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想!

“你放开我。”

“骗人。”裴明榛低笑的声音响在耳畔,“你想的。你想我这样亲你,你也想这样亲我,你看……”

他吮了下阮苓苓的唇。

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是被撩拨的下意识反应,阮苓苓回应了。

裴明榛眼神更深:“阮阮是个小骗子,明明想我,却不承认。”

阮苓苓:……

不我不是我没有你冷静点啊大佬!

“你想我对你做更多。”

随着一句话,裴明榛的唇又压了过来。

“阮阮好狠的心,这么多天都不见我……”

随着亲吻,别处也开始蠢蠢欲动。

阮苓苓忍无可忍,用了点力,咬了他。

“嘶……”

这回裴明榛会疼了,也放开了她。

感觉到腰间的手停下了,阮苓苓闭着眼:“清醒了么?”

裴明榛长长叹气:“你对我总是这般绝情。”

大约那个劲过去了,他再想,也能控制住自己,真的只抱住,任自己身体热的发疼,也没多动,只不过,不愿意放开她。

“你可知道,这些天,我要在心里一遍遍念你的名字,才能坚持下来。”

阮苓苓羞的脸通红:“不,不不要说这样的话啊……”

“看到吃的东西,会想阮阮有没有吃过,现在饿不饿;看到街边小东西,想买给阮阮,想着我的阮阮会是怎样表情,会惊喜么,会拽着我的袖角软软乖乖叫表哥么;看到一本书,会想讲给阮阮听……”

“我这辈子,做什么都硬气,只有面对你的时候,时时低头,还甘之如饴。”

“你就不能疼疼我,嗯?”

阮苓苓眼眶雾雾的,有些酸,也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裴明榛。

她知道裴明榛想干什么坏事,她也不是特别拒绝,但是不行,不能在这个时间,不能在这个地点,明明已经是恋人了……想想就很心疼。

“你还是回去吧,眼下我们离得近了,想见就能见到的,好不好?”她小小声哄。

裴明榛仍然不愿意放开她:“那你今晚要梦到我,嗯?”

阮苓苓还想说几句,突然听到院外有动静,立刻绷紧了弦:“你快走啊,别废话!”

裴明榛却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声音一如既往的慵懒:“不要。”

阮苓苓就急了:“你走不走?”

裴明榛干脆委屈的把头埋在她肩上:“阮阮凶我。”

阮苓苓:……

大佬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吗!能不能别这么幼稚!这种时候情趣并不好玩啊!

“你再不走,我,我不嫁给你了!”

说不出更狠的话威胁,阮苓苓最后咬着唇蹦出了这句。

裴明榛放开小姑娘,看着小姑娘大大眼睛里的雾气,知道是真把人给惹急了。

“好,我听你的话。”

他叹了口气就要转身,当然,转身前最后一个动作,仍然揉着阮苓苓的手腕,各种恋恋不舍。

阮苓苓气的甩开了他的手,大步往庑廊方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哼,爱走不走,她还不管了呢!

裴明榛无奈的笑笑,转身借着树干的力,跳上了墙头。

君子优雅,坐卧有态,谁能想到引外人称道,礼仪规范的未来首辅大人,爬墙的姿势竟然也这么熟练呢!

阮苓苓恨这个时代没有照相机,否则一定要让大佬崩一把人设,好好尝尝被键盘党喷的滋味。

接下来的日子,松涛轩整个院子依旧和狗子斗智斗勇,每天过的水深火热,长随向英的发际线明显升高,裴明榛一边吓唬狗子,一边忍不住往阮苓苓院子的方向跑,实在受不了,就制造些动静,跳墙过去狠狠抱一抱小姑娘,亲小姑娘两口。

