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有这种说法,还是因为那道‘不以规矩’的题,当日许多考生拿到这题,都心中暗骂这种不着边际的题,也拿出来当首题。

若是照着原文的意思去写,难免犯了忌讳,脱离原意去写,那就看怎么写了。

怎么才能写得新奇,才能写得出彩,写得夺人眼球?这无外乎是时文当属应该必备的,一众考卷中,你写得不出彩,又怎么才能显现出来。

这就看各人功底和发散思维了,有人去打破规矩,有人破而后立,还有人另辟蹊径,当然也有人墨守成规,洋洋洒洒写出长篇大论来说规矩如何重要等等。

如今脱离考场去看,再结合私下流传的一些关于府台大人的小道消息,那饼夹肉当堂吃饼夹肉,扭头写出这样一篇时文,不是虚伪、无耻,不是趋炎附势拍马屁还能是什么?

别看人家吃了饼夹肉,可只要马屁拍得好,拍得府台大人舒爽,还不是案首稳稳当当到了手。

不过这些言论也只是在私下里传播,没人敢闹到台面上来。

且先不提人家是不是拍马屁,至少从表面上看人家的文章是有一定水准的,只因是众所瞩目的对象,拍马屁也成原罪了。

你不拍马屁,你研究府台大人的喜好如何?有那仗义直言之人,一句话就将那些犯了红眼病的人堵回去了。

薛庭儴听到这些,只能无奈苦笑。倒是周作新听到这些小道消息,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他是拍马屁,他是拍马屁吗?

来回踱步几下,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还真是拍马屁,关键这马屁拍得让他不取他就是因私废公,所以他只能取了!

*

薛青山眼见赵氏日日往这边送吃的,却只字不提接他回去,就开始在赵氏面前装起可怜来。

又是说自己的病,又是说薛寡妇大着肚子还要照顾他。赵氏听了心疼,可又没办法,只能回去天天跟薛老爷子絮叨。

别看薛老爷子坚持,可经不起日日这么吹枕头风,也去看了薛青山两次,真是瘦了不少,满脸病色。

这边还在犹豫,那头赵氏不知听了谁的唆使,竟在家里闹起病来。大夫也请了,药也拿了,一点用都不起,周氏和孙氏只能轮流到床前侍候着。

闹了两天,一家人也看出来了,这是打算自己心里不舒坦,准备闹得一家人都不舒坦啊。

果然没两天,赵氏就唤着自己这次大抵是不行了,死也要看着儿子在身边。薛老爷子开始是吼,吼到最后变成了沉默。

招儿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有数,估计薛老爷子怕是坚持不住了。若赵氏真借着这事要把薛青山找回来,恐怕族长来也说不了什么。毕竟百善孝为先,阻着人家儿子尽孝别说官府会管,也是要遭天谴的。

乡下人特别信这个。

若薛青山真回到薛家,先借着侍疾的借口待着,只要赵氏一日不说自己好了,他一日就不会走,那不是还跟以前一样?

可其他人都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还没做的事,怎么你这么早就知道了?!

赵氏已经连着多日滴米未进了,起先还能嚎,现在连嚎都嚎都嚎不动了。整个人瘦了一圈儿,脸色蜡黄,看得出她这次是下了狠心。

薛家一片寂静,一种低气压在无形酝酿。

“老三!”薛老爷子站在正房门前喊。

“爹,啥事?”薛青柏从三房屋里走出来。

“去把、去把你大哥叫回来,你娘病成这样,又一直念叨着他,总是要让她看看的。”

这话终于说出来了,所有人都不意外。

招儿在屋里叹了口气,心里却是犯了愁。若小男人从城里回来了,知道薛青山回来了,会是怎样?

