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岩缠她更紧,压低嗓音,“再这样你就惩罚我,我都等不及了。”

“流氓。”

“你不就喜欢我流氓?”

“鬼才喜欢。”

“我喜欢你惩罚我,罚我…”他抵着她耳廓说了六个字,苏清宁脸红得对他又咬又打不准他说。

萧岩哈哈大笑,不再逗她,“我给把画送来了。”

苏清宁脸上绯红还未退,“你怎么知道我要用那画?”

萧岩抱着她,“我在你心上装了窃听器,二十四小时监听,听见你想我了,亲自送人上门,支持验货。”

苏清宁身子都酥了一半,这男人,有毒!

“拒收。”

“没有这个选项,只能验收。”

两人闹了一阵,苏清宁“退”不掉萧岩,只能让他留下。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带着些许温柔的风熏得人都慵懒,窗外琵琶树上偶有麻雀叫几声。

苏清宁趴在案台上临摹,阳台摆了一张茶几一方紫色软垫,萧岩保证不闹她拿了本书就卧上。苏清宁偶尔抬头看他一眼,阳光在他侧脸留下一片立体阴影,垂眸专注某件事的男人最有魅力,她看着看着有些动容。笔尖迟迟不落墨汁染了白纸,又报废一张,男色误人呐。

萧岩合上书,扭头看她,“萧太太,这都第几张了?”

“还不是因为你惹我分心。”苏清宁干脆搁笔。

萧岩起身,“我可什么都没做。”

苏清宁感觉今天大概是没法做事了。

萧岩从背后拥住她,“要不咱们做点快乐的事?”

苏清宁拿手肘顶他,“你消失我就快乐了。”

“口是心非。不是一直在对我心猿意马吗?”舌尖撩过她耳窝,痒得苏清宁全身都麻起来,“萧岩!”

“听到了,知道你有多想我不用叫得这么大声。”萧岩一点一点蛊惑她,“晚上回我那里。”

“不行。”

“那我留下。”

“更不行。”

“真的不行?嗯?”大手作乱,苏清宁想叫不敢叫,咬紧牙,“不行…啊…”

萧岩最终还是走了,两人腻了一阵,他也不想耽误她正事。

世博会开幕那天,萧岩亲自陪她去,算是召告天下以后他是有主的人了。

好些日子不见莱雪莉,憔悴了不少,脾气还是那么臭,整个团体都敢怒不敢言。但她的专业素养真的没话说,一场旗袍秀办得有声有色,时尚的张扬复古的内敛完美结合,淋漓尽致。

苏清宁第一次上这样大的平台多少还是有点怯场,萧岩少不了要和场面上的人打招呼寒暄。

秦立笙现身是意料之外,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径直朝萧岩走过去,“没想到萧先生这样的人也爱凑这种热闹。”不冷不热的讽刺。

萧岩笑笑,“听说秦先生前一段住院,这么快就出来了?”

秦立笙脸色一变,胸口还隐隐作痛,“多谢萧先生关心,我好得很。”

萧岩才不管他好不好,说一句失陪直接去后台,苏清宁准备得差不多,下一组模特走完就是她上台。

“怎么样?”萧岩捏一捏她的手,都是汗,“别紧张,你在家怎么做待会儿就怎么做。”

“那怎么一样,台下那么多人,台上就我一个。”

“那我陪你上去?”

苏清宁没好气,“你给我去伴舞么?”

萧岩点点头,“也可以。”

“我真的很紧张,你别跟我开玩笑。”

萧岩紧一紧她的手,认真看着她,“苏清宁,你今天一定会在台上闪闪发光,你是最好的,让那些把璞玉当石头的人打脸后悔。”

第23章

“苏苏。”韩琳从前边进来,“主持人让你准备上场了。”

萧岩拨一拨苏清宁额边的发,“我就在台下。”

苏清宁深呼吸,问韩琳:“丝线准备好了吗?”

“丝线…由主办方准备,应该没问题。”韩琳还真没盯着这事儿。

“不行,我一定要亲自看一眼。”苏清宁找来主持人要求检查丝线。蚕丝绣线色泽应该艳丽饱满,主办方提供的看上去有些暗哑,苏清宁取一根,刚劈出一股,丝线断成几段。她再取一根,还是断。

“怎么会这样?”韩琳傻眼,眼看着就轮到苏清宁上场,“怎么办,这种丝线怎么绣!”

苏清宁也慌了,“备用的有吗,我们自己没有带丝线来吗?”

