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山怒气腾腾几步上前:“还能是哪儿,就是他们。”他一脸怒气腾腾,倒打一耙:“我回来就见家里乱得一团糟,而招儿在咱家翻箱倒柜。”

杨氏下意识就觉得不可能,可薛青山总不至于说谎。至于招儿早就呆住了,没想到薛青山竟能这么无耻。

她再一次为薛青山的无耻感到震惊,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能无耻成这样!

而薛庭儴则是冷笑了起来,并不意外薛青山会是这种反应。因为在他心目中,薛青山从来就不是个好东西。

“大伯,你说话要凭良心,什么叫我在你家里翻箱倒柜,到底是谁翻箱倒柜被黑子当成贼咬了,我们才发现你一个人独自提前回来了。”

“是谁当家贼谁心里清楚,若不是抓了你现行,我至于跟你吵起来!”

薛俊才跟在杨氏后面就进来了,一直在旁边看着,心里充满了痛苦。他心里约莫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可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急道:“爹,你别乱说,招儿姐怎么可能当贼!”

薛青山呸了一口:“知人知面不知心,贼是当着面就能看出来。”他又去瞪薛俊才,骂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老子说的话都不信,难道我能冤枉她不成?!”

说成这样,杨氏自然也就相信了,骂道:“好你个臭丫头,好的不学,竟学起做贼了。偷东西偷到老娘屋里来了,看我怎么……”

“娘,你做甚,招儿姐不可能是贼,你别听爹乱说!”薛俊才拦道。

“什么叫我乱说……”

屋里乱成一团糟,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老大家的,这是咋了?你们闹腾什么?”竟是薛老爷子回来了。

不光他,还有赵氏,两人一进院子门就听大房屋里的吵嚷声。

随着话音,薛老爷子掀了门帘子进来,诧异地看着众人。

“爹,你来的正好,招儿这丫头当贼,竟然偷到我大房屋里来了,还把家里弄得一团糟。”

“招儿……”

招儿的脸都气白了,觉得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她扬了扬手里的荷包,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整件事本来就是大伯鬼鬼祟祟的一个人回来,被黑子当成给贼咬了,我和庭儴才听到动静过来,就见大伯手里拿的这个。若是我没弄错,这荷包是俊才的吧,这荷包里装的银子也是我给俊才的,我至于再给偷回去?与其这样,我不如当初就不给。”

薛庭儴冷笑地看着几人,又对薛老爷子道:“爷,我给招儿做证。黑子你是知道的,从不乱叫,也不乱咬人,可今儿偏偏出了奇,就把大伯给咬了。”

这倒是实话,黑子这狗打小就和别人家不一样,别家的狗都是人到门前就开始吠,而它打小就不叫。以前还只当是只哑巴狗,赵氏不止一次嫌弃招儿抱了只哑巴狗回来,与其浪费粮食还不如扔了,后来才知道人家不是不会叫,而是不屑叫。

那是一年农忙时,村里进了贼,还是团伙作案的贼,趁着家家户户都在地里忙着,挨着每家偷东西。

他们很有经验,进村就开始药狗,所以就这么一直无声无息偷到薛家。黑子当时就在家里,可它一直没吭气,这伙人还觉得奇怪,怎么这家没养狗。

只可惜扭脸就笑不出来了,他们被一群狗被围住了。却是黑子趁他们不注意从后面跑出家门,号召了一群小伙伴。

当时,犬吠震天,这些人想跑都没跑掉。也是才发现乡下的土狗竟然这么凶,扑上来就是一口肉。有村民听到动静跑回来,当场就把这群被咬得遍体鳞伤的贼拿下了。

从那以后,村里人才知道黑子不是条哑巴狗,人家就是懒得叫。

咬人的狗不叫,这不是老话吗。

看着薛青山被咬破了的裤腿儿,薛老爷子的脸当即变得难看至极。

杨氏不敢置信地看着丈夫,嗷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她扑上去打薛青山,一面哭道:“薛青山,你个黑心烂肺的王八蛋,你偷我的银子也就算了,你竟然偷俊才的。那是你儿子熬了那么些天,眼睛都熬红了,几天都端不起碗,才换来的。我都没脸拿儿子赚的钱,你怎么有脸。”

