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瞬间,无波的身体比脑袋快,直接就站起来,右手曲指一弹,石子应声而出,直接就将那栋楼顶大约十五米开外的大灯打碎,眼前猛然一黑,喧嚣声四起。

“怎么回事?”

“谁弄的?电筒!电筒!”

在一片嘈杂声中,无波飞快地跳下围墙,穿过小巷子,爬上小楼的围墙,钻进了小楼的二楼房间,躲到了床底,那张床很低,就无波的小身板也只是勉强能钻进去。

她松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想要给傅明俭发短信,突然走进来两个人,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翻箱倒柜找东西。

“我记得上次买了几个,就放在这里,怎么找不到了。”

“是你老年痴呆了吧,赶紧找,不然二哥要生气了。”

“切,谁怕他?老虎不在,猴子称大王,要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我早踹他几脚了。”

“喏,那个不是灯泡吗,赶紧上去吧,免得那猴子又唧唧歪歪的。”

“哼,急什么?晾晾他,真是神经病,三更半夜捉人,要我说,那黄毛丫头一进来就捉了她就好了,还费什么劲?偏要弄这些耍威风,不就是想让大家知道他是大哥的弟弟么?要是搞砸了,我看他怎么收拾。”

“能怎么搞砸?这里都是我们的人,警察进都进不来。”

“谁知道,我看那小丫头好像有两下子,不然怎么还没捉到?”

“对了,大哥怎么没回来?”

“听说是去会会那个姓陈的了,妈的,竟然敢扣了阿昆,没了阿昆,我们还怎么跟那边联系?”

无波默默地听那两个人说话,得出几个结论:一,对方的老大去跟陈方同会面,陈柏航暂时是安全的;二,目前这里管事的人是老大的弟弟,喜欢耍威风,但底下的人对他不满;三,这里的村民会帮他们挡警察,他们并不怕警察。她把这些信息都发给了傅明俭,希望能帮得上忙。

傅明俭得知道她的处境后,回信息叮嘱她,除非他发短信过来,不然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无波答应了,便老老实实地缩在床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无波听到外面隐约传来吵闹的声音,然后楼顶的人开始走动,然后就有人在她所在的房间进进出出,开柜子的开柜子,拿东西的拿东西。

“妈的,小丫头没找到,反倒把那些狗都招来了,倒霉!”

“别说话了,赶紧收拾家伙吧,快点把那些货转移到地下室。”

傅明俭他们来了吗?无波心里激动极了,终于来了!她按捺住心里的激荡,努力听清外面的人说的话。

又过了好一会儿,周围都安静下来了,什么声音都没有,无波变得紧张起来,为什么会这么安静呢?太反常了。

手机闪了一下,无波打开一看,傅明俭发了一条信息:要强攻了,注意安全!无波刚看完短信,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巨响,她不确定是不是枪响,隐约地听到外面不断传来呵斥声,应该是傅明俭他们已经攻进来了,她的心还没落下来呢,外面就不断响起了枪声,她再度紧张起来。

这帮人手上有很多武器,听他们的对方就知道他们并不畏死,无波很担心傅明俭,可她却只能袖手旁观,这种感觉实在太不好受了。

在这种紧张又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等待变成了一种煎熬,无波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手机,又反反复复把傅家镇内功的心法背了不下二十遍,直到外面重新安静了下来,可她还是没有盼来傅明俭的短信,她越来越不安,生怕傅明俭发生了什么意外。

就在无波挣扎要不要给傅明俭打电话时,她听到了楼梯那边有动静,她立刻把手机收好,屏息等待,居然是刚才进房间找灯泡的那两个人。他们脚步匆匆地走进来,“砰”地把一个人摔在地上,而床下的无波正好看得以前一清二楚,正是陈柏航,他闭着眼睛,毫无知觉,无波如释重负,幸好还没出事。

“老刀,条子就要包围过来了,赶紧走吧。”

“走个屁!没看到来那么多人吗?现在插翅难飞了,这个时候逃是没用的,我们要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

“徐老二他们不是都被捉住了么?咱们干脆就假装成肉票,等条子来解救咱们,然后趁他们不注意,再杀出去。”

“……这能成吗?”

