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以气得脸都白了,要知道能摊上这事儿,打死他也不回来了,她不仅把他当百科全书看,还把他当全职管家来用了,对吧?

“不行,你再不想办法,我就要哭了……”无波趴在床沿,埋头进被子里,“我今晚还怎么睡觉呀,呜呜……”

“呜个屁!”傅靖以就差没破口大骂了,用力掀开被子,一把把无波掀起来,光着脚在地板上来回走动了几个来回,试探道,“你用那个、那个卫生纸将就一个晚上,不行吗?”说完这话,他的脸红透了。

无波的脸也跟着红了,她低着头,小声道:“我……我已经用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

傅聚颍烦躁地挠挠头,低叫了几声,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无力道:“跟我来!”转身就出去了,无波马上跟出去。

傅靖以走到正房门口,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轻手轻脚地转了门把打开一条缝儿,然后对无波使了使眼色,无波赶紧摇头,她可没这个胆子,万一吵醒了伯伯和伯母,那就严重了。傅靖以狠狠地瞪了一眼,他这是为谁呀,伸手去拉无波的手,使劲把她拽进去,无波想挣扎,又怕惊醒了两个大人,犹犹豫豫间就被拖进了房间。

傅靖以摸索着走到桌子和衣柜那里,推了推无波,小声提醒道:“还不赶紧找。”

“哦,哦。”无波恍然大悟,提心吊胆地在黑暗中伸手摸着,一想到傅明俭就在身后不远处的床上躺着,她觉得心惊胆战的,仿佛背后有人紧盯着自己一般,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又不敢回头看,生怕是真的,只能催促傅靖以:“喂,找到没……要不,别找了……”她好害怕呀,全身的汗毛都竖直了,如芒在背。

“还不都是为了你……赶紧找,找不到别想睡觉了你……究竟放在哪里了?”傅靖以抱怨着,忍不住爆了几个粗口,这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大可以置之不理睡他的安稳觉去,可是……

柜子和桌子就这么点大,两人摸索找了半天,压根就找不到任何像塑料袋的东西,无波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忍不住又嘀咕道:“伯母该不会是没放在这里吧。”

“不在这里能在哪里?”傅靖以反问道。

“卫生间……”无波猜测道。

“不可能。”傅靖以一口否定。

两人沉默了,会藏在哪里呢?

“咱们,出去再说?”无波又建议道。

傅靖以又瞪了她一眼,不管无波能不能看到:“你胆子比花生米还小,不就是偷拿点东西嘛,你怕什么?”

无波刚要回答,背后突然响起两声咳嗽,来了!傅明俭真的醒了!她打了个寒战,立刻躲到傅靖以身后,傅靖以也吓了一跳,两人如临大敌,屏住呼吸,谁也不敢动。

“书桌旁边有个手提袋子……”傅明俭含糊道,感觉像在说梦话般,说完就翻了个身,再没了动静。

傅靖以很快就平静下来,捅了捅无波,让无波过去拿。

无波咬着牙很快就摸到了书桌边,果然有个大袋子,她伸手进去一摸,果然摸到了,耳朵马上就跟着发烫了。

“谢、谢谢……”她很小声地说了一声,拉着傅靖以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黑暗中有人翻身,女人笑着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放在那里了?”

“快睡觉!”男人不快道,声音里却有几分狼狈。

傅靖以备受打击,本来就很丢脸了,居然还让傅明俭抓了正着,他的脸丢到太平洋去了,以后在傅明俭面前还怎么能挺直他的腰杆子呢?他阴沉沉地盯着无波看,心里闪过自创的十大酷刑……

无波更感丢脸,本来赖上傅靖以是她破罐子破摔才下的决定,实属无奈之举,可她万分没想到居然让傅明俭知道,啊,好丢脸啊,她都没脸见人了。

第二天无波不等其他人起来就出门了,生怕见到傅明俭,傅明俭也没问为什么,更奇怪的是傅清栋和傅成芳也没说什么,傅靖以默默地吃着早餐,心想一帮老狐狸,还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呢,现在看来人家心里亮堂着呢,自己还是太嫩了。

