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靓点头赞同,心里对朱海峰的人品和智商的估算值,一下一上,又做了一番调整

58

有了八卦公朱海峰的多嘴,郝靓和张英子再见林爽和李白的时候心情便不一样了。张英子仍和林爽同居一室,具体情形如何郝靓不知道,但她想,这俩本也不是刺儿头的人,都一大把年纪了,张英子不把人家当情敌来防,彼此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 

至于郝靓这边,在她的软硬兼施阴谋陷害之下,李白到底还是被赶去林爽那边上课了。她这里学生虽多,但没了李白,应该也不会太刺了林爽的眼。

另一方面,由于和刘苗苗同住,郝靓的女性直觉告诉她最好对单尔信保持距离,否则麻烦无穷,她也不想在军营里闹绯闻玩三角恋,因此对单尔信能避则避,再不肯单独相处。

这么下来日子就平顺许多,也清闲许多。脑子闲下来有机会反思的时候,郝靓就想起了上次在单尔信宿舍里的割地赔款事件,心想不管如何说男女平等,在体力上女人就是处于弱势,不然也不至于害怕挨打就丧权辱国。

 

因此接下来的体能训练郝靓越发认真,她幼时就有舞蹈基础,身体比一般人灵活柔韧,在警大期间还学习过柔道和散打。当时的想法是虽然没能做刑警,但是技不压身,练好了格斗术,出去逛街不怕被抢包,走夜路不怕遇流氓,还是蛮不错的一件事。

大学的格斗课,女生这边有一个世界级的退役女运动员执教,她代表祖国参赛的时候去过很多国家和地区,却和郝靓一见之下便十分投缘,几乎成了忘年交。该老师见郝靓学习认真又能吃苦,根据她自身特点建议她学习了巴西柔术,也叫格雷西柔术。

 

郝靓在毕业以后和老师都还有来往,虽然不能如她的入室弟子一样花那么多时间练习,却也从未丢下,只是在来到A大队后出入不自由才减少了对老师的拜访。

但是所学的东西郝靓一直都没有完全放下,现在有时间有精力,而且也很紧迫——阴差阳错来到了军营,还和单尔信那样的危险的人保持了一段危险的关系,郝靓体验到了危机感。

 

她练习的愈加勤奋,其实以她现在的身手,只要不是李白和单尔信那样的对手,对付普通的小伙子都不在话下,想到这里,郝靓擦了把汗,怎么什么都拿他来做对照呢,自己这是神马心里啊?

巴西柔术源自于日本柔术,柔术练习者,擅长将对手拖向地面,然后在地面上获得控制的姿势,一旦形成控制姿势,便可以使用关节技、绞技或击打技术等多种攻击手段,将对手制服,十分适用于近身搏斗——一定会有用的,郝靓默默地想。

时间就在这种简单枯燥却又无比充实的情况下匆匆流逝,就在大家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在没有暖气的这里过一个湿冷的冬天的时候,上级忽然有命令下达。

美国海豹突击队要来G军区的N舰队进行交流访问,顺便切磋技艺,却恰逢N舰队有筹备已久的军事演习即将开始,军委领导决定把A大队和D大队集训的这帮人拉过去溜溜,一是帮助N舰队海军陆战队接待来客,二是给他们观摩锻炼的机会。

 

消息算是好消息,对于参赛选手来说有机会见识顶级外国同行的实力是一件幸事,对于郝靓张英子这样的随行人员,去亚热带过冬天,简直像度假一样,不要太惬意哦!

 

于是几乎都是怀着雀跃的心情,一行人在地图上画了个大三角,从北到西南又来到了东南。

一下飞机,温暖潮湿的海风迎面扑来,毛孔瞬间打开,舒畅无比的26摄氏度,已经是久违的感觉。

N军区的海军陆战队有闻名全国的女连队,因此A大队的四个女军官并没有像在D军区特种大队一样被当成稀有动物观看,不过林爽刘苗苗和张英子的军衔还是让前来迎接的女队连长何建萍惊讶地挑了下眉,这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上尉,薄薄的短发,晒成棕色的皮肤,不高却很挺拔的身材,还有无比凌厉的眼神,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让郝靓看了十分艳羡,心道这个女连长身手一定很好,有空一定要讨教一二。

