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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她身边擦身而过,直挺着身子目光斜斜,视她为无物,别扭地傲慢。

走了也好,薛彤也不想说话,收了餐桌上的碗筷,将残羹剩饭倒掉,一个人在厨房默默地洗碗。然后自己随便煮了青菜鸡蛋面,也没上餐桌,直接就在厨房吃了。

上楼却不知道该不该回龙泽的房间,拖着步子一步一步朝那边走,只觉得心累,站在厚实的木门前,想拧开门却又觉得不妥,心里也有几分不愿,她就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

思考了一会,她敲了敲门,表示询问他的意思,没有任何的回音。龙泽既没有叫她进去,更没有过来开门,她又敲了一次,她知道他一定听见了,可是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她倒是觉得有一丝解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她需要更多地思考一下两个人的关系,思考未来的生活,一味地逃避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

47纠结

他们回到岛上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薛彤像个玩偶一般不愿意去思考她和龙泽的未来,因为怕,有所希冀,就会怕将来沉重的打击,想得越多,痛得越深。她清楚地明白龙泽是喜欢她的,深深的喜欢,可他的思维完全不像常人,掠夺和占有深入他的骨髓,他爱她,所以认为她理所当然地应该也爱他。

这晚她辗转难眠,她应该再尝试和他沟通,双方能有最基本的理解,再像情人一样同居,至少不会让她处在崩溃的边缘。

她在六点钟的时候起床,在厨房中忙碌了一顿早饭,可惜等了好久都不见龙泽下楼,又上楼去叫他,扣了两声门,仍是没有反应,便拧开门走了进去,龙泽蒙了被子在睡觉,几乎将头全部盖起来,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她知道,他一定醒了。

薛彤扯了扯被角,“泽,起来吃早饭吧。”

龙泽没反应。

“我们好好谈谈,”她坐在大床边,手上揪着被子一角,“昨天是我说话没经思考,我们也一起过了这么久,总是没有好好沟通,先吃早饭,我们再好好聊一聊。”

龙泽掀了被子,往上坐起,看了她两眼,却是一眼不发,直接走下床,腿带着被子踢到了地上,他直接进了卫生间。

“快点下来吃饭吧。”薛彤对着他的身影道。

早饭的时候龙泽依然阴着一张脸,薛彤想主动说点什么,在肚子里酝酿了半天可看到他的样子又什么都说不出来,直到看他早饭吃得差不多,才开口:“泽,我们……”

“不要说话。”龙泽闷头舀粥往嘴里送,“薛彤,我对你已经够好了,你不要不知足。”

薛彤哑了声,所有沟通的兴致被他浇灭,他们本就不是平等的关系,龙泽不想和她谈,他是强势的存在,就没有谈的余地,薛彤嘴角一丝涩笑,低头拨弄碗中的粥。

两个人像是冷战一样,龙泽没有为难她,也不理她,她又尝试着开了几次口,龙泽兴致缺缺,像是没听到一样,脸上挂了淡淡的一层薄霜。除了每天按时下来吃饭,别的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还反锁了门。她依旧每天晚上例行公事地去敲龙泽房间的门,没有得到回应反倒像解脱,若是这样僵硬的情况下龙泽还要强迫和她亲密,她真的怕自己接受不了。

两个人一直这样憋闷地过了几天,薛彤无奈,在晚饭时的餐桌上,忍不住说了一句:“泽,你有的时候像小孩子。”

她知道他在生气,可就是不给她沟通的机会。

龙泽依然当做没听到,闷声闷气吃饭,离开餐桌时甩了一句话:“明天我要出去几天,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

薛彤放了筷子站起身,“泽,我们好好谈谈不行吗?都过了这么多天,你何必这么生气?”

龙泽停住脚步,双眼盯着她,“我们能谈什么,你想要什么可以告诉我,我能给的都会给你;如果你想要我放你走,那我只能说——做不到。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不想改变什么,那我们还有什么可以谈?”

