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

罗衣只得把针线收起来,分心太过容易错,索性不做了。

“也好,做什么鞋么,又不是没有针线上的人。何苦累着。”容仪笑的很灿烂:“不如我们下棋吧。”

罗衣笑道:“连下了几天,我又不是棋篓子,闷死了。不如我们一起读书?”

“啊?”容仪倒下:“可千万别,我看着就头痛。”

“你为什么不喜欢读书呢?”

“之乎者也的,看着就眼晕。”

“还是没看懂咯?”

容仪脸一红:“是没看懂。”

“夫子没讲?”罗衣笑起来:“还是上学时没听?”

“你掐指会算不成?”

“不,我以前也不听,所以总也看不懂。”罗衣心道:老娘当年最恨文言文!

容仪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她。

“我母亲在世时,都不大通。总被哥哥姐姐笑,也是守孝几年,关在家里无事做学的。”罗衣尽量说得轻描淡写:“其实也不难,每日背几篇文章。背多了触类旁通,自然就看懂了。”

“你就哄我吧。”容仪还是不信。

罗衣摇头笑道:“我哄你做什么?你没见我看书,总放着本《字汇》在旁?总有看不懂的,要现查。你当我什么都知道不成?”

容仪再次幻灭:“我以为你们家都那什么头悬梁锥刺股呢。”

“我又不是哥儿,又不用考功名,认识两个字,会算账,再有日后能教孩子简单读写就成了。”罗衣哭笑不得:“你不会以为我很厉害吧?”

“别的不说,文化你就别谦虚了。给大姐儿起个名字,也是什么诗经什么君子之德的。”容仪叹道:“我就不喜欢读书人,明明吧懂挺多,还偏要装的跟什么似的,好引的人夸他。你可不要学坏了。”

罗衣囧死:“这就是你不喜欢读书人的缘故?你真是太…”

“本来就是嘛。”

罗衣一脚踹过去:“是因为读了书才知道自己懂的少,要我碰到我姐夫,可不敢说自己读了多少书。”

“探花到底多厉害啊?说的跟神了似的。”

“你差我有多远,我就差他有多远。”罗衣想想古代读书人的恐怖就寒战:“我在读书人眼里就是一文盲!就说我哥吧,就一秀才,你要问他一个字,他能把出处,说文解字里的解释,在哪里引用过都说出来。”Y简直是百度百科!这种人居然还考不上举人!现代公务员考试真是太小CASE了。不过话说据说小日本的公务员考试要考《黄帝内经》,她表示相当膜拜,因为就她目前要是穿回去,语文考试可以傲视群雄了,但《黄帝内经》还有一大把看不懂的。比如一些引申义如“愚者佩之”的“佩”字,要不是听人八卦讲过,她打死想不到“佩”是将其(黄帝内经)的内容作为谈资但自己并不遵守的虚荣行为(本意为当成装饰品佩戴在身上)…不带这么坑人的!!!

“你想什么呢?”容仪打断罗衣的思路。

“唉,闲着也是闲着。”罗衣道:“不如我们一起读书吧,你不懂的可以问我。我也顺道‘温故而知新’。”

容仪挑眉:“你不笑话我?”

罗衣回道:“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师’。”

容仪这句话还是听的懂的,瞬间心情值爆满。兴冲冲的就去抽出前阵子读了一小半的《大学》出来,得意的道:“我还记得一些呢。”

“甚好!”罗衣拍手笑道:“那就一起读读?”

“好!”

罗衣翻身下炕:“索性拿出笔墨纸砚来,我们读完一起临帖。且看我们谁磨墨磨的好。”

“别的不说,磨墨我还不如你不成?”

“比比看就知道了!”

“那要一个彩头才好。”容仪赶忙接道:“可别是纳鞋底的锥子。”

罗衣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若比过我,我还替你做套衣裳。”

“好,你赢了呢?”

罗衣愣了下,忽然想到即使没有文化,让他知道怎么省钱也好,便说:“我要一对翡翠镯子,可不许用次品糊弄我。”

容仪犹豫了一下,又想想大不了花了这几个月的月钱,横竖不能出门,有钱也没处花,便爽快的答应了。

于是两口子一起读书,读完还交流一下心得。当然以容仪目前的水平,基本是由他乱翻译,罗衣也不笑话他,就客观的指出来。有时候容仪也会问倒罗衣,罗衣也爽快的承认自己不会,并没有不懂装懂。时常一起查查字典,翻翻别人的解释什么的。两人还合伙声东击西引开看门婆子跑到大书房顺了一大堆资料书回来,回到屋里关上门一起哈哈大笑。一起干坏事果然有助于友谊的提升。