“你干什么,够了没,你这个泼妇……”薛青山慌乱地躲。

赵氏也愣住了,换成以前她怎么也要护着大儿子,可看着大孙子红了的眼,她竟什么话都不出口。

“你真是疯了,疯了!”薛老爷子连连跺脚叹道。

“上次你骗我说要给儿子找学馆,从我这儿拿了近十两银子。闹到最后,你却让庭子帮忙说情,让俊才去清远。后来清远没去成,学馆也没找到,银子却没了,后来我唯一的压箱底,攒了十几年的银子也都给你了。你跟我说,钱呢,钱上哪儿了?”

“什么钱上哪儿了,钱都花了。”

“那你花去了哪儿,还有你管爹要的那银子呢?说是开年给俊才交束脩,别跟我说,你也给花了。”

这还用说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若不然何必冒着险来偷拿儿子的银子。

“你这个王八蛋,你连儿子的束脩给花了……”

“俊才那儿不是有银子。”

“若是没有呢?若是没有怎么办?”

杨氏可不傻,正确来说她比很多妇人都聪明,束脩是先要走的,后来才有薛俊才赚钱的事,若是没有后面赚的这笔银子,是不是薛俊才明年就不用去学馆了,毕竟如今大房和老两口手里可都被榨干了。

薛青山被问烦了,也被打烦了,一把将杨氏搡开:“哪有那么多如果!”

杨氏没有防备,摔倒在地。

薛俊才忙跑了过去,将杨氏扶了起来,红着眼睛道:“爹,你到底想干啥!”

薛老爷子被气得浑身直抖,抽出腰间的烟锅儿就打了上去:“老大,老大,你真是糊涂,你……”

“行了,老头子,你别打了,若是打坏了咋办?”赵氏在前面。

“打坏了就去死,他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又跟哪个女人鬼混在了一起,钱都拿去给别人花了?!”所以若说谁最了解某个人,当然非他的枕边人莫属。杨氏越说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从地上爬起来,抓着薛青山就不丢:“你跟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又在外头养女人了?”

闻言,薛老爷子也顾不得骂了,忙道:“老大媳妇,你说事归说事,可别说这种话,老大不是这种人。老大跟你这么多年夫妻,什么时候在外面不规矩过。”

赵氏也在旁边骂杨氏:“你这个糊涂东西,竟然这么说你男人,这么说他你能畅快。”

杨氏的眼光闪了闪,目光竟往招儿和薛庭儴那里移了过去,可很快就宛如针扎似的收回,又道:“反正我不管,今儿这事你不跟我说说清楚,咱们的日子就别过了。”

“说清楚,说什么清楚!你烦不烦!”薛青山一把将杨氏从身上拽下来,竟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薛老爷子叫都没叫住。

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之后招儿和薛庭儴回了屋,东厢那边一片死寂。倒是正房那里,赵氏唉声叹气的,站在院子里都能听见。

招儿叹了口气:“你说大伯拿俊才银子,是不是打算给那薛寡妇?”

薛庭儴还在想杨氏的那个眼神,为什么杨氏说薛青山在外面有女人,竟下意识看他和招儿,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联系?还是薛俊才已经把薛寡妇的事告诉了杨氏,杨氏怕他们说出来,才会如此。

可紧接着薛庭儴就知是不可能,且不提薛俊才根本不知道那日他和招儿跟在后面。以他的目光去看,薛俊才根本没把这事告诉杨氏,大抵也是怕这事闹开,父母都难以自处。

既然薛俊才没说,杨氏自然也不知道,可她为什么是那种眼神?

