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尙不明了。”杜瑞将自己刚才对染袖等人说过的话又跟乾王说了一遍。

跟着乾王一起来的那名老太医抚了抚须,有些疑惑道:“老夫曾给夏婕妤看过几次诊,她的身体调理得很好,应该没那么容易动胎气啊?”

这时,房中传来女子的尖叫声,乾王也没有了追问的兴趣,急躁地等待着。不多时,一名嬷嬷神色紧张地走出来,跪道:“陛下,婕妤身体出现血崩,情况危急,以奴婢几人的能力,可能只保得住一个。”

乾王咬了咬牙,半晌才道:“此事交给夏婕妤自己做决定。”

嬷嬷行了一礼,匆匆又回到产房。

“保孩子,保孩子!”夏末涵流着眼泪大喊。

染袖紧紧地拉住她的手,感受她撕心裂肺的疼痛。虽说她一直将夏末涵当作自己的保护牌,但是这个女孩善良淡泊,在相处的这段时间,她真心地将她当作妹妹一般在照顾,此时见到她如此痛苦,心中无比难受。

嬷嬷拿出小刀,想给夏末涵开腹。

染袖目色一凛,道:“你们有办法止血吗?这一刀下去能确保主子的安危吗?”

嬷嬷为难道:“目前这种情况,拖得越久,肚子里的孩子越危险,而夏婕妤也说要保孩子…”

染袖咬了咬牙,忍着没有再开口阻止。她让琴心取来人参和针线剪刀,先切了两片人参让夏末涵含住,希望能增强她的体抗力,顺便吊命。然后又叫泉声将针线用热水烫过,暂时放在一旁。其他人都不知道这有什么用,染袖也没多说。

破腹的速度并不慢,但在这没有任何先进设备的原始操作下,夏末涵必须忍受超出常人的痛苦。她紧含着参片,含泪的眼中透出坚定的目光。

夏末涵,加油!你一定能行的!

半个时辰之后,孩子被顺利取了出来,小小的身体毫无声响。嬷嬷们脸色大变,忙拍打婴儿的屁/股,几次之后,依然没有动静,直到气息全无,大家才确定,孩子,没有救回来。

染袖趁着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时,飞快地洗好手,然后拿起针线开始替夏末涵缝合伤口,万幸接生嬷嬷的手法利落,并未对夏末涵的身体造成太大的损伤。她前世所学的急救知识中,便有外伤缝合这一项。以前多是拿死去的动物做试验,实际操作在人身上还是第一次,若非心理素质够好,染袖估计连针都拿不住了。

不过六、七分钟,染袖已经将伤口缝合好,也顺利止住了流血,而这时嬷嬷们才刚告之孩子没了。

乾王听到这个消息反而没了焦躁和怒意,只是让杜瑞进去看看夏末涵。在这人命关天的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礼仪。

杜瑞在纱帐外把了把脉,微微露出一个奇怪的神色,然后道:“情况比微臣想象中得要好,夏婕妤虽失血体虚,但气脉还算稳健,已无生命之虞。微臣再开些伤药和补药,回头让嬷嬷帮忙包扎一下伤口,日后好好调理即可。”

琴心等人都露出高兴的表情,但随后想到那夭折的孩子,又都沉默下来。真是遗憾,那可是一名皇子啊。

染袖让人重新打来热水,准备给正在昏睡的夏末涵洗洗脸,擦擦手。

而在此时,乾王早已问明了夏末涵今日的行程,她先后去了秦贵妃和卫淑妃那里,中途并无异状,直到吃了卫淑妃送的糕点之后才出现变故。

乾王的目光移到那盘还剩下两块的梅花糕上,吩咐道:“刘太医,你拿一块去验验。”

“遵旨。”刘太医躬身接了这件苦差事,心里只盼着检不出任何问题。

这是什么?染袖握着夏末涵的右手,除了手腕上那副鲜红欲滴的手镯之外,她的手指和手掌上出现了淡淡的紫色痕迹,在汗渍的浸染下,晕成斑点状,也许原本应该是粉末状。

染袖又拿起夏末涵的左手看了看,除了因为握拳过力而刺破了掌心之外并无奇怪的斑点。

凑近闻了闻,似乎有淡淡香气。染袖眼中露出杀气,她拿出手绢将夏末涵右手上的痕迹擦去,然后将手绢小心地收入怀中,准备待会去试验一下。她完全没想过要立刻禀告乾王,若夏末涵手上的不是毒药也就罢了,若是,她也无法以此来指控别人,因为有机会在夏末涵手上涂毒的人,实在太多了。

