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说你有本事哄她笑的。我这不是试一试么?”

“你还好意思说!”绍熙斥道:“这么大的人了,跟小孩子似的,你要脸不要脸。”

绍衣苦着脸,跟罗衣对望一眼,默契的用眼神交流——果然是当了人爹的人了。

于氏敲了罗衣一记:“以后老实点。”

“知道了。”

说着走到门口,绍熙又问:“银子够使么?”

“呃?什么银子?”

绍衣翻个白眼:“二哥问你平常零花钱够不够。”

“够啦。”罗衣笑道:“我没地方用,那边老太太知道我们没进项没事还补贴一点。你们可别告诉人去。上次她给了我好几十两金子呢。放心吧,她心里有数。我估摸着这几年她会一年少少不打眼的给一点。她既不好偏了娘家侄女兼亲儿媳妇儿,也不好说让亲孙子什么都没有。”

“那就好。记得一心一意侍奉翁姑,平日处事别忘宽厚二字。”绍熙嘱咐。

“是。”这是教导了,罗衣福身应道。又说了几句便上车回家,一路上还在考虑送绍衣什么诡异的新婚礼物。

这年头通信不便,捎东西就更不便了。总的来说夏天比冬天好,但是还要看机遇。罗衣趁着萧家还没送锦绣东西的时候,抓紧时间赶快动手。每天除了监督容仪背书,几乎埋头到针线布料的海洋中去了。容仪本来就不是智障,虽然效果不是很好,但罗衣有的是耐心——没耐心也没办法,还陪读陪写陪背。多少学进去了一点。

送给于氏的那个婴儿车,因为就在京里,也就没多做加工,算是试试看。到锦绣这里,就改良了许多。连同配套的小被子小床单小席子都配的好好的。还配了帐子。可惜没有塑料布,不然连遮雨防风的棚子都给配上才好呢。又做了好几套带袖子的睡袋,各个年龄段的都有。云南不是很冷,就没做多厚,但料子都是极好的。还做了几个挂床头的玩具、布书、木制Q版青蛙摇铃、口水兜子、套袖、爬行护膝、棉花保温盒、房子样的爬行帐篷,几乎前世见过的婴儿用品能记得的全都做了。常规东西有于氏准备,她反而没时间做,也就丢下了。

44礼物

五月初六,绍衣成亲。这种大日子肯定是要归省的。萧家二房当爹的常年不在家,绍熙被迫长兄为父,真的更像爹多一点。而绍衣这个经常交换玩具的才像哥哥。所以罗衣有点小吃醋,哥哥结婚啊,妹妹总是有点那啥啥的是吧。

婚礼总是怎么热闹怎么来,绍衣岳家也在京城,算是书香传家,只有个族叔比较倒霉的任京城治下的县令。但总归有出仕的,勉强算官家吧。虽然绍衣这个年纪的童生也算难得,但既然连秀才都不是,就算不得“年少有为”。身为庶子是要吃点亏,好在对方也没有太离谱。据传说还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但绍衣性格活跃,更喜欢活泼点的。昔日的原版罗衣虽然因血缘得他不少照顾,感情好起来却是后来的山寨罗衣。骨子里就是独生女的罗衣在适应环境后,多少比正常闺秀无论在人前还是人后都要活泼很多。因此绍衣微微有些失望。

罗衣却是不知道未来嫂子的情况,只考虑到了绍衣的性格。所以三朝回门正式进入生活状态的四嫂孙氏得闲拆开罗衣的礼物时吓的又哭又叫。

绍衣在外间听到惨叫声连忙冲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孙氏还在发抖:“老、老鼠啊啊啊!”

绍衣顺着方向一看,也吓一跳:“屋里怎么有老鼠!?快,快叫人打了出去!”

丫头们也都是娇养大的,谁敢去碰?乳母更是爱干净之人才能当的上。一群人乱成一团,还是外头的粗使婆子举着扫把进来打。

一顿乱拍之后,婆子疑惑道:“死的?不动呢?”

绍衣皱眉,盯着仔细一瞧囧了,木木的扭头问:“谁家送来的?”是那帮损友吧,一定!

孙氏摇头,脸上犹挂着泪珠:“还没看清呢。”

绍衣无法,只好弯腰连带盒子一起捡起来。一看盒子外包装,咬牙切齿的说:“三!妹!妹!红香,你让来顺去告诉三!姑!奶!奶!让她给我记着!!!”你要不要把老鼠做的这么逼真啊!?你抓死老鼠对着做的吧?居然用灰兔毛做皮,看起来还真像一回事!小混蛋,聪明伶俐都用这上头了!

