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河闷闷道:“早上我说的话…”早上她当着元旭日面信誓旦旦说工作上的事以后会尽力与元东升撇清关系,当时说得那样堂皇,这时只剩他们两个人,她反倒又说不出口了。

元东升却不介意,摇头笑道:“我一时还真给忘了,你当我无聊才做的这件事。”

他才不无聊。

顾若河回想他从前花在元嫣与元旭日身上却大多都只做了无用功的功夫。

他只是…习惯性将自己重视的人纳入自己眼皮子底下。

有点霸道,但绝不无聊。

她道:“你不无聊,我很高兴。”

元东升没有答话。

三十几岁的老男人和不满二十的小姑娘就这样偶尔想起了才聊一句大部分时候沉默地逛了大半个校园。

顾若河这时突然想起元旭日上午问的那句话:他们这样两个人交朋友在一起能聊什么?

她想,就算什么也不聊,她也一样心满意足。

她到后面才意识到两人逛这一圈竟然始终是元东升在前面带路,不由讶道:“你对学校很熟悉?”

“以前逛过。”顿了顿,元东升道,“想看看元嫣即将要呆不知道多少年的学校是什么样子,再加上自己那时混不吝没念过大学,难免希望自家姑娘进了自己喜欢的学校,以后可以成才。”

先是被那句“要呆不知道多少年”逗乐,又被他语气里隐隐羡慕的“成才”两个字惊到,顾若河半玩笑道:“元嫣也好我也好,我们以后再怎么成才,也不能跟你比啊。”

“那怎么能一样?”元东升理所当然道,“你们这算是一路努力往上走,我充其量就是个暴发户。”

顾若河失笑:“整个碧城恐怕没人敢这么说你。”

“所以我只能自己大声地说出实话了。”元东升也跟着她笑。

想起有一次自己凌晨两点打电话给他,他却还在加班,以及他昨天说的看专业书比当年拿起西瓜刀去砍人还要更来劲的话,她面上笑容渐渐收敛了去,望着他眼神之中慢慢只剩下温柔:“你也一路都在努力,比我们早了很多年。”

周一上午十点,顾若河来到风沿娱乐楼下。

她约好的试镜时间是十点半,本以为自己提早半小时已够充裕,到了指定楼层才发现,走廊里一早就已经坐满了人,百分之八十以上面目妆容打扮皆十分出色,各自或互相讨论或自己念念有词,紧张程度堪比跨国企业的热门职位面试现场。

但饶是这样紧张的气氛当中,顾若河的出现仍引来相当热烈的一阵注视。

她本来就美,今天穿了一条十分简单的白裙子,画了略显古典的妆容,整个人就像一个移动的发光体。

但发光体再迷人也不比自己的前途更迷人,众人短暂围观以后,便收回目光继续做自己的。顾若河找了一圈没找到座位,索性靠在墙角里翻出放在自己手里两天已经又快变成咸菜的剧本重新翻一遍台词。

说好的十点半,事实上一直等到十一点工作人员才叫到她的名字。

这一个小时里她反倒注意到一个不知该不该说奇怪的现象:在她前面进去试镜的人她注意到所试镜的角色都是戏里的两个男配角,而在她之前却并没有进去试镜女主角的,难不成她是第一个?

她一边这样想,一边敲了敲门,得到应声后推门进去。

偌大的演艺厅中正对大门的中央位置桌椅连成一排,五位评委正排排坐,顾若河一眼见到左起第二位就是这次邀请她过来面试的大导演许方宁。而许方宁旁边坐的那人更是让她心里一跳——那人不年轻了,眼角的细纹即使化妆也已经很难掩饰,但细纹也无损他那张英俊端方的脸,顾若河认得他是老牌影帝施翔,也是风沿娱乐曾经的当家巨星、现在的中流砥柱。

其他三人都颇为脸生,但想来都是剧组制片人、投资人一类的高层。

向五人鞠了个躬,顾若河抬起头落落大方道:“大家好,我叫顾若河,今天来试镜《斩夜》中贺修筠这个角色。”

她进来的时候五人眼睛就都是一亮,许方宁更是眼也不眨盯着她。毕竟四天之前两人那场根本不算会面的会面,他从头到尾都只看了一个惊鸿照影,比起没太看清的长相反倒是被她灵活的身影利落的身手所惊艳,立刻想到新剧里的女演员要能有这武打素质他也好武术指导也好得省多少的事儿,后来见到了照片,又从好友那了解了她的情况,心里大致做出了判断,但也没想到近距离见到真人倒是比想象之中更加惊艳。

许方宁笑道:“你这是一来就给我们几个行大礼啊。”

“一是谢谢导演给我这次试镜的机会。”顾若河抿嘴笑道,“二来在座都是前辈,我行礼也是应该的。”

人漂亮嘴又甜,这样的年纪如果再有点演技那就很不得了了。

许方宁手指扣了扣桌面:“先来试戏好了,你想演哪一场?”