仿佛不管外边大火滔天,还是洪暴漫延,有多少糟心事,只要怀里抱着小姑娘,小姑娘乖乖任他亲两口,他就能恢复所有力量和勇气,跟整个世界战斗。

日子绵长又充满甜蜜,像腊月二十三的糖瓜,粘粘的,甜甜的。

这年春节,阮苓苓过的忙碌充实,又充满思念,对裴明榛的思念。除夕夜,在裴明榛再一次悄悄越过墙头,偷偷亲她时,她没有特别狠的拒绝,让这男人占了好大的便宜。

到了杏花开的时候,阮苓苓再一次生辰,收到了各种各样,来自不同人的礼物,裴家也迎了新妇进门。

方氏这一天很开心,呼朋引伴,长袖善舞,满场游走一点都不累,笑了大半天脸也不僵,被各位夫人拉着聊天恭维时,各种谦虚谦逊,回应的话术妙极,满身满脸都是另类的骄傲。

她还指挥阮苓苓做事。

阮苓苓一点也不介意,她现在是表姑娘,有些不太好插手,到了秋天就会是裴明榛的妻子,裴家一切她都正正当当有资格管,方氏以为她面薄,不好意思,她却要谢谢方氏给的机会。

可惜不管怎么忙,晚上还是要回家的,回隔壁的别院。现在她并不方便在裴家留宿。

离开前,她禀着礼节,去看了一眼新妇,她要叫一声二表嫂的陇青梅。

陇青梅她以前就见过,是富贵大气的长相,脸有点方,长眉大眼,气质很好,称得上漂亮,今日成亲,她应该一脸喜气,或者带着新妇独有的羞涩,可阮苓苓进了房间见到人,发现没有。

陇青梅已经洗了脸,去了妆,身上的大衣服也脱了,不见半点喜气与羞涩,只眼神很深邃,看不透在想什么。

“二表嫂好,”阮苓苓微微笑着,将带来的吃食放在桌上,“担心二表嫂会饿,随便准备了些东西,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和二表嫂的胃口。”

陇青梅声音很有些冷淡:“不用了,我也吃不下。”

她不承情。

可能是真不饿,也可能单纯就是不想吃,不想吃她阮苓苓送的东西。

总之不是友善态度,就是明晃晃的下你面子。

阮苓苓也没生气。她懂,毕竟将来大家是妯娌,立场不一样,利益不一样,陇青梅不可能把她当朋友,态度差一些太正常,她自己也是很挑剔的,不是什么人都会交朋友的。

“那二嫂好好歇一歇,我看外头大家都护着二表哥呢,并不会叫他喝得很醉。”

陇青梅笑了一声。

阮苓苓敏锐的察觉到,这个笑并不愉悦,陇青梅眼底有一些别的东西……似乎是嫌弃?

嫌弃二表哥裴明伦,还是嫌弃说这话的她?

阮苓苓觉得实在没意思,就想走了:“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有二舅母在,谁也不会随便挑理,二表嫂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叫人。”

“且慢。”

陇青梅叫住了她:“阮苓苓,你今日是表妹,叫我一声表嫂,将来嫁给裴明榛,我却要唤你一声大嫂。”

阮苓苓有点迷。

所以是因为这个身份问题……不爽的?

陇青梅捧着茶盏,笑容很有些轻浅讽刺:“可见这世上什么东西都是虚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能说得清?”

阮苓苓:“二表嫂的意思是——”

陇青梅眼梢微抬,笑容就有些恶意了:“我不似你天真,娘家消息门路也多,那么巧就听到过一件事,料你应该不知道,就想说出来给你长长心。”

“裴明榛少年时有过一个相好,还曾论过婚嫁,那姑娘对他一往情深,至今仍等着他过去提亲——”

“这件事,表妹你怎么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你瞅啥,恶龙咆哮和木木大大的地雷!!~\(≧▽≦)/~

第90章 压不住的新妇

陇青梅一句话,让整个房间瞬间沉寂。

太狠了。

打击太精准。

这般突如其来,阮苓苓根本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情绪。

裴明榛有前任?别人还在等着他娶她?

