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天席地,星星见证了爱的誓言。

零下一度的夜晚,他们互相取暖,她学着他的样子吻遍他全身让他火热。谁也没觉得冷,因为两人的身体热切地拥有彼此。

眼泪被热度蒸干,她尖叫着索求更多。

完了他还不退出来,她推他,“出去。”

“好暖和,让我再待会儿。”他往里再挤进一分。

苏清宁哼一声,“我好冷。”

幕天席地是够野性激情,可这儿的天越到深夜越冷。

“我抱你进去。”他拉着她的腿儿缠上腰腹连着被子一起把人抱起来,那一处还连着。

“你…”

“别动,等会儿摔下去。”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蒙古包,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某处也开始恢复精神头了。

“萧岩,你…放我下来。”苏清宁腿软得不行,都要挂不住了。

“不是冷吗,我再让你暖和暖和。”

“进来就不冷了,不用你…啊…”

第二天,苏清宁睡到炊烟燃起还没醒,她翻个身,全身像散了架一样,特别背疼得厉害。昨晚在外面虽然有毯子垫着,石块石子还是硌得受不了。

“哧——”她叫一声,萧岩端了个小碗过来,“别动,好生趴着。”

苏清宁闻到冲鼻药味,迷迷蒙蒙睁开眼睛,“是什么?”

“草药,止痛化淤,我好不容易搞到的,别动,洒了就没有了。”

清醒了的苏清宁更觉背上疼得厉害,“都是你,禽兽。”

萧岩一笑,“是是是,我禽兽。”他拉着她戴戒指的手亲一口,“萧太太不喜欢禽兽,下回老公跟你玩别的。”

苏清宁真的很想堵住他的嘴,身体一动就疼。

门外宿主提醒他们要变天了,得赶紧吃了早饭把蒙古包转移到更高的地势。

萧岩快速替苏清宁涂完药,冰冰凉凉,背上果然没那么疼了。

刚吃过早餐,雨真的下下来,宿主和马夫赶紧转移。萧岩给苏清宁披了件雨衣,她冻得只打喷嚏。马夫告诉他们,这雨来得猛不会持续很久。

果然,不到一刻钟,天边的乌云未散,雨已经停了。阴晴不定的光影,乌云挟带着雨后彩虹是这里特有的风景。

“明早我们应该可以看个美丽的日出。”萧岩替苏清宁搓着手臂。

“我们今天还住这儿吗?”苏清宁问他。

“幕天席地上瘾了?”

“滚!”

萧岩抱她上马,“路是要往前走的,我们的蜜月旅行才刚刚开始。”

苏清宁扭头看他,“我们就这样一直走吗?”

“一直走,看看路风的风景,尝尝当地的美食,滚滚床单,然后再返回比什凯克。”他没告诉她,那儿有一个盛大的婚礼正等着她。这些天的旅程都是为了婚礼筹备争取时间。

第38章

为期一周的漫走式旅行,苏清宁和萧岩又回到比什凯克。苏清宁心情不错,旅行的意义,有时候是为了躲开一些人,一些事,一些思绪,牵着那个人的手一直往前走,意义就在脚下。

苏清宁靠着萧岩肩头,这些天累坏了,迷迷糊糊问他,“还没到酒店吗?”

萧岩偏头蹭一蹭她发顶,“回酒店之前我们可能要去趟银行。”

苏清宁还眯着眼睛,“为什么?”

“我们得去兑换点索姆。”

“我能不能在酒店等你。”

“不能。”

苏清宁皱一皱眉,“为什么,我好累。”

“留你一个人,被别的男人抢走了怎么办。”

苏清宁转一转脸埋进他肩膀气闷的咬一口。隔着衣服不痛不痒,萧岩笑,他的“抢新娘”婚礼可是策划了好久,力求盛**真。

比什凯克银行人比较多,因为旅行支票不通用,而且要付很高的手续费换钱。入境后在首府外各省市换钱比较困难,银行现金有限。

拿号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形形□□各种肤色的人都有。苏清宁困得厉害,萧岩给她找了位置坐着,“在这儿等我,不准睡着。”

苏清宁打着哈欠,“…好。”昏昏欲睡。

萧岩捏一捏她鼻子,她拍掉他的手,“讨厌。”苏清宁被他一闹清醒了,十指交叉在胸前绷直伸个懒腰。

“戒指好漂亮。”旁边坐的姑娘笑着开口。

苏清宁收回手,“谢谢。”在异国他乡遇到同胞总是觉得亲切的。

姑娘看上去二十四五岁,穿着橘色冲锋衣墨镜架在齐肩的头发上,牛仔裤包着笔直的腿,裤脚扎在浅筒的蹬山靴里,说不出的飒爽,笑起来很有亲和力,让人看着舒服。

“刚才是你老公?”