第二天,乾王罚了云舒宫所有人半年的薪俸,待夏末涵身体转好之后,所有人还需要领一顿板子。此事似乎就此尘埃落定,乾王亦没有再深究的意思,毕竟若只是意外的话,怪谁也无济于事。而夏末涵因早产以至于孩子夭折的事,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称快。

可怜的只有夏末涵,在得知失去孩子之后,一直没有大多情绪的她竟然痛哭不止,抱着那一堆亲手为孩子缝制的衣服,伤心欲绝,在这清冷的后宫,她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拥有一个至亲之人,谁知满怀着希望和期待,最终却是这样的结果。

染袖抱着她,暂时只能陪她一起流泪,心中却压抑着剧烈的怒火。

夜晚,染袖独自在房中,将竹篮中的一只老鼠抓出来,给它喂了几口浸泡过那条手绢的水。等待片刻,就见那只老鼠像喝醉酒一样踉踉跄跄地爬动着,然后开始在竹篮中翻滚,同时发出细微的叫声,不过一会便一动不动了。

染袖摸了摸老鼠的身体,还没死。直到子时,老鼠才又醒过来,只是精神萎靡,连走动一步都艰难异常。

而与此同时,乾王那里也收到了刘太医的检验结果:糕点并无问题。

乾王心下思忖:无论是为夏末涵诊断的杜瑞,还是检验糕点的刘太医都没发现异状,难道真的只是意外?

他敲了敲木桌,目光看向窗外深暗的夜空…

果然是毒药。染袖终于确定,虽然不是致命的毒药,但若孕妇误食,那绝对会带来巨大的伤害,而且这种下毒手法简单直接,只要不是当场发现,根本做不了证据。

染袖眼中闪过凛冽,她首先就排除了卫淑妃,一来她没碰触过夏末涵,二来她不可能白痴到直接将毒下在糕点里。而当天拉过夏末涵的只有秦贵妃,她就在给夏末涵带手镯那一瞬间,不动声色地将毒抹在了她的手指上,之后无论夏末涵用手粘拿什么吃都会中毒,而食物的烹饪者或赠送者将成为第一怀疑对象。

好嘛,这么说那个杜瑞肯定说谎了!他一个太医,不可能查不出夏末涵突然早产的原因,就算把脉把不出,他也应该会注意到夏末涵手掌上残留的痕迹,可是他什么都没说,若非染袖一直在身边看着,不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连手上的痕迹也擦干抹尽?

难怪杜瑞能那么快地赶到,很显然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可是他难道不担心其他太医复诊吗?还是他有十分把握让别人查不出异状?回想一下杜瑞为夏末涵医治的过程,中途用过两次针,说是止血,但未必不是在动其他手脚。

染袖咬了咬牙,突然心底又是一阵寒意。秦贵妃要用这个方法谋害夏末涵实在太简单了,可是她一直等到现在才动手,很显然,她最终的目的是——一尸两命!同时还有可能泼卫淑妃一身脏水,简直是一箭双雕!太狠了!

很好,秦贵妃,杜瑞,你们成功激怒我了!染袖眼中闪过杀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加倍讨回!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染袖终于要发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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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勾引

自从失去孩子之后,夏末涵的精神一直不好,加上身体需要休养,整天躺在床上,或看书或绣花,显得愈发沉默。乾王几次来看望她,都被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弄得有些不快,只是因为念及她的苦楚而没有责怪。对于这个孩子的夭折,乾王亦十分难受,自然也没耐心去安慰别人。几次之后,他也不再常来云舒宫。

夏末涵在宫中无权无势,身家又不丰厚,没了皇帝的照拂,又有谁会将她放在眼里?以往去领什么东西总是顺顺利利,现在却是推三阻四,云舒宫几个宫女都受到了不少冷嘲热讽,毕竟在不明真相的人眼中,失去孩子的责任全在云舒宫众人身上,太后、皇上不责怪都已经是恩宠了,还妄想得到同情?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染袖很清楚,继续这样下去,夏末涵的地位很可能不保,毕竟当初皇帝也未必是因为单纯的喜欢而册封了她,如今贬回下品亦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若是夏末涵从未被宠幸过也就罢了,以她的性子,安安静静地在角落中生活也不错。可惜从荣华到落魄,这种转变往往会带来众多小人的落井下石,将来想回归安宁都不太可能了。

没有回头路,只有继续向前。染袖不是一个吃了亏便自认倒霉的人,她即使不为了夏末涵,单为自己也不能如丧家之犬一般被人奚落。

“气死了!”弦音怒气冲冲地回到云舒宫,大声道,“不过是多抓了几副药,药房那群人竟然要另计支出?”