直到招儿又问了他一遍,薛庭儴才回过神来,道:“这不是明摆着的,还有什么好问的。”

“可他怎么有脸?”招儿每每想到薛青山做的一切,都有一种不可思议感。

“人和人的想法是不同的。”

“那你说这事咱们就一直瞒着不说?我总觉得大伯母有点可怜,丈夫和寡妇偷情厮混,知道的人都瞒着她,其中还包括她自己的亲儿子。”

“行了,你操心她做甚。薛俊才不说,自然有他的想法,他当人儿子的,哪能说亲爹的不是,还是这种事。再说,就算知道又怎么样?闹一场?人的心回不来,闹多少场都没用。”

招儿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想起之前的事,又不自在起来。可该说的话,她还是想说:“那啥,眼看你这都快下场了,那书你最好别再看了。还有,若真有那种冲动,你就忍一忍,我看黑子发情也就是那么一阵子,忍忍就过了。”

说完,她就站起来出去了,留下薛庭儴满脸错愕。

这事是能忍的,还发情,他又不是狗!

*

初三,薛家的出嫁女都回来了。

按规矩,初二才是出嫁女带着女婿回娘家的日子。可亲娘也有娘家,所以薛家定的是初三。

这一天,出嫁的薛翠萍、薛翠娥,以及大房的女儿薛满儿都回来了。

薛满儿是大房的长女,因为婆家比较远在安阳乡,所以平时回来的次数极少,也就是逢年过节偶尔回来一趟。

因为昨天的事,薛家的气氛并不好,虽是一家子都欲盖弥彰地做粉饰太平状,可到底还是显露了一些出来。不过这事杨氏也不可能告诉女儿女婿,没得丢人。

薛翠娥大腹便便,算算日子,最近可能就要生产。饭桌上赵氏就在说哪天去赵家送催生礼,可前脚话说完,后脚薛翠娥就在叫疼,竟是发作了。

接下来就是一阵人仰马翻,这种时候可去哪儿叫稳婆,村里倒是有一个,可去了人家不在家。最后只能其他人陪着薛翠娥先生着,薛青槐兄弟两个出去找稳婆。

好不容易稳婆请了来,从天白生到天黑,快到戌时的时候,薛翠娥才生下一个女儿。

听说是个女儿,赵金瑞脸色当场就不好看,不过倒也没说什么。

折腾了一天,一家子都累得不轻,各自回屋休息。次日一大早,赵金瑞就回家去了。

之前就商量好了,出嫁女可不能在娘家坐月子,所以薛翠娥还得送回赵家。不过薛翠娥这会儿情况不一样,就让她在娘家先养几天,然后再回去。赵金瑞回去除了是报喜,另外也是叫赵家人来。自古以来可没有媳妇坐月子,婆婆不在身边照顾的理儿,再说了坐月子的妇人要补身子,鸡鸭肉鱼少不了的,这都得赵家那边出。

倒不是说薛家不愿意出这些物,只是打从古时候就传下来的老理,没道理薛翠娥给赵家传宗接代,还要娘家供着吃喝,别说薛家没脸,真说出去赵家也丢人。

你老赵家就这么穷,穷得儿媳妇坐月子去吃娘家?这可是骂人的话。

原本想这事出不了什么错漏,哪知赵金瑞一去不归。等了两天赵氏见不对劲儿,就命老四去赵家看看。薛青槐也去了,赵家人也没说不来,就是这两天过年家里忙,一时没抽出空。

按理说这话说的也在理,过年总是忙的,可就能忙到儿媳妇坐月子都不出面?

赵氏又问赵金瑞呢?薛青槐却说没看见。

其实薛青槐憋了一肚子气,只是大过年的,妹子又在坐月子,他没敢拿出来说。赵家人是忙不假,可不在意也是真,那洪氏一提起是个闺女,话里话外都是会嫌弃。

赵氏只能扭头去安抚小闺女,尤其还有个奶娃子,赵氏这几日也忙得没白天没黑夜的。

于是薛翠娥就在娘家住了下来,薛家院子里十分热闹,不分场合的总能听见奶娃哭。

薛家的小闺女在娘家生孩子的事,村里早就有人知道,如今见这日日都有奶娃哭,免不了就有人上门了。

“娥儿的婆婆呢?怎么没见?她男人也没来?”

