心丸就没事,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心情要快些调整起来。

许氏望着大女儿,心里难受,喃喃道:“婳婳,怎么会这样。”

姜婳柔声安稳道:“娘,别担心,爹爹一定会解决的。”

许氏颤着嘴唇道:“就算还了妤儿清白,可还是会有闲言闲语的,这事到底该怎么办啊。”

正说着,姜妤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见到姜婳先唤了声大姐姐,又担忧的望着床榻上的许氏,渐渐红了眼眶,上前道:“娘,都怪那高家人,害的您病倒,待我回去苏州,定要找人打断姓高的腿!”她是幺女,被全家宠爱着长大,姜清禄不愿意约束她,姜婳也宠着,养成她莽撞直白的性子。

这件事情,她也是听丫鬟们说的,知道娘病倒赶紧问过丫鬟才知是怎么回事。

如今事情已经传开,她身边的丫鬟气急,一直骂着高家人。

其实姜妤她自己不太在乎这种事情,她相信爹娘不会让她嫁去高家,只要不嫁给自己厌恶的人,能报官洗清这污蔑,就算事后纵然还有些嚼舌根的,她也不太在乎,若真是爱她之人,必定不会在意这些风言风语,何况她还年幼,也不急着嫁人,想多陪爹娘两年,两三年后,谁还能记得这事儿。

许氏叹气道:“快莫要说傻话,这事情你爹爹去处理了,你这段日子好好呆在家中,不要到处跑着玩,知道了吗?”

姜妤难得乖巧下来,点点头道,“娘,我都知道,你可也快点好起来,我根本不在乎,等那姓高的被抓起来,过些日子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娘,大姐姐,你们都别担心。”她又担忧的跟姜婳道:“大姐姐,你都瘦了。”

“姐姐没事。”姜婳见小妤儿没甚负担,心里也好受些。

有着母亲和小妤儿的陪伴,姜婳心态缓了些,等到天色暗下,她留给许氏一小瓶的清心丸,嘱咐每日服用一颗,才回了燕府。

燕屼这几日都回府挺早,知晓婳婳心有郁气,两人用过晚膳他都会多陪陪她。

今日厨房做的都是姜婳爱吃的菜,她这几日胃口不好,燕屼也心疼,让她多吃些。

姜婳心情好了些,听着夫君如玉石般的温言声,她想起两人才成亲之际,用膳时她寻他说话,他总是冷清清的道食不言寝不语。

现在哪儿还有半分当初清冷的模样。

今日难得多用了些饭,漱口后,燕屼陪着她去小桃林散散步。

微风徐徐,姜婳心情舒畅了些,也肯跟夫君多说些话。

如此七八日过去已到五月中旬,姜清禄和燕屼的人已去苏州半月,也不知事情解决的如何。

姜清禄并未给京城递信,姜婳心里忐忑不安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两日京城忽然传起别的闲话来。

这闲话正与姜婳有关。

第158章

一开始姜婳是不知道这些闲话的。

她惦记小妤儿的事情, 除姜宅,不曾去过别的地方, 也未接帖参加各种宴会, 好久都不曾和几个闺中密友小聚。

这日晌午她小憩起来, 正想喊丫鬟们进来伺候着,听见外面翡翠压的低低的声音,“梨花,可把东西烧掉了?”

梨花小声道:“翡翠姐姐放心,我拿去厨房已经烧掉了, 不会让大奶奶瞧见的。”

姜婳微微蹙眉, 摇动床头的铃铛, 外面廊庑下守着的翡翠和梨花立刻推门进来,绕过屏风见姜婳靠在软枕上,翡翠急忙上前道:“大奶奶, 您醒了?梨花, 出去把热水帕子端进来。”说着从金丝香木架上取下那件淡紫色百蝶穿花纹的刻丝褙子, “大奶奶, 奴才先伺候您起来。”

姜婳问道:“方才你们在外面说的,烧掉了什么?”

“奴, 奴婢没说什么。”翡翠一僵, 脸色惶恐起来,她没想到和梨花在廊庑下说的悄悄话会被大奶奶听见, 想起大人嘱咐这几日外面的闲话万不可让大奶奶听见的。

姜婳淡声道:“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到底烧掉了什么?”

翡翠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正巧梨花端着铜盆和帕子进来, 姜婳问她,“梨花,你方才去书房烧掉的是什么?”

