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送那个手环是吧?”萧朗说,“那不能说明什么好不好?就是普通朋友,送个礼物也很正常啊。啊,你说的是唐老师时刻戴着它对吧?那也很正常啊,有用的东西,为什么不能随身戴着呢?”

“不,一定是感情接触。”凌漠依旧盯着唐铛铛,说,“虽然我和你一样,印象里一点也没有,但是这不表示这段地下恋情就不存在。”

“你说得也太绝对了,依据不足,依据不足。”萧朗连忙帮着唐铛铛说话。

“铛铛,你还记得老师的手机密码吗?”凌漠说,“当时我们能够打开老师的手机,就是因为你知道他的密码。”

“7674。”唐铛铛立即说了出来。

“1976年7月4日。”凌漠说,“董君的生日。”

“这,会不会是巧合?”萧朗傻了眼,说道。

“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全部都串起来了的原因,现在事情的真相已经浮出了水面,由不得我们不相信。”凌漠转头看了看愣住的萧朗,接着说,“也由不得我们用‘巧合’来解释这一切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董老师和董君的父女关系,会不会在董君回国的时候,董老师就告诉唐老师了?”萧望问道。

凌漠摇摇头,说:“这个就不好考证了。毕竟老师在生前,也很少会说到董老师的事情。所以,他们的关系有没有近到那个地步,真不好说。”

萧朗插话道:“而且,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一直给董君汇钱的,是董乐。我在想,以董老师那种老古董的脾气,是不太可能允许自己的儿子违法给女儿办假身份的。所以,连董老师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回来了,更不用说唐老师了。”

“是啊,现在没有依据证明董老师知道董君回国了。”凌漠说,“所以,我觉得是董老师和董乐相继出事之后,老师才认识董君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在那种极端的情况下,他们有可能接触到的概率大增。”

萧望沉吟道:“那个时候,唐老师三十岁,铛铛还没有出生。可能那个时候老师和董君仅仅是认识,在杜老师去世之后,董君趁机安抚唐老师,才促成了这一段恋情。唐老师为了铛铛,也为了避免董君的身份暴露,才将这份恋情一直放在地下。哦,杜老师,杜晓茵就是铛铛的母亲。”

“妈妈去世的时候,我不到五岁。爸爸跟董君,真的是那种关系吗?”唐铛铛一脸震惊。

萧朗心痛无比,赶紧挪步到唐铛铛的身后,轻拍她的后背。

“所以,我和铛铛还是得仔细想一想。想一想一些蛛丝马迹,想一想一些不容易注意到的暧昧。”凌漠被唐铛铛一席话说得也有些思绪恍惚,他努力定了定神,说道。

“我觉得……我觉得还是得在我家里找一找线索。”唐铛铛沉默了一会儿后,努力把话说完。

“大家累了一天,现在回去休息。”萧望说,“铛铛,我送你回家,你在家里找一找,看有没有可能找出一点线索。”

“我也去学校宿舍和老师办公室找一找。”凌漠说。

虽然唐铛铛现在已经是一个孤儿了,但是一个女孩子的家,别人还是不好随便去翻找的。于是,萧望、萧朗两兄弟,沉默着坐在唐铛铛家的客厅里,等待着唐铛铛在父亲房间翻箱倒柜找线索。

唐骏是一个儒雅斯文的人,凡事都很讲究,房间里的杂物堆放,都是井井有条的。不好的是,一旦有一些废品,唐骏是不会保留着占用空间的,统统扔掉。这样的话,别说二十多年前的废弃资料了,就是一年前的旧资料,几乎都找不到一点儿。

唐铛铛找来找去,也丝毫找不到能够帮助他们锁定线索的依据。最后,唐铛铛抱出一个纸盒,一个装满了废纸、废文件的纸盒。

“实在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唐铛铛说,“爸爸生前坦荡荡的,也没有什么涉密的工作。所以,一般情况下,他都是装满一废纸盒,就一起去销毁。我看了一下,这里面的文件,最早是去年三四月份的。除此之外,其他都是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了。”

萧朗接过纸盒,在里面随便拿出一份文件,看了看,说:“《法学院第一季度工作总结》?《关于法学院开展‘帮扶’工作的情况汇报》?这,这都是些废文件啊,怎么去找关系密切的人?私人物品没有什么吗?”

唐铛铛摇了摇头。

“不知道凌漠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萧朗有些失望。

“爸爸在学校的宿舍和办公室都不是单人的。”唐铛铛说,“有什么隐私的物品,不放家里就更不会放学校里了。”

“这是什么?”萧望拿起一块方形纸片,说,“此联客户留存?”