这几日她想了很多,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去阻止这件事。

屋外,薛青柏嗫嚅一下,才道:“爹,若是庭子回来了……”

薛老爷子顿了一下,才挥了挥手:“快去。”他叹了一口气:“他回来再说回来的事吧。”

薛青柏转身出门,刚走到大门,一个人仿佛后面有人追似的跑了进来。

他上气不接下气,刚站稳,就喊道:“连兴叔,你家、你家狗子过了府试,又是、又是案首,咱们平阳府的头名!县太爷亲自来咱们村了,现在正在里正家里。”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今天迟了。

☆、第85章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你、你说啥?”

“我说你家狗子过了府试, 这次又是案首, 就是头名,咱整个平阳府的头一名。县太爷来咱村里了,在里正家, 族长让您过来!”

薛老爷子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怪异, 像是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又好像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手都是抖的, 他下意识摸腰间的旱烟, 摸了几下都没抽出去。

“县太爷来了?”

报信的人这会儿终于顺过气儿来了,直起腰连连点头:“您快去,族长也去了。”

“哎, 哎,我这就去。”他当即就想走, 走了两步, 又想起什么来似的,转身回了屋里。

“我这衣裳太埋汰了,回屋换一身。”

不多时, 人便出来了, 脚下仿若踩了风火轮也似。此时,薛家屋里的人都出来,都是满脸喜气的, 薛青柏见他走得快, 怕他摔了, 忙上前扶住他。出了大门, 他犹豫了一下,问:“爹,那我还去接大哥么?”

“现在是说这事的时候?回头再说!亏你还比你爹年轻几十岁,脚程还不如你爹。”说着,薛老爷子就几个快步,将有些怔忪的薛青柏甩在身后了。

此时郑里正家门外全是人,但不是像以前那样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们都是离得很远探头探脑的,却是惧于大门里站着的那些衙役不敢靠近。

堂屋里,徐县令一身便装,笑容和蔼地将要给他下跪的薛老爷子扶了起来:“老人家,就不用多礼了。本县这次轻装简行,别无他意,不过是想来看看能养出庭儴那样的少年才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

“您大概不知,庭儴给咱们湖阳乡挣脸了,本县就任第一年,属下就出了府试的案首。赴考的学子几千,唯独他独斩魁首,当初本县见他气质不同寻常,料想以后定是前程不可限量,没想到真让本县一语中的啊。”

徐县令似有感叹,像似在回忆当日点了薛庭儴为案首的情形。这一群乡下人可不知道当官的最是擅长做表面功夫,他们若是想做个什么人情,可谓是面面俱到。

连徐县令都没想到薛庭儴那小子能再拿个案首,当初他只料想他一个秀才是稳当的,再磨砺几年,举人进士也不再话下。

可谁曾想人家竟是一飞冲天,连夺两个案首,寓意为何,不用细表,秀才是稳当了,而举人似乎也是囊中之物。

当日府试放了案,消息就从府城那边传了过来,不光是这次夏县赴考学子的成绩,随之一同的还有府台大人的亲笔书信,询问这薛庭儴出身如何。

这种情形还用徐县令去猜?自然是府台大人欣赏那薛庭儴,这是打算提拔他。

能在府台大人那边挂上号,就等于一条通天大道摆在面前。徐县令虽是才走马上任没多少时日,却是清楚府台大人的背景不凡。

多个人情,多条路,童生是小,无奈人前途不可限量。这不,本来县衙那边是要派专人来报喜,却被自家县太爷给抢了差事。

薛老爷子受宠若惊不用提,连薛族长和郑里正都震惊县太爷对薛庭儴的看重。

这真是不得了了啊,当年薛青山考中童生时,也没见能有如此殊荣。

郑里正家门外,有不少村民远远瞧着这边,有人提出这样的疑问,当即就被旁边人给嘲笑了。

“说你是个土包子还不信,童生跟童生也有不一样的,就跟官和官也不一样。”

“那有什么不一样,总不至于童生成了秀才公。”被嘲的人反驳。

“这道理差远了,瞧见没。”那人指了指大门外站的几个衙役,这几人头戴圆顶巾,穿青衣,外罩一件红布马甲,腰系青丝带。正是衙门皂隶杂役所穿的服饰,可在一群乡下老百姓眼里,就是威风。

