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诧异地抬起头来看着沈安越。

“是早就说过的,让安越出国留学。”妈妈跟我解释。

“如果小夕愿意去,她可以跟你一起去。”那个人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不会花你的钱的,你就省省吧!”我冷冷地说。

“小夕…”妈妈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站起来了,拉开椅子回房间。我知道沈安越是为我好,希望我和他一起出国留学,可是我怎么能够接受那个人的帮助呢?用他的钱是不是就表示我原谅他了呢?

我也看得出妈妈现在很幸福,那个人总是抽出时间来陪妈妈。他们一起去听音乐会,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爬山、钓鱼、学交谊舞。可是,我和爸爸呢?当他和妈妈幸福甜蜜的时候,我和爸爸却在风雨中相依为命。

夜色那么的沉,我抱着膝盖坐床上发呆。

“小夕,我能进来吗?”妈妈在门外敲门。

“嗯。”我吸吸鼻子。妈妈打开门,坐到我身边轻轻地搂住了我。有多久了,我没有这样靠在妈妈的怀里了,这熟悉的味道让我又开始哽咽。

“小夕,妈妈知道你一直不肯原谅我们,而我一直也没有去看你,不是我不想去,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你知道吗?一个母亲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抬不起头来,这真的是很悲哀的一件事。妈妈爱你,小夕,妈妈一直很爱,和你爸离婚的时候,我真的很想要你和我一起生活,但我知道你是不会同意的…无法和你生活在一起,你知道妈妈有多痛苦吗?”妈妈的眼里泛起细碎的泪光。

我的鼻翼酸楚得厉害。

“你爸爸出车祸了我也不知道,妈妈知道你吃了许多苦…妈妈告诉你一些事,也许理解感情上的事对于你来说还有些困难,但妈妈还是想要告诉你,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当初我认识你沈叔叔的时候,他的妻子因为难产去世,他一个人带着刚出世的安越,很辛苦。当时我们在一家公司上班,我常常去他家帮他…可是你外婆不同意我们的事,她不能容忍她的女儿嫁给一个丧偶、有孩子的男人,她介绍了你爸爸给我认识,非要我马上嫁给他。只是两个月,两个月后我就被你外婆安排嫁给了一个陌生人,你的爸爸。我不爱你爸爸,虽然他是好人…”妈妈的声音有些微颤,“我打算结婚前和他私奔,可是你外婆故意灌醉了你爸爸,再把他扶到我的房间…我怀孕了,我的肚子里有了你,小夕,因为你,我只能和你沈叔叔分手…你爸爸一直对我很好,我以为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后来我又遇到了你沈叔叔…”

妈妈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小夕,你能理解吗?妈妈很想弥补他,我走后,他过得很不开心…他一直没有再娶,这十多年来他一直孑然一身地过着日子。而我真的很想弥补我们的遗憾…”

我的心一直往下沉,我从来不知道妈妈婚外恋的背后会有这样的一段故事。若不是外婆的阻挠,当年,妈妈就和那个人在一起了。而我一直以为那个人是第三者,也许在很多年前,爸爸才是他们感情的第三者。

“可是,可是你和爸爸已经结婚了…”虽然对于妈妈所说的事情我无法完全的理解,但我心里的那些抵触和敌对情绪突然抽空了那些怜悯之心。

“小夕,我知道我做错了,当初就不该…而且现在你爸的事业又受了重创。当初你沈叔叔是要拿钱出来挽救你爸的公司的,但你爸不要…他们都是好人,可我却总是伤害他们。”妈妈垂下眼去。

和妈妈谈过后,我对那个人的态度稍微好了一些。有时候他来问我的功课情况,问起爸爸的病情,我也会简单地回答几句。

我无法忽略掉妈妈和沈安越眼里的欢喜。有时候沈安越拉我和他们一起出门看场电影,我也没有回绝他们的好意。我知道妈妈和沈安越都在竭力地做很多事,来让我和那个人尽量多一点相处的时间,让我们熟悉,并接受对方。

我对他的感情复杂极了。见到爸爸的时候,我心里就充满了内疚感,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叛徒。

钟小夕被无助紧紧地裹住了

学校开始放暑假了,沈安越在准备参加市里小提琴的比赛,而我每天都在医院陪爸爸。妈妈和那个人也来过医院。爸爸的伤势终于痊愈了,医生说他随时可以出院了。我太开心了,他已经在医院里住了三个多月了,这三个月对他、对我来说,都是如此的漫长。