吃完饭,傅靖以又要回房间看书,傅成芳叫住他,表情有些顾虑,傅靖以瞄了她一眼,说:“知道了,以后她过来,我不回来就是了。”

傅成芳松了一口气,她实在难以开口,本来嘛,两个孩子亲近点是好事,可凡事都要有个度。以前是看他们两个小,怕自己说了反而适得其反,可无波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不能同日而语了。既不能不让无波过来,又不能再让他们两人睡一个屋,只能限制傅靖以回家的时间,为了别人家的闺女委屈自己的儿子,放别人家肯定是不可能的,可她宁愿这样,她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劝傅靖以了,这孩子请假太多了,太搞特殊化了,班主任都有意见了,而且她也希望傅靖以能真正融入高中生活里,多交几个朋友,丰富丰富他的人生体会,不要总是那么不合群。

傅靖以想的就简单多了,之前他还觉得无波跟小时候没什么差别,经过昨晚的事,他忽然意识到他们都长大了,不能再像小孩子那样了。

“麻烦。”他嘀咕道,低头看着自己的床,难道要准备两套床单,每次回来睡觉就换上?真折腾。

无波一连几天都呆在学校里了,周末回家时跟傅明心提了,傅明心愣了一下,马上变得很激动,还去市场买了乌鸡煲汤给无波喝,无波心情很复杂。

无波过了好几天才去傅靖以家,傅明俭看到她,脸色很正常,依旧面无表情。

“来了?”

“嗯。”

“那件事你想通没?”

无波没说话,傅明俭也不追问,一招手,无波就脱掉外套,行了礼,摆好了架势,傅明俭毫不客气地开打了。

这次傅明俭的速度是最慢的一次,无波完全能适应过来,应付得很从容,在一招一式的往来间,无波清楚地看到了傅明俭运招的线路,这是她之前从未发现过的领域。每一拳回收时,线路消失了,新的拳从酝酿到发出,再到完全展开,整个就是一条直线,丝毫没有多余的地方。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力径?不管傅明俭的招式怎么变换,他所有的拳所产生的线路都是这样干脆而直接,这就是个人风格。无波立刻联想到其他人,他们的如此吗?她再看看自己的,这一招是直的,那一招是弯的,更多的时候是没办法产生力径的。

力径力径,力量走循的路径,没有路,怎么走?

无波陷入了沉思,干脆拿出录像机将之前的比试再看一次,虽然不如真实过招那样看得明白,但总能看出一二。

傅明俭一瞧,就知道无波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伸伸懒腰,跟老爷子抢遥控器去了。

“去去去,别偷懒,才教多久一会儿就不教了?”傅清栋笑骂道。

傅明俭才不管,一把把遥控器扯过来换了频道:“明心这闺女悟性好,自己能想明白。”

傅清栋探出脑袋,往房间里面看,无波正举着录像机看得认真呢,他啧啧了几声,对傅清庭的羡慕又多了几分,无波怎么就不是他的外孙女呢?到时候左一个孙子,右一个外孙女,人生多惬意,他想了想那个画面,连连叹气,随即又想开了,以后无波总要嫁人的,到时候傅清庭还不得心疼死,想到这里,他忽然一个激灵,猛然往无波那边看去。

傅明俭奇怪道:“爸,你这是干嘛?”

“嘿嘿,”傅清栋一拍大腿笑了起来,然后压低了声音对儿子说道,“让无波以后也一直住咱们家,这个主意好不好?”