“他们对咱们来说,那就是爷。可对里面的县太爷来说,就是个站门子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薛家庭子就是县太爷,他大伯就是站门子的?”所以说乡下人也有自己的小智慧,这还没咋样呢,坑都给人挖好了。

“那是你说了,可不是我说的,我就是给你打个比方而已。你要是与我顶牛,那你看薛青山当年考中童生时,县太爷咋没来咱村,这就是区别。”

一群人在外面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屋里薛老爷子正在对徐县令回忆以往。

说得大多都是薛庭儴幼年的事,譬如这孩子小时候身子弱,却是个好强的,打小就喜欢读书;譬如薛庭儴是如何如何的刻苦,家里穷,孩子就蘸着水在桌子上写字,用沙土在地上写字;还譬如孩子孤苦,父母早亡之类的话。

薛老爷子说得是老泪连连,徐县令也满是唏嘘:“怪不得他字写得那般出众,本县当初料想肯定是苦练多年,没想到竟是下了这么大的功夫。”

“可不是。”薛老爷子还想说什么,被薛族长眼神制住,他忙了噤了声。徐县令似是毫无所察,又和众人说了些话,方站起来道:“今日就叨扰到这儿,本县事务繁忙,还得回县衙。”

说着,他看了薛老爷子一眼,道:“当初庭儴为我所取,本县也算是他的座师,家中若是有什么难事,可去县衙寻本县,本县能帮自然是帮的。”

“谢大人。”

徐县令点点头,便往门外行去。

县太爷说走,自然没人敢拦着。一众人陪着出了大门,已经有衙役驱了马车前来,徐县令上车后,道:“不用多礼,本县早就说这次轻装简行,你们也就不用送了。”

一行车马渐渐远离这座小村庄,车中一个师爷模样的人道:“东翁,即想做人情,为何不多留一会儿,怎生——”

这师爷跟了徐县令已久,也算是左膀右臂,所以在徐县令面前说话算不得拘谨。

“你没看出来?”

师爷洗耳恭听。

“我估摸着这薛庭儴家中算不得单纯,你可还记得之前下面人报来的消息。这薛庭儴父母所亡,他所在的二房除了他,只有一个童养媳。薛家不止他一人读书,还另有一房,似乎出了个童生,那童生也有一子,跟随父亲读书。可你再听方才那老汉所言,似乎从始至终未曾提到这父子二人,而薛家似乎颇为含辛茹苦,才将这薛庭儴供了出来,也是祖慈孙孝,全家和乐。

“要知晓本县虽只是七品官,对这些人来说也是天了。本县乃是当地的父母官,亲自上门来到这种小门小户,又摆出那般和蔼可亲的态度。换做一般人,怎么可能不提提自己那童生儿子,哪怕是本县随意一句话,也足以让其受用无穷。可那老汉竟是提都没提,再加上本县见他说话,俱是随着旁边那个薛族长的眼色,料想这期间必有什么蹊跷。”

只是这蹊跷是什么呢?师爷表示不解,徐县令哈哈一笑:“你可别忘了本县的出身。”

是啊,认真说来。这徐县令也是出身寒门,曾也是一名农家子弟。

“你只当官宦之家竞争惨烈,殊不知惨得却是靠天吃饭的庄稼人。”一辈子心心念念就想改换门第,可家境如此,偏了这一个,自然少了另一个。若是偏的那个有出息也罢,可若是被少的那个出人头地,那乐子就大了。

思绪转换之间,师爷已是大悟,当即作揖道:“东翁睿智!”