顾若河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哪一场都可以,导演您做主。”

剧本里元旭日给她圈出来的戏一共有三场,前后三天的时间,她不敢说她已经把四场戏都钻研到多精多透,但就她自己而言确实当得起全力以赴四个字了,是以她也没有不从容的理由。

许方宁面色平平,看不出他是什么想法,只随意道:“那就第二场吧。”

第二场戏在顾若河看来,是这三场里面最难表演的一段,也是她自己这三天反复地翻看、理解、练习、背台词之后依然感到没有把握能够表演好的一段。

因为那是一段她所饰演的角色贺修筠的独自一人、甚至没有一句台词只通过内心情感的变化来表达层次感的戏。

这不是顾若河第一次演这样的戏了,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成功演绎了那样一段令唐司礼都险些拍案叫绝的戏。但明显今天的这一场要更加艰难,因为她甚至连完整的剧本都还没看过,对角色都还只有着最初步的理解,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理解到了这个角色本身的第几层。

但是难也得上啊,不难的话人家还千方百计选能演的演员干嘛?

顾若河脑海里飞快开始演示这段戏。

戏中的贺修筠原本无论家世、容貌、财富都是世间第一流,在故事的一开始她是慧黠、骄纵、任性却又不失善良的人人歆羡的大小姐形象,然而随着故事的展开,她的真面目开始一点点展露,让故事中的人知晓此前武林之中发生的一连串令人心惊的阴谋、死去的无数冤枉或不冤枉的人都与她有关,而她在武林第一世家的大小姐之外尚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让她父辈等人防之又防的神秘组织首领。

她身份暴露后立刻就被正派的魁首人物先下手为强将她抓获——而那位魁首就是她的父亲。

她被她父亲秘密囚禁在她自己的寝室之中,武功与自由尽数被制,无法迈出房门一步,每天只能在小小的房屋之中不断思索与回忆,思索她的那些尚在进行当中的筹谋与手段,回忆那些…她过往在这里度过的二十年。

这场戏的核心,正是这一段回忆。

贺修筠幼时的天真与活泼、少年时一朝得知从出生即被父母欺骗的真相后的痛苦与挣扎、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养兄的绝不合礼制的思慕与思念、对目前处境的暗暗得意、对自以为已经将她挫败的父亲的冷笑不屑、以及现如今真实的她的内心当中的痛恨与决然。

顾若河在小范围内开始缓慢地移动。她步履很小,却前前后后反复地迈步,证明她心情必定有些烦恼。而后她目光放在某一点上,面无表情的美丽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点冷笑,而后伸手大力将并不存在的某物拂落在地。奇异的让人仿佛能够听到哗啦的东西落地以及碎掉的响声——因为正观看这场戏的五个人都能够猜到她拂落的是什么,那是贺修筠的父亲贺春秋亲手为她送过来的午餐,两人的会面再一次以尖厉的针锋相对以及其中一方拂袖而去为终结,而后那原本热腾腾的午饭直放到冰冷,贺修筠再没有看过第二眼,直到这时猛地伸手毁了它。

她面上露出痛快的表情。

很快却又掺杂几分怔怔。

不知愣怔多久,她终于还是蹲下身去,用手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慢腾腾带着犹疑、又仿佛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渴盼放进了嘴巴里,咀嚼了两口,眼泪突然从她眼眶里滑落下来,很静,很疾,但就那么两滴。

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甚至没有伸手去拭过,慢慢站起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这时候她又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眼神之中更是冷静得再也看不见任何或愤恨或激动的情绪。

她手指在身侧慢慢划着,应当是正在写字。

随着那动作,她表情时而凝重时而烦闷,慢慢地才终于露出成竹在胸的笑意来,那笑意又阴冷又狠绝,丝毫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表露的,但那样的阴狠之中偏生又带了一份小女孩才有的洋洋自得,仿佛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有成就的事情即便不在乎别人的夸奖但自己也要在心里夸自己一番。

而后她又站起身来,目光无意识看向某个方向,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而后她愣了愣,在这个瞬间她那一身始终牢牢端着的戒备突然间全然放松下来,面上露出迄今以来唯一一个堪称纯粹的笑容,让她一瞬间美到极致。

(PS:哈哈哈新剧本就是我的上篇完结文《斩夜》,这个广告植入怎么样?好吧其实真的是因为太懒了,新编一个剧本懒得费神,下一个剧本我已经想好用还没来得及写正文的一个大纲了…懒癌捂脸)

(PPS:好崩溃啊这章我本来放存稿箱每天发的,结果手滑直接点发布了!5000字的大章啊!所以明天没有更新了…因为已经提前更了!从发文开始就保持的我整整两个月完美的日更啊~~~大哭~~~)