“是呀,躺了几个月了,身体都快躺废了!”爸爸也为能出院而心情大好。想起他刚出车祸的那些日子,我是那样的迷茫和恐慌,现在终于是雨过天晴了。

我可以搬回家和爸爸住了,可以回到秀水街,还有,我可以再同秦悯哲作伴了…放暑假后我还没有见过他。

帮爸爸收拾好东西,我到爸爸的主治医生那里开出院证明。

“小夕,你家大人呢?妈妈或者其他的大人呢?”医生和蔼地问道。

“没关系,我就是家里的大人,我可以帮我爸爸办出院手续的。”我笑着说。

“这…你爸爸现在还不能出院…本来是为出院,做身体常规检查的,可是现在我们发现你爸爸的肝脏转氨酶上升的厉害,我们又做了一次生化检查,发现了些问题…”他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得缓慢。

“什么意思?爸爸不是全好了吗?”我的心里充满了不安,感觉有什么事会发生。“那些学术名词我根本不懂,我只想知道爸爸到底怎么了。”

“初步检查,是肝硬化…还要进一步检查。不要担心,动手术…应该会好的。”医生安慰道。

我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这个病我是知道它的严重性的,以前邻居叔叔是因为这个病去世的…我的眼泪翻滚而出,想要去看那些资料,可是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握不住那些纸。天灰了下来,我的整个世界都要倒塌了。我现在只有爸爸了,可是,我难道在失去了妈妈的爱以后,还要失去爸爸吗?

我在走廊里站了许久,等到云层都全是黑色的了,我还是虚弱得迈不开步子。眼泪不断地涌上来,像决堤的洪水。我蹲下去拼命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我觉得好难过,这样的难过快让我的胸腔裂开了。我该怎么办?这是多可怕的一件事呀!

渐渐平息下来后,我对自己说,爸爸现在很需要我,我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医生说治这个病的唯一方法是换肝,但需要找到合适的肝源。还有手术费,那是一笔很庞大的费用…我一定会让爸爸活下去的,就算把我的肝移植给他,我也要让爸爸健康地活着。我用手背擦掉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推开了爸爸的病房。

“可以走了吗?怎么办手续办了这么久?”爸爸有些着急地说。

“爸爸,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出院,骨折的地方还没有完全长好!”我尽量平静地说,却心如刀绞。

“什么医院啊,明明前两天才说可以出院了,现在又不让我走了,是不是为了赚钱?不行,我非要出院不可!”爸爸很失望,闹着要出院。

“再等几天,好吗!”心里很疼,装眼泪的瓶子像被打翻了,泪水总是想要掉下来。

离开医院的时候,我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了许久。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这城市真热闹呀,可是巨大的恐慌感缠住了我。

被谁撞了一下,我跌到了地上。我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就那样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有个人站在了我的旁边,他扶我站起来,是秦悯哲。

“你怎么了?钟小夕?”秦悯哲焦急地问道。

我看着他,看着他关切的脸,头轻轻地低下去,再低下去,就抵在了他的肩膀上。我真的是太累了,我需要一个肩膀借给我靠一靠,只是片刻的时间,请允许我软弱一会儿。我的眼泪滂沱而下,现在的我,好像除了哭泣之外就没有任何别的能力了。

秦悯哲没有动,由着我在他肩头哭泣。

“发生什么事了?”等我平静些了后,他问我。

“是爸爸…”我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告诉了他爸爸的病情。

“钟小夕,别担心,有我在!”秦悯哲抬起手擦掉我眼角的泪,眼神坚定。

我的心安稳了一些。每次当我难过、沮丧的时候,他总是会出现,看见他的脸,我就觉得有了力量。

原来我的心,早就开始依赖他了,秦悯哲。

和秦悯哲坐在公园的秋千架上,秦悯哲去买了两只甜筒过来。我轻轻地荡着秋千,抬起头来,一排鸽子正扑扇着翅膀从空中飞过。

“钟小夕,你在他们家住得还习惯吗?”秦悯哲沉吟了一下,说道。

“嗯。”我轻轻地回答,咬了一口甜筒。

“什么时候搬回来…房租快到期了吧,真是笨蛋,干吗把自己的家都租出去!”秦悯哲的语气里又故意带了些凶巴巴的味道,但我却浅浅地笑了。这样的秦悯哲是我所熟悉的。

“快了吧。”我说。其实我的心里完全没有底,爸爸一直病着,而他也许不会同意我一个人住,他还是希望我和妈妈生活在一起那样,他会更放心。

而秦悯哲,放暑假的这些天来,我常常会想起他…我发现自己在思念他,我很思念秦悯哲。

回去的时候见到妈妈,我把爸爸的病情告诉了她。她难以置信地呆在那里,泪水滑了出来。

“他是个好人。”妈妈轻轻地说着,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我,“小夕,不要担心,我们会想一切办法来救他的。”