徐县令似乎十分受用,抚了抚胡子道:“本就是做人情,本官只需有人告知他本县来了,至于具体如何倒是不讲究。人情这东西做得好也罢,若是做不对地方,还不如不做。”

另一头,待上前来贺喜的村民散去,薛族长才领着薛老爷子往回走。

薛族长一直没说话,面色沉着,薛老爷子惴惴不安,唯恐莫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你倒是没说错话,只是为何县尊大人竟没留下来用顿饭?之前我听他那意思,似乎还想去你家看看的。”

这个问题两人怎么想也没想明白,他们自是不知道徐县令也是人精,只不过凭着只字片语和一两个眼神,就差不多看出内里究竟了。

“看来县尊大人可能真是事务繁忙,才没有留下来。”想了半晌,薛族长道。他侧首看了薛老爷一眼:“也算你不傻,方才没提青山。”

薛老爷子干涩一笑:“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提青山,再说了青山不是已经被除名了。”

薛族长点点头,突然又道:“我听人说你家最近闹得不消停,别说我这个当族长的没提前警告你,让你家那老婆娘绝了把青山弄回来的念想。”

说着,他就背着手走了,留下薛老爷子站在那里半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

回去后,薛青柏迎上来:“爹,还去接大哥吗?”这老实人还记着之前薛老爷子说的话。

“接什么接,谁让你去接他了!”

*

赵氏的病是俏媚眼做给了瞎子看,白干了。

本来老头子子说要接儿子回来,她还心里高兴的想这下总算成了,哪知老头子回头就变了口风。

不但说了不接,还将她骂了一顿。

赵氏那个委屈啊,别提了!

她倒想故态复萌再闹腾几场,可这次薛老爷子的态度很坚定,甚至撂了狠话,说她再闹就将她送回赵家。

赵氏活了一辈子,儿女生了好些个,如今孙子都长大了,竟落得要被送回娘家。委屈的同时,也是真把她吓住了。

赵氏不闹了,没过两天,病也好了,周氏和孙氏总算是松了口气。

两人倒也不累,就是闹心。你说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好吃好喝的供着不行,还闹什么。其实还不是被鬼催的,这鬼自然是那薛青山。

周氏和孙氏打心底不想让薛青山回来,那人是个祸害的根源。如今他走了,大房消停了,一家子总算能过几天通畅日子,他回来不是给人添堵。

幸好不用回来了,只要庭子能出息一日,他就是孤魂野鬼见了光,回来不了。

薛寡妇家里人少,本就没几个碗,如今被砸得只剩了两个。薛青山还要再砸,被薛寡妇拦住了,十分不耐地跟他说,再砸没碗吃饭,你就用手捧着吃。

这还是素来小意的薛寡妇,第一次这般跟自己说话,薛青山心里的憋屈别提了。瞅着赵氏来跟他说事情没办成,借机又从她手里得了一些铜钱,趁着一个人少的午后,溜去了下河村。

余庆村这边估计着薛庭儴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薛族长又发话要摆流水席了,大家正打算把该准备的物都准备了,迎来的却是薛庭儴的一封信。

信中,薛庭儴说他要和老师四处游历一番,积累见识,顺便为接下来的院试做准备。并说等八月考完院试就归,让大家不要担心他。

除了这封信,还有另外一封却是单独给招儿的。

信上只写了六个大字,等我回来娶你。

那字龙飞凤舞,似是豪气干云,一点都不像薛庭儴平时写字的板板正正。随信还附了一根簪子,簪头是一对鸳鸯。

看得出这簪子虽不值几个钱,但却是花了心思挑的。招儿甚至能想象小男人站在一家只卖女人首饰的摊子前,逐个拿起看过又放下的模样。

摊主定会打趣他,问他是不是给意中人买,而他定会窘红着脸做着无谓的解释。最后被打趣急了,只能匆匆忙忙扔下银两,拿起之前就看中的,却又有些犹豫的簪子就跑,而路边的行人见了定是会心一笑。

招儿闭着眼,手里握着簪子,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个字。

好。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哥不回来,回来就是秀才了。→_→

谢谢各位大美妞的雷,么么哒

☆、第86章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炎炎七月, 天上仿佛下了火也似的热。

高升驾着车, 从一处村庄驶出来。

车上坐着招儿,她穿了一身男装,经过大半个夏日, 她比之前黑了不少。

天气太热, 所以车门是敞着的。一路跑出来,有微风拂入, 倒也能添得几分清凉。

高升面色忿忿, 大掌死死地捏着缰绳:“招儿姐,你方才为何不让我提契的事。咱们有契在手,就不信这些人敢毁约。”