云舒宫众人可是被罚了半年薪俸,平时除了正常配给,其余用度都得自己掏钱。原本夏末涵作为婕妤,每个月的例钱也不算少,但也经不起连续几个月的补药供给,要知道名贵药材可不是说拿就拿的。当初夏末涵怀孕时,那是有求必应,如今对比起来真是不堪忍受。

“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宫里多的是势力小人,跟她们置什么气。”琴心给她倒了杯茶,然后接过她手上的药材递给旁边的松韵。

弦音犹自气愤道:“这些也就罢了,你说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皇上明明对主子还是偏爱的,奈何主子一心沉浸在丧子之痛中,也不知道借此博得皇上的怜惜。”

“弦音。”琴心喝道,“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

弦音自知失言,撇着嘴不再说话。片刻之后见到染袖一声不吭地坐在一边刺绣,又凑过去道:“染袖,皇上不是一直对你另眼相看吗?你何不去亲近亲近?”

染袖抬眼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有吗?皇上对姐姐们不是都一个样儿吗?”

“哎哟。”弦音拍了拍脑袋,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你怎么这么笨啊!真浪费了你的好样貌,我要是你,早就…”

“早就怎样?”琴心冷笑,“早就爬上皇上的床了?”

弦音又不说话了。

琴心继续道:“你别带坏染袖了,皇上不是那么好亲近的,若是惹来杀身之祸,到时哭都没地哭。”

“我这不也是为主子着急嘛。”弦音小声嘀咕着。

琴心不再理会她,她一直不太瞧得上弦音,这就是个一心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短浅之辈。反而是染袖,看似怯弱,但深知进退,该糊涂的时候糊涂,该聪明的时候聪明,将来或许还真有可能…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一名传令太监,喊道:“染袖姑娘。”

染袖站起身来,道:“公公安好,不知公公找染袖何事?”

“皇上请你前往华清池。”那太监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几眼。

染袖与其余人对视几眼,小声问道:“公公可知皇上为何传唤奴婢?”

“姑娘去了不就知道了?”

染袖也没再多问,跟其余人打了声招呼后便跟着传令太监离开了。

华清池,这是乾王沐浴的地方,这会叫她去那里十有八、九是为了按摩。她以往所作的努力并未白费,乾王确实记住了她给予的各种享受。

染袖猜得没错,乾王今日去武场和侍卫对练了一个时辰,筋骨酸痛,一身汗渍,便前往华清池,边沐浴边找人按摩。

宫中有专门的按摩师,可是按了几回始终不够痛快,不论是力度还是技巧,都比不上染袖。也难怪,染袖在前世受过专业的按摩训练,手法、力度、穴位的掌握都是独到的,又岂是一般按摩师可比?

若是往常,乾王必然会直接前往云舒宫,可惜现在夏末涵情绪低落,看着她自己心里也难受,所以思量再三,干脆就把染袖叫到这里来了。

来到华清池,就见乾王慵懒地趴在绒毯上,除了臀部上盖了一块毛巾,其他地方都光luo着,健硕的身体上还挂着莹莹水珠,肌肉结实,有一种刚健之美。

他见染袖已到,便开口道:“过来,帮朕按按。”

染袖行礼道:“且容奴婢去换身衣服。”

“让丽兰带你去换吧,直接换上她们的衣服即可。”

丽兰便是乾王的按摩师,年约二十六七,身上穿着像浴袍一样的衣服,无袖,裙摆不过膝,稍稍俯身或抬脚就能露出私密处,甚是暴露。

染袖脸上泛红,心里却在狠狠鄙视这个男人。

换好衣服,染袖有些局促地走到乾王身边,跪地行礼。

乾王眼中微亮,染袖穿上沐服,原本娇嫩的身体愈显玲珑有致,此刻半伏在地,衣领中的圆润若隐若现,光滑的肌肤在烛光下有如无暇美玉。她双颊泛红,半垂额睫毛微微颤动,红唇如樱桃,真是俏丽无双。

乾王阅女无数,什么类型的女人没见过,可是眼前这个小丫头,就像猫儿一样,总能恰到好处搔到他的痒处。

“其余人都退下。”乾王命令道,“染袖过来,开始吧。”

染袖应了一声,凑近乾王,将手伸到乾王的肩膀处,开始有节凑地按摩起来。

“呵。”乾王突然沉声笑道,“你这样不累吗?”