孙氏惊魂未定,犹疑道:“那…这个?”小姑子送的啊,她很想直接丢了…

绍衣道:“拿剪刀来。”

丫头从针线篓子里递了个剪刀过来,看着绍衣捏着的老鼠还有点害怕。

绍衣无奈的剪开老鼠肚子,果然叮叮当当掉出东西来。四只老鼠分别装了早生贵子的金锞子,没错,就是太夫人赏罗衣的那一把。

孙氏囧的无语凝咽,这位小姑子也是位奇葩。

听到信赶过来的于氏见状,扶额道:“三妹妹好好一姑娘,都叫你带坏了!你看这是什么啊?”

“还怨到我头上了。”绍衣抱怨。

“不怨你头上怨谁头上?前日是谁去吓大姐儿的,三妹妹这是有样学样。”于氏笑骂:“叫你不带好头。”

等到来顺带见到罗衣,罗衣也囧了,巨无辜的说:“我以为是四哥亲自拆的说,哪里想到是嫂子拆的呢。”只好又翻了一个玩意一提盒点心送给嫂子赔罪压惊。才把事情抹过去。孙氏算是见识到了还有这么顽皮的人。居然还是已婚的…

于氏也替罗衣赔了好些好话,孙氏当然不好计较。反倒因为这老鼠,把新婚的紧张感吓没了。想来能培养出用“老鼠”当贺礼的姑奶奶,应该不是很苛责的人家。这么一想倒放松了许多。

罗衣趁着娘家来信说马上有熟悉的商户南下进货,有带东西的机会,又带着东西回了一趟。于氏在二门口接到她便问:“你这阵子总跑回来,婆婆不说闲话?”

“我婆婆才懒的管我呢,家里总有几百口子的事,又有各处走礼。今天哪个伯生日,明天哪个侯夫人生育,后天哪个公家里有人升官。算上大嫂一个,都忙的脚打后脑勺,只盼着二嫂赶紧进门分忧。哪里还有工夫看着我。”罗衣笑道:“不说这些,你先领我去见四嫂吧,上回吓到她了,总要亲自去赔个礼。”

“哟,我们三姑奶奶还懂礼的呀。”于氏嗔道。

罗衣老脸一红:“意外拉意外!”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要先去长辈那里请过安。老太太见罗衣气色还好,不免又想起被送回陕西的女儿来,不知还可不可以再次接来呢?听女儿特特来信说,日子过的苦的很…

现在不是晨昏定省时候,老太太跟前也就于氏和罗衣。见老太太发呆去了,倒不好出言打断。半晌,老太太才反应过来:“看我,想事想迷了。老了,不中用了。”

“哪有,祖母那是鹤发童颜。”罗衣说着套话。

老太太笑道:“今日是来给二丫头添东西的吧?我瞧瞧?”

罗衣一听只得把箱子打开,婴儿推车终于做成折叠的了,还是木匠想出的主意,只是远没有后世专业物理的人事研究出的好用。依然还是让老太太惊艳了一把。

又看了一回其他的东西,罗衣解说了一遍,才被放出来。又去给大太太三太太请过安,见过两位妹妹给了几朵纱花,才得空去见同一辈的嫂子。赵氏只是走个过场,虽说赵氏还蛮同情罗衣的,但两个人的气场依旧不怎么对盘,只是不像以前那么笑里藏刀而已。再折过三嫂苗氏那里晃一圈,终于轮到了绍衣屋里。任重道远啊…

早有下人报与孙氏知道,远远就见到孙氏站在门口迎接了。罗衣走进福了一福:“见过四嫂。”

“三姑奶奶有礼。”孙氏也回了一礼。

“四嫂客气了,叫我三丫头或三妹妹就行。”

彼此寒暄了几句,孙氏依旧没改口。进屋落座,丫头们捧上茶来,喝过一口,才开始正式闲话。

“前日妹妹鲁莽,害嫂子受了惊吓,实在是对不住。”罗衣首先道了歉。

“无事无事,是我没看清楚。”孙氏客气的道:“姑奶奶送了大礼,感激不尽。”

“不过是些常见的物件,图个吉利。”

“姑奶奶客气了。”巴拉巴拉,说了半天全是废话,不过他们俩是真不熟,不废话也不知道真说什么。女人的友谊么,大部分是一起八卦中来的。但八卦的前提是,这两个人已经到了可以八卦的地步了。所以,此时只好在安全范围内闲扯。到了中午,客套的留饭,罗衣好容易回娘家肯定不想跟生人吃饭,依旧跟着于氏回了二房。不过总算诚意到了,至少绍衣不会为难。

回到二房,罗衣跟于氏说:“送到云南去的,我就做了这些。嫂子看看还有什么要添减的?”

