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气息顿时一扫而空,几股寒风吹来。

好冷好冷,悠然缩缩脖子。

“你的意思是……”屈云问。

“李悠然现在是我女朋友,难道你没听说吗?”小新道。

“很多传说,离事实有十万八千里,所以光是听说,是没用的。”屈云道。

“那么现在,就让我这个主角正是告诉你,”小新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掌着桌子,直视着屈云:“现在,李悠然是我的人,听明白了吗?我的女人。”

“请再说一遍。”屈云做出这样的要求。

“李悠然,是我的女人。”小新满足了他的要求。

“连续两边,声音中还是有彻底的不自信。”屈云评价。

小新周身开始发出银白色的光,雪花满天飘。

更冷,更冷了,悠然双手抱臂。

雪花飘了一分钟,在此期间,小新和屈云一直对视着,悠然特别担心他们会忍不住惺惺相惜,“啾”地亲一口。

亲吻是发生了,但受害者是悠然自己。

一分钟后,小新忽然伸手,将身边的悠然捞起来,抓住她的下巴,当着图书馆中所有的学生以及屈云的面,重重地吻了一口。

因为场地限制,这个吻是轻啄,但效果已经达到了。

小新放开悠然,看向屈云,带着满足的笑:“不相信听见的,总该相信看见的吧。”

屈云的眼眸一敛,眼中暗光闪过。

顿时,后天降临,周围的所有建筑物都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冰雪。

悠然顿时蹲在地上。

小新将她提起,皮笑肉不笑:“你在干嘛?”

“烧书取暖啊。”悠然打个寒战。

原来两个男人交战,是这么地恐怖来着。

不仅是悠然,图书馆中的其他的学生也遭了殃,全都在收缩脖子,老师不得不重新打开暖气设备。

在大家即将冻结成冰块前,冰块制造机屈云离开了。

转身,没有任何语言地离开了。

小新看着屈云远去的背影,“哈哈哈”地大笑三声,随后转头看向悠然,得意地问道:“怎么样?”

悠然用手,重而缓地擦拭着自己的嘴唇,轻轻吐出几个字:“吻技好差。”

小新:“……”

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可以吃,那悠然一定会买他个十盒八盒,再一股脑吞进去。

如果能让时间倒回,那悠然一定会跑回批评小新吻技差那一刻,将自己的舌头给割掉。

因为,自从悠然批评了小新的吻技之后,小新就不停地想要将她扑倒,强吻,一雪前耻。

但是悠然怎么可能被这种毛头小子给占去便宜,自然是拼命抵抗,所以,两人在校园中展开了追逐与躲避的游戏。

每天早上,悠然出宿舍大门时,都要左右观望,因为小新曾经从后扑来,像只金毛犬般扑向自己——虽然最后被她一个回旋踢给踹到了草丛中。

每天课间,悠然都不再敢埋头睡觉,因为小新曾经走进他们的教室,当着任课教师的面想偷吻睡梦中的自己——虽然最后被她一本厚书K到头皮破裂。

每天中午,悠然在和小新吃饭时,都要时刻警惕,因为小新曾经趁她醉心于吃饭时,猛地凑近来,想吃自己的嘴——虽然最后被她浇了一盆热汤在头顶。

每天傍晚,悠然跑步时,都要时刻远离足球场,因为丧心病狂的小心曾经拿了一颗篮球,想将她砸晕,以便达到自己的罪恶目的——虽然他最后被自己用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砸晕。

就这么,悠然整天生活在恐惧之中,连续发着噩梦,梦中只有一张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

吓得悠然差点尿床。

除了应付小新,悠然还得应付屈云,就算是她自作多情好了,但悠然总认为,屈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她尽量少到学院办公室去,走在路上,远远看见像屈云的人便马上往回路跑,更甚至,她这学期没有选选修课——害怕任课教师就是屈云。

大不了,大四再来修吧,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选修课可以暂时不上,但每学期的三节实验课是逃不了的,悠然经过深入调查,选择了生物,心理和天文三节绝对不由屈云的上的实验课。

星期天下午的第二节课,便是生物实验课,悠然照着时间来到生物系的实验室中,才得知今天的内容是抽自己的血化验血型。

悠然拿着针,咬咬牙,准备将自己的食指戳破,但总是狠不下心,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悠然着急了。

正在埋头苦戳的当,一个人走到她面前,道:“我帮你。”

悠然的脖子像十年没运动过的机器一般吱吱咯咯地抬起。

她的听力没出问题,面前的男人确实是屈云。

“这节课的老师和我私交甚好,我来帮下他的忙。”屈云很有默契地说出了悠然心中的疑问。

私交甚好,好你个头。

还没骂完,屈云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捏住针,用最正经不过的语气道:“我帮你破。”

话音刚落,悠然的食指上就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

妈妈的,悠然暗骂,个死男人,破了她两次。

第二次破完悠然后,屈云还捏着她的手指,滴了五六滴在玻璃上。

悠然心疼不已,还真拿她的血不当血了,滴这么多,简直是浪费!