梨花被这话吓的砰的一声手中的铜盆掉落在地,水花溅落一地,隔壁几个丫鬟听见动静匆匆过来,珍珠进来见地面狼藉,翡翠和梨花脸色惨白,珍珠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般莽撞,惊着大奶奶怎么办?”又走到床前道:“大奶奶,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姜婳指了指翡翠手中的褙子,珍珠接过,正想帮主子穿上,姜婳已经扯过她手中的褙子披在身上,趿拉着绣鞋下了地,走到窗牖前站定,轻声道:“珍珠,翡翠,你们是跟我最久的,年幼时就进了姜家,我对你们是最信任的,或许是有人授意过你们什么,可你们要记住,我不希望你们有事情瞒着我,哪怕用意是好的。”

如若没有夫君的授意,她们不会如此。

应该是有关她的事情吧,不然夫君不会让瞒着。

至于被丫鬟们烧掉的,无非就是外面宴请她的帖子,不敢让她出门应酬,怕是有什么关于她的闲话吧?

她这几日也未曾去姜家,不然怕早就听说了。

如果真是关于她的事情,娘和小妤儿肯定是难受吧。

“你们瞒着我也是没用的,我回姜家一趟就什么都能知道了。”

珍珠跪下,也不敢再瞒着,“梨花烧掉的是潘家二奶奶递来的帖子,潘二奶奶是想来府中探望大奶奶您的,只是大人不允许,奴婢们就拒了。这几日外面有些闲言闲语,大人说他会解决的,让大奶奶不必忧心,也叫奴婢们不要惊扰了您。”

“到底是什么?”姜婳问道。

珍珠犹豫再三,一屋子丫鬟噤若寒蝉,都不肯吭声。

珍珠到底是不敢瞒着了,低声道:“外面有人嚼舌根大奶奶不能生,还,还拦着大人纳妾。”其实那些话传来传去变得更加难听,说大奶奶心胸狭窄,善妒,不过一个商户女,早该就休掉。

她们这些丫鬟都知道大人对大奶奶的感情,她更是清楚大奶奶为何不能怀上,当初大奶奶试药救父,这些年一直用药温补身子,奈何还是没有养好身子。

有一瞬间。

姜婳一口气生生提不上来,脑子嗡嗡作响,耳边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好半晌后,她垂下头,耳边的青丝顺着脸颊垂落下来,脸上没有半分血色。

丫鬟们听见她低低的声音,“我知晓了,你们都下去吧。”

翡翠担忧道:“大奶奶…”

“全都出去!”

丫鬟们不敢多言,珍珠示意大家退下去。

等人离开,姜婳失魂落魄的走到贵妃榻旁,柔滑的褙子从她身上滑落都不自知,她身子隐隐发抖,手指轻颤,她慢慢在贵妃榻上坐下,曲起双腿,将额头埋在双腿之上,低低的哭泣声传开。

这些年,她忙着对付上辈子的仇敌,忙着护家人。

再难过的时候她也未哭泣过。

现在却为什么哭了起来。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至于这种闲话是怎么开始传的满京城都是,她亦不想得知。

那怎么是闲话呢,那是真话。

她的确不能生孩子,也不想让他纳妾。

她与燕屼,或许真的很难走到最后吧。

毕竟从一开始,她只是想要利用他。

现在这个结果,指不定就是报应了。

脑中思绪纷杂,乱成一团。

她胡思乱想着,何时睡下都不得知,就这样躺在曲身躺在贵妃榻上。

丫鬟们守在廊庑下,没人敢进来。

珍珠又急又怒,忍不住责骂翡翠,“你们怎么做事的,让大奶奶把话都给听了去。”

翡翠都要哭了,“珍珠姐姐,我,我错了。”她没想到廊庑下说的悄悄话都能被大奶奶听见。

梨花也吓的不轻。

酉时过,燕屼从大理寺回来,见丫鬟们守在庭院里,心知出了事,过去问道,“可是大奶奶知道了?”