傅明俭一脸诧异:“孩子那么小,你就打这种主意?真是……”

“有女百家求,我这不是先下手为强吗?”傅清栋白了一眼,“难道你不乐意?我看你挺喜欢那孩子的吗?就没见你对哪个孩子那么上心的。”

“我喜不喜欢一点儿也不重要,”傅明俭冷哼道,“你还是先搞定你那宝贝的孙子再说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信什么父母之命,别到时候好心办坏事了。”

傅清栋一想傅靖以那个性子,还真有可能,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心里又嘀咕了几句,他在傅靖以这种年纪大的时候,不知道偷看过村里几个姑娘洗澡了,傅靖以有这么好的机会居然什么苗头都没有,发育太迟钝了,太迟钝了,不行,得好好补补。

作者有话要说:数字键盘三打不出来了……呜呜

今天去买菜,钱给了,菜却忘记拿了。

某宝下班回来,看着我,问:“菜呢?”

沉默了片刻,我说:“睡过头了……”

某宝……

我至今为止还没想明白,究竟是睡过头忘记买菜这个形象好点,还是买菜忘记拿这个形象好点……

64求证

无波自从发现傅明俭拳劲中的力径后,如同打开了一扇窗,看到了一片新的蓝天,接触到一个新鲜的世界,再回首,此前的十年竟如同摸着石头过河,以为前面就是滩涂,不成想却是暗渠。这个新发现,就是黑暗中的等她,破开黑夜的幕布,让她看到了前进的方向。

为此无波还特意回了一趟傅家镇,她果然没有失望,几乎每个获得较多认可的人,他们行招间都有属于他们的力径,傅元行的浑然天成,傅明睿的厚重结实……

属于她自己的力径会是怎么样的呢?无波深深地期待起来。

在那之前,她还有很多疑问需要解决,她看到的是不是力径,是否每个人都会有力径,力径为什么因人而异,一个人是不是只能有一种风格的力径等等。

带着这些问题,无波找到了傅元行,傅元行有时候虽然很不着调,可无可否认的,没有他,无波今天或许还跟在外公后面打打石子,接触到的层面或许还没有她初中一年的那么深,在无波心里,傅元行才是她的武术老师,所以她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挺了无波的问题,傅元行不能说不感慨,没想到无波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要知道很多人终此一生都没办法发觉,他本人更是在二十二岁挑战馆长后才发现的,而那个时候他的力径已经形成了,可想而知,无波有多厉害。

他疑惑道:“你还没有力径,怎么会知道的?师兄告诉你的吗?”

“我看到的。”无波努力让自己表达的更清楚,“我好一段时间没有练功了,跟师伯交手时,看得比较仔细,师伯的速度放慢了很多,他一拳过来,我本来要格挡的,不知怎么的,我就歪头避开了,就是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一条线……”无波详细地把当时的情况告诉了傅元行。

傅元行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这种事本来是要你们更大一点的时候才会告诉你们的,不过既然你有这个机缘,我就跟你说说吧。”

无波的猜想是正确的,她看到的那条线路的确就是传说中的力径,力径是学武之人经过多年的练习与实践,寻找出的心到拳到的最佳方法,通过对敌方动作的预判,推测出自己的下一步行动,力争得到最后的胜利。每个人的想法、能力各有不同,力径也各有不同,通常而言,一个人的力径与他本人的性格有着极大的关联。由于人的思维方式是固定的,应敌之道也大抵如此,因此力径也很少变化,除非中途经历过什么重大的事情,对心性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像傅明俭,高中毕业后进了警校,一系列严格的训练改变了他的思维方式,因为他现在的力径直接干脆,雷厉风行,而傅元行则不同,留在傅家镇学校的时间更长,后来又留下任教,讲究的是博采众长,他的力径则包容万象,浑然天成。

无波听到这里,心里又产生了一个疑问:“这样说,在力径形成之前,每个人其实有很多种可能,力径有可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而是当时选择了一个最适合的才会有现在的力径?”