薛彤微张口,他逃避的原因是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他不愿意做出任何改变。

龙泽鼻息微微加重,“这几天就算了,我们都好好冷静。等过几天我回来,我不希望还是这个样子。”

最后的一句话更像是威胁,薛彤心里沉沉的,看着他欲转身上楼的身影道:“泽,就算你不是完全的人类,可你生活在这个社会,其实你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差别。我不介意你的特别,那是你骄傲的资本,我也很喜欢。我只想跟你说,程天行教给你的,不一定全都是对的。”

他的脊背微微一抖,没有回头,继续上楼。

他第二天果然走了,连午饭都没吃,走之前几步远地看着薛彤,不轻不重道:“你的手机还在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你万事小心。”薛彤嘱咐。

龙泽还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走出了大门。

蓝天上点缀着片片白云,白云的背上,涂满了骄阳的光彩,漏下的阳光洒在身上,是暖暖的舒适,这里的气候真的很好,来到这里都三个多月了,除了她生病那次来了场暴风雨,平时多是风和日丽,偶尔下场雨也带着舒心的韵致,所以龙泽喜欢这里。

她躺在庭院中的躺椅上,看着高远天空上的飘渺白云,天空那么高,仿佛要离开人间而去,她不知道哪天再也看不到这样的天空,却是嘴角依然噙了半抹微笑,她真的很努力了,努力地活下去,努力地期待生活会好起来。

只是她真的无力,别人的一句话足以让她粉身碎骨,旁边月季依然开得如火如荼,有时候她真想变成一株花,一棵草,纵使被人修理践踏也不懂得什么叫痛苦。

那头登上船的龙泽亦是躺在甲板上的椅子中瞭望天空,双眼看得极远,他的确是因为逃避才出来的,同一个屋檐下,视而不见需要多大的勇气,他爱着她,可她一句话否认了他全部的真心,他不懂得什么叫爱?真是笑话,薛彤要到哪里去找像他那样爱着她的人,他拥有别人穷其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东西,名誉,地位,身份,能力,他哪一样不是出众的?

他对她那么好,细心呵护着她,他对人从来都没有那样的耐心,可他会和她一起睡到太阳高起,会去海底寻觅她喜欢的东西……如果那些不是爱,那什么才是呢?

可他发现他什么都不能做,他不想吼她,也不想威胁她,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他选择了逃开,用一点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显然他愁闷的样子是瞒不过程天行的,上了岸见到程天行,就被取笑,“怎么,泽为情所困了?”

他狠狠地瞪了程天行一眼。

程天行像是洞察一切,“和你的女人吵架了?要不然怎么舍得主动出来?”

“我出来是为了挣钱的。”龙泽反驳。

“你还没有穷到要主动出来挣钱的地步。”程天行笑道,“上次我就跟你说过,女人不能惯着,看你成天围着她转,就知道你被她吃得紧紧的。”

龙泽抬头看着他,疑惑问道:“你的女人怎么都很听话?”

“原来在为这个苦恼!”程天行呵呵一笑,“是你太宠着她了,才会搞成这样。你要让她对你保持在又爱又怕的位置,这样的女人才能听话。把她送到你那里之前,以为你又会不喜欢,所以也没让他们教她规矩,说起来这是我的失误。现在叫你把她送过来,你又不肯,那我也没办法啊。她是你的人,回去之后多使唤一下,不听话的时候该教训就要教训,不然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龙泽似懂非懂,他和程天行认识这么久了,两个人的性格差异大,他对程天行的很多东西都是鄙视,要他对薛彤狠一点他又狠不下心,他总不能真的对她动手吧?那样他连自己都会鄙视。

龙泽转了话题,“最近有什么要做的?”

“要做的事情当然很多,不过你出马的话,总不能是些芝麻小事。替我把城西的钟老请过来。”程天行嘴角微微含笑。

龙泽略微思量,对他而言也不算难,他开口道:“对了,我想要把那个岛过户到我头上。”

“哦?那个岛不是一直你住着吗?不算你的还能算谁的?”