“发票什么的吧。”唐铛铛说。

“哪有发票上面只有这一行字的?”萧朗继续翻了翻纸箱的底部,说,“哟,你看,这种客户留存什么的纸片,还有十几张呢。”

萧朗拿着的白色纸片大约名片大小,上面有一个条形码和一个二维码,再就是“此联客户留存”的字样,没有其他。

“不懂就问网络。”萧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扫描了一下二维码。

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两排大字和一个logo。上面一排是“南风速运”及公司的logo,下面一排是“您无权查看具体信息”。

“这是快递单啊!”萧朗说,“说不定快递单里,能发现个什么端倪呢?这种密码你能破译不,大小姐?”

唐铛铛伸头看了一眼,转身走进了房间。

“哎?能是不能啊?”萧朗不明就里。

不一会儿,唐铛铛拿出一台手机,大家都认识,那是唐骏生前遗留下的手机。

“有寄件人手机,要破译干吗?笨。”唐铛铛打开手机,扫描二维码。

果然,手机上出现了寄件的信息。这条寄件信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就是给南安理工大学某个教授寄出的文件。

“估计都是一些正常的寄件信息,很难发现问题。”唐铛铛摇了摇头。

萧朗却不愿放弃,他接过手机,开始一张一张扫描了起来。

在扫描到第十张左右的时候,萧朗发现了一些不同,说:“你们看,你们看,这个寄件单上,寄出的不是文件了,是食品。”

“食品?”萧望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寄食品给谁?”

“嘿嘿嘿,有问题有问题!”萧朗兴奋地大声叫道,“这个寄件日期是7月4日!是董君的生日!”

“对方叫什么名字?地址电话有吗?”开始有点犯困的萧望此时精神了起来。

“这个绝对有问题,收件人的名字居然是空的!只有手机号码和地址,这个地址看起来也是挺笼统的。”萧朗略微失望,说,“南安市经济开发区北苑路37号?铛铛你认识这是哪里吗?”

唐铛铛略加思索,茫然地摇了摇头。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萧朗打开门一看,凌漠满头是汗地站在门口。

“发现问题了!”凌漠扬着手中的一张纸条,说,“在老师宿舍里,我找到一张购物小票,是去年7月4日,老师在学校超市买了一大袋麦丽素!铛铛,你是不是从来不吃这个东西?”

“我都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唐铛铛说道。

“麦丽素?”萧朗莫名其妙,“什么鬼?”

“你们不知道,我在审讯杜舍的时候,他不经意提起过一句,说董老师买过不少麦丽素给他吃,他还觉得很纳闷,哪有给一个大男人买麦丽素的道理?”凌漠说,“现在看起来,董君很有可能喜欢吃这个东西,董老师也知道她回国了,想买给她吃,但她因为叛逆期,所以拒绝了董老师。于是,董老师就把这些带给了杜舍。那是个物资还不丰富的年代,一袋麦丽素不少钱呢。”

“符合叛逆期的状态——对和母亲离婚的父亲心存不满,但是对哥哥却很好。”萧望说。

“老师买这个东西,肯定不会自己吃,又不是给铛铛买的,那是给谁买的?”凌漠兴奋地说,“而且,是7月4日!”

萧望沉吟道:“那个时候,越狱案、盗婴案都还没发案。”

“那个时候看起来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老师买了这个,然后送给董君当生日礼物!”凌漠说。

“唐老师一直对农历六月初八不敏感的原因,是他一直在给董君过阳历的生日,对于农历生日,他并没在意。”萧望接着说,“不过,他不是送过去的,而是寄过去的。”

3

“这个快递单更加证实了我们的全部推论。”凌漠很兴奋,说,“没名字不要紧,铛铛,你把这个手机号码输进老师的手机,可能就知道了。”

唐铛铛觉得是个好办法,把电话号码输进了唐骏的手机,手机屏幕上立即跳出了两个大字“崔振”。

“崔振?怎么听起来是男人的名字?”萧朗一脸蒙地说。但唐铛铛和凌漠的眼神此刻已经被这个名字给瞬间点亮了。

“崔振就是崔阿姨!”唐铛铛飞快地说,“凌漠你还记得当时向她咨询过有关预防医学的事情吗?”

凌漠点头,难掩兴奋地说出心中的推论:“没错,崔振就是董君!”