(PPPS:括弧里的废话都是作者有话说不花钱的所以大家别嫌我)

上卷 chapter65 碾压

顾若河坐在那把不知是谁放在那里但对于她刚才那场戏却成为很重要道具的椅子上。这其实有点失礼,但她这时候确实有点累。

她在刚才那段戏里竭力要表现出贺修筠即使身处自己最熟悉的卧房之中,但因为物是人非也浑身充满警惕与戒备,那种竭力是真的竭力,她调动了浑身的观感,以至于从戏里出来她松懈的瞬间疲得像刚刚跑完五公里。

所幸没人怪她。

许方宁沉吟道:“你在捡起地上的饭吃进口里时为什么哭?”

从头到尾她的道具都只有一把椅子,但她把饭菜打翻在地,又用手捡起来重新放进嘴巴里,这些行为与动作几位面试官却都能在第一时间脑补出更加完整的画面。

顾若河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我’在吃进嘴里的瞬间发现那的确是‘我’猜测的那样,饭菜都是‘我’的母亲亲手做的。”

“你坐下再休息一下吧。”许方宁朝着椅子递了递手指,又问道,“最后收尾那里呢?你看到了什么?为什么笑?”

“‘我’看到窗外面的秋千,那是‘我’哥哥在我小的时候为了哄我而做的,那瞬息想到了‘我们’小时候的事,‘我’因为思念他而笑。”

许方宁手指持续敲着桌面,看不出他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他又问道:“但是这些心理活动与故事情景并没有写进剧本里。”

“事实上这场戏的剧本里就没有具体的情节与指向,只阐述了贺修筠在那时会有哪些心理变化,而她的那些变化又大致跟什么相关。”顾若河狡黠笑道,“难道这不是让我在试镜的时候自由发挥的意思?”

许方宁一时哑然。

刚才那场戏他承认有点考验试镜者的意思。不止是演技,还有对角色以及那个残缺不全的剧本的所有的理解。

是以他才要揪着顾若河问清楚每一个她自由发挥时候的想法与理由。

他也不得不承认,在只看了三天残缺剧本的基础上她无论发挥还是理解都堪称完美。

“难怪你力排众议也要临时再加一个女主角的试镜。”一直坐在许方宁身边默默不发声的影帝施翔突然轻笑道,“许导一贯的眼光好,顾小姐也当得起许导这份眼光啊。”

顾若河闻言吃了一惊:“临时再加?”

“事实上今天试镜的角色里面并不包括女主角,女主角的试镜早在六天之前就已经结束了。”施翔十分友善向她笑道,“今天的这场试镜,是四天之前许导在H城见过顾小姐以后一定要再加上这么一场的。”

而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从试镜结束一直到择定女主角这当中有一周的时间,许方宁为了她的这场试镜一直将结果压到倒数第二天都还没有任何表态,那是明摆着要等今天看完她的表现,再直接在最后一天出结果了。

难怪之前她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她这场试镜有点奇怪了。顾若河瞪大眼睛看着许方宁,半晌忽然弯下腰给他鞠了个九十度的大躬,大声道:“谢谢许导!”

“各取所需而已。”许方宁冲她摆摆手,“我只想选到最合适的角色,那天看到你算是缘分,也算是我们彼此的机会,至于这个缘分能不能延续下去,还是要看你自己。”

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顾若河一时斗志昂扬,主动问道:“另外两场戏我需要继续吗?”筹码不够的时候就要自己给自己加戏,这个她是懂的。

沉吟片刻,许方宁突然转过头冲施翔笑道:“你要不要陪小朋友练练?”

施翔闻言失笑,没说什么,但人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顾若河又一次睁大了眼。

许方宁笑道:“第一场戏。”

“我想问——”顾若河战战兢兢举起手,“施影帝是暂时配合我一下客串我爹,还是他在这部戏里就是我爹呢?”

第一场戏和第二场戏事实上剧情算是连贯的,第一场就是贺修筠的父亲贺春秋送饭给她、父女二人针锋相对的戏,是以顾若河才会见到施翔下场以及听到两人要对的是第一场戏就有“我爹”一说。

许方宁几人闻言都笑起来。

施翔这时已经走到她面前,他刚才坐在那时显得温文尔雅,这时与她面对面站立,却几乎一瞬间就让顾若河感受到何谓成名二十年的老牌影帝的气场。

施翔亦跟着笑道:“如果你能够通过试镜正式出演这个角色,那么在这部戏里我会一直都是你的爹。”

顾若河第一反应:妈呀影帝竟然要来演电视剧而且还演我爹这世界变幻真是太快!

第二反应:不对我还不一定能当他女儿呢咦我是不是被占便宜了怎么办好像是我自己把这便宜主动送给人家的…TT

施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现在开始?”