招儿面色沉着, 闻言看了他一眼,叹道:“你打小在乡下长大, 还不知道这地方的规矩?契这东西, 咱只能当最后的手段,如今却不适宜就闹僵了。再说,这一个村一个村的抱团, 你难道真和人家闹契的事?这种事就算闹去县衙, 你信不信县太爷还是会以安抚老百姓为主,不会向着咱们。”

所谓法不责众,就是这个意思。

一个人好对付, 还是一群人好对付?

不言而喻。而这种事情又算不上很严重, 例如出了人命官司什么的, 县衙那边都是以安抚为主, 结果自然是招儿他们打落牙齿和血吞。

高升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觉得生气:“那事情就这样了?”

“咱们回去合计合计再说。”

事情还要从之前说起。

今年开年后,招儿就借着青黄不接狠狠赚了一笔,虽菜价比以往又高出了一些,但因为市面上没有,旁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招儿总体来说,还是以个有良心的人,也没往上加多少,但架不住整个夏县七个乡,有六个都被她给拿下了。

其实想也知道,卖菜送菜虽是小钱,可一旦形成了气候,这小大就全凭心意,掐住了货源,市价自然随人来定。

招儿不想,不代表别人也不想,这些就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了。

于是不知什么时候,就冒出了个抢生意的人。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人声势极大,车厢统一标配,负责送菜的人也是统一的衣裳,还用的是马车,而不是骡车。大抵是之前就有所针对,本来招儿让高升去大河乡,也就是唯一还没拿下的那个乡,将那边的架子搭起来。哪知去了后却是连连受阻,之后才知道早已有人捷足先登。

自此,这些人算是浮出了水面,经过招儿各方打听才知道,这抢生意的人是县里的一个富户。

这富户家主姓胡,人称胡老爷,生意做得不大不小,在夏县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他的生意虽都做得不算大,但各方各面都有涉足,也就是俗称的见到什么赚钱,就想插一脚那种类型。

这样的人家,对招儿这种草台班子来说,简直就像一个庞然大物,而自己就是那尊庞然大物脚边的小蚂蚁。

可即使是蚂蚁,也没有就这么不还手被踩死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拱手相让不可能。

招儿等人只管做自己的生意,有着之前的交道,以及他们事先跟人签好的契,倒也一直顺顺遂遂。而胡老爷那边则就以大河乡为据点,逐渐往外扩散,却是受到了阻力,另外几个乡没人将菜卖给他们。

也就是近几个月,大河乡的菜价连翻了几倍,商家叫苦连天,老百姓们毫无察觉,可到手的钱还是那么多。

甚至有商家往外找货源了,送上门的生意不可能不做,招儿顺势就侵占了胡老爷的市场。

这算是两家第一次交锋,以胡老爷完败为告终。

可吃了之前的甜头,胡老爷不可能会放手。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你挖我墙角,我毁了你的源头,这历来都是商人们之间互相碾轧惯用的手段。胡老爷竟派人私下联系那些农户,花高价收他们的菜,就是想让他们毁了和招儿的契约。

就好比现在,明明是各种菜最多的时候,按惯例菜价会跌的,招儿等人收农户的菜,价钱也会跌。这些农户们也都知道,可胡老爷不跌反涨,每斤竟比招儿他们的价格高出两文左右。

最近连着多日,都有农户不愿意把菜卖给招儿他们,推说是家里都吃了,没有剩余。殊不知自打这卖菜的生意做顺了,经常和招儿他们合作的农户,哪家不是能开多少菜地开多少菜地,有的甚至把自己种粮食的地,改成了种菜。

这么多菜,怎么可能都吃了?

其实说白了,就是把菜都偷偷给了胡老爷那边的托词。这也是为何高升会这么说的原因,今天招儿专门出面就是为了这事,湖阳乡那边还好,其他几个乡已经有些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