“可我觉得东西在自己手里更好。”龙泽淡淡道。

程天行眸色加深,意味深长道:“是啊,东西在自己手里更好。”

他略一停顿,“那个岛的产权我马上叫律师办理,至于钟老的事我们好好商榷一下细节。除却岛屿的产权,我还会给你另外的报酬,我们俩的关系,给的价钱绝对会对得起你的付出。”

这点龙泽是相信他的,他以前虽然知道钱很重要,却不知道重要到什么程度,但他现在发现了物质是多么重要,无怪乎世人爱得那么疯狂,愿意豁出自己的性命。

程天行照例请他一起用餐,期间找了两三个柔美的女孩子过来,倒有点像薛彤那种类型,程天行笑道:“喜欢哪一个?你也应该试试别的女人的味道,其实都是差不多的,男人不能为了女人影响心情。”

龙泽没说话,依旧动作自然优雅地吃饭。

程天行招呼一个女孩子坐到龙泽的身旁,那个女孩子长得很白净,乖巧地倚在他身边,看龙泽一味夹菜,就伸出手夹了一块酥肉到他碗里,“赌神大人,试一下这个。”

女孩子的声音娇柔得当,春光浅浮地看着他,他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那块肉,又转了头看着她,两秒后,说道:“你出去!”

说什么都是差不多的!他让那个女人坐在他的身边,他感悟得很清楚,明明差别很大很大好不好!薛彤坐在他身边,他觉得很舒服自然,可是别的女人坐在他身边,他就觉得排斥,他真的不知道程天行怎么会有这样怪异的看法。

程天行挥挥手让那几个女孩子下去,笑道:“你还真是认人!还想当个情圣?”

“只是不喜欢。”龙泽叫人给他重新换了碗,闷头吃饭。

48归去

三天后的夜里他抓了一个精神的老头放在程天行的面前,程天行只是为他提供线索和协助,虽然每次出动的都是精英,但抓人的重头戏都是落在龙泽身上。

程天行看着那个平时不可一世的老头此时眼中的畏惧,心情甚好,又是一件干净利落的漂亮事,他随便嘲笑了钟老头两句,就拍着龙泽的肩膀走出了地下室,“我请钟老过来喝喝茶,哪知道他面子太大,我请不过来,还要你去请。”

龙泽自是知道一般这样的事情会有怎样的结果,他对这些都不关心,别人的生死与他无关,他有值得骄傲的资本,就像钟老,无论之前是多么高高在上,只要他想,都可以手到擒来。

“泽,你就是我的英雄。”程天行赞道,“钱和产权都己经办理好了,你去签收一下,准备哪天回去?”

“再呆几天。”他闷声道,薛彤一直没有主动给他打电话,这让他觉得郁闷。

“呵呵,那好好玩一玩,走之前通知我,我好替你安排。”

他“嗯”了一声,“你去忙你的事,我想回酒店休息一下。”

“你也辛苦了,先休息,明晚我们一起吃饭。”程天行笑道。

龙泽没应下,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有专车和司机随时供他驱使,他便直接回了酒店。

依然是三十二楼的那间套房,一个多月前他和薛彤在这里纠缠,他似乎觉得这里还有她的味道,落地窗前的沙发上还有她倚着的身影,又眨了眨眼,却是什么都没有,他觉得烦闷,拿出手机翻出薛彤的号码,她的手机号前三位和后四位和他的完全一样,据说这是情侣号,他对这些俗人的看法一向嗤之以鼻,却还是选了。可是薛彤却不知道他们俩的号码之间还有这样的玄妙,两个号码她可能都没看过。

他觉得有些酸涩,他从来没有如此用心对待一个人,他有很多钱,他还可以赚更多,要是薛彤喜欢,他还可以给她别的。他觉得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对她的想念,挠心挠肺,像丝线一样将心缠得越来越紧,生出疼痛,他干脆拨通了她的电话。

时间己经不早,薛彤可能己经睡觉,他也不想吵她,可是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响了好几声,在他以为不会有人接听的时候传来了带着睡意的女声,“泽!”

“嗯,”他心里生出淡淡的满足,“你睡了吗?”

“刚睡。”

“在家还好吗?”他轻轻问道。

“还好”

她只说了两个字,显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龙泽握着手机,也是浅浅的沉默,随后问道:“要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帮你带?”