集体的欢迎仪式过后,然后是照例的接待,接待宴结束,四个女军官就跟着何队长前往女兵营地,为了生活方便,她们在接下来的日子将会住在这里。

郝靓对这个安排特别满意,她最近的搏斗练习都是用器械和沙包,一直没能实战。主要是近身搏斗,和大男人扭在一起太难看,而自己这一行四个女性中,另外三个都是标准的技术兵,动脑不动手的那种。刘苗苗喜静不喜动,整天抱着个电脑捯饬,林爽郝靓又不敢招惹,张英子一把老骨头更是懒得动,直接把郝靓的上蹿下跳当成儿童多动症,让郝靓不得不阴暗地想她吃那么多零食又不运动,会不会已经长了肚腩。

总而言之,青春热血的小青年就她一个,目前处于独孤求败状态,现在居然给她机会住进了女兵之王M舰队海军陆战队女队的军营里,那不就是进了宝山了,还能空手而归?想想都不可能,郝靓自认是聪明人,聪明人就不做赔本的事!

郝靓兀自兴奋地摩拳擦掌地到处瞄,却没想也有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河何健萍旁边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少尉从一见面就不停地打量郝靓,郝靓是被看惯了的人,开始没怎么在意,后来觉得就算好看你也不能这么看啊,就有些不悦地看回去,没想到一看之下就愣了。

眼熟,相当的眼熟!郝靓有活电脑之称,记忆力自然是超群的,很快她便搜索到了应有的信息。

林丽,她曾经结过梁子的高中校友,于浩洋的仰慕者,至今已经六年不见,但上次见面大家基本成年,所以整体的五官轮廓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林丽对自己的记忆力显然不如郝靓自信,她直到看见郝靓眼睛里流露出的惊讶才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激动之下居然一下子越过上级何建萍揪住郝靓的衬衣领子:“你到底把于浩洋怎么了?”

迎着林丽愤怒到泛红的眼睛,郝靓本来想张口解释,而林丽在何建萍一声喝令:“放开,你干什么!”之后,也有松手的打算,不过电光火石之间郝靓忽然又改变了注意,她微微侧脸背着大家,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标准的似笑非笑加一个嘲弄的眼风,果然,林丽爆了,想也不想便一拳向郝靓的脸挥过去。

郝靓已然有了准备,如何能让她得手,肩膀倾斜,身子下沉,两腿分开又并拢,伸直一绞,林丽便被绞倒,两人就地扭打起来。

 

郝靓这些年固然是坚持练习又有名师指导,但林丽先上体校又参军,身材比郝靓壮上一圈,先天体力上就有优势,后天上她是职业的,而郝靓是业余的,按说郝靓无论如何都不是她的对手。

但刚才的情形比较特殊,林丽情绪激动,而郝靓尚且冷静,林丽印象中郝靓不过是个学习好的普通女生,心理上轻敌,而郝靓向来知道林丽四肢发达,郝靓又抢得先机把她拖到了地上,巴西柔术的作用就充分发挥出来了。 

由于条件所限,郝靓自毕业后就没有用过柔术和人扭打(别墅的那晚曾经尝试,可一来头昏脑胀,二来实力悬殊,没能成功。)这次自然是拿出看家的本领,就是想趁林丽愤怒之下使出全力的时候,检验一下自己真实的水平。

地上两人你来我往扭作一团,站着的人却都急了,张英子大呼小叫着让人住手,却没人听她的,她想去拉架,被扫了一个趔趄之后再也无从下手,林爽刘苗苗则扭头求助何建萍。

何建萍脸色铁青,喝令着让林丽住手,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而陆战女队由于其特殊性,更是令行禁止,可偏偏自己的爱将林丽今天像是吃错了药,竟是下了狠劲去打身下那个娇滴滴的姑娘。

何建萍本来担心打坏了人没法向上级和兄弟单位交代,可她是内行,看了片刻之后便不急了,这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看着柔弱美丽如同水莲花,谁想竟是个狠角色,动作不多,但又稳又准,招招不虚发,林丽虽然看似凶猛,却处处被她掣肘,一时半会儿竟然讨不了便宜。