“这就确定了?根据一个电话号码?”萧朗还有一丝顾虑。

凌漠没说话,把“南安市经济开发区北苑路37号”输入了手机,显示出一个公司的名称“南安市鸿港生物制剂有限公司”。然后,凌漠又把公司的名称输入了手机,显示出一条信息,称该公司成立于1987年,原地址为南市区鸿港路。

“还记得董乐的汇款地址吗?”凌漠说,“就是这里!而且,我一直对黑暗守夜者筛选婴儿的手法表示不解,对前不久爆发出的疫苗事件也很关注!现在看,董君就是利用崔振这个身份在生物制剂公司潜伏,然后在疫苗里投放某种物质,作为诱导婴儿出现演化能力的诱导剂,然后再根据观察情况,筛选需要偷盗的婴儿!偷回去再进行基因改造。”

“疫苗?”萧望问道。

“对!前不久出现了两起舆论热点,都是有关有孩子注射疫苗后出现不同状况的。”凌漠说,“而且,我们在办银针女婴案件的时候,凶手也是因为小时候注射疫苗之后出现暂时性瘫痪,然后突然就具备很强的跳跃能力。这不都能说明问题了吗?”

“所有的线索,全部接上了。”萧朗挺了挺胸,说,“我去找老爸,马上派人包围这家公司吧!”

“别急,这家生物制剂有限公司好像在疫苗事件发生后,接受了有关部门的抽样调查。”萧望查了查手机,说,“当时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我觉得,查不出是正常的。”凌漠说,“其一,崔振投放诱导剂,仅仅是在有限的批次里投放的,不可能全部都投。其二,我估计,这种诱导剂,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害处,只是可以诱导基因发生演化的蛋白质。而抽样调查,主要是查有毒有害成分,作为本身就是蛋白质的疫苗和有特殊蛋白质的诱导剂,很难区分。”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凭什么去包围搜查人家合法经营的公司?”萧望问。

“我们的头号犯罪嫌疑人在他们公司啊!”萧朗扬了扬手中的警务通,说,“崔振的户籍资料登记也是公司的地址。”

“长得挺年轻啊。”凌漠凑过头,看了一眼崔振的户籍照片。照片上,一张清秀的瓜子脸,短发,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出头。他发现唐铛铛也同样注视着这张照片,崔振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陌生人,但她却从未察觉到父亲和崔阿姨竟然会有如此深的羁绊……这么多年来,父亲瞒着自己都做了什么?

感受到了凌漠的注视,唐铛铛抬起头来,仿佛没事人一样,继续投入萧家兄弟的讨论当中。

“可是,你想想。山魈被捕都十多天了。这十多天里,崔振亲自组织了劫囚的活动,然后就是逃离,再是受重伤。那么,她肯定已经不在公司上班了。”萧望说,“既然不在公司里上班,你凭什么因为一个无关的人去搜查一家公司?”

“我们要想办法查。”凌漠说,“虽然她不在公司,但从林场案的情况看起来,她极有可能回到了南安,并且现在在养伤。我们目前能找到她的唯一途径,就是这家公司。在公司里调查,寻找到崔振在南安的住处,说不准就有所发现了。”

“可是,凡事都要依法。”萧望说,“我们必须在法律的框架内行事。”

“是,我知道,程序合法比什么都重要。”凌漠点头认可。

“提取证据的话,程序必须合法。但是,我们只是找一些蛛丝马迹,寻找线索,就没那么多框框架架了吧。”萧朗坏笑着说。

萧望看了看弟弟,笑了笑,说:“明天我们休整一天,你们要去做什么,我就不管了。”

萧朗和凌漠对视一笑。

第二天一早,萧朗开着万斤顶带着凌漠向南安市鸿港生物制剂有限公司开去。路上,凌漠问道:“你有什么计划,总要先说说吧。”

萧朗惊讶地看了一眼凌漠,说:“喂,你是读心者,这些事儿不应该是你来考虑的吗?”

“你没想好办法?”凌漠说,“没想好办法你昨天朝我笑什么?”

“我啥时候朝你笑了?”萧朗说。

“真是服了你了,没个计划就直接闯门啊?”凌漠说,“这个公司上次被清查过以后,对行政部门肯定非常抵触。作为生物制剂企业,既然没被查出问题,肯定更加理直气壮。咱们要是亮明身份,他们不会给我们任何指引和帮助。装成记者采访也不行,毕竟上次的舆论导向让这家公司亏损不少,他们对记者也是很抵触的。”

“行了行了,逗你呢,昨晚我就把道具给准备了。”萧朗指了指后排。

后排放着一卷白色的布,看不清上面画着什么。

不一会儿,万斤顶开到了生物制剂公司的大门口,萧朗把车藏在了一个隐蔽的角落,然后拿着白布和凌漠一起走到了门口。

此时,正是上班的时间,工厂门口总有三三两两的职工上班经过。白布的两边各有一根竹竿,萧朗递给凌漠一根,然后自己用力拉另一根竹竿。一条白色的条幅就被两人拉开了。

“黑心企业剥削员工,还我血汗钱!”