苏清宁看了眼手上的戒指,答道:“男朋友。”

姑娘点点头,知道这个问题不能深究,刚好叫到她的号,姑娘对苏清宁笑笑,“到我了。”

姑娘刚离开,萧岩拿到号过来,“朋友?”

苏清宁摇摇头,“不是,陌生人聊了几句。”

萧岩看着她,“没想到萧太太不仅能吸引男人,女人也不放过。”

苏清宁拧他,“能不能不胡说八道。”

姑娘的业务办得挺快,路过的时候冲苏清宁笑笑,径直往大门去。

银行玻璃门外突然响起尖叫声,凄厉恐惧,紧接着好像听到枪声。姑娘刚走到玻璃门口,看见外面有男人朝门口砸过来一个玻璃瓶。

“砰——”爆炸巨响,门口的姑娘重重被扑倒在地,身上的男人似有千斤重,姑娘个子小整个人被男人罩在怀里,玻璃门碎成渣砸在男人背上。

立刻有蒙着黑头巾的男人拿着冲锋进来,银行内已经乱成一锅粥。保安冲上来被射//杀当场死亡,人群吓得痛哭尖叫。陆续进来三个拿匕首的男人,将人群全部赶拢集中在银行大厅中央,黑洞洞的qiang口对准人群只要有人有异动随时都会被射//杀。

刚才救人的男人和被救的姑娘也被赶到人群,男人太高,比萧岩还高,一双眼睛又黑又亮,鼻梁高挺,脸部立体清晰的轮廓带着冷静自若的杀气,在人群中显得特别突兀。所有人都吓得面如死灰,苏清宁紧紧挤在萧岩怀里,萧岩拍着她的背安抚,面沉如水。

拿冲锋的黑头巾男人朝天开了一qiang吼着蹲下,用他们听不懂的吉尔吉斯语说着什么。

橘色冲锋衣姑娘小声翻译给苏清宁他们听:“我们不会乱杀无辜,也不是来抢劫银行,只要在天黑之前政//府答应我们的要求就会放你们回去。如果有谁胆敢作出逃跑举动,别怪我让他吃qiang子。”

“你是吉尔吉斯人?”萧岩小声问她。

姑娘摇摇头,“不是。我是个医生经常接触不同的病人,会一点这里的语言。”

“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姑娘面色凝重。

“吉尔吉斯的反/动/派。”救她的男人,声音冰冷得像没有生命的机器人,眼睛一直盯着那些举qiang的黑头巾男人,锐利狠戾好似蓄势待发的豹子下一秒就要咬断敌人的脖子。

“你怎么知道?”三人异口同声,苏清宁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昨天反对派在总/统府游/行/示/威要求总/统辞职,与警察发生激烈冲突死伤上百人。”男人说得很慢,像是谈论天气那么随意。

“所以他们干不过警察就来伤害无辜百姓?”姑娘这话一出苏清宁萧岩和男人都楞了一下,这姑娘,从发生爆炸到现在都表现出超出常人的平静。

“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吧。”周边人群听着男人的声音战战惊惊小声问。

姑娘好心安慰,“一定会。”

男人唇线弯了一下,冰冷的眼睛像看一群蝼蚁,“总/统都已经飞离/首/都,谁会管我们死活。”

人群中有人哭起来,一个,两个,三个…嘤嘤缀泣。突然有人站起来大喊,“别杀我,放我走,求求你们,放我走…”那人疯狂往大门口跑,没跑出几步,黑头巾男人果断开qiang击中男人左大腿。那人应声倒地,在地上打滚痛苦嚎叫。

姑娘瞪了男人一眼,虽然他刚刚才救过她。她霍然起身,黑头巾男人的qiang对准她,“蹲下去!”

姑娘用吉尔吉斯语对他说:“我是医生,那个人需要救治。”

黑巾男人狠吼了句,“我叫你蹲下去。”

地板上痛苦嘶吼的声音和着浓重的血腥味,那是死亡的气息,是姑娘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真实的接触战/争。她叫梁潇是国阵救援队的一名战地医生,刚通过vr集训,真实的战/场原来比虚拟更加恐怖无助。

梁潇向前迈了一小步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是医生,那个人再不救治就没命了,他只是无辜老百姓,你们不是说不会伤害无辜吗?”