韩琳摇头,“主办方说一切都由他们安排,我们的东西用不上。”

萧岩看着两人如临大敌,皱眉,“丝线不能用跟主办方说声取消就行了。”

“不行。”

“不行。”

苏清宁和韩琳异口同声。

韩琳说:“我已经收了好多订金都是大客户就等着看这一场秀。都说人红是非多,我们工作室一夜爆红,随之而来的□□同行抹黑也不少,网上已经有大大小小的贴子说我们抄袭,说苏苏偷别人的作品甚至说她根本不会刺绣只会炒作,所有的作品都是‘枪手’代绣。今天,苏苏一定得上场。”

韩琳说的这些苏清宁心里都有数,所以她刚刚才那么紧张,因为她不能有一点闪失。

“现在什么都别说,韩琳你赶紧去买丝线,工作室怕不全,我跟主持人商量下能拖一时是一时。”

“我马上去。”韩琳火急火燎离开。

苏清宁要去找主持人被萧岩拉回来,“你好生在这等着,别着急,前边的事我去安排。”

“可是…”

萧岩把她按在椅子上,“安心等着。”

世博馆露台,人迹罕至,莱雪莉一个人靠着栏杆,细长的薄荷烟在她指尖青烟袅袅。

听到脚步声莱雪莉回头,笑容妩媚,“不用陪着你的心肝宝贝吗,怎么有时候来看我?”

萧岩停在她面前,只是淡淡看她,“怎么在那个圈子浸淫那么久就只学会了这么点小把戏。”

莱雪莉面色不改,“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苏清宁出丑对你有什么好处?”萧岩直接质问。

莱雪莉重重吸一口烟,“你这话我可比窦娥还冤,她是你的心脏宝贝我哪敢让她出丑。”

萧岩似笑非笑,“敢做不敢当可不是你莱雪莉的作风。”

莱雪莉的烟抽得更凶,“随便你怎么想。”

萧岩也不想跟她正面冲突,点到为止,“你下去替她争取一段时间,只要她今天安安稳稳上场,我既往不咎。”

莱雪莉被烟呛红了眼,“我要是不帮她呢?”

“那你在这个圈子里也混够了。”

莱雪莉冷冷笑一声,不信,她不信萧岩真的会毁了她。

萧岩不再多废唇舌,让古成从他办公室拿来两样古董临时加了一场拍卖秀,本来今天世博会所有的收益都会全数捐去慈善机构,萧岩慷慨解囊主办方求之不得。

苏清宁在后台听着前边此起彼伏的叫价声,很快就落锤,拍卖能拖延的时间非常有限。

“苏清宁。”秦立笙进后台的时候气喘吁吁,手里拎的小皮箱苏清宁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离开秦宅的时候她忘记了。因为太痛恨那个地方她再也不肯踏足,那箱子就一直留在了秦宅。

秦立笙将皮箱递给她,“我打开看过,里面什么丝线都有,你快上台。”他满头大汗飚车回秦宅拿来的。

苏清宁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你怎么知道…?”

“刚才韩琳匆匆离开我随便问了主持人一句,主办方不会出这样的疏忽,有人要针对你,你当心。”秦立笙突然的转变倒让苏清宁莫名,其实从头至尾秦立笙也没想过要为难苏清宁,只是秦诗的事她太执着他不得用极端方法逼她放手。现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地,对她,秦立笙还是愧疚更多。

“不是姚岚,我已经跟她谈过,她不会再做针对你的事。”他着急解释。

苏清宁不敢再相信他,可那皮箱本来就是她的,现在这种情况她到底要不要接受秦立笙的帮助?

“两百万一次,两百万二次,两百万三次,成交!”前边第二件古董已经成交,苏清宁马上就得上场。她接过皮箱,一递一接,萧岩看了个全程,苏清宁一抬眼也看见他了。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主持人催她上场,到底什么也没说。

台上,苏清宁熠熠生辉,自信美丽。台下,萧岩和秦立笙剑拔弩张。

“我见过她最美的样子,最美的年华,没办法跟你描述。”秦立笙直往萧岩最痛的心窝上戳。

萧岩冷笑,“偷了别人的时光真的那么得意吗?”