“嗯?”

“扭着身子给朕按摩,为何不跨坐上来?”

染袖的双手一顿,迟疑道:“这…奴婢不敢。”

“有何不敢?”乾王偏头看向她,眼中透着莫名的光芒,道,“上来吧,你这样按可不能让朕满意。”

染袖犹豫片刻,抬头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乾王一眼,骤然对上他的视线后又立刻收回来,那模样实在可爱。

“还不上来。”乾王心情颇为愉悦,又道,“不让朕满意,今晚就不让你回去。”

染袖吸了口气,小声说了句:“请皇上赎罪。”便跨坐到他后腰之上,与他身体相触的地方立刻传来一阵温热。染袖微微有些颤抖,展开灵动的手指开始继续按摩。乾王双眸中的光芒逐渐深沉,随着后背上的揉压起伏和细微的摩擦,他感觉身体内似有一股电流窜起。

染袖面如桃色,眼中却是清明一片。她并非清纯少女,对男人的身体构造了若指掌,若她有心勾引,没有几个男人能忍受得了。没错,她此时就是在勾引乾王。这个男人血气旺盛,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主动献身只会被他看低。他经历过的女人不知凡几,普通伎俩只能换来短暂欢愉,她要让这个男人求而不得,得而不舍,舍而难忘。

当染袖的手移到乾王的腰部时,他终于忍受不住,一个翻身便将染袖拉到了怀中。

染袖惊呼:“皇上。”

乾王的大手伸进她的衣领,沙哑着嗓子道:“你似乎又长大了。”

“别,皇上别这样。”染袖卷曲着双腿顶在他的腹部,双手拦在胸口处,想拉扯乾王的手又似乎有些不敢。

“别怎样?”乾王捏了捏那团圆润,沉沉笑道,“这样?”

染袖呼吸急促,终于还是抓住乾王的手,道:“奴婢身份卑微,实在不配侍奉枕席,请皇上莫再戏弄。”

“朕就喜欢戏弄你。”附身在唇上一吻,另一只手拂过染袖的大腿探进内侧。

染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有如受惊的小动物一般。这样的模样更让人有种想捏揉的欲望。

“做朕的女人如何?”乾王抚摸着染袖滑如绸缎的肌肤,一边笑道,“朕会好好疼爱你的。”

染袖忙摇头:“请皇上别这样,奴婢…奴婢很怕。”

“怕什么?”乾王将她的身体往上托了托,一口含住她胸前那点樱红,舌头轻轻逗弄。

“啊…”染袖想退却,后腰被钳制,只能在男人双臂间微微扭动。

乾王喉结滚动了几下,感觉怀中的人实在磨人,终于忍不住将其压在身下…

“嗯…别…”染袖如今的身体可是实实在在的少女,未经人事,甚是敏感,若非意志力够强,还真差点迷失。

乾王可是房事老手,深谙御女之道,不过染袖也非等闲,她的手灵活无比,状似慌乱不知着力,实则处处落在敏感处,双腿更是在男人腹间摩擦。男人欲望蓬发,快感淋漓。

他低吼一声,抬起染袖的腿就要长驱直入,谁知染袖双腿一合,夹住了那根火热的东西,微微擦动,手指同时按在几处隐晦的穴道上,唇齿交缠。乾王一阵颤栗,竟然直接泄了出来,顿时一股湿濡的液体洒在了染袖的大腿之上。

染袖心中在笑,面上却是艳红一片。

乾王却是不自在,他还从未在女人身上败北过,没想到如今却让这个丫头弄得有些狼狈。早泄,真丢不起这个人。好在染袖单纯无知,想是不知道男人的忌讳。

染袖趁着乾王喘息时手忙脚乱地从他怀中退了出来,酿跄着跑开好几步,一身单薄的衣服根本遮不住春光,看得乾王又有了冲动。

可是染袖哪里还会给他机会,匆匆拿起衣服就跑到了隔间。

乾王本想叫住她,但看到身下的狼藉,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小女人,早晚是他的,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染袖穿好衣服就匆匆离开了华清池,低着头一副小媳妇模样,心中却在冷笑:她所设的局,就从乾王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留言好少,是因为jj抽吗…