不过郝靓毕竟体力不如人,林丽开始的急怒攻心也略微平复,很快便占领了主动权,显示出优势,郝靓一个不慎嘴角被她扫了一下,牙齿咬破嘴唇,有血流出。何建萍赶紧上前一手一个将两人强行分开,林丽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被矮她半头的何建萍拎开,垂着头站在一旁,再不敢有所动作。

何建萍却顾不上她,赶紧扶起郝靓查看,一叠声地道歉,部队里水深,这小姑娘年纪那么轻就被派到这里,还来自A军区特种大队,不定是哪条线上的呢,她们得罪不起。

郝靓擦了擦嘴角的血,不在意地笑笑:“何连长您别介意,我和林丽是高中同学,以前一起打过篮球的,这次重逢就以武会友切磋一下,没来得及提前跟大家说是我们不对,我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林丽刚才也挨了我好几下,回去看看别伤着哪儿了,找机会咱们再好好聊聊。”何建萍听了嘴上还道着歉,眉头却舒展开来,这姑娘不管是哪条线的,都够上道。刚才那情形明眼人都看出两人绝对不是“友”,就算是旧识恐怕也是“仇”,而先动手的又是林丽,陆战队女队里的佼佼者,郝靓却是文职,况且远来是客,怎么看都是自己这边理亏。

但郝靓三言两语就点出了两人的同学关系,把打人说成切磋,把公对公说成私对私,把自己的“明伤”弱化,强调对方莫须有的“暗伤”,办的似乎是傻事,却让自己以及林丽在初次见面就欠她一个人情,还是不得不欠的,她总不能自己跑去说:不是,我的下属就是要打你,你别客套!

这姑娘有知识分子的精明,却更多了一份义气和随意,还有着这么好的身手,何建萍几乎是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59

分配宿舍的时候,给了她们三间空房,郝靓级别最低,毫无疑问是要和人合住的,这次张英子很主动地跳了出来,并且冠冕堂皇:“你受伤了,我帮你擦药,我家祖传的跌打药很好用。”

想到李白同志的伤脚,郝靓觉得嘴角开始抽抽着疼,不过看张英子挤眉弄眼的,也不好揭穿她,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跟着张英子进了屋。

安顿好关上门,张英子便动手去扒郝靓的衣服,郝靓誓死捍卫贞操,却还是被她看见几处淤伤,张英子大声嚷嚷:“我说你脑子抽筋了还是怎么了?明明是挨打,还非说切磋,卖人情也不是这么卖的,这帮女土匪,不教训她们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郝靓笑着安抚她:“没有,是我挑的事儿,我就是想试试身手。”

张英子张口结舌,不过认识这么久她对郝靓的脾性人品有了一定了解,知道这丫头虽然厚道,却绝对不是个任人欺负的,当下也不再多说,开始问自己关心的:“你抢了她男人?”

 

郝靓正对着镜子看自己伤了的嘴角,一个没注意又咬了一下,丝丝呼痛之余无奈地对张英子道:“英子姐,您说别人像女土匪,咱们作为知识分子,能稍微文明一点儿吗?”

张英子翻了个白眼:“这不没外人吗?于浩洋是谁,她的相好?”

“算是单恋对象吧。”郝靓想了想说道,于浩洋不喜欢林丽,这她是知道的。

“你们现在在一起?”张英子又问。

 

郝靓反问:“你看见我们在一起了?”

 

“我连于浩洋的影子都没见过!”张英子不满了。 

“那不得了,我们大半年同吃同住,你都没见过,我怎么和他在一起?”郝靓答得理直气壮。

“原来是误会!真无聊。”张英子“切”了一声,立刻把这事丢在一旁,注意力又转移到郝靓身上的伤。

郝靓一边享受着张英子的独家按摩手法,一边在心里叹息,心想单细胞的女人果然比较幸福。

虽然有伤在身,但今夜注定无眠。

不过刚刚洗漱完躺下,就有人来敲门,问了一声,果然是林丽。张英子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坐了起来问:“她还要打?”

“应该不会,她找我说话,解释清楚就没事了。”郝靓连衣服都没脱,立刻可以出发。

张英子答应了一声又迷迷糊糊睡去,还咕哝了一句类似“有事喊我”之类的话。

天空有乌云,月光并不太明亮,不过还是感觉到林丽的焦虑和紧张,她是真的关心于浩洋,郝靓莫名地就有些歉疚,抢先道:“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说吧。”

林丽在前面带路,两人来到海边的一片椰树林,海风吹过,传来沙沙的声音,凉爽的夜风缓解了人心中的懊恼燥热,郝靓轻轻地开口问:“你最后一次看见于浩洋是什么时候?”