于氏翻了翻:“都是些巧心思,只是项圈手镯也要添几样应个景才是。”

罗衣才想起:“哎呀,我忘了。得想个新鲜样式才好。等我几日,侯府有几个惯常的金银师傅,立马就能打出来的。”

于氏抿嘴笑:“把你急的,她难道不生二胎?你那新鲜样式等下一个吧,不过是些小东西,我替你添了吧。用银的就好,咱们自己人,用金的怕压住哥儿不好带。”

“哦。”罗衣也没客气什么,混过中饭,一边看着下人打完包,才晃悠悠的回家。

远在云南的锦绣接到娘家的礼物,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几千里之遥,哪能不思念娘家人?范世俊在一旁温和的劝着:“明年就要回京了,到时候就能见面。你还怀着身子,要哭的不舒服,岂不浪费岳家长辈的一番心意?”

锦绣边哭边叹说:“别人都好,我只惦记着三妹妹。怎么就许了那样的人家?问都没问过我一声,怎么想着都古怪。”

范世俊劝道:“或许是天作姻缘也未可知,京里头那边长辈不好,匆忙迎娶也是有的。”

“也不该不知会我一声吧。”

范世俊笑道:“是你操心太过了,好几千里路,他们送信也不方便。岂好与你商量?明年我们就回京了,好不好一看便知。”

“好便罢了,若是不好,木已成舟又有什么办法?”锦绣越发担心起来。

范世俊道:“不如先看看岳家备的东西,你们姐妹情深,她必有礼物一并捎上。倘或过的不好,怕是没有心思准备。我们一看便知。”

锦绣想想也是,也不叫人,就同范世俊两人一件一件拆来看。看到罗衣准备的那带着图文并茂的使用说明书的一大箱子货,锦绣囧了,这是些什么!?

范世俊翻着所谓说明书:“嘿,练的还是馆阁体,怎么不同你练一样的?”

锦绣摇头道:“她说字是用来读写的,工整为要。我看她就是懒。”

“深闺女子,写到如此地步也算不错了。”说着对着说明书摆弄了半天,把推车组装好之后笑道:“如此巧思,必是聪慧过人,岂能过的不好呢?”

锦绣也佩服:“越发能干了,只是不知那满脑稻草的性子有没有长进。”

“宜人如此七窍玲珑,妹妹必不差的。”

锦绣扑哧一笑:“胡说什么?”又叹:“她最老实,当日母亲在世便极不放心她。临终还叹来不及为她定亲事。早知如此,我…”

范世俊打断她的自责:“你且安心,如若三姨妹受了委屈,我必帮着你替她出头如何?”

锦绣笑了笑:“这话我可记着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45难产

天气逐渐炎热起来,房屋里各处都放了冰盆。青葵院惯例的比别的地方少,当然估计比二房的布景板二叔家要好上些许。容仪在屋里发了一回脾气摔了两个碗就完事,并不敢去跟管事吵,也不敢去嫡母面前赖,当然更不敢跟太夫人提——青葵院又不是没有,提了岂不是要说嫡母管家不利?罗衣看了半天,合着眼前这位就是个窝里横。最没出息的品种,大家一起鄙视之。

罗衣挺无所谓的,她是抗过40度高温的人,后来又在坑爹的南方工作,一年中六个月是夏天,因此表示对现在的温度毫无压力。相比之下冬天还让她难熬些,花木扶疏的地方,夏天是凉快了,冬天却是冷到骨子里。所以冬天她从来不去园子看亭台楼阁,对她而言那纯属找抽。

容仪看着罗衣居然还捧着杯热茶,郁闷道:“你倒无所谓。”

罗衣笑道:“夏天腹中寒凉,四肢温热,当然要喝热茶了。冬天倒可以用少少凉茶,解解燥热。”