傅元行立刻赞许地笑着点头,真是孺子可教也,这样敏锐的直觉真的很少见。

“不错,有选择才会有结果,大部分人的这种选择都是在无意识中进行的,只有少数人才能主动选择。”傅元行解释道,“不过这些都是参考,涉及到自己的,最终还是要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哦……”无波脑袋里依旧一片茫然。

傅元行看看无波,忽然伸手重重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干嘛?”无波抱头皱眉道。

“上次那样的比赛你都能输掉,来来来,跟我说说,当时你在想什么?”傅元行居高临下道,一脸“你不老实交代我就让你今天交代在这里”的表情,“该不是看见人家长得帅点,你就不忍心下毒手吧?”这话放之前他肯定是不会说的,不过无波既然能发现力径了,之前的问题根本就称不上问题,之前欠的帐就该好好算算了。

无波慌了,眼睛都瞪圆了,这事儿都过去多久了,他怎么还抓着不放?她脑袋飞速地转着,恨不得立刻让傅靖以上身帮忙回答这个问题,最后居然给她想到了一个不算好主意的好主意,她微微抬头,小心地看着傅元行,说:“老师,师伯有提过你哦。”

傅元行挑眉:“怎么说?”

“他说,你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无波握紧了拳头,“还不如我呢。”

傅元行一愣,无波转身拔腿就跑,比运动会50米跑的时候卖力多了,一溜烟人影就没了。

“小兔崽子!”傅元行暗骂道,随即笑了,能这样捉弄他,说明心里已经不在意了吧?他抬头看看蓝天白云,忽然觉得心情很好,他果然没看走眼,无波这孩子绝对是个好苗子,他好佩服自己,眼光怎么能这么独到呢?

此次的回乡之行,无波收获颇丰,既肯定了自己的猜想,看到了努力的方向,又恢复了与傅元行的良好师生关系,以后回古平村总算没有心理负担了,更重要的是,她看到了自己的严重不足。

力径是没有好坏之分的,不管是干脆果断的,还是迂回委婉的,只要每个人能把自己的力径发挥十足,那就是好事。

傅明俭如果当初不考警校,没准他就是第二个傅元行了,而傅元行如果不是留在镇里当武馆老师,或许他的力径会更干脆,就连傅清庭,无波都可以从他讲述过的经历中推敲出好几种可能性,无波再反观自己,忽然觉得自己的道路好窄。

此时的她,思维似乎被固定了,以后如果有机会产生力径,那也只能有那么一种可能,这是无波最不愿接受的结果。如果现在她不知道这回事还好,可她不仅知道了,还理解了力径的含义,更加希望能主动选择更适合自己的风格,而不是“因为从前所以现在”这样的必然结果。

她开始反思,为什么自己会只有这么一种可能性呢?

自然而然地,她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因为她过于求成了。武术不是田径,获胜不是从起点到终点走直径这么简单,就算绕了很大的弯子,最终胜利了就算赢了,甚至有时候就算结果输了,过程美好也算赢了。

想通了这一点,很多事无波自然就想通了,为什么傅明俭要这样教她,为什么傅元行会默许傅明俭的做法。

傅明俭的做法说穿了就一个简单的道理——实践出真章,你觉得你的想法没问题,很好,那我就打到你觉得有问题,如果你挨了那么多打还没发现问题,那也不值得费心再教了。

无波出了一身冷汗,她竟然在歪路上走了那么远,还沾沾自得,以为自己比别的师兄弟高明,现在才知道这种想法多危险,感觉就像一只兔子去菜园子里拔胡萝卜,光看那些枝叶长得好的,嫌弃那些枝叶不好的,以为枝叶好萝卜自然也肥壮,岂料事实正好相反——营养都给了叶子,萝卜能肥壮到哪里去?

无波把自己的这番体会说给了傅靖以,感慨半天,傅靖以一句话也没说,她不高兴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呀?”