做完这一步骤后就是等待,看抗A和抗B血清谁能凝结自己的血了。

恰恰就是这等待难熬——屈云就在自己旁边站着。

悠然没抬头,但却感觉到头顶的刘海都要被他的目光给看成卷发了。

毕竟这么多人在,悠然不好发作,只能道:“老师,我这里已经不需要你的帮助了,请去协助其余同学吧。”

“是吗?”屈云问。

“是的。”悠然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好吧。”屈云迈开脚步。

悠然还没来得及欢欣雀跃,却看见桌子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给猛地一推,接着,她那滴了血的放在桌沿的玻璃片就这么掉落在了地上。

碎裂。

血和血清都洒落了。

实验必须重做,也就是说——悠然必须要重新滴血。

看着已经凝固的伤口和针,再看向罪魁祸首屈云那仿若什么也没发生过的嘴脸,悠然咬牙道:“老师,小心你那只踢到桌子的脚骨折。”

对这个诅咒,屈云微笑,低头看表,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话:“在我骨折前,你的手指看来必要再破一次。”

悠然肯定不能让他再如愿,这次,她转而求助了其他的同学。

刚急急地将血滴在血清上,下课铃就响了,其余的同学都做完了实验,上缴报告后离开。

没多久,实验室中就只剩下悠然,屈云以及生物系的老师。

还好有外人,悠然想。

但紧接着,她就看见屈云走到生物系老师面前,轻声耳语了两句,接着,那名唯一的珍贵的外人也离开了。

“这位负责的老师,你还没有检查我的实验,你不能走!”悠然着急了。

谁会愿意和屈云待在一起?

可是屈云悠悠将她一拦:“不是还有我吗?老师会陪你的。”

事已至此,悠然决定坐下,当他是透明物体,不看不听。

屈云也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两人一起观察着玻璃片上的变化。

隔了会,屈云忽然问道:“你和龙翔,真的在一起吗?”

“昨晚你吃饭了吗?”悠然反问。

“是的。”屈云道。

“难怪,原来是吃多了撑的。”悠然淡定地恍悟。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屈云从来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什么问题?”悠然再度反问。

“你和龙翔,真的在一起吗?”屈云道。

“知道吗?隔壁寝室的校花和校草交往了。”悠然突然道。

“校花和校草交往与你和龙翔交往有什么关系?”屈云问。

“既然如此,那我和龙翔交往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悠然觑它一眼。

这句话说完,悠然的成就感还挺大的,于是低头看着玻璃片细细回味。

正回味到中途,屈云的气息顿时浓厚,瞬间将她包围,而一个柔软的东西也触到了她的唇上。

像是遇到野兽袭击一般,悠然下意识反击,重重地一咬,将那意图冲破她牙齿进入口中的舌给咬伤。

屈云慢悠悠离开她的唇,莹白手指轻抚嘴角,轻笑:“果然,牙尖了,嘴也利了。”

悠然拿出纸巾,厌恶地擦拭着自己那刚被屈云碰触的唇,警告道:“老师,我是可以告你的。”

“我只是情不自禁。”屈云的眸子里是深邃的笑意。

“借口不错,请允许我下次剪断你的罪恶之根后也拿来使用。”悠然站起身来,冷着声音道。

“我很期待那一刻的到来。”屈云的声音带着丝旖旎的温柔。

不想再和他多说,悠然一等实验结果出来,马上以飞快的速度将实验报告单填好,扔在讲桌上,接着像是逃离瘟疫区一般,逃离了实验室。

边快步走,悠然边擦拭着嘴,总感觉,屈云的气息还停留在上面。

谁料,刚走到实验室楼下,一个人忽地窜出来,下一秒,悠然就被按到墙上,嘴上又触上了唇。

这次强吻她的,是小新。

吻完之后,小新擦擦嘴,意犹未尽:“怎么样,这次我的技术有进步吧?”