秦立笙从来不觉得那是偷来的,在他看来那是一场无妄之灾,他莫名挨了一刀,莫名要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可他当时是有能力拒绝,有能力跟苏清宁说清楚的,他并没有。

“你以为,我不跟她离婚,你能走到她身边吗?”秦立笙挑衅望着他笑,“如果我回头跟你争她,你觉得你的胜算有多少?”秦立笙第一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更多是男人可笑的面子在作祟,第二次说这句话已经悔不当初。

萧岩眼中戾气聚集,“你可以试试。”

秦立笙不担心他会在大庭广众动手,这次就不会有上次那么好运了,他望着台上从容自若美到惊心的苏清宁,“她是个很念旧的人,有很多软肋,根根我都清楚。偷来的又怎么样?那十年是我们的十年,是一个强大到你根本无法忽视的存在。”

萧岩眨眼之间已经换了嘲笑,“你不用在这里激怒我,你现在越是喜欢回忆过去眼睛越是离不开她就会越痛苦,因为她很快就是萧太太。”

秦立笙攥紧拳,“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我赌,她不会嫁给你。”

“我赢,你从南城消失。”事后萧岩才觉得自己当时脑子一定被外星人劫持了,怎么会跟一个厚颜无耻的人打那样的赌。

苏清宁的秀非常成功,简直是超常发挥,在场刺绣大家纷纷赞不绝口,都说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造诣前途不可限量。

苏清宁好不容易从恭维的人群脱身,找萧岩,心里着急,其实刚才的事倒也不至于造成误会,她就是急。会场太大,人太多她在后台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人影。

门口遇到莱雪莉,拦住她,“一边交着男朋友,一边跟前夫眉来眼去,你也不怕翻船?”

苏清宁知道莱雪莉对她的敌意,“怎么想是你的自由,我也没有义务跟你解释。”

莱雪莉对她上上下下打量,“我挺好奇,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你配得上他吗?”莱雪莉在苏清宁不堪重负的心上又多加了一块石头,配得上他吗?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想过,因为不敢,因为一切都太快还没到考虑这个的时候。

“你不觉得他值得更好的女人吗?而不是被人在背后说那是秦立笙的前妻。”

苏清宁脸色已经浮白,“那是我们的私事,莱小姐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再见。”她不想在意莱雪莉的话,可那些存在的问题,那些既定的事实她无法改变。

配得上他吗?

停车场,她打了很久萧岩的电话,无人接听。她抱膝蜷坐在座椅上,那是极度不安的姿式。

有人敲车窗,韩琳找了她半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其他人都嚷着要开庆功宴。”

苏清宁放下手机,“你们去吧,我有点累,玩得开心点。”

“你,没事吧?”韩琳觉得这不该是成功后的反应啊。

“没事,我先回工作室。”

回去的路上,苏清宁一直盯着手机,期待他打电话过来,又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愁肠百结。

车刚开进小院熄火,就听见脆生的两声,“妈妈…”秦诗背着小书包抱着洋娃娃,身边立着比她还高的行李箱。

苏清宁赶紧下车,“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奶奶和小叔叔知道你来这里吗?”

秦诗摇摇头。

苏清宁严厉批评,“你这样跑出来很危险,要是出事怎么办,以后绝对不能一个人跑出来知不知道!”

小姑娘泪珠儿在眼眶打转,“我不是一个人跑出来,是,姚阿姨送我来的。”

姚岚?苏清宁有点儿懵。

“姚阿姨还让我把这个给你。”小姑娘从书包翻出信封。苏清宁拆开…姚岚无计可施,最后一招就是来找苏清宁摊牌,连带着把萧岩也拖下水。

第24章

姚岚写给她的信:

苏清宁,我能想像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很得意,因为我最终还是输给你,我的男人我的孩子,统统都输给你。可是你能心安理得吗?萧岩几乎用了一半的身家,冒着得罪秦家和傅家的危险帮你争到秦诗。人总有倒霉的时候,你最好祈祷你的这个靠山事事风顺,哪怕被那两家抓到一丁点把柄都是万劫不复。

哦,最重要的都忘了告诉你,诗诗是我和秦立笙的亲生女儿。我曾经拿着dna检测报告去找萧岩,我太低估了他对你的迷恋程度,他居然选择隐瞒帮你争抚养权。苏清宁,作为女人你当真让我刮目相看,要不是我给秦立笙生个了女儿我可能早就败在你手上。

薄薄的一张纸像是千斤重的巨石压得苏清宁喘不过气,像是布满毒刺的荆棘扎得她鲜血淋淋。

“妈妈?”她的样子吓到诗诗,孩子怕怕拉拉她衣角,又喊一声,“妈妈。”