“有。”傅靖以将手上的银针收好,随口答道,“这方面不是我专长,你说的力径什么的我可不懂,你找其他人听去。”

无波一脚踢在他背上,不满道:“你就嫌我聒噪是吧,我就聒噪给你看,聒噪,聒噪,聒噪……”

傅靖以瞟了她一眼,默默地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小圆球,往她身后一丢,说:“一边儿玩去。”

无波怒目而视,当她是小狗呢!她恨恨地瞪了他几眼,捡起小圆球到客厅看电视去了。虽然傅靖以这么说,无波却不太相信,事后想起来,她来他家住,“顺便”让他爸指点武功,这个顺便未免太巧合了点,当初如果不是他提起,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的,说他不懂,扯吧,她很好奇究竟傅靖以究竟懂多少。

傅聚颍没多久就回来了,无波追问交流会的事,他面带怀念,兴奋地跟无波讲述他的经历。

说是交流会,其实也算是两国联合举办的冬令营活动,美国那帮少年估计是看多了动作大片,还以为个个中国人都是成龙呢,当然也有认为中国功夫都是假的,这次活动就是让那帮小鬼接触什么叫中国武术的。

“一共去了十天,三天时间去旅游了,两天时间去吃好吃的了,还有一天是一带一交往的,只有四天时间来展示。我跟你说哦,我吃到一种蛋糕,好好吃,可惜不能带回来给你。”傅聚颍意犹未尽道,随后又安慰无波道,“反正还有下次,到时候你一定要争取。”

“还有下次?”

“肯定啊,这期只是第一次,试试水的,这次没什么问题的话,后面一直还会有的。对了,你能练功了吗?”

“可以了。”提到这个,无波马上来了精神,马上把自己之前的体会也跟傅聚颍说了一遍,好东西自然要跟小表哥分享,这是她一贯的想法。

傅聚颍听得一脸疑惑:“怎么看?你比一下我看看?”

无波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没这个本事……”

无波的话让傅聚颍陷入了沉思,他不免也进行反省,他是不是也翻了跟无波同样的错误呢?

作者有话要说:跟某宝去逛超市。

某宝指着前面一个人说:“哇,老婆你看,那个人买好大一袋地菇哦。”

地菇?淳于脑袋里立刻闪过刚才看见的香菇,然后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快步走上前去一看,呆住了——地菇你妹!明明是土豆嘛。

某宝眨眨眼:“方言里面就叫地菇呀,你嫁给我那么久还不知道吗?”

淳于……

65表演

时间飞逝,高中第一个学期就结束了,无波跟着傅清庭回了傅家镇--老爷子在城里快憋慌了,归心似箭。

回家前,傅清庭带着傅明心母女提着礼品去了傅靖以家,怎么说自己家孩子也叨扰了人家一个学期,不亲自上门道谢怎么也说不过去。都是兄弟,傅清栋没跟傅清庭客气,收了礼品,留了他们吃饭。

这是傅明心第一次正式见到傅靖以,她看着傅靖以那双眼睛,想起当日街头回眸的眼神接触,心里隐隐有几分不舒服--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的眼神震慑住,任谁感觉都不会太好受,尤其是那双眼睛特别黑亮,放佛什么都可以看透一般。

无波假期没干别的,就专想着力径的事了,外公的经验分享,元行老师的引导,明睿舅舅的指点,她认真地看着听着学着,恨不得变成一块大海绵,拼命将这些宝贵的知识吸收起来。

傅家镇的孩子喜欢寒假更多于暑假,因为寒假期间多节日,休馆时间自然也多。在大家的强烈期盼下,满节到来了,今年傅聚颍这一年龄段的正是满节的一个生力军。

抽签的时候傅聚颍抽到了上台比武,而无波则抽到了节庆表演,傅聚颍兴冲冲地去武馆挑武器了,而无波则跟村长傅清序报到去了。

每一年的满节都会有表演,敲锣打鼓,舞龙斗狮,披红带绿,好不热闹,今年正好是满节十年一次大庆会,表演的规模将更为盛大。傅清序从族长那里领到了任务,将任务安排到人,然后组织这帮人练习。