人群都朝她投来惊恐目光,感觉下一秒姑娘就要被爆/头。黑巾男人收了qiang,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算是同意了。

梁潇松口气,手心早被冷汗濡湿。她两步就过去,先安抚病人,“没事,没事,我会帮你,你会没事。”撕开伤者裤子检查伤者受伤部位,身上的冲锋衣撕不破,人群中男人起身褪下裤带扔过去,“用这个。”

梁潇赶紧捡起来,心下震了一下,是军用的战术腰带,她利落捆住伤者中弹大腿上方止血,除了这个她也做不了别的,这里什么都没有。她抬头对黑巾男人说:“伤者需要马上送去医院,我们还有这么多人留在这里,请你放他出去。”

黑巾男人扬一扬qiang,“不可能,回去人群,回去!”枪口已经抵到她脑袋。

梁潇虽不甘心还是只能乖乖退回人群,受伤的人被黑巾男人拖到一旁自生自灭。众人开始绝望,这些人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畜生,他们都不知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你没事吧?”苏清宁紧紧握住梁潇的手,她们这算是共生死的“战友”了。

梁潇摇摇头,眼神黯淡,“那个人可能会死。”

“我们都可能会死。”男人的声音还是那般平淡。

梁潇狠狠瞪他,男人冷眼回望,“想活着出去吗?”

梁潇和苏清宁都没说话,萧岩和男人对一下眼就明白了他的想法。萧岩紧了紧苏清宁的手,表情严肃而虔诚,“苏清宁,你愿意嫁给萧岩,不论顺境逆境,健康疾病不离不弃吗?”

苏清宁傻了,“这种时候…你干什么。”

“他们俩是我们的证婚人,苏清宁你愿意吗?”萧岩认真看着她。

梁潇瞬间也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你们…不要冲动。”

苏清宁抓住萧岩的手,摇头,“不要。”

萧岩笑了,“你答应我,我不舍得让自己出事的。”

苏清宁眼泪缀上睫毛,“我愿意。”

萧岩吻她,“我,萧岩,愿意娶苏清宁为妻,无论顺境逆境,健康痴病不离不弃,此生不渝。”

苏清宁回吻他。萧岩棒住她的脸,“对不起,婚礼应该盛大浪漫,这种境况就让你嫁了。”他看着她的眼睛,“待会,一定不要回头,一直往外跑。如果…”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有点儿庆幸没有先领证,没有绑住她,她是自由的。

苏清宁眼泪流下来,萧岩吻她安抚,“别哭,我不会让你有事。”

“需要我做什么?”梁潇动容,自高奋勇。

“老实待着,别添乱。”男人噎她一句。

“你!”

男人挑一挑眉,冰冷的眼睛里有一丝狎昵,“再瞪我试试。”

“我…”梁潇才说出一个字,男人抄住她后脑就吻上去,宽大手掌捏住她胸前,粗暴的变换着形状。梁潇杏目瞪圆,男人舌头已经钻进她嘴里,吻得粗暴激情,冲锋衣都已经被他拉开,她里面穿着低胸紧身衣,挤出的深沟刺激人感官。

几个黑巾男人吹起口哨,纷纷过来看热闹,男人有几个不爱看“动作片”,还是现场直播。

梁潇真的被吓坏,她越挣扎,看官们越激动。

拿冲锋qiang的男人将枪扛上肩,粗口道:“快干进去。”

萧岩动手的速度令人震惊,□□男人被打趴在地,枪被踢得远远才不敢置信反应过来,其余三个拿匕首的男人朝萧岩冲过来。

刚刚还在激/情/侵/犯梁潇的男人身体迅速侧移,一脚踢掉一人手里的匕首,一拳打到另一个胸口,仿佛能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最后一个他出手抓住对方的头发往下压,用膝盖撞击对方的面部。

梁潇眼睛睁得大大,她在集训的时候见过这种打法,以色列格斗术,凶残却实用,出手非死即伤,特/种/军必修格斗术。

“还不跑!”男人吼一声,蹲在地上的人群拼了命的往外跑,只有梁潇还傻傻站在原地。男人看着她皱一皱眉,“还没被老子亲够?”

苏清宁拉着梁潇,“快走。”

经过男人身边,男人问了她一句,“你叫什么?”