珍珠点头道:“大人,大奶奶已经知道外面的传言了。”

“下去领罚吧。”他的声音清冷下去。

珍珠不敢多言,领着几个丫鬟下去领罚。

燕屼推门进屋就见到婳婳穿着中衣蜷曲在贵妃榻上,他捡起地上的褙子,走到榻旁,把褙子盖在她身上,半蹲下身子,伸手抚她的脸庞,柔软的脸庞还透着湿意,双目紧闭,眼皮微微有些红肿,长而密的睫毛湿漉漉的,可怜极了。

他把人抱在怀中,低头亲吻她的脸颊眼皮嘴唇。

姜婳惊醒过来,察觉出熟悉的怀抱,她伸手抱住他的颈,埋在他怀中。

“婳婳。”燕屼的声音透着沙哑,“对不起,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

他把人抱在宽大的椅上坐下,亲亲她的额头继续道:“我已经再查这谣言是从何处传出来的,京城里头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个的。”总要有个开头的人。

姜婳不肯抬头,埋在他怀中哑声道:“找出来又能如何,他们说的难道不是实话?我的确不能生。”她停顿了下,终于慢慢抬头,一双眸子湿漉漉的,嗡了嗡唇,到底还是说出了口,“你若实在想要孩子,纳妾就是,就算当初说是你入赘姜家,可如今我们都清楚,你,你…”

眼看着他脸上表情成了震怒,她咬咬牙,还是把那句话说出了口,“你你现在是大理寺卿,朝廷三品官员,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想要多少孩…唔,唔…”

燕屼实在听不下去,捧起她的脸颊低头堵住她的嘴巴。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他的舌头抵开她的牙齿,含住她的舌。

她被迫仰着头,承受着这个强势的吻。

没了平日的温柔,他吮着她的舌根,带着些惩罚的意味。

姜婳呜呜了两声,眼角浸出泪花。

直到她承受不住瘫软在他怀中,燕屼把人放开,带着薄茧的大掌摩挲着她柔软的脸颊慢慢说道:“当初是你求到我面前要成亲的,这辈子你就不用有别的想法,你只能是我的妻子。这辈子我不会另娶,不会纳妾,更加不会让别的女子有孩子,我的孩子只能你生下来,你若生不出,不要也罢,我不太在乎有没有孩子。”

他只在乎有没有她。

感情一旦太过头,总会有些偏执的。

姜婳屏着气,有些难受,也有些想哭。

方才她的话只是负气说的,她知道这些不是她的错,可是她太难受了,难受到说出这些话想让他也心痛。

见她垂着头,燕屼握住她的手亲吻她的手背,“婳婳,不要多想了,正飞让人送了口信回来,五妹的事情差不多解决了,再有几日他们就要回来,这几日不要见客,不要出门应酬,在家好好休息,等我把事情查清楚,可好?”

姜婳轻轻点头。

饶是如此,姜婳依旧心情低落,用过晚膳后,燕屼不急着去书房翻看卷宗,牵着她去庭院里散步,月明星稀时,两人回屋。等她梳洗好,他抱着她躺下哄她睡下才又去书房处理公务。

这样过了两日,燕屼都是早早的从大理寺回来陪伴她。

可姜婳精神总不太好,蔫蔫的,白日里夫君去大理寺,她就捧着卷书靠在榻上,从早坐到晚上。

那一卷书,一页都未曾翻过。

等到夫君回来。

她勉强精神一些。

如此过了两日,这天白日里燕屼去大理寺,姜婳在书房看书,她也是勉勉强强才读进去一些东西。

正发呆着,珍珠在书房外低声道:“大奶奶,潘家二奶奶求见。”

前些日子潘家二奶奶苏氏还有肃毅侯府家的大奶奶郁氏都有送请帖想见姜婳。

因燕屼不同意,丫鬟们也不敢私自告诉姜婳。

经过前两日的事情,珍珠这些事情都不敢再瞒着大奶奶,因此今日潘二奶奶递帖子想上门拜访大奶奶她也直接过来通传了。

姜婳一怔,想着好些日子没见到几位好友,有她们一块聊着也好些,不由道:“快些把人请进来吧。”

第159章

珍珠去把人迎进来, 姜婳则让丫鬟们备了茶水点心,又换了身衣裳。

珍珠领着人朝着正院而去, 跟潘家二奶奶解释了这几日府中的情况, “大奶奶身体不舒服, 外面闲话还越传越过分,府中焦头烂额,大人担忧大奶奶知晓外面的传言,怕她更难受,这几日府中都闭门谢客, 不过大奶奶到底还是知晓了, 这几日精神不太好了。”