林丽犹豫了一下,才有些气恼地道:“就是篮球赛过后没多久,他就忽然不来上课了,等我们去打听,才知道他全家移民了。”

“我最后一次见他,应该是和你差不多的时间。”郝靓平静地陈述,无惊亦无恼。“怎么会?你们不是姐弟吗?就算不是亲生的,也在一块儿住啊!难道你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林丽急了。

“我知道他在哪里,不过没再见过,”郝靓依然平静地打断她“林丽,我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人真心挂念他,但我们之间发生了你无法想象的事情,恕我不能明确告诉你,但如果你想要他的联系方式,我可以给你。”

没想到林丽却不买账,她情绪很激动地叫了起来:“郝靓!你凭什么?我知道你长得好,学习好,家世也好,男人都喜欢你,于浩洋也不例外,他对所有的女生都不假辞色,就围着你一个人转,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再装B我还揍你!”

  郝靓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你想怎样?”

“我怎样?你一边享受他的爱慕,一边还对所有人说你们是姐弟,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虚伪的人!现在我这么问你,你居然还若无其事的在这装圣女,给我联系方式?你当于浩洋是什么?你又当我是什么?你他妈有没有良心啊!”林丽一边说一边激动地挥着手,几次都险些挥到郝靓身上。

郝靓被她的话弄得心乱如麻,也有些上火,忍不住喊了一声:“够了!”

林丽被她喊得一愣,郝靓才接着问:“就算像你说的那样,又关你什么事?他让你来打抱不平?”

林丽定定地看了她一阵,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愤怒却又凄凉,她似乎在询问,也似乎在自然自语,喃喃地道:“是啊,关我什么事啊,就算你这个女人恶毒又狠心,也是他愿打愿挨,我操的什么心啊!”忽然又提高声音道:“郝靓,你也别得意,总有你后悔的一天!”说完带着愤怒又看了她一眼,扭头就走,再不多言。

郝靓被她看的心里一悸,莫名的,竟然觉得这个暴躁又蛮横的女生,是正义且理直气壮的。

于浩洋,你过的怎么样?难道真像她说的那样,是我对不起你?

郝靓做了一件无比冲动的事,她半夜敲醒了刘苗苗的房门,问她:“你的电脑能不能上网?借我用一下。”

 刘苗苗有些睡眼惺忪,不过她从来没见过郝靓像今天这样狼狈过,半边的脸高高肿起,头发被海风吹的乱七八糟,眼睛里透露出的是伤感和无奈,隐隐明白和今晚的事有关,不过刘苗苗本来话就不多,事不关己更是连好奇心也不过于放纵,起身打开电脑,设置了一番之后道:“这里上外网有跟踪,摆脱跟踪太麻烦,可能会惊动网管,不过只要不涉及泄密的东西,应该是无碍的。”

郝靓也不多言,道过谢后坐在另外一张空床上开始上网。

刘苗苗和她同住了一个多月,也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嘱咐了她一句别乱动文件,很快就又入睡了。

打开网页,登陆了邮箱,看着邮箱里那好几页的未读邮件标题,郝靓感觉自己摸着鼠标的手都是颤抖的,闭上眼睛,狠狠心,她打开了最早的一封。

时间是六年前,他出国不久的一天。 

“靓靓姐,我想这是我第一次叫你这个称呼,我以前总是不服,你不过比我大几个月,比我还要矮上半头,凭什么就要我叫你姐。可是我现在,才发现那也许是世界上最大的幸福,我愿意用我现有的一切,加上未来,去换得我们以前的时光,让我可以有机会好好叫你一声姐,然后一家人在一起,永远。”

 

不过看了一段,郝靓便泪流满面,她强忍住不哽咽出声,在泪眼昏花中继续看下去。

 “我一直以为小妹是崇洋媚外的,她巴不得早日出国,而我一直也以为她是肥胖的,这辈子都减不下来。可是我错了。她自从来了这里就一直沉默,吃着西餐会突然哭出声来,说还是妈妈做的饭好吃,靓靓姐做的也好,都比这东西好,西餐哪是给人吃的,喂猪还差不多!她每次发完脾气就会挨骂,然后赌气不吃饭,现在已经瘦成了尖下巴,腰围终于达到了一尺八——这是她自己说的,我不知道女孩子腰围一尺八是什么概念,不过她现在真的很瘦。”.