“拼一把,不拼就只能在监狱里过一辈子了。”

无波心一惊,这招可真太毒了,警察救人心切,到时候自然没什么防备,这两个人突然发难,那就真的太毒了。她趁着他们拖着陈柏航进到内室做伪装的时候,赶紧给傅明俭发短信:只有一个人质,有两个歹徒伪装成人质,小心。

但傅明俭迟迟没有回信息,无波估计对方此刻正忙着,无暇分心,这下怎么办呢?傅明俭肯定很担心她,多半会在第一时间冲上来,到时候……无波打了个寒颤。

她琢磨着时间,听到有人破门而入的声音,然后有许多人跑动的声响,就知道不能再等了,她赶紧小心翼翼地爬出去,先四下看了看,没人,便谨慎地往外面走。

她所在的房间是在楼梯的另外一侧,警察很快就上了二楼,分散搜索,无波主动举手站出去,当看到黑色的枪对着她的时候,她还是有点害怕。

“不要动!”警察呵斥道。

“我是傅明俭的徒弟。”无波赶紧表明了身份,“里面有三个人,昏迷的那个是人质,另外两个是歹徒,他们要假装人质,他们手上有枪!”

那位警官应该知道无波的身份,听到无波这么说,立刻放下枪,急切地问道:“在哪里?”

“在里面!”无波也不等对方说什么,赶紧往里面走。

小楼并不大,进去就是一个厅,然后就看到一个警察扶着陈柏航,身后跟着两个陌生人人出来,双方面对面地遇上了。

无波看到了那两个“人质”,看到了旁边毫无防备的警察,那一瞬间,时间好像停止了,只有她的脑袋在飞快地转着,警察发现他们后有没有搜身?他们身上还有枪吗?她现在指出来比较好,还是让他们先过去,然后再打暗号比较好?可她并没有跟身后的警察打好商量,他那边打算怎么应付?

无波想了很多,但实际上只是过了短短地一秒,无波就看到那两名歹徒眼神就变了,她来不及想为什么,身体就自行动了,冲过去一脚撞开陈柏航和那个警察,而两名歹徒已经把枪拿出来了!

“无波!”楼下传来傅明俭焦急的声音,无波甚至来不及回头察看,因为其中一个歹徒的枪正对着自己。

她咬着牙,使劲全身力气,踢出一个扫堂腿,将那个人绊倒,然后“咻”地一声,一枚子弹从她耳边擦过,烫得她的耳朵发疼!

那个人又再度扣扳机,无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伸手压下对方的手,想要抢夺□□,但那个人抓得很牢,她用劲拍了两下,对方还是没放手,甚至还趁机踢了她一脚,将无波踢出去。

无波不顾肩胛上的疼痛,抬起头,正好看到那个人跟一名警察厮打在一起,连开了两枪,那位警官胳膊上中了一枪,而另一边,跟着自己进来的警官正在对付另外i一名歹徒。

无波看到那个人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股残忍的笑意,然后就转过头,从腰间又掏出一把枪,一把对准了那位中枪的警察,一把对准了躺在地上的陈柏航,同时扣下了扳机——

无波突然想到了江华成,在那个时候,他是怎么想的?他会不会害怕?他有没有想过她和傅明心?或者他就跟现在的自己一样,思绪飞转,身体却毫不迟疑地发动。

曲指,一弹,两枚石子准确地打在对方握枪的手腕上,让对方吃痛,然后在对方转身过来的时候,一手横拦,一手横劈,直接劈向对方的咽喉,肘击对方的肩胛骨,握拳重击向对方的下巴,另一个手握拳指击太阳穴——这是她从来都没有用过的杀招,是在她完全没有思考的情况下使出的。

终于冲上来的傅明俭看到的正是这一幕,那个男人瞪大了双眼,呆呆地看着无波,然后软巴巴地摔倒在地上,眼睛再也没有闭上,而无波低着头,喘着粗气,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来不及思考,冲过去跟另外一名同事合力将剩下的那个人制服,拷上手铐,然后伸手去摸了摸陈柏航的脉搏,这才走过来,拍了拍无波的肩膀,无波吓了一跳,表情有些防备,他赶紧道:“无波,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无波摇头,然后看向地上那个人。

傅明俭皱皱眉,对旁边的同事使了个眼色,然后将无波带离了现场。

等傅聚澜终于赶来到医院时,无波独自一个人坐在了病房外面的长椅上,他脚步一顿,放慢了步子,走过去。

无波听到了声响,抬起头,勉强一笑:“大表哥,你来啦。”

虽然眼前强颜欢笑的无波跟记忆中那个哭得几乎崩溃的人不一样,但傅聚澜觉得此刻的无波,眼睛里少了一份神采,他心里一抽,缓声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无波轻声道,“你不骂我吗?”