悠然低着头,额前刘海遮住眼睛,上半张脸完全隐在阴影之中。

小新碰碰她:“没事吧?难道是幸福得晕过去了?”

悠然没有说话,但身体周围,开始有冷霜出现,她缓缓地抬头,眼中是毁天灭地的黑暗。

之后……小新在医院中住了一个星期。

从那之后,悠然便开始随身携带防狼喷雾。

身边一条大狼,一条小狼,危机重重,不能不防。

在小新住院的当,悠然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松点,但事与愿违。

这天,正在图书馆中用工的她被叫到了校长室中。

悠然忐忑而兴奋,这么近距离接近学校最高领导,还是第一次。

但一进入校长室,悠然兴奋的心情立马烟消云散了。

里面坐着一名妆容精致的中年贵妇,悠然认得,就是小新他妈,另外,还有自家辅导员,屈云。

“李悠然同学,请坐。”校长是个胖胖的男人,脸蛋肉鼓鼓的,看上去很是和蔼可亲。

可就算校长长得像那国宝滚滚,悠然的心也安放不下。

“李悠然同学,今天找你来,是为了向你求证一些事情。”校长道。

“我一定老实交代,绝不抵抗,决不隐瞒。”悠然深谙不能得罪大人物的道理,赶紧坐直身子。

“其实,这件事是很不好开口的。”校长道。

悠然握紧拳头。

“但是,我还是非开口不可的。”校长道。

悠然屏住呼吸。

“可是,怎么开口都是不对的。”校长道。

悠然屁股开始有些痒。

“你说,我该怎么开口呢?”校长问。

悠然你的手开始痒了。

您老人家要怎么开口她怎么会知道的!!!

“所以说了,这开不开口吧,还真是个问题。”校长作结案陈词。

悠然:“……”

在悠然和小新他妈无声眼神威逼下,校长终于开始说正事了:“是这样的,龙翔同学的妈妈,就是你旁边那位女士,刚才来找我,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我们想知道,这些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悠然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来倾听小新他妈对自己的诬蔑。

“听说你晚上在夜总会陪酒?”

“听说你曾经多次堕胎?”

“听说你引诱了单纯未知世事的龙翔同学?并强行和他同居?”

“听说你逼迫龙翔同学的父母拿出五万块作为离开龙翔同学是酬金?”

悠然不得的承认,小新父母编故事的能力是很强的,颠倒黑白的功夫也是练到家了的。

悠然正想否认,小新妈妈堵住了她的话:“你就不要狡辩了,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

悠然怒极反笑:“阿姨,您这可是赤裸裸的诬陷,我可以告你诽谤罪的。”

“我诬陷你?”小新他妈直问到悠然脸上:“难道说,你和我儿子没有在一起?”

悠然刚想回答“是”,但眼角却瞥见了旁边沙发上那个一言不发,正闲适喝茶。

他的身体姿态显示着云淡风轻,可悠然却感觉到,他的耳朵正竖立着,等待着自己的答案。

其实,悠然想让屈云误认为自己和小新是在一起的,她希望他能够尽早死心。

所以,悠然不便在他面前否认。

所以,悠然沉默。

“看吧,她自己都承认了。”小新他妈冷笑。

“我们学校并没有明文禁止学生恋爱,所以,即使李悠然和龙翔同学在交往,那也不是什么大错。”校长像个和事老一样,呵呵地笑着。

悠然顿时感动得鼻涕横流,校长啊,您老人家是弥勒佛。

但没感动个两三秒,那和蔼善良的脸蛋圆圆如弥勒佛的校长又笑眯眯地抛出了以下问题:“李悠然同学,为了我能更好地作出判断,请详细说明下你和龙翔同学的关系的进展情况,比如说你们进展到第几垒了?你是不是觉得他比你的前男友要强很多?如果前男友回来找你,你是不是死都不会离开龙翔同学?最重要的一点,对你前男友有什么难听的评价,尽管说出来。”

此话出后,小新他妈是无语了,悠然是疑惑,而沙发上那个人手中的被子发出了“叮”地一声哀嚎。

接着,破碎了。

面对其余三人循声望来的目光,屈云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说完,将碎片丢在垃圾箱中,重新拿起一只紫砂小茶杯。

一向冷静自持,估计就算一堆狗大便落在头顶也能淡定自若不动声色的屈云情绪也居然激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