是了……光她知道的,就有个豆豆不是么?至今为止她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裴明榛身边干净的连片衣角都找不到,她一度怀疑是自己的错觉,根本没有这个人,也没有这段情,是她没看原着所以才有了错觉。

她自信与裴明榛两情相悦,根本插不下第三个人,她们的感情并不存在危机,可陇青梅这么说——

阮苓苓一瞬间特别生气,心里酸涩又难受。

陇青梅当然看到了,唇角扬起,很是满意:“原来表妹并不像外边说的那么乖巧懂事,不争不怒,也是有脾气的。”

她随手将茶盏放到桌上:“这两个人的□□,动心了,你就输了。”

阮苓苓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手指,逼自己回神。

“我猜——你很想去问他,但你不敢,”陇青梅话音拉长,眸底闪着细碎的光,“因为男人惯是会说谎的,你的大表哥,给出的答案很可能是忘了。到底是真忘还是假忘,他心里知道,你却分不出来,所以问了没意思,无非是自添烦恼,不如不问。”

这个陇青梅,似乎很擅长攻心。

阮苓苓提醒自己警惕,最初的震惊过后,已经能控制自己情绪,慢慢的笑了。

笑得轻松随意,仿佛刚刚听到的是什么笑话。笑自己多心在意,也笑对方不自量力。

“二表嫂这般有切肤之痛,看来也是心里有人了,怎么,这人不是我二表哥?”

陇青梅脸色骤变:“表妹这话——”

“二表嫂听不懂?”阮苓苓很淡定,“我倒瞧着二表嫂心里像装着事呢,今日大婚,也不见半点喜气。”

陇青梅沉默半晌,突然笑了:“你倒是个聪明人,跟外边说的不一样。”

阮苓苓微笑:“二表嫂谬赞。”

房间再次陷入沉默,二人谁都没开口,谁也没有动。

良久,陇青梅才又笑了,眸底全是意味深长:“大家都是一样的人,表妹何必如此伤人?”

这是承认了。

这么快就认了?是聪明人不想要烂烂的遮羞布,还是营造气氛想要以退为进?

阮苓苓心底快速思量,嘴里半点口风不漏:“二表嫂这话不对。我和大表哥两情相悦,他的过往如何我并不全部清楚,但他未来的每一步,我都会参与。我同二表嫂并不一样,二表嫂的期许,大概要成空想了。”

这话就差直接说,你非要叹可怜,抱歉,我不奉陪,这家里只有你一个可怜人。

陇青梅捏着帕子的手攥紧:“表妹小小年纪,说话这般不留情,就不怕将来打脸?”

阮苓苓笑了一声,觉得再留下去也没意思了,缓缓站起身:“这过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二表嫂,我祝你新婚快乐,以后的日子……慢慢享受。”

在陇青梅并不怎么爽快的脸色中,她优雅的转身告辞。

阮苓苓出来的硬气,心里却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陇青梅的表现很奇怪,有没有什么更深的目的不好说,但刚刚对话的意思很明白。她嫁过来的不开心,非常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能让她找到点优越感爽到更好,而家中这个被蒙在鼓里,看起来感情很甜蜜,她又恰好知道一点东西的表妹……简直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不开心,便要别人也不开心,别人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阮苓苓看的很透,刚才要是不怼回去,显得自己硬气不好欺负,以后这样的事就多了,陇青梅怕是逮到点机会就会这样欺负她!

走出院子,阮苓苓深深呼吸。

爱情总是会制造很多磨难,所有人都一样,不可能从不现出半点问题。她不怕陇青梅挑唆,也不惧前方任何困难,这件事初初听说,紧张难免,但她了解裴明榛。

这个人很难靠近,很难暖,他似乎无意识间就在推开别人,隔离自我,跟他产生缘分真的很难很难,若非最初的歪打正着,她们很难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个男人根本不会靠近她,了解她,更别说喜欢上,爱上,在信纸里释放所有无处安放的热情……

他小气又吝啬,绝不会一脚踏多船,也不屑于做这种事。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他的喜欢,绝对是唯一。或许日子长了,世易时移,人心会变,但现在,此刻,阮苓苓不信裴明榛心里有别人。

过去的事,裴明榛没准还真忘记了,她过于在意还真是自寻烦恼。

阮苓苓想,这个‘以前的人’,一定离的很远,根本够不着,不会到京城来找裴明榛,没准已经翻篇,不然陇青梅直接把人送过来,把事挑出来,当面打脸岂不更爽?只这样言语挑唆,是不是意味这件事根本没有办法做成,只能这样暗搓搓攻心?