“一说你就掉书袋。”容仪没趣的闭上眼躺竹床上了。

罗衣囧,她这是白话吧?好吧,曾经CCAV说,《三国演义》是文言文,90后表示看不懂。当年就说的她很想骂娘,你家90后才看不懂《三国演义》版的“文言文”!90后招谁惹谁了真是!算了,她现在什么后都不是,先把八月里太夫人生日的佛经绣出来再说吧。唉,真想像别的穿越女那样在刺绣上创意无限傲视群雄。她的刺绣其实蛮…路人甲的。基本上更喜欢实用化的东西。可惜侯府最不需要的就是实用,她只好绣字了。这年头老人家都喜欢念个佛什么的,绣佛经比较安全。她也绣不来什么双面绣,只能把丝绸绣好对折,烫平再在边上绣方形素云纹固定,看起来两面都有字而已。

屋子里静静的,只有冰融化的水,滴在盘子里的滴答声。听的人昏昏欲睡,连给容仪打扇子的紫藤都靠着床边眯过去了。

忽然一阵惨叫,惊的容仪跳起:“谁啊!大中午的嚎丧呢!”

罗衣也吓了一跳,好在这次没扎到手,他们院里怎么总有人喜欢大惊小怪的,又要来一回卖人赎人的过场?

照看海棠的小丫头跌跌撞撞跑进来:“四爷,奶奶,海棠姑娘怕是要生了!快去看看吧。”

容仪一听,这还得了,赶忙冲了出去。罗衣也只好跟了出去。

进了东厢,海棠已经嚎上了。罗衣进门就问:“见红了?还是阵痛了?”

“回奶奶的话,”小丫头回道:“刚见、见红了。”

罗衣抽抽嘴角,你当我没看过涯叔家的“八一八妇产科的XXX”啊,见红到很痛,最快也要三五个小时好吧。头胎从见红或初期阵痛到生产,通常都要整一天,你这时候嚎个屁!“省着点力气吧,喊什么喊。去个人,把稳婆请来,再去请大夫。”罗衣不慌不忙的吩咐下去。

容仪斜眼看着罗衣:“你倒不急。”

罗衣瞪了一眼容仪:“因为我有文化。”又冷笑的看着海棠:“别当我没生产过就什么都不知道,书上什么都写着呢!少在这里鬼哭狼嚎,便是有些痛,还不至于到这个份上。你再喊的没了力,真要生的时候,我可没千年老参给你吊命!”

海棠吓了一跳,她是真没生产过,只不过听过几耳朵,也没经验。只不过估摸着自己快生了,喊几句撒个娇而已,无非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意思。没想到罗衣一来就说破了,霎时脸一红,也没敢叫了。

罗衣腻歪极了,即便是她对容仪没有感情,连所谓的夫妻之情都没有,也很不喜欢海棠的为人。基本是小妾的典范,青葵院上下也基本有宠妾灭妻的环境。她不喜欢容仪,不代表喜欢被人踩。争宠也要看情况,真要出了事,她这个主母也得背上个领导责任。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还要替她张罗,眼睁睁的看着孕妇难产啊、一尸两命啊、太挑战她的底线了。只好又吩咐:“去使个人问问,哪个大医馆有那些个女的妇科大夫的。老人家都说,女人生产一脚踏着鬼门关,必有人盯着这一块的。”唉,全当自己生产实习了:“还有叫厨房的人准备点有营养又管饱的东西。产房已经备好的,扶海棠过去。”

说完转身就走,容仪急了:“你去哪里啊?”

罗衣白了一眼:“去老太太那里讨人参,那玩意难道你私房里有?”

“呃,”容仪摸摸头:“劳烦你了。”

罗衣挑眉,哟,还会说人话啊?也不跟他歪缠,她现在尴尬着呢。

一路走到仙萱堂,太夫人还在睡午觉。坐在屋里等着,嗯,仙萱堂也太凉快了吧?不怕得空调病么?喝了一碗茶,吃了几块点心,太夫人才醒来。

罗衣站起来回到:“好叫老太太知道,我院里的海棠怕是要生了,特来跟您讨片人参,还望您赏我们点吧。”

太夫人也是生育过的人,罗衣是第一个回她的,可见时间还不紧急。也就有了闲话的时间:“这事是你委屈了,只是咱们家的骨血,也不好不顾。我必叫老四给你赔礼。”

罗衣笑了笑:“事已至此,总不能不管她。”半句不提不委屈的话。

太夫人也知道,这种恶心事摊到那个女人头上都不舒服,也就没多说,找了根不差的人参出来:“切一片与她含着就成。剩下的你先收着吧,也不必送回来了。日后你要用的日子多呢。”说完暧昧的笑笑。

罗衣起身福了福:“谢老太太恩典,如今那边不知是什么情况,还请老太太容孙媳先告退。”

太夫人点点头:“去吧,你也是年轻媳妇,有什么事只管打发人来告诉我,我替你看着呢。”

“是。”罗衣又福了一下才退了出去。罗衣刚走到家门口,就被向妈妈拦住:“奶奶怎么没带个婆子回来?”