“骂你什么?”

“因为我不听你劝,非要逞强,现在出了这种事。”

傅聚澜喉咙一紧,开解道:“可是你现在救了陈柏航不是吗?而且,如果不是你提供的线索,警察也拿不下那帮人,你……没有做错,只是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

“我杀了人了。”无波突然说道,傅聚澜表情一怔,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你也不是故意的,”傅聚澜蹲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再说了,他要是不死,那你们就危险了,你没做错什么,不用内疚。”

无波看着他,但眼里却没有他的影子,她轻轻一笑,说:“大表哥,你知道吗?原来人真的很脆弱,没有流血,也没有痛苦,就这样轻易死掉了,人类居然是地球的统治者,你不觉得好好笑吗?”

傅聚澜蓦然心惊,这样的无波跟上辈子的无波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他觉得笑着的她比哭着的她来得更让他害怕,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也许,他突然想到了傅靖以,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无波的手机,放在她手里,催促道:“你不知道,傅靖以有多担心你,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还发了短信,你看看吧。”

无波听到“傅靖以”三个字,身子一震,茫然地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过了很久,她才慢慢划开了手机。

傅靖以回复了她的短信:“人不错,但照相的人不怎么样,你要不要换个更厉害的?比如我。”

无波潸然泪下,喃喃道:“对不起……”

第178章不愿

看到傅靖以短信的那一刹那,无波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因为这件意外发生了多大的改变,在此之前,她踌躇满志,和傅靖以一起对未来三到四年的生活进行了详尽的规划,傅靖以甚至已经流露出一到年龄就结婚的意思,她并没有拒绝……然而现在一切都没了,发生了这件事,就算美国那边的学校提供了offer,在这件事落定之前她是没办法出国的,而以后的事,就更加难说了……

傅靖以那边什么都不知道,最后一条短信甚至还在说希望她过去的事,她忍不住泪如泉涌。

傅聚澜默默地看着无声流泪的无波,过往与现实纠缠在一起,让他心中大痛!这个时候他应该安慰劝解她,可心事越沉重,行动上就越迟疑,他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特别是在泪流的时刻,也许无波不希望被人打扰,傅聚澜思索半天,最后说道:“那我先出去一会儿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无波没说话,傅聚澜蹙着眉,心事重重地走出去,然后就遇到了傅明俭,傅明俭手上正提着饭盒过来,两两对望,傅聚澜犹豫了片刻,问:“现在无波可以回去了吗?”

“刚才手续已经过了,没什么问题了。”傅明俭点头道。

傅聚澜想了想,又问:“首脑落网没?”

“刚露面陈方同带人抓捕了。”傅明俭平静地说道,他也是刚得到这个消息,陈方同接到对方的电话后就直接上报了,然后带团设伏抓人,并因为儿子被绑架了而私下跟对方联系。

“哼,那样还捉不到就奇怪了。”傅聚澜冷哼,“那些人为什么要绑架陈柏航?想要交换什么?”

“他们支队之前捕获了他们一个很重要的中间人。”傅明俭有所保留地解释,傅聚澜已经明白过来。

陈方同是缉毒警察,他的家人始终要面临这种威胁,而这么巧偏偏让跟他们有过交情的无波成了两次目击者,更巧的是傅聚澜没收了无波的手机,种种巧合,导致了今日的事,完全不能怪无波,她看到陈柏航被人带走,怎么能不跟着去?见到歹徒行凶能不上去帮忙吗?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无波的这个行为怎么定性,是正当防卫,还是过失杀人。

中国法律体系还不完善,这里面有会有很大的争论空间,傅聚澜打算马上去找一个资深的律师,最好能将这件事压下来,但他对这一块了解并不了解,所以他问了傅明俭:“像无波这样会被公诉吗?”

“要不要公诉,要看检察院怎么裁定。”傅明俭解释道,“但无波这种属于特殊的正当防卫,无限防卫,应该不会被公诉的,但最好还是要找个律师问问比较好。”

“我现在马上去联系。”傅聚澜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怅然若失道,“无波那边,你就多劝她想开点。”

傅明俭皱眉:“她是我徒弟,这不用你吩咐。”

傅聚澜欲言又止,最后说:“那我先走了。”

傅明俭上去后,无波已经擦干了眼泪,正靠在窗外发呆,傅明俭见状咳了一声,无波茫然地回过头。

“饿了吧?先吃饭吧。”傅明俭提了提手中的饭盒。

无波勉强笑了笑,接过饭盒,往病房里看了一眼,问道:“陈柏航的家人什么时候来?”