 “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我知道你看到信会觉得很突兀,我其实是搜索你的信息,在你们校友录的信息栏里看到这个邮件地址,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我其实很矛盾,想让你看到,因为这些话我无人可说,又不想让你看到,因为必定会引起你伤心,是啊,经过那些事以后,我们的相见注定也只能引起伤心吧。”

 “我开始上学了,现在没有你的监督,也没有你的鼓励,可是我比原来要努力十倍。我知道你可能会笑我,笑就笑吧,我没有你聪明,可是不好意思地说,我有一个你没有的优点,那就是专心。你太聪明了,所以想学的总是很多,每样都能学好,然后便置之不理,我没有那么好的天分,可是我会坚持把所有的力气用到一处,我会变强,变得很强很强,强到足以保护任何我在乎的人。”[

 

 “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明明恨他恨得要死,却还要花他的钱,住他的房子,我其实可以去打工,可是他不让,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我不想待太久,我的时间也浪费不起,我虚与委蛇,一边恨着他,一边被他养着,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终于拿到全额奖学金了!他们都说,和中国以及印度的学生抢奖学金,一点都不比虎口夺食容易。我现在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头疼欲裂的时候就会想起你,想我真是没用,要是你,肯定会很轻松吧?靓靓姐,我以前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我很佩服你,你是那么的聪明,那么能干,似乎无所不能!如果我们很小的时候遇见你,妈妈会少过很多以泪洗面的日子,我和小妹不会被笑做暴发户土包子,因为我们有一个好姐姐,她极其强大,无所不能,她会教我们坚强,教我们勇敢,教我们面对这世界上所有的困难,靓靓姐,我的靓靓姐,你真的看不到我的信吗?”

“我今天很难过,又想起了你,不管你看不看得到,我必须对你说。小妹终于不沉默了,她重新变得开朗,可我却更担心她了,因为她每天都出去约会,有一次晚归,我看到有个男生在楼下阴影处吻她,她才14岁啊!我想也不想就过去拉开,给了那男生一拳,那是个白人,比我大几岁,身材是我的两倍宽,我很没用,反而被他打伤了,小妹抱着我哭,说再也不会理他了,我松了口气,心里却更难受,如果你在,肯定比我处理的要好吧,我真的很没用。”

…… 

“那次以后小妹就懂事多了,她开始认真学习。只不过有一天我给你写信被她看见,她哭着发了很大的脾气,她说她给你写了很多封信,寄到我们原来的住处,你都不回信,你根本不想理我们,我为什么还要上赶着联系你?我说不是的,你肯定没看到信,没有再回家,家人都没了,为什么还要回去?我没想到你会上警大,就像我从来没想过不善言辞的自己会学法律,并且人生目标是把自己的生父送进监狱。我们的一生都被改变,而改变人生的命运,它还在得意地狞笑。”

……

 “这么多年,给你写了几百封邮件,却都没有回复,按说我也该死心了,大概你不是看不到,应该是不想去看。但是每次都显示邮件发送成功,那么你并没有注销这个邮箱不是吗?我对此抱有一线的希望,希望哪天你能有心情看一下,知道无论这个世界多么冷漠,无论世道多么艰难,总有一个人真心希望你过得好,不,其实是两个人,还有小妹,虽然她从来嘴硬,但我知道她挂念着你,只是从来不承认,就像我从来不来不对人说我想你一样,尽管这种想念已经深入骨髓。”

……

“因为上一封信的最后一句,我很久没敢打开这个信箱。我怕你其实看了所有的信,我怕你误会了我的话,但我更怕你不误会。靓靓姐,郝靓,我的靓靓,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60

等到网页上的对话框自动跳出,郝靓才发现自己在习惯之下又登陆了侦探论坛的网页——这几乎是她每次开机必做的事情,没想到这次也不例外。

时间已经是后半夜,论坛上居然还有人,居然还是久违的“季氏一诺”,他问:“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郝靓没有心情寒暄,随手打了几个字“心情不好。” 

季氏一诺:“为什么?遇到困难了,什么方面的?”