“什么婆子?”

“哎呦,生产过的。不是我们,须得他们家的才好,这样有什么事才好去疑。”

罗衣才想起,海棠从怀孕开始,就没有专门照看孕妇的熟练工,只有一个小丫头帮帮忙。一想坏了!别说没有熟练工,连产检都没做过,这、这可怎么办啊!

“奶奶别慌,”向妈妈道:“您也没经验,去像太太讨个主意才好呢。”

罗衣定了定神,又慌忙向曹夫人处走去。这世上虽然有假子真孙的说法,但是曹夫人又不是没儿子,更不是没嫡亲孙子,丫头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孙,她还不稀罕。何况就为这事她一疏忽还出了个大丑,更不乐意照看了。太夫人稍微有一咪咪稀罕,但以为有两三个管事的,总有一个要照看的。曹夫人心想太夫人不是挺喜欢小孩子的么,多少会指派一下。结果两下里错开,到这会儿曹夫人才接到消息呢。

为了避免上次的糗事发生,曹夫人第一件事就是下令锁了薛姨娘,不然还不够她捣乱的。第二件事就是派了两个生产过的婆子跟着罗衣先回去,她随后也要去打个花呼哨才行。

侯府占地面积广阔,等罗衣汗流浃背的奔走两个来回,太阳都开始偏西了。稳婆还未到,大夫倒先到了。

罗衣进门看到个老头子一愣:“贵馆没有女大夫?”

老头子原本不想来,但是侯府又得罪不起,只好硬着头皮站在门外,什么也帮不上忙,何况血房不吉,他还不愿意去。听到罗衣这么一问,也愣了一下:“不曾听说有什么女大夫,女子生产,惯常找稳婆的。她们也多少懂些医术,才不怕误了人。”

“这样啊,老人家辛苦。”罗衣又对着丫头喊:“怎么不请进去奉茶?还有稳婆呢?不是叫请了么?”

柚子先上来请大夫喝茶,大夫晃手:“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且家去吧。没得给府上添乱。”

罗衣总觉得有个大夫稳心一点,当然苦留一番。大夫是真不想掺和,就这么一会儿,足够他知道里头是小老婆生孩子,大户人家的**他见到还少了?因此见罗衣还算好说话,便执意要去。罗衣没办法,只能让人数一吊钱送大夫出去。那老大夫也算见识多广,怕他要走得罪人,哪敢收钱?忙推辞不要,一溜烟走了。

红霞满天,海棠开始有明显的痛感了,咬牙吃了半只鸡,稳婆终于赶到。看那气喘吁吁的样子,估计是跑过来的。忙咕噜咕噜灌了一大杯茶,喘了口气,才急忙进了产房。她也是一位被侯府名头吓到的主。

稳婆进了房,看准备工作做的还不错,定了定神,温言安抚了海棠几句,就职业的看看宫口,还未开,且有一阵呢。待到摸到肚子,忽然脸色一变,随即站起来跑了出去。

“四奶奶,”刚才进门已经做了简短介绍,稳婆也大概知道情况了:“那位…怕是…不大好。”

容仪跳起来:“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做…唔…”

罗衣恨铁不成钢的捂住容仪的嘴,尼玛她在萧家是最笨的,在青葵院绝对属于最聪明的,这叫什么事啊!放缓了情绪又悄悄问稳婆:“什么叫做‘不大好’。”

稳婆为难的说:“胎位不正,横着呢,头在左边。”

“什么?”罗衣也惊了,胎位不正,难产率几乎百分百!这、这在现代都属于剖腹产范畴吧!?

46死亡

男人对第一个孩子总有些特别的情节,容仪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孩子,让曹夫人一碗药解决了。这次算是实际意义上的第一个孩子,尽管他还意识不到什么叫做责任,但总归是心疼的。不学无术的他并不知道胎位不正有多危险,只是平日里听过几耳朵,根本不当回事。此刻看到罗衣和稳婆凝重的神色,便知大事不好。但又本能的不信任罗衣——一个狠的拿他当鞋底扎的女人,怎么可能对海棠有善心?只好一溜烟的跑去仙萱堂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