其实不过是闲言碎语,别人也是好心关心,可搁在薛家人耳里,这就成了刺。就这么从大年初二,一直刺儿到十五都过了,赵家人还是没来,薛老爷子怒了,让三个儿子去赵家,先不提其他,把赵金瑞抓过来。

薛青槐兄弟三个二话没说就驾车去了赵家庄,将赵金瑞强行带回来了。据说在赵家庄也生了意外,洪氏那奇葩见薛家人抢人,在村里喊了起来,把赵家庄的人都叫出来了,将薛家的车围住了。

薛青槐兄弟三个解释了半天,才脱身。虽是没出什么事,赵家自己也落了个没脸,可这件事等于在薛赵两家又埋进一根钉子,两家人几近撕破脸皮。

之后赵家人倒也来了,又是打又是骂,也低头认了错,又将薛翠娥接回去了。可招儿远远瞧着,薛翠娥回去后恐怕日子不好过,那洪氏母子在薛家受的气,回去了能不往薛翠娥身上洒?

反正这一出开年大戏看得招儿是瞠目结舌,就着下了不少饭。可很快她就没功夫去管这些了,县太爷提前张榜发了公示,将在二月初十举行县试。

作者有话要说:薛青山的事肯定不会这么不了了事的,女人一旦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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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个大肥章,如果下午能赶回来就再补个二更,如果今天太忙,我就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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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大美妞的雷,么么哒

☆、第73章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童试三年考两次, 逢丑、未、辰、戊年叫岁考, 其他年份叫科考。其中又分县试、府试、院试,通过县试、府试即为童生,过了院试则是生员, 也就是俗称的秀才。

县试设在县衙, 主考官为本县知县。

考生在考试之前,需先得去县衙礼房报考, 并填写亲供单。这亲供单上不但要注明本人的姓名、年龄、籍贯、相貌, 还需附上三代存、殁、已仕、未仕等信息。参考之人需得家世清白,不得是娼优皂隶的子孙,不能身处丧期。

除此以外, 还需五童结保,也就是同考五人互相担保彼此提供信息真实, 不冒籍、顶替、匿丧。一旦查出有伪, 受连带责任。另还需要一名本县的廪生作保。

这些对别人也许很难,对薛庭儴来说却极为简单。

这次清远下场的人数不少,随便找五个人也就结保了, 而林邈便是本县的廪生之一。

奔赴县衙报考之后, 薛庭儴就回清远学馆了。虽因现在天气寒冷还未开馆,可这次下场的学生属特例。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下场之前,先生给开开小灶, 争取在这场县试中, 凯旋归来。

薛庭儴忙了起来, 招儿也要开始忙了。

马上开春了, 生意也该提上日程,各处都要提前准备。尤其做成衣的生意,去年招儿就在四处打听和筹备,今年也该施行起来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招儿忙碌之余,隔两天就往学馆送饭,就怕薛庭儴在学里吃不好,给他补身子。

因此,清远学馆里的人也知道薛庭儴有这么一个未婚妻。性格是一等一的爽朗,长得也是一等一的好,灶上的活计那就更不用说了。

当然也有人说不好的,可如今清远学馆里,以薛庭儴、毛八斗、李大田、陈坚四人风头最盛。而薛庭儴又是四人之首,就不提之前的解危之恩了,身为馆主的弟子,本身地位就格外超然,自然也没有人傻得不识趣把薛庭儴给得罪了。

眼瞅着离二月初十也不过只有几日之期,林邈给几人放假了,让大家都回去放松放松。过犹则不及,尤其科举本就不是临时抱佛脚的事情,得日积月累,才能水到渠成。

让他来看,四人下场有些急了。薛庭儴也就罢,天资聪慧,在科举上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天赋,可毛八斗三人,充其量八股文也只学了不到一年,根基稍显有些薄弱。