“没什么,谢谢。”

两人都陷入沉默之中,浅浅的呼吸顺着电波流荡,这让他觉得难受,几分钟后,他说,“没什么事,那我挂了,你早点睡。”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吧。”他嘴角浮出浅浅笑意。

“哦,那你多小心,早点睡觉吧,那挂了。”

他还想说两句,电话却己经被挂断,他看着手机有了丝安慰,心里的堵胀一下子消失了大半。

海岛的产权己经办好,程天行的办事效率是很高的,账上又多了一笔,他拿着他的存折走在大街上,为生活奔波的人迈着匆匆忙忙的脚步从他身边擦过,他没有体会过他们的辛苦,就算来到这个世界他也适应得很快,他一直都站在人群的高处,天生的优越让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但他却是平和随性的,他爱薛彤,很爱很爱,他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

他在街上乱逛,在一个广告牌前面站了一会,看着那些广告语轻轻扯了扯嘴角,最后走进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两天后,他准备回岛,给程天行打电话,程天行在那头笑得得瑟,“怎么,这么快就想回去了?想女人了?”

“说什么废话,我下午走,把船安排好。”

“两艘你较喜欢的游艇都远航了,要不给你安排直升机,看你归心似箭,回去给你的女人一个惊喜吧。”

他是一向不喜欢坐飞机的,也不喜欢程天行的戏谑,“我喜欢坐船。”

“嘿嘿,那要不你再等一两天,我给你安排女人,尽情地享受人生吧。”

“算了,我坐直升机。”他的确是想快点回去,上午又给薛彤打了电话,两人像是忘了之前的不快,平平和和说了几句。坐飞机也好,今天就可以见到薛彤,坐船的话还要明天才能到家。

“就知道你赶着回去,泽,要记得我那句话,女人,不能光宠着。”

龙泽懒得和他废话,一下子摁了手机。

下午依然是庄凌来接他,他一个人也没什么行礼,直接上了停在酒店后面的直升机。

庄凌谦逊有礼地送行,对着龙泽挥挥手,看着飞机轰鸣上了天,脸色淡淡,走到酒店的停车场,驱车去了程氏大厦的顶楼,那是程天行的办公室。

程天行抬头看看他,“把我们的英雄送走了?”

庄凌点头,“送走了,一切安排妥当。”

程天行脸上浮出满意的笑容,“怪兽都打完了,英雄也该归去了。”

庄凌没出声。

“那样的威力,就是神也足以灰飞烟灭,呵呵,他还不是神。有点可借我没再去送他一次,毕竟再也见不到那样的人了。”程天行负着手站在落地窗前,“庄凌,是不是觉得我太狠了?”

“没有,他太强大了。”

“是啊,太强大的力量不该存在这世上,英雄的存在就是对人最大的威胁。”程天行带着欣赏地意味叹了一口气,“我有点失落啊,他可是我一手锻造出来的,费尽心力影响他,教会他那么多东西,却要亲手毁掉,真是可惜。”

“他助我登上这个位置,他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可是,要掌控他太难了,这三年半,我不断片面地影响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我说他狂妄,可是他的狂妄自大也是我一手促成,当初,为了让他替我干活,我只让他看到这个世界的黑暗面,尽量减少他和这个世界的接触。只是,现在越来越难了。”他转头看了一眼庄凌,点上一支烟,烟雾缭绕让他的面目看不真切,“你也看到了,他的在慢慢扩大,以后他会学会更多。再给他三年,丫市的老大未必不是他。”

庄凌赞同,“他终究不是人,在人类的世界活着就是对人类的不公平。”

“可惜了我的飞机,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架。”程天行轻笑,“算了,算是我送给他最后的礼物。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庆祝一下挡路势力的消失和英雄的归去,这段时间忙完,我也要好好放松一下。”

“在Y市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挡程氏的发展,您也不用操太多心。”

“终于走到了这一天,再也没有人能够和我抗衡。”程天行抬手看了看表,“很快英雄也要归去了。”

手腕上金表秒针慢慢地移动,时间会给程天行带去令人振奋的捎息,时间也会给龙泽带来等待的焦躁不安。直升机的轰鸣声太大,让龙泽越来越烦躁,一两千米的高空看下面都是茫茫一片,只远远地看到点蓝色。