第二天,妈妈去了医院,她向爸爸的主治医生了解了详细的情况。

医生告诉妈妈,爸爸现在的状况不太好,没有合适的肝源,而爸爸的病情发展得很快,只有尽早动手术才行了。医生让我做了检查,看直系亲属的肝是否合适他。只是结果出来,我并不符合条件,这让我很失望。安越哥在网上发了很多帖子,并在一些国外的大型论坛上发出呼吁,希望能找到合适的肝源。

爸爸一直说要出院,妈妈只好告诉他,他的真实病情。爸爸比我们想得更乐观。他说会积极配合治疗的,他会为了我好起来的。

这个时候,沈安越要去参加全国的小提琴比赛了。经过几轮的淘汰赛,最后只有30名选手进入决赛。但是由于他担心我和爸爸,不想在这个时间离开。但我还是说服他去参加比赛了。

送沈安越走后,回到家里,我看到书桌上有一个漂亮的盒子,打开来一看,是一部手机,小巧的滑盖手机,白色的外壳。旁边是一张纸条,我拿起来看,是沈安越留的条子:“小夕,这是哥哥送给你的礼物,收下吧!”

手机突然响了,我愣了一下,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小夕,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是沈安越。

“喜欢,可是我还是学生,用手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喜欢就好了,这样你迷路了,或者我迷路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你…小夕,谢谢你。”沈安越柔声地说道。

“谢谢我?是该我说谢谢,安越哥,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由衷地说。

“又听到你喊我‘安越哥’了…”安越哥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我从小就想要有一个妹妹,有妹妹的感觉真好,小夕,你愿意做我的妹妹吗?”

“安越哥。”我轻轻地喊他。其实我早已经从心底里接受这个哥哥了。

年轻的喜欢呀,是一玫向日葵(1)

去医院的路上,我遇上了舒冷,她穿着白衣黑裙,中规中矩的圆头小皮鞋,头发柔顺地披着。真想不到,上次和秦悯哲参加公路赛的时候见到她还化着浓妆,穿着抹胸。现在改变这样大,我简直有点认不出来了。

“舒冷!”我喊她。

她转过身来,看见是我,眼里马上蓄满了敌意。

“是你?”

“你还好吗?”我问她。

“我马上要回新加坡上学了,真不知道秦少喜欢你什么?眼睛不够大,鼻子不够高,身材也不辣…”她睨着眼看我,而我不由得笑了。我知道她的心情,当我看到她和秦悯哲那么亲热地站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里也有着不舒服的感觉。

“舒冷,这样的打扮很适合你,好漂亮!”我由衷地说。

她有些愣住了,没想到我会这样说。

“你爸爸的事我们都知道了…秦少在想办法给你凑钱!”舒冷有些犹豫地说道。

在我的追问下,我终于知道了,秦悯哲天天去找人公路赛。他们都劝他,这样太危险了,但他不听,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尽可能地赚多些钱。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我不知道秦悯哲会为我做这些事。“他都没有跟我说过。”

“我从来没有见秦悯哲这样认真过,看来他是真的喜欢你!”舒冷自嘲地笑了笑。

和舒冷分开后,我给秦悯哲打了个电话,他在电话那边有些讶异,“你怎么会找我?”

“我找你有事,我们见面谈。”我说。

“在哪里?”

“护城河边。”

护城河边大片的向日葵都整整齐齐地迎着太阳的方向,那么执着。

在等秦悯哲来的时间里,我突然明白了,我一直抗拒的不是秦悯哲这个人,而是我心底的悸动。我害怕这样的喜欢,不知所措,可是它却是我心里的一粒种子,不管不顾地发出了芽。

原来我是喜欢秦悯哲的,他不知不觉地走进了我的心里,深深浅浅地留下了痕迹。

我喜欢秦悯哲,我终于能确定我的心意了,我喜欢他。看到他微笑的时候,我会觉得很开心;看到他受伤的时候,我会很痛心;而看不到他的时候,我是那么那么地想念他。我在夜里总是会不由得想起他…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心情。

远远地看到秦悯哲向我走来时,我的心突然开成了一朵花,一朵向阳的向日葵,而我的太阳就是他。

“你没吃饭吗?几天不见,都快瘦成猴子了!”秦悯哲站在我身边,调侃地说道。

我也笑了。

“我爸的医药费…妈妈说她来给…他们也在想办法,请最好的医生给爸爸动手术。”

“哦,那就好。”他轻轻地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烟来点上。

“不要抽烟,像个不良少年!”我说。

“我本来就是不良少年,无可救药,当然没有你的安越哥优秀了,会拉小提琴,会保护你,他可是你们女生心目中的王子。而我,顶多就算是青蛙,还是永远不会变王子的青蛙!”他自嘲地说着,语气酸酸的。