“刚才电话联系过了,他爸没时间过来,他妈正在来的路上,下午应该能到。”

“那等他妈来了,我再回去吧。”无波说道。

“不用,留其他人在这里等就好了,你先跟我回去吧,你外公和你妈等着你呢。”傅明俭劝道。

无波一怔,表情有些惶恐:“他们都知道了?”

傅明俭默然,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他们呢?刚才打电话回去,无波外公差点没把他骂死,要不是他保证马上把无波带回去,老人家恨不得飞过来呢。

“他们没必要担心啊,我现在不是没事么?”无波强笑道,“一会儿我打电话跟他们说。”

傅明俭看着无波这样强装洒脱的样子,可心疼了,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爸爸,后来又离开妈妈来到傅家镇,从来就没学会像其他孩子那样任性,发生了这样的事竟然还要挤出笑来安慰大人,他越想越心疼,可对着这么懂事的孩子,他真的是很惭愧,要是他一开始就果断地让无波离开那个地方,钱不够回家,至少先离开那个鬼地方啊,那就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电话铃声打断了傅明俭的思绪,无波放下筷子,拿出手机,沉默了数秒,然后按掉了电话,继续吃饭。傅明俭清楚地看到手机显示的号码是“jinge”,一看就知道是傅靖以,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手机又响,无波看都没看就按掉,如此好几遍,终于傅靖以那边放弃了,然后轮到他的手机响了。

无波马上抬起头,傅明俭淡定地站起来,说:“你先吃,我接个电话。”

“她在哪里?”傅明俭一接电话,傅靖以愤怒的声音就传过来了,傅明俭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无波正看着自己,他只好走了几步,低声说道:“人没事,正准备回去。”

“她怎么不接我电话?”傅靖以追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傅明俭叹气:“你别问了,总之这段时间她心情不好,你别烦她了。”

傅靖以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她打死人了,对不对?”

傅明俭吓一跳:“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那是正当防卫,你可别乱说话。”

傅靖以那边嘀咕了句什么,然后问:“要请律师吗?”

“傅聚澜去问了。”

“就该他去,要不是他,怎么会这样?”傅靖以暗恨道,“她表面看起来是不是一点事儿都没有?是不是还拼命笑着说不用担心?”

傅明俭嘀咕道:“你是不是安了监控?”

傅靖以没回答傅明俭的话:“要是真能大哭一场那就好了,现在这样更麻烦,乱了,我还是回去一趟吧。”

“你确定要回来吗?”傅明俭问道,“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因为后面还要经检察院那边……”

“不要他回来!”无波突然大声说道,傅明俭一愣,回头看过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双手握着拳,“不要他回来!伯伯,不要傅靖以回来,我现在不想见他!”

这是怎么了?傅明俭疑惑了,这小两口之前不是挺好的么?发生这样的事,傅靖以不回来跟女朋友共渡难关说不过去,不成想傅靖以愿意回来了,无波却不让他回来了,他不解道:“臭小子,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冲突了?”

“算了,等过几天再说吧。”傅靖以叹了一声,挂了电话。

“我都没什么事了,不用折腾他回来了。”无波解释道,“又不是香港韩国,美国太远了,还要转机……”

傅靖以将手机丢到一边,挠挠头,再次叹了一声气,然后倒在床上。无波为什么不让他回去,他大约能明白一点,若是之前他没有跟她商量留学的事或者他没有跟她求婚,她反应肯定没那么大,正是因为她做出了承诺,给了他希望,而现在这一切又因为她被破坏了,她这样的性格肯定会很内疚,而且别看她表面挺随遇而安的,但有时候又很要强,这种时候她肯定不愿意在他面前掉眼泪……

“烦!”傅靖以忍不住狠狠捶了捶床,吼了一声。

这两天被傅靖以的暴脾气吓坏的布莱恩,听到傅靖以的话后立刻如释重负,放松道:“fun!yes,havefun!我们应该找点乐子。”