第17章 永福宫

回到云舒宫时已是亥时,夏末涵并未休息,一直在等染袖回来,见到她安然无恙才放心下来,也没多问什么,只是说了句:“早些休息吧。”

染袖心中微微有些触动,向她请安之后便准备退出去,却听她又道:“染袖,若是对皇上有意,毋须顾及我。”

染袖动作一顿,然后又走到夏末涵身边,轻声道:“主子,奴婢想留在你身边,对皇上,奴婢从未有过妄想。”

“染袖,”夏末涵低叹道,“在宫中,没有依靠便如拂柳随风摆,我不懂得如何逢迎,自知无力保得你周全,跟着我,将来很可能受人欺辱。”

染袖笑道:“主子,从你救了奴婢的那一刻开始,奴婢便决定与您共进退。主子不懂得逢迎,奴婢可以,主子不愿意做的事,奴婢去做,虽无依无靠,却可同舟共济。主子,受人欺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放弃生存的希望。”

夏末涵眼眶含泪,低声抽泣。

染袖拉住她的手,安慰道:“好好休养,待主子身体养好了,便教奴婢弹琴画画好吗?”

夏末涵哭着点点头,染袖拿出手绢帮她擦了擦脸,然后服侍她睡下。

从房中走出来后,就见琴心等人站在门外,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染袖笑道:“几位姐姐都还没休息?”

“今晚我守夜。”琴心淡淡地说了一句。

而弦音等人则边打着哈欠边说着“是要睡了”之类的话,一起朝房间走去。本来她们是要来询问染袖去了华清池之后的事,可是碰巧听到屋中两主仆的对话,心中不免有些惭愧。当然,也有不以为然的,只是这种时候也不便再追问了。

染袖心中明了,脸上却毫无异状。刚才的话并非完全是虚言,她确实没想过要弃夏末涵而去,也不在乎地位的高低,对她来说,如今的身份远远比做皇帝的嫔妃或者御奉宫女要方便得多,正可谓进可攻退可守。

皇帝的嫔妃,身份最低的也是七品官员之女,就像夏末涵,可是这样的身份在宫中只能用“低微”二字形容。而宫女就更不用说了,多是下品官员的庶女或是一般的良家子,这样的身份,即便得到皇帝的恩宠,亦得不到封赐,除非皇帝特别喜爱或是怀了龙种,否则终究只是任人摆布的可怜人而已。

第二日,染袖和泉声正在庭院清扫,就见一名宫女走进来,传唤道:“染袖,我家主子有情。”

泉声面色微变,染袖却是满脸疑惑:“姐姐的主子是?”其实她已经认出来了,以她记忆力,只要见过一次以上的人,便能清楚记住。这人正是卫淑妃的贴身宫女碧玉。

果然,就听那宫女回答:“卫淑妃。”

“那…不知淑妃娘娘唤奴婢何事?”染袖小心翼翼地问。

“问那么多干什么?去了不就知道了。”

染袖不敢再多问,只好先去给夏末涵报备一声,然后前往永福宫。临行前,泉声竟然小声地叮嘱了一句:“小心。”

染袖点点头,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要小心。卫淑妃这会传唤,八成是因为昨晚的事。

一路无话地达到永福宫,卫淑妃正斜躺在卧榻椅上,捻吃水果。

染袖对她行了一个跪礼,伏着身子半天才听到她的声音传来:“你就是染袖?”

“回娘娘,奴婢正是。”

“呵呵。”卫淑妃用丝巾抹了抹嘴角的果汁,又道,“听说昨天皇上召你去了华清池?”

“是的,奴婢擅长按摩,皇上便传奴婢过去服侍。”

“按摩?”卫淑妃讥诮地笑了一声,“宫中的按摩师会比不上你这个小丫头?你当本宫是傻子吗?说,昨晚皇上是不是宠幸你了?”

“娘娘明鉴,奴婢身份卑微,哪里能得皇上的宠幸?”染袖声音惶恐,身子更伏低了几分。

“你,抬起头来。”

染袖身子微微颤抖,缓缓抬起头,眼睛半垂,不敢直视卫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