不过童试本就是练手,能过则过,不能过就当长经验罢了。

*

用罢晚饭,招儿便先去洗澡了。

她今天还洗了发,上了炕就拿出布巾擦着湿发,并随手翻着手里的书。

这书是上次薛庭儴留下的,那日她说了让他别看这书,他就跟她拗上了,临走前硬是把这本书留了下来,让她闲来无事看看,看到底是不是**。

招儿本是没在意的,有天晚上一个人在家时,拿衣裳时不小心将它翻掉了出来。索性闲来无事,她就拿着看了起来,其实她本来也挺好奇那妇人和人偷情以后可该怎么办。

这么一看就丢不下了,只要有空总想翻出来看看,免不了会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可小男人既然说了,要仁者见仁,她也就强忍着羞涩继续往下看着。

招儿正看到第二十七回,也就是潘金莲醉闹葡萄架那一段儿,看得正是心惊肉跳。身后突然欺上了一个人。

“在看什么?”却是薛庭儴洗了澡回来,而招儿看得太投入没发现。

“没看什么。”她当即就想收了书往炕柜里塞,却被薛庭儴一把抢了过来,“别收,给我看看。”

“就算这书不是坏的,你后日就要下场了,还是不要看这种杂书。”

薛庭儴就是不给她,拿在手里瞥了一眼,又去看她。直到将招儿看得快沉不住气了,才收起眼神去看那书。

也没翻页,招儿想起自己方才看到的内容,真有一种想冲上去给他翻页的冲动。

等招儿将头发晾干,时候也不早了,招儿问是不是熄灯睡了,薛庭儴也没拒绝,两人熄了灯,便歇下了。

招儿莫名有些躁动,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做了一个梦,梦里内容稀奇古怪,让她羞愤欲死,她心里着急得不得了,就想赶紧醒来。

脚一蹬,人真就醒来了。

醒了,却发现不对,自己身后竟有个人。

绵绵细细的呼吸,吹拂在她颈子上,而对方竟然没睡,好像在干什么。

很快,她就彻底清醒了,有人在摸她,还是在摸那种地方。

招儿被揉捏得生疼,想说话又不敢说,只能屏住呼吸忍着,连动都不敢动,就希望他马上就能停住。

月光静静的透过窗纸洒射进来,留下一片淡白色的银光。炕上侧躺了两个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前一个的被子已经被半掀了开,少年径自埋头动作着,被窝里仿佛着了火也似。

招儿很快就呼吸不稳了起来,觉得浑身发烫,却还是拼命忍着。

终于,少年退开了去,她当即松了一口气。

正想佯装熟睡中翻个身,哪知还没动就有人又贴了上来。

“招儿?”少年轻唤。

招儿紧紧地闭着眼睛,这种时候她若是清醒的,以后可怎么有脸见人。

“招儿?”

少年又唤了一声,还是没有动静,他似乎喟叹了一口,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后,有什么东西探了过来。

他一下一下往里钻着,像似幼苗埋在土下急于出头。终于,他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十分舒服的模样,手指缓缓往下探去,顺着起伏的曲线,来到那高耸之上。

似是磨蹭,又是在揉弄,薄薄的棉布仿佛带了电也似,他抓捏的动作越来越大。突然却又顿住了,似乎怕弄醒了她。

“招儿?”

招儿的心快跳到嗓子眼里,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若是之前就道破也就罢,可如今这种情形。她忍不住动了下,想让那东西离自己远一点,却没想到中了对方的奸计,少年向前,埋得更深了。

“我想亲亲你。”少年说,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告诉她。

然后他就真的亲了,一面轻啄,一面动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随着一声闷哼,少年终于不动了,紧紧地抱着她。

招儿僵硬得像一座石像。

*

晨光甚好,难得一个大晴天。

天虽然还是冷,但已经有了些回暖的征兆。

早上起来,招儿从炕柜里拿出衣裳,去了帘子后面换上。换下的衣裳也不知她塞在哪儿,总而言之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