他只希望回去之后薛彤不要再跟他发生不快,狭小的机舱让他觉得憋闷,看了看时间,走过了一半的路程,也快了。

米色的皮质座椅很舒适,可他却坐立不安,上次和薛彤一起坐飞机就不觉得难熬,想起上次,他倒想起还有一条海石链子遗落在这里。那些人做事一向都不靠谱,下飞机后一直有人跟着,就是掉了东西也肯定有人拾起来递上,那的确是遗落在飞机上了。他蹲下身,仔细查看座椅下面,机舱地面铺了浅色地毯,他的视力很好,扫了一遍,的确没有看到。

皮质座椅和机舱壁之间有一条窄缝,他眼睛凑上去仔细瞧,那里没有光,但他依然看得清楚,然后嘴角轻笑,果然落在里面,就知道那些人做事不认真,还来跟他说找不到。

可惜缝太窄,只能容纳他的手指,根本无法将手伸进去捡,这种看得见拿不到的事让他生出点火气,他对薛彤无奈也就罢了,一条链子他岂会搞不定,他站起身,用了力气直接掰开座椅,座椅发出刺啦的响声,真皮被撕开,铝合金的连座被他生生扯断,前面的飞行员察觉到。回头大声吼道:“龙先生,坐好!”

他没理飞行员,扶着椅子俯身去捡,手指总算够到,他还没有将链子捡起来,却看到旁边有不寻常的东西露出一点,似乎不对劲,后座的座椅是靠着机舱后壁的,他将座椅扯出更大的缝,下面封闭的铁皮被弄开,里面的东西被看得真切,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龙泽愣了两秒,他看着上面跳动的数字,从口袋中摸出了手机,拨出了薛彤的号码。

“嘟——嘟——”打电话的时候,他扫视了一下机舱内的东西,他心里己经完全肯定了。手机中传来的每一声铃音都像刀子一样让他疼痛,每过去一秒,他的心就冰凉一分,从来没有一刻恐惧像此时这样,只怕那头再也无人接听,他心中默念,“接啊,快点接……”

十几秒钟像是凌迟一样,终于有女声响起:“泽!”

这一声像是救赎,他对着手机大声喊道:“薛彤——快逃——”

49逃亡

电话那头是“嗡嗡”的轰鸣声,但龙泽那简短响亮的四个字薛彤还是听到了,他还说了什么,可

是听不清楚,杂乱一片风声四起,紧接着就是“嘟嘟”的挂断音,她拿着手机没反应过来,立马回拨

了过去,就是无法接通。

“薛彤,快逃!”她仔细一想龙泽的话,像是轰天雷在面门炸开,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龙泽出事了

薛彤心里一下子沉重,龙泽能出什么事?他会怎么样?他叫她逃,如此急切,她本是在他的庇护

下才能存活,那她……

薛彤什么都顾不得了,刚想下楼却又想起什么,跑向了龙泽的房间,直接进入书房,“哗——”

地拉开抽屉,将那把枪握在手中,胡乱抓起几个弹匣塞在裤兜中,就向楼下跑去。

她刚下楼,就听到前面金属大门打开的声音,她被惊到,大猫和阿宋是不会随便进来的,还在这

种情况,那只能说,是进来要对她做什么。薛彤连忙从后门进入庭院,一路向高墙跑,她己经知道哪

里最低,最适合翻墙出去,直接跑过去,身体在紧急情况下变得更加灵敏,她没有摔跤,她今天穿了

新买的牛仔裤,却丝毫不影响她的步伐,直接跑了墙根。

薛彤将手枪插在裤腰上,没有犹豫,用了最大的力气,攀上旁边的树千,借助树千欲爬上高墙,

不像平时怕被磨伤划到,不管不顾,只想着爬出去。她刚到够到高墙,后面的人就发现了她,阿宋叫

道:“她在那里,又要跑了。”

两人向这边跑,带着粗重的叫骂声,薛彤在墙上看到他们的身影,她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龙泽出了事,他们不是要抓她,他们是要杀了她,薛彤排在地上,枪也摔出来,她连忙捡起,迅

速爬起来,在树林中急速奔跑,什么都不想,只想著快跑,快跑。

心脏剧烈地跳动,她急促地呼吸,用足了全身力气,迈出最大的步子,腿上肌肉绷紧疼痛,可后

面男人却越来越近,“贱人,又跑,这次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