“梁潇。”她下意识就告诉他了。

男人笑一笑,“别再让我遇到你。”梁潇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她被苏清宁和萧岩带着越跑越远,男人的脸淹没在攒动的人潮。

第39章

空中管制,飞机飞不了,梁潇和萧岩苏清宁他们走散了,吉尔吉斯斯坦说大不大,可人生地不熟要找个人也不容易。

机场大厅挤满了人都在询问飞机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机场服务人员也给不出时间,人群中有暴走的有发火砸东西的有痛哭流涕的,人世百态一时间都在这一方空间上演。生命太脆弱,怕死也是本能。本来高高兴兴来旅游谁想到会遇上□□,养尊处优没有经历战争的人害怕也是常情。

候机室,苏清宁从外边挤进来,“飞机飞不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她和萧岩离开银行就直奔机场,一刻钟也没耽搁。这是别人的地界,反动派真来寻仇他们插翅都难飞。

萧岩略微有些喘,脸色也不大好,窝在椅子上直不起背,“这里人太多,回酒店。”

苏清宁看出他不对劲,探一下他额头,“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走。”他撑着站起来,没站稳苏清宁揽住他的腰扶了一把,掌心摸到濡湿一片,收回手,一手血。

“你受伤了!”苏清宁一下慌了,拉开他的衣服要看。

萧岩抓着她的手,“没事,就是被刀刃划了一下。”在银行和黑头巾男人缠斗的时候被捅了一刀,当时场面混乱谁也没注意到,他怕苏清宁担心也没吭声。

“划了一下会出这么多血?”她怕看手上的血,害怕,比刚才遇到匪、徒更害怕,“马上去医院。”

萧岩很想告诉她,反动派一般都会挑银行、医院、政府部门这种影响大的地方下手,这会儿去医院只怕更糟糕。可他还没开口,她眼泪就掉下来,他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依你,去医院。”

两人避开主干道去了比较偏僻的小医院,医疗设备和住院环境都非常简陋,庆幸的是没受□□波及,主治医生还是华人。

医生戴着手套,两只手指直接伸到刀口里探伤,伤口左右转了一圈,开始往肚子里伸,手指全进去也没探到底,医生说进腹腔了,准备手术,这过程大概十多秒。萧岩疼得满头冷汗,楞是没吭一声。苏清宁在一旁哭成泪人,也不敢哭出声。

手术签同意书的时候,医生问她是伤者什么人。

苏清宁直接答:“妻子。”经此一遭,她还有什么好顾虑?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只要两个人平安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

“医生,我丈夫会不会有危险?”苏清宁紧张问。

医生皱皱眉头,“所有手术都是有风险的,我们一定会尽全力。”

苏清宁攥紧笔,低着头,“如果,他有什么事,我绝对不活着走出你们医院。”

医生也急了,“萧太太,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们…”

苏清宁利落签上名字,力透纸背,手术同意书交还给医生,深深鞠躬,“拜托你们,一定要救我丈夫。”

医生什么也没说进去手术室。

苏清宁跌坐在休息椅,掌心的血已经干涸,她握住手腕不让自己发抖。

这场手术足足做了八个小时,苏清宁从下午等到深夜,不吃不喝,护士不忍心比着手势让她去吃点东西洗个澡,有消息会通知她。她不,一步也不离开,护士摇摇头叹口气。

萧岩从手术室出来直接推进iu,苏清宁只能隔着玻璃看他,萧岩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眼睛紧闭,连胸口都看不出呼吸起伏,如果不是仪器显示生命迹像…苏清宁捂着嘴哭,他受伤了,她竟然一点都没发现,还拉着他去机场,不敢想,要不是空中管制,怎么办!

医生告诉她,再晚一点这人就真救不回了。

“他什么时候会醒?”苏清宁擦干净眼泪问。

医生:“麻药过了大概就会醒。”

苏清宁心一紧,“大概是什么意思?”

医生也不敢说得太绝对,“如果到明早没出现什么并发症他就能醒了。”

“会发生什么并发症?”

“感染,休克,大出血…”医生没说完,苏清宁已经站不稳,医生扶住她,“萧太太,我们只是告诉您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就萧先生目前的情况来看,手术很成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苏清宁慢慢扶着玻璃站稳,“我可以进去陪着他吗?”

“最好等明早他稳定了再进去,放心,有专门的护士照顾他。我看你已经很累了,去吃点东西休息下。”

苏清宁摇头,“我不饿,什么也不想吃,我就在这看着他。”

医生劝不走她只得摇摇头离开,下半夜苏清宁实在支持不住在休息椅上睡着,护士给她盖了床被子,这丈夫还没脱离危险期妻子就病倒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