凌漠看了看条幅,一脸黑线,吐槽道:“我以为你出了个什么点子呢,搞半天拉我来当医闹!”

“面部表情悲伤点。”萧朗小声提醒,“我跟你说,这种法子最好使了,他们公司经历过一轮舆论风波了,对这种事情肯定重视得很。不信你看,一会儿董事长就来了。”

果然,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五十多岁、戴着眼镜、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男人走出了厂门。

“你们这两个年轻人是谁啊?”男人虽然强做绅士状,但是眉间掩饰不住厌恶之情,“我都不认识你们,你们又没在我们公司做过,我怎么就剥削你们了?”

“你是不认识我,但你认识崔振吧。”凌漠声音中充满了悲痛,“她是你们几十年的老员工了。”

凌漠从一脸黑线,到进入角色,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这样的表演,让萧朗差点笑喷了出来。

“崔振?你们是崔总什么人?”男人并没有注意到萧朗强忍笑意的尴尬表情,而是警惕地说道。

“我妈。”凌漠说。

萧朗噗的一声喷了出来,然后连忙用咳嗽、呕吐状来掩饰。

“你看,我表弟都染上病了,这都吐了。”凌漠一脸悲伤地说道。

“你妈?”男人一脸狐疑地说,“不可能吧。崔总在我这里工作了二十多年,我怎么不知道她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个儿子?”

“你当然不知道。”凌漠说,“我没有爸爸,而且我妈来上班的时候还小,当时我刚出生。你说,这样的事情,怎么和你们说?唉,可怜我妈辛劳一辈子,都是为了我啊。”

“哦,是这样。”男人很是震惊,只是感叹了一句,思绪却半天都没有恢复过来。

突然冷场了,让凌漠略微有一些不知所措。毕竟大家还不知道崔振是以什么借口离开了公司,所以不好贸然去套话。

许久,男人回过神来,说:“你妈得了什么病?”

“职业病。”萧朗插话道。

“什么职业病?职业病这是要鉴定的。”男人说。

“你看你看,我说吧,无商不奸啊。”凌漠提高了音量,“大家都来看看啊,这黑心企业家啊!为他打工二十多年的老员工生病了都不想管啊。”

“有话好好说,别激动。”男人安抚着凌漠。

“你就说吧,你是不是不想认账?”萧朗说,“我姨妈病了这么久,你连看都不看一眼。我看你就是想甩手不管!”

“孩子,我是真不知道咋回事啊!”男人连忙解释道,“崔总是我们的部门主管,我作为领导,绝对不会不管的。你们别激动,进去喝杯茶,好好说。”

“不喝茶,就在这里说。”凌漠很蛮横。

“你妈生病我是真不知道,她只是来找我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当时看起来也不像是病着啊。”男人解释道,“你妈为人你应该知道,她不爱和别人过多接触,自己的私生活也不和别人说,所以我们真是不知道啊。”

“好,我相信你。”凌漠想了想,说,“那你总要去家里探望一下她吧?”

男人面露难色,少顷,像是做了决定,说:“好,可以,你们稍等,我上去穿件衣服,和你们一起去看看。”

“别和我们一起,你们去看病人,空手去吗?”凌漠说,“你们去买东西,我们在家里等你。省得你们说我们绑架你们的意愿。”

说完,凌漠一挥手,和萧朗一起把条幅收了起来。

“哎,你们家住哪儿啊?”男人追问道。

“啥?为你打工二十多年了,你都不知道人家住哪儿?”凌漠回头挑衅,又作势要重新打开条幅,道,“就你这样还说自己不黑心?”

“别别别,我去问,我去问,肯定知道!”男人赶紧伸手来拦。

“快点啊。”凌漠威胁说,“今天要是不到,明天我就没这么文明了。”

“这样好吗?”看着男人一边擦汗,一边回到公司里,萧朗和凌漠回到了万斤顶,萧朗笑着问凌漠,“你真是天生的好演员,佩服佩服。”

“小时候就这么装过来的,为了生存,你也可以。”凌漠不以为然,透过窗户,盯着厂门,“看紧了,一会儿要跟上。”

“你小时候怎么了?说说看?”萧朗好奇心顿起。

凌漠没答话,只是专心地盯着前方。

不一会儿,一辆奔驰轿车缓缓地驶出了厂门。凌漠拿起怀中的望远镜,对着奔驰车看了眼,说:“是了,就是刚才那人,开车跟着他。车里还有一男一女,估计是知道崔振住处的人。”