咽了口口水,顾若河十分无畏点了点头。

下一刻施翔身上的气场就完全改变了。

而这改变来源于他的眼神、表情、动作、站姿,足以细化到他身上的任意一处——他身上任意一处都再看不出十秒钟之前的施影帝的任何影子。

顾若河一瞬间满头冷汗。

顾若河再一次跌坐在椅子上。

她身上的疲态比第一场试镜结束的时候还要明显百倍。

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完成了这一场的试镜。

施翔从入戏的第一秒开始周身气场就完完全全压制了她。

她一直都在机械地念着台词…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竟然在这样心慌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哪怕一句台词。

她决定接受这次机会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几场试镜的戏都难度极大,她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准备却完全没料到竟然会与资深的影帝面对面对戏,要知道之前在《夜愿》剧组虽说也有个影帝可她的角色从头到尾与季影帝根本没有过对手戏,她压根儿没准备好…好吧,借口说一千道一万,其实她就是演技太生涩了——如果她身上有演技这东西的话,也已经在这场戏里被施翔碾得渣都不剩。

顾若河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多嘴问那一句还要不要继续试戏,形同于自取其辱。

但不问又怎么样呢?就算今天真的侥幸给她通过了试镜又怎么样呢?她但凡进了剧组就会与施翔还有无数场对手戏,而那时她再这个表现可就不是丢自己的脸了,而是拖累整个剧组的进度。

顾若河咬了咬牙,自认已经做好被退货的准备,这才将目光看向许方宁。

却未曾想许方宁面上竟然并没有太多不满,只有些若有所思的模样。

顾若河怔了怔,犹豫片刻又看向仍然站在她身边的施翔。施翔感受到她目光,低头向她笑了笑。还是试戏之前一般的和悦,看在此刻的顾若河眼里却无异于大魔王。

敲了敲桌子,许方宁道:“这种情况下居然把台词全部念完了,可见是下了功夫的。”

那个“念”字让顾若河一阵难堪,羞愧得脸面几乎要自燃起来。

“不止是台词上下了功夫,气势也开得很足。”施翔接口笑道,“两人虽说是父女,但这时候的贺修筠已经完成了千金小姐到女魔头的转变,哪怕处于被囚禁的地位,但她面对自己父亲的时候其实是没有丝毫惧怕与妥协的,从头到尾都是她在主导着当中紧张的氛围。刚才顾小姐虽说紧张,但却一直撑着一股气势不愿意输给我。虽说不能说表现得妥帖,但意识是好的。”

因为如果她连那股强撑的气势都被彻底压垮,那她恐怕真是连台词也要一并忘光了…

顾若河咬着嘴唇。

她自尊心与自信心一并受挫表现得实在太明显,施翔看她一眼,忍不住道:“顾小姐不必觉得压力很大,刚才是许导有意让我在气势和演技上压制你一下。”

许方宁:“…”说好的不甩锅呢。

顾若河却并没有因此而觉得轻松一点:“但是这本来就是施先生在这部戏里的表演方式,或者说是表演方式的其中一种吧?谢谢施先生刚才跟我对戏没有放水,起码我知道自己距离这个角色还有多大的差距。”

她对手戏的演员表演是那样。

而她的表演是这样。

差距之大,犹如鸿沟。

但至少这鸿沟是真实的。

她可以想办法去跨越,也不必担心在跨越的过程当中因为一开始就测量不准而在中途摔进沟里去。

想了想,她又有些不放心道:“施先生刚才确实没有对我放水吧?”

施翔不由失笑,笑罢很肯定对她道:“没有。”

他本来是不打算下场的。但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大概不知道,他与许方宁都算是被她第一场试镜的表现给惊艳了一把。论演技她当然还十分青涩,但他们两人都能通过那青涩的演技看到她背后所下的功夫以及功夫下到位了自然而然滋生出的想法以及对角色的理解,这些东西通过她的表演展示出来,弥补了原本的青涩,展现出更多的层次感来。

所以他才会亲自下场来跟她对戏。他既然下场了,自然也就不存在放水一说。刚才他所说的话也并不是在安慰她:两人演戏的经历与年龄的差距一样大,小姑娘这种情况下如果还能表现得更好,那不得用妖怪来称呼她了。

说到底他与许方宁想看的就是这场戏中她能做到的程度以及结束以后她的态度。

这种程度以及这种态度的话,应该算是双双过关了。

施翔笑了笑,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许方宁道:“来都来了,第三场干脆你也一起试了吧。”

换个演员估计要认为许方宁这是在故意刁难了,哪有人三天时间让人准备三场戏还一次性通通都让表演一次的?——这还是在没看到剧本的情况下。

如果他们看到剧本上的这三场戏,第一场是没有台词的内心戏,第二场是与影帝飚戏,第三场则是打戏,大概当场就要直接撂挑子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