“在我心里,你也很优秀!”我看着他,他也低下头来看我,“是吗?”然后抿着嘴笑了。

“你不要再去公路赛了,很危险…”

“你是不需要我了吧。”他的脸又阴沉了起来。

“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我急切地说。

他突然发脾气一样地把烟头往空中一弹,它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落到了地上。

“添麻烦?是不想和我有任何瓜葛吧,你住到沈安越家,不愿意住我家;你对着他笑,却总是怕我;他接你放学,你开心不已,可你看到我却绕道走…”

“我没有!在学校的时候,明明是你不理我的。”

“钟小夕,你喜欢沈安越吧!你也当他是你心里的王子吧!”他愤愤地说着,眼里都是疼。

“我没有…”我急急地解释,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打开来看是安越哥。我看了一眼秦悯哲冷着脸,他扭过头去。

“安越哥。”

电话那边有掌声响起,有人介绍安越哥出场了。我知道了,安越哥专门打电话过来,是想让我听他演奏。

“小夕,这首卡门随想曲送给你!”安越哥在手机那边说。

“嗯。”安越哥开始拉琴。

秦悯哲转过身去,重新点了一支烟。

一曲完毕,安越哥说,“喜欢吗?这首曲子。”

“喜欢。”

而秦悯哲转过身,深深地看着我,笑了笑,然后大步离开了。

“秦悯哲!”我着急地喊道。他是怎么了?就这样突然走掉了,我还有话要跟他说呢。

“小夕…秦悯哲,秦悯哲和你在一起吗?”安越哥显然听见了我喊秦悯哲的声音。

“…”

“那我挂了,我明天就回来了。”安越哥说。

合上电话,秦悯哲已经走远了。我跺脚,“这家伙,脾气真坏!”

年轻的喜欢呀,是一玫向日葵(2)

“去洛杉机做手术?”我诧异地问妈妈。

“你沈叔叔有个朋友的同学是洛杉机一家医院治疗肝病的专家,临床经验特别丰富,而且他们正好在那边找到了合适的肝源。”妈妈对我说,“只是…你沈叔叔太忙了,走不开,我也不方便过去照顾,小夕,你陪你爸爸去,能行吗?”

“在洛衫机真的找到了合适的肝源?那我去,我和爸爸一起去!”我急切地说。

“在那边会帮你联系学校…其实我也想让你出国留学,对你以后的发展会好些。如果觉得适应,就在那边考大学,所有的费用你沈叔叔说了,他会负担的。”

我垂下了眼。

“安越也会去,他说要陪着你,照顾你,他真的是一个好哥哥。”妈妈说。

“小夕,我会和你一起去洛杉机。”安越哥参加完小提琴比赛回来,知道在洛衫机找到了合适的肝源,当即就决定也陪我去,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安越哥…”我感激得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本来我也打算出国的,这次有你陪着,我很开心!”安越哥微笑着说道,他的眼神那样温暖。

那边的医院要尽快过去才行,而爸爸的病情也刻不容缓,所以我们的行程很快就定下了。飞机定在了下个星期二,而因为是急症的病人,所以签证的时候大使馆也办得很迅速,我和安越哥可以先过去,手续稍后再补上。

我还以为很快就能回秀水街了呢,可是却离它越来越远了。我和秦悯哲还会见面吗?我还没有告诉他,我喜欢他,不过幸好还没有说。我们的未来都那么迷茫,何必又给他添一些负担呢?这也许是成长里我们必须经历的抉择。

或者,没有我,秦悯哲会更快乐些。

我给闵琳打电话,告诉她,我要去国外了。

“你肯定会寂寞死的,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会寂寞死的。”闵琳大声地喊着,我的耳朵都要被她震聋了。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于是约她出来见面。闵琳让我也带上安越哥。在经过电影院的时候,闵琳提议大家一起去看电影,安越哥就跑去买电影票。

突然,我看到闵琳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宋青书,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孩,长得挺可爱的,娃娃脸,大眼睛,留着水母漂的发型。

宋青书也看到了我们,和女孩一起过来跟我们打招呼。

闵琳表现得出奇镇静,可我知道她心里很慌。我握住她的手,希望给她力量。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其他女孩在一起,心里一定很难过吧,虽然知道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但亲眼见到了,还是会难以接受。

安越哥买了票过来,他也认识宋青书,两人便寒暄了几句。

他们走后,闵琳的情绪低落了下来。她一个人非要坐到第一排去看电影,我和安越哥选了中间的位置。

“宋青书好像喜欢闵琳。”安越哥突然说。

“怎么会?他不是有女朋友嘛。”我诧异地说,虽然我很希望他喜欢的那个人真的是闵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