想清楚,阮苓苓就淡定了。

裴明榛好不容易表了白,和她定了亲,正是一段感情最美好的时候,这男人最近又实在太忙,没工夫分心,她就想,先容你几天,等以后有空闲……哼。

审不死你!

第二天,新妇认亲。

阮苓苓作为表妹,自然一大早又得过来,不好缺席。

裴家正厅,裴文信和方氏作为父母肯定是要到场的,亲近族人女眷是来齐了的,男人就没办法了,当官的读书的行商的各有各自的事,不可能来齐,比如裴明榛,做为关系非常近的大哥,也因公务政事,没有来。

“咱们裴家能得这样一个好媳妇,二弟妹可是好福气……”

“可不是,二嫂这福气谁能比得?就是当年出嫁,方家的嫁妆也是头一份,这福气啊还多,都在后头呢……”

“这成家立业,陇家姑娘是个好的,以后伦哥儿定也会争气……”

妇人们坐在一起就是聊家常,因裴家嫡枝在族内发展最为出色,方氏现在又掌着中馈,大家自然都捧着她说话。

阮苓苓安静坐在一侧,听着这些夫人们的商业互吹,竟然也慢慢习惯了。

坐了一会儿,外头丫鬟来报,新人来了。

帘子挑开,阮苓苓远远的看到了裴明伦和陇青梅。

新妇穿着红裙,装扮一新,看起来喜气洋洋,本人脸色却非常平静,健步如飞,身体上没有任何不舒服的表现。新郎脸色略有些苍白,或者说不悦,除了一身不错的衣裳,同样没什么表情,亦没有喜气。二人之间气氛很有些冷淡,没有一般新婚夫妇的亲密与羞涩,明明是并肩走的,中间却似乎能再插一个人。

阮苓苓可不是什么没见识的闺中小姑娘,看两眼,再仔细观察,很容易就能得出一个结论——

这对新人,并没有圆房。

她下意识看向坐在首座上的方氏。果然,方氏脸上笑容微微僵住。

阮苓苓突然想起,好像从刚才开始,方氏就没怎么说话。这并不符合她的性格,昨日娶妇,一堆人恭贺,她各种谦虚话说的要多好听有多好听,今天大家仍然恭贺吹捧,她却……似乎有意避退。

这是知道这件事了?

一般婆婆对儿子房里的事都很关注,又人老成精,都是过来人,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然而即便如此,不管方氏心里怎么想,愤怒还是生气,今天这种日子都不可能出错。

“瞧瞧瞧瞧,这小两口还真是般配呢。”

她假笑着调侃,她身边妈妈立刻凑趣:“可不是?新婚燕尔自是羞涩甜蜜,以后日子还长,这开枝散叶……将来夫人有的是福享呢!今天这杯媳妇茶,吃的不亏!”

这么一打趣,厅内气氛更加活泼,就好像新人不管做什么都是要体贴祝福的,就算有什么错处,也是因为太过羞涩,不够熟练。

新婚夫妇再没什么表情没有亲热,厅里众人也不会挑剔。

照规矩严肃板正的行过礼,新人开始敬茶。

两个人出身都不算差,规矩礼仪是学到骨子里的,动作相当规范,本没什么问题,但陇青梅给二老爷裴文信敬茶时,茶翻了。

洒了裴文信一身不说,茶盏落地还碎了,发出好大的声响。

茶水并不烫,只是湿了下襟怎么都不雅,而且不吉利,裴文信当即就不高兴了:“怎么回事?眼睛不会看么!”

陇青梅眉梢一跳,竟笑了:“可不是,我这双眼睛要是有用,怎么会今天跪在这里敬茶。”

就差直说自己眼瞎了才会嫁过来。

裴明伦更不喜欢听,当即绷起脸,目光不善的盯着她:“你能不能别闹了?我什么都依你了,你还想怎样,连我父亲都敢不敬?”

陇青梅笑容更放肆:“所以怪我喽?是我没长眼还是你没长眼?”

她的手放在衣角,顿时让这话有了两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