萧朗二话不说,发动汽车紧紧跟着奔驰。

凌漠一边时不时用望远镜观察前方车内的情况,一边打电话通知萧闻天,让萧局长立即派出特警在前方路口准备跟随。

奔驰七绕八拐地到了市郊的一处平房区,停在了这片区域的路边。车上的男人和女人下车,互相比画着。

“看起来,他们也不清楚崔振的具体住址,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凌漠说。

“我们幸亏用了这种激将法,不然亮明身份,他们更不会和我们透露出一丝一毫了。”萧朗拿出手枪检查了一下,插在了腰间的枪套里。

“走,他们去摸门了。”凌漠说完,开门下车。

前面,两男一女拎着一大袋东西,在平房间的小巷里穿行,不时地看看门牌,像是在寻找着目的地。萧朗和凌漠带着一队特警,远远地跟在后面,依靠平房间的空隙,隐藏着。

在复杂的巷子里绕了两圈,三个带路人终于在一座二层平房的院门前面停了下来,反复核对着位置和门牌后,领头的男人准备伸手敲门。

萧朗一挥手,几个彪形大汉一拥而上,把生物制剂公司的老板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你,你,你。”他看着萧朗,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朗微笑了一下,亮了亮自己的徽章,低声快速说:“接下来,你们准备配合警方调查吧。谁认识崔振家的?”

一名白领模样的女孩怯怯地举了举手。

“你确定是这里吗?”萧朗问道。

“查一下这个地址。”凌漠对身后的特警说道。

“是个无证自建房,归属权查不到。”特警用警务通查完,说道。

“我不是很确定。”女白领小声说,“我当崔总助理好几年了,她从来没说过她家里的情况,我们也都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但昨天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让我把她放在公司的笔记本电脑送到这个巷口,说是她要用。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她住在这么破的巷子里。”

“昨天?你昨天见她了?”萧朗问。

“没有,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孩出来拿的,说是崔总的表弟,我看到他就是从这个院门走出来的。”女白领说。

“原来你们利用我们找崔振的住处。”董事长反应过来,说道。

“啊?好巧啊,今天我上班路上,还有个人在问我崔总的住处,说是她远房侄子,要找她拿公司内部的药。”女白领说。

“什么人问你的?”凌漠顿时警觉。

“一个看起来像是智障一样的人。”女白领说道,“我刚才还在纳闷呢,本来从不暴露家事的崔总,最近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亲戚。”

“是‘医生’!”萧朗和凌漠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

“你说了?”凌漠问道。

“我就说在这个巷口,没说这一户,因为没有门牌嘛,我也不好表述。”女白领说道。

“糟糕!”萧朗说,“大家立即把四周的路口都封锁起来,重点查找唐氏综合征面容的人。跟两个人和我一起上。”

说完,他一脚踹开了院门,带着凌漠和两名特警持枪冲进了小楼。

小楼里看起来很整洁,不像是久无人居的模样,里面的摆设也是很正常的家居摆设,看不出什么疑点。萧朗和凌漠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把楼上楼下都搜了一遍,确定屋内无人。

“是不是他们找错了?”萧朗收起手枪,有些失望。

凌漠想了想,说:“不,这一户绝对有问题。”

凌漠拽着萧朗来到了位于一楼的厨房里,说:“我们看了楼上楼下,只有两个房间,一张大床、一张小床。但是你看厨房的碗橱里,这么大的锅,还有十几个碗都是湿的。这说明,这里有不少人吃饭,而且是长期吃饭,不然没必要用大锅。”

萧朗点点头,看了看厨房的环境,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跑上楼,又看了看相对应的房间,大声喊道:“不对!这房子结构不对!二楼的面积大于一楼,说明一楼厨房旁边有暗室。”

凌漠一回忆,确实是萧朗说的这样,于是开始在厨房的瓷砖上敲敲打打。

“这里,这里,看起来是个瓷砖缝,其实是门缝。”萧朗很快发现了墙壁敲击声音的不同,找到了机关所在。可是并不知道怎么打开这个门。

“应该就在附近有机关。”凌漠挨个打开橱柜寻找。

“你真磨叽,费那么多劲。”萧朗还没等话说完,抬腿就朝瓷砖踹了过去。随着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碎裂的瓷砖和木屑迸溅得满地都是。

不过,一道破碎的入口呈现在了眼前。

凌漠无奈地摇摇头,从腰间拔出了手枪。

凌漠一直心存怀疑,因为这一间暗室的面积,从上下房屋结构来看,也不过就两平方米,这么小的一处暗室,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不过,在萧朗打开墙壁之后,凌漠知道怎么回事了。这里并不是一处暗室,而是一处通往地下室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