郝靓顿了顿:“感情方面。”

对方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发来一条留言:“相思不得见?”

郝靓立刻回:“相见不如不见。”

……

这次对方沉默了更长时间,才回道:“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郝靓的心情还处于激荡状态,想也不想便回复了:“不可抗力的原因,彼此之间横亘着亲人的生命,不见揪心,见了伤心,所以不如不见。”

又是长久的沉默,久到郝靓以为他又神龙见首不见尾地下线了,不过也算是找人小小倾诉了一下,感觉舒服些,正要下线,对话框用加粗闪亮的字体向她咆哮:“来东边的椰树林!现在!立刻!马上!”

郝靓傻眼了,她脑子木木的,在两分钟之内都怀疑自己不认识汉字了。

待大脑罢工结束的时候,她飞快地扑捉了几个关键词“军队”、“季兰”、“单尔信”、“季氏一诺”……

郝靓一手握拳砸向额头:笨死你算了!

退出网页,删除记录,尽己所能地抹去所有痕迹,郝靓把电脑放好关门出去,一脚高一脚低地踩着沙滩前往东边椰林。

似乎成了习惯,单尔信即使在独自等人的时候,也像在拔军姿,把自己立成一杆枪的模样,郝靓远远地看着,心情十分复杂。

残月西垂,光线昏暗,单尔信几乎在郝靓身影一出现的时候便直视着她,却直到近前才发现她的异状,一个箭步向前,他一手捞过郝靓,另一手托起她的下巴迎向月光。

下颌紧绷,浑身蓄势待发,单尔信眸子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怎么回事?”

郝靓下意识地就去摆脱他的禁锢,单尔信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排斥,眼睛里怒火更盛,直到郝靓轻呼了一声:“疼!”才连忙放开掐着她下巴的手,改为轻轻的抚摸,在她受伤的那一半脸上。 

指肚的粗糙感传来,让郝靓的脸颊在疼痛中夹杂了一丝麻痒,她几乎是立刻就侧脸避开,刚要开口,单尔信却抢在她之前喝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别跟我说是摔的!我要连伤是怎么来的都看不出来,也就别混了,到底是谁?”

刚刚想好的借口被他堵回来,郝靓几乎哑口无言,可单尔信似乎丝毫没有妥协的打算,咄咄逼人地看着她,郝靓心情本来就差,被逼之下更是堵的发慌,便也吼了回去:“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还能帮我打回去?”

单尔信眼睛一眯:“为什么不能?”.

郝靓气急:“你好意思打女人我还不好意思看呢!”想到自己加强格斗练习的初衷,郝靓更是委屈,感觉脸颊更疼了,狠狠地看着面前这么四肢发达高大健壮的一坨,嘴里却是转换了话题:“你早就知道我网上的身份了?干嘛呢!耍着我好玩是吧?”

单尔信的气势汹汹滞了一滞,不过和郝靓相处的时间多了,他已经学会了什么叫声东击西,并尝试着抵御,当下仍是坚持原来的问题:“到底谁打的?什么原因?”

郝靓见躲不过去,只得又故技重施,说似是而非的谎言:“女连队的一个战士,是我高中同学,我俩有些旧怨。”想了想又补充:“她也没占什么便宜,刚占了上风就被她们连长拉开了,这事儿你插不上手,别管那么多。” 

单尔信沉默了一下才问:“你打不过她?”

郝靓点头承认,林丽毕竟是行动部队的职业女军人,两人实力差了不止一点。

“从现在开始每晚来这里,我给你培训,一个月之后咱们走的时候,再打回去。”单尔信用的是命令口吻,说完之后不容置疑地又道:“现在可以说说感情的问题了。”

郝靓刚想说她没打算再找林丽打架,毕竟那也是个可怜人,立刻就被他的后一句话噎回来,眼珠子转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开口说。

单尔信却想好了,只是说的有些艰难:“是不是你妈跟你说什么了?好吧,我承认,因为我母亲的死,我曾经恨过我爸,也恨过你妈,现在也不待见他们,可是我没觉得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