真是牛头不对马嘴啊,傅靖以都懒得说什么了,他想着过两天再打电话,无波总该接他电话了吧?这两天就先不去打扰她了,他没想到,这个不打扰竟然持续了将近一年。

无波回到家后,傅明心就抱着她痛哭起来,江华成去了,现在无波又遇到了这种事,她只觉得自己命苦得很,幸好无波安然归来了,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外公虽然没有傅明心这么激动,但眼睛却来回打量着无波,仿佛在确认无波是不是真的没事。

无波看到妈妈这样,再看到外公,发觉外公的白头发比之前多了不少,她心里内疚了,一时之间就僵在那里。

外公看出无波的不安,便说:“回来就好了,先进屋。”傅明心这才赶紧擦掉眼泪,带无波进去。

无波这件事惊动了很多人,连族长都亲自来看望,而无波之前见到的那个师祖更是惋惜极了,这么好的苗子,遭此大难,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但总归不会像之前那样顺利了。

而无波回到家几天后,陈方同夫妇跑过来,要亲自上门给无波道谢,最后连门都没进就被傅明心赶走了,连他们带来的礼物都被傅明心丢出去了。

“我们门庭小,受不起,只要以后你们不要出现在我们家视线里就好了。”傅明心怒不可遏道,在她看来,无波发生这样的意外,完全是陈家带来的灾,只要跟陈方同扯上关系,他们就落不到好,所以不求什么了,只求以后跟陈方同一家划清界限。

“明心,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只能也很难过……”陈方同的老婆想要说服傅明心,却被傅明心打断。

“你难过什么?比我难过吗?”傅明心怒道,“害死了无波的爸爸还不够,还想要害死无波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陈方同知道绝对是不能获得傅明心的谅解的,只能带着老婆离开,而傅明心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傅聚澜很快就找到了一名资深律师,律师告诉他,根据目前所有的证据来判断,无波的行为完全称得上是正当防卫,不用负任何法律责任,除非另有其他新的证据,不然检察院是不会提出公诉的。

傅聚澜松了一口气,将这个好消息转告了无波一家,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三个人没有显得很高兴,无波一脸平静,似乎早有意料,而傅明心和老外公脸上的愁容始终没消散。他低估了这件事的影响,特别是傅明心,她现在干脆请了长假,一刻不离地跟着无波,生怕无波再次发生什么意外,而最让他担心的是无波,她之后再也没有哭,甚至还能用一种很庆幸的语气来说起这件事,反常得让人害怕。

为此,他还专门带了无波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的答复是情况很不容乐观,无波根本没办法正视这件事,心防很高,很难忘怀。

第179章安排

这并不算最糟糕的,傅明俭发现无波练功时的迟疑,开始还以为是他的错觉,但傅元行过来跟她见了一面后也有同感,那就真的是一件大事了,因为无波现在可是很关键的阶段,稍加不慎就会永远也跨不进那个门槛,虽然他们并不强求无不一定要成为大宗师,但无波既然有这种天赋,他们就不想浪费了这种天赋。

可这种事旁人是急不来的,还是要看无波自己察觉,自己调整,所以大家的希望最终还是落到傅聚澜请的心理医生上面。

心理医生也不是万能的,他只能提供引导建议,并不能强行打开无波的心防,只能建议说要用平常心对待无波,以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这是最好的疏解方式,然而关心则乱,这正是目前大家没办法做到的。

新的学期开始,无波已经大四了,除了等着下学期的毕业设计和毕业论文,学分已经修够了,没有了比武,没有了acm竞赛,留学申请的事又告一段落,无波竟然一下子就闲下来了,这让无波的三个室友都都很不习惯。

“无波,你是不是跟傅靖以闹别扭了?”余苗小心翼翼地问道。

正在编程的无波手一顿,问:“怎么这么说?”

“因为你最近好像都没有视频了。”

无波的手动了动,避重就轻道:“你观察得可真仔细。”

这就是不愿意多谈的意思了,余苗领悟到了,不敢再多问,不是她的错觉啊,她总觉得无波这个学期有些古怪,虽然每件事都做得很好,但总给人一种按部就班的感觉,没有以往的那种积极,难道是失恋了?那可真是可怜。

无波可不知道余苗的误解,她看着屏幕中密密麻麻的代码,眼前浮现出傅靖以那张脸,她的手顿时重若千斤,无法动弹。一开始是因为愧疚而不敢联系,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愧疚越来越淡,但心里的迟疑却越来越大,现在反倒不懂怎么联系才好。

傅聚澜最终只能打电话给傅靖以。

傅靖以闻言后沉默很久,说:“所以,她现在看起来很正常,但实际上远远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