“别喊我,不要喊我!”苏清宁脸色惨白如纸连连后退,胸口像被堵住脖子像被人勒住,喘不过气。

“妈妈…”孩子吓哭了,眼泪哗哗往下掉,不敢靠近。

苏清宁也想哭,哭不出来,怎么也哭不出来,好难受。

秦诗是秦立笙和姚岚的女儿,她心心念念宝贝的孩子是秦立笙和姚岚的女儿,她倾尽所有也要保护的孩子是她丈夫和小三的女儿…所有人都知道,秦立笙,姚岚,秦家所有人,甚至萧岩,只有她是傻瓜,多可笑,她从头至尾都只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小丑。苏清宁抽着气还是哭不出来,她掐自己,咬自己,快点哭出来苏清宁,哭出来就好了。

那么多日子,秦立笙每次看着她和秦诗待在一起是什么感受?看,那个傻女人不知道那是我女儿把她当亲生女儿疼,真可笑呢。姚岚在想什么?苏清宁我睡了你男人你还帮我养孩子,你真蠢。

“妈妈…”孩子还在哭着喊她,试图唤回那个疼她爱她的妈妈。

“别叫我,别那么叫我…我不是,我不是你妈妈。”苏清宁往屋里跑,害怕看孩子的脸,怕自己心软,怕自己恨自己。

“妈妈…”孩子哭着追被石块绊倒,疼痛委屈让孩子哭得更厉害仿佛天地都要震动。

萧岩终于出现,他返回会场找不到苏清宁,打通韩琳电话才知道她回了工作室。她的手机落在车上,无人接听。

萧岩一下车就看见孩子摔倒,工作室大门紧闭,预感非常不好。他抱起孩子,替小姑娘擦干眼泪,“摔到哪里?”小姑娘怯生生不回答因为是陌生人。

萧岩拍拍她,“我是你,妈妈的朋友,别哭了,告诉叔叔摔到哪里?”

小姑娘摇摇头,“叔叔,妈妈看完姚阿姨的信就哭了,我好害怕。”

萧岩大概猜到了,“别怕。妈妈只是,太高兴了。”

小姑娘不明白,“高兴会哭吗?”

“大人高兴也会哭。来。”萧岩牵着孩子,大门一推就开,苏清宁把自己反锁在房间。萧岩安抚孩子平静下来让她自己画画才上楼去。

“苏清宁,开门。”他敲两声门。

没有回应。

萧岩叹口气,“你这样会吓着孩子。不管秦立笙和姚岚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她没有选择,你不觉得这件事最可怜的是那个孩子吗?”

房门终于开了,苏清宁眼圈红肿,面无表情,“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萧岩看着她,“从古成老家回来那天。”

“把我当傻瓜好玩吗?”

“苏清宁你现在非常不冷静,我以后再跟你谈这个事。”

“萧先生。”苏清宁狠狠掐自己,“为了睡我花那么大价钱是有钱人的新玩法吗?看我从矜持一点一点变成你身下的dang妇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萧岩太阳穴突突的跳,“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当真。”

苏清宁心口很痛,很痛,“不用装出一副痴情的样子,睡也睡过了,感情游戏你找别人陪你玩。”

“苏清宁,我再跟你说一遍,你现在说的任何话我都不会当真,去洗把脸冷静一下。”萧岩已经在暴怒边缘。

苏清宁笑出来比哭还难看,“你以前那些女人是怎么玩腻的?一见钟情的戏码经常上演吧,讨债,新套路?”

萧岩伸手就捏住她肩膀,再不制止她胡说稚道他会炸,“苏清宁,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我只是为了睡你需要花那么大周折吗!”萧岩也被她气糊涂了,他原本的想法是等苏清宁彻底淡忘秦立笙再慢慢告诉她秦诗的事,那个时候她也许会愤怒但不至于伤心,不爱就不会受伤。也许他还有点私心,靠投机取巧敲开她心门就要承担现在这样的后果。

“是啊,现在才觉得亏是不是太晚了。”苏清宁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记住了莱雪莉的话,她要不起这个男人,这个念头一动,本能拼命抗拒。

“你们在吵架吗?”孩子诺诺扒着门橼,脸上恐惧不安。萧岩和苏清宁都冷静下来,萧岩放开她,“最近不要上网,什么都不要做,外边的事我会处理。”他丢下这句莫名的话就走了。

苏清宁怔怔站在房间,孩子一步一步过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站到她面前,“妈妈,我不要洋娃娃不穿公主裙也不去游乐场,我会很乖很听话,我想和妈妈在一起,妈妈不要把我送回去好不好。”孩子试探地拉拉她衣角,“妈妈,不要把我送回爸爸那儿,我害怕。”孩子连哭都不敢,这么点就已经会看人脸色,知道不能哭,哭会让大人讨厌,典型被遗弃过孩子的脆弱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