苏云溪担忧道:“我就是怕婳婳听到外面的谣言心里不舒服, 想来陪陪她,郁姐姐曹姐姐也打算来府中探望的。”

珍珠道:“多谢几位少奶奶惦记,大奶奶听闻您来看她, 还是很开心的。”

珍珠把人领到房里。

姜婳与苏云溪关系很好, 也不拘束, 待在房里还自在些, 两人脱了绣鞋靠在榻上。

苏云溪见好友瘦了不少,皮肤越发的白, 没有半分血色, 她心疼道:“怎么不好好吃饭,瞧瞧你这脸色, 一点血色都没, 瞧着怪可怜的。再说了, 那些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十天半月就过去了,你在乎那些做什么,只要你家夫君待你好不就成了。”

姜婳幽幽道:“我也知道,就是心里难受,你跟郁姐姐曹姐姐她们要是得空,多来陪陪我,有人陪我说会儿话心里也舒服些。”

“那是自然的。”苏云溪笑道,“你还不知道吧,曹姐姐前几日又生了个儿子,可把她婆婆乐坏了,这一连就是两个大胖孙子。要说我,你也别操心,一切顺其自然,指不定明年你也就生了,生孩子这种事情不能急,顺其自然,反正呢,我始终觉得你是个有福的。”

之前曹宜兰只生了个闺女,她婆婆勇毅侯心里不乐意,还打算往她房中塞人,幸好曹宜兰夫君疼爱,不肯纳妾,这几年她肚子也争取,连续生下两个男娃,可把勇毅侯夫人高兴坏了,也不往儿子儿媳房里塞人了,整日乐呵呵的哄孙子。

当然了,曹宜兰这个婆婆勇毅侯夫人相比郁婧的婆婆肃毅侯夫人,那真是好的没话说。

婧婧也是两人闺友,当初被损了清白嫁到肃毅侯府里,她公婆都是人面兽心的玩意儿,她那婆婆还想伙同姜映秋毁姜婳清白勒索钱财。幸好姜婳曾帮着试药,对一些药物免疫,这才没有被她们得逞。

想起郁婧,也有些日子没见到,姜婳问道:“郁姐姐最近如何了?”前两年郁婧实在受不了,使了些心眼让人撞见肃毅侯与扬州瘦马厮混,吓得肃毅侯当场就半身不遂瘫了,至此她那婆婆也没功夫欺负她。

说起郁婧,苏云溪笑道:“郁姐姐最近也不错,她婆婆肃毅侯夫人对肃毅侯恨之入骨,却又不敢真的弄死肃毅侯,不然爵位就要落在郁姐姐相公身上,她哪儿舍得把侯爵夫人的位置让给郁姐姐。大概是造了报应,前段日子生了病,病的不轻,还想着折腾郁姐姐呢,让郁姐姐在她房里伺候,郁姐姐没搭理她。”她说着凑到姜婳耳边低声道:“郎中给瞧过,说是肃毅侯夫人怕是熬不过这个夏天,说个不怕天打雷劈的话,肃毅侯夫人要是去了,郁姐姐的日子也能舒坦些。”

就连姜婳也忍不住跟着点头:“郁姐姐的日子也算苦尽甘来,只盼着她能好好的。”

“与姐姐也是想开了,等她那双公婆都去了,她守着孩子安稳的过日子,把孩子教导好。”苏云溪说着叹了口气,“我曾与郁姐姐闲聊过,她说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被夏文骥当街搂抱后嫁给了她,她当初是破罐子破摔,可是这些年,她对夏文骥没有半分感情。她其实非常的痛恨夏文骥。”

哪怕夏文骥是真心喜欢郁婧。

可对郁婧来说,这种喜欢是让她恶心的。

所以她这辈子对不可能对夏文骥动心,哪怕他维护她,爱护她。

姜婳听闻这些话,心底发苦。

郁姐姐就算当初没有嫁给夏文骥,真的嫁给所爱之人,结果怕也不尽人意。

寡妇再嫁属正常,可一个大姑娘被人当街搂抱却算清白全毁。

如若不肯屈服,以后嫁给所爱之人,外人会道:‘不清不白的女子你也敢娶,不知道这女子当众与男子搂搂抱抱,不要脸。’这种闲话会跟着她一辈子。

可若她嫁毁她清白之人,旁人依旧会说,真真是可怜呀。

总归到底,怎么做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