表演的项目其实也如同武功一样,都有套路,很多人都有表演经验,根本不用教什么,只用记走位就好了,值得费力教导的就是无波这种头一次上阵的新兵了。

无波个子不高,又是女娃,舞龙舞狮指望不上她,敲锣打鼓吹唢呐也有点勉强,当菩萨座下的童女又显大了些,最后傅清序安排她去打杂耍。

打杂耍说简单很简单,只要与另外一个人相互配合,根据不同的音乐表演不同的武功套路就好了,可说不简单也不简单,因为这种表演往往要给人以一种惊喜的感觉,所以每次都会附加不同的表演条件。

无波还记得第一次参加满节的时候看的杂耍表演,就是两个人各站在一把高高的竹梯上表演枪术,很带劲,让当时的她眼睛都亮出星星来了,所以听到可以去打杂耍,她心里高兴坏了。

等傅清序把安排都交代了,无波才知道今年的表演条件是梅花桩。这时候的梅花桩比平时的要难多了,因为不是固定在地上的,而是安在木车上,跟着表演队伍一起行进的,而且只有一个人只有一根桩子。

无波的同伴是一个熟人,傅亚乔,两人见面时都有些诧异,在无波看来,傅亚乔就该上去打擂台的,难道他们村也是抽签决定的?结果傅亚乔回答说是因为去年他打过擂台了,今年就轮不到了。

既然是熟人,表演的套路就好商量了,两人去跟找负责奏乐的叔叔询问过后,挑了空明拳、形意拳、龙拳、长棍、双节棍五种套路,然后分开练习,抽时间再合一下。

傅聚澜是在满节前两天回来的,还带了一帮同学回来,有男有女,十几个人。

无波和傅亚乔约在镇上的武馆合练表演,刚练完正要回村里,就听到傅聚澜叫她,回头一看大表哥正坐在一辆面包车里对她招手呢。

她一愣,然后笑了,赶紧蹬着自行车靠过去:“嘿嘿,大表哥,你回来啦。”

“你出来干嘛?”傅聚澜探出脑袋来。

“出来找人的。”无波看了看,车里还坐着好几个人,她马上就明白了,笑道,“带同学来过满节的吗?”

“对,后面那辆车还有几个,”傅聚澜解释道,“车上还有空位,一起回去吧,自行车可以放在后面。”

无波飞快摇头:“不了,还是自行车快点。”

傅聚澜的同学听了都有些奇怪,一个留着长长头发的大姐姐开口说道:“怎么可能呢,自行车再快也比不上四轮的吧。”

“嘿嘿,”无波得意地拍拍自行车的车头,“这可不一定,大表哥,我在村口等你。”说完,脚一蹬,飞快地往前溜出去了。

“这……”长发女生傻眼了,“还来真的啊?”

傅聚澜笑了笑,对开车的同学说道:“王宇,加快速度,等会儿真被比下了脸就丢大了。”

王宇切了一声,说:“哥有这么差吗?睁大眼睛瞧好了。”脚下油门一踩,速度飙升。

傅聚澜赶紧回头对后面的车叫道:“阿森,速度跟上。”

“知道了。”傅元森二话不说也跟上来了。

无波这么有把握不是吹的,从傅家镇回古平村的大路根本不是直的,而是沿着小山绕着弯的,无波根本不走正道,而是沿着笔直的水利渠直走,虽然水利边上就两尺不到的宽度,可架不住无波熟悉,因此尽管面包车的速度快多了,可却不妨碍无波一直在他们面前引道。

结果自然是无波赢了,傅聚颍的同学回头看无波来的路线,个个都无话可说了。

一下子来那么多人,住宿很不好安排,傅聚澜从傅明睿那里拿到了武馆的钥匙,带着同学住到武馆里去,因为之前就说过,大家都准备了睡袋和帐篷,直接在武馆里打地铺过夜。

这也算达成了他们来傅家镇的一个目的,白天练功的时候武馆是不轻易让外人进来参观的,晚上住这里既可以把武馆参观个遍,明早起来还可以磨蹭磨蹭借机看看晨练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