拿回书一条一条的翻。就这么你翻一条我翻一条,也蛮有趣。容仪这才知道罗衣说她很多不懂不是谦虚,是真不懂。本来么,罗衣满打满算学了四年国学而已,期间还夹杂着女红书法绘画和基本管家算账。还没事学点杂学比如琴学会了两首曲子,还有那篆刻…呃,是雕南瓜之类的。比起古代正经读书人来,她还真就是个半文盲。

没有巨大的心理落差,容仪在心里把罗衣从知识的神龛上扯了下来。也就觉得没那么有压迫感了——我媳妇也没比我强很多不是?再加上罗衣上辈子没少被古文坑,这辈子最开始也是各种郁闷。所以也蛮理解容仪的很多痛苦的。并没有笑话轻蔑容仪,几天书读下来,容仪也慢慢放松了神经。关在家里总要有些事情做,读书其实也还算有意思的一件事吧。

至于磨墨,当然是罗衣赢了。容仪以前读书都是有小厮伺候,哪用他磨墨啊。他本来在学习上又是吊儿郎当的,墨到什么时候才是最佳状态压根不知道。随后很多次磨出的墨都要罗衣二次加工。不过罗衣本身也很菜鸟,有时候记账用的墨也会乱来。容仪深深生出一种——我媳妇儿也是普通人啊——的感觉,两个人相处越发融洽起来。

罗衣也发现了容仪普通人绝对难以发现的普通优点——和气的时候还蛮好相处的。前提是别当丈夫看。不过罗衣期望值已经跌倒十八层地狱,忽然间发现地狱其实只有十七层,心情也好起来。两方都释放善意,忽又觉得以前那样针锋相对真的蛮幼稚的。相视一笑,算是把过去的事都揭过去了。

52理财

罗衣一直是有一定自由的,但两层婆婆都不待见她,她就没在人气头上招人眼。{ }!乖乖的跟容仪混。一直混到十月初一,大姐儿琼英满百日,容仪才被放出来。毕竟从太夫人算,琼英也是她的直系血亲,满月没做,百日总要意思意思。再说好歹也是侯府长孙女,也不好太不给面子。于是就喊上二房,再请了旁支几个亲友,摆了三五桌就算过了。长辈们也补了不少金银项圈镯子等礼物。

被关了三个月的容仪,算是刑满释放。吃过女儿百日宴的第二天,就琢磨着窜出去玩。不过怕被长辈拦住,也不告诉人,只说逛园子。罗衣正在收拾琼英的礼物,也就没提防,让他溜了出去。等罗衣发现正要使人去找时,容仪已经垂头丧气的回来了——他的难兄难弟们即便没被再抽一顿,也都还在关禁闭中。算来容仪算是最早释放的了。何况即便是以后全都自由了,估计身边伺候的人也全换成监视的人。着重防备山寨纨绔之间的联系。孩子都是自家的好,每一个家长都暗自疑心是别人带坏了自家的娃。虽然大家都是亲戚兼邻居,这话不好明说,但防备上做得滴水不漏。务必做到即便偷溜出去一个,也没法串联。

容仪无精打采的闷过一下午,晚上被从外面吃席回来的侯爷又提溜去训斥了一顿。估摸着是在外头吃酒听了些有的没的。好在事态并不严重,没有挨打。

次日,容仪实在不想窝在家里长毛了。跟太夫人报备了一声,就把罗衣拖上了街。

罗衣心情很好:“今天怎么想着喊我一起出来逛了?”

“我看你在家里闷的也不爽快。”容仪笑得有点心虚,没敢说他实在找不到人陪。

“那我们去逛什么?”

容仪回道:“还能逛什么?无非就是绸缎铺子首饰铺子。再不然就是你们使的针头线脑,我们家也不缺什么。”

“可有什么新奇玩意没?绸缎首饰都常见,便是不出来逛,府里每月也有管家娘子带了女掌柜的来与我们挑。”

“也是。”说着又讪讪的一笑:“这三个月倒连累了你没法挑了。”

罗衣重重的点点头!以后被分家,公中才能给多少银子?这些都是日后的私房钱!只不过她延续以前的惯例,在她的份例里尽可能的挑贵金属。何况她原本也没多少宝石的份例。

容仪又道:“不如我们先去看首饰,不是说要对翡翠镯子么?”

罗衣奇道:“你才攒了三个月月钱,够的上翡翠镯子?”

容仪笑了笑:“我带了过年的押岁锞子。”

罗衣挑眉:“还剩着呢?”

“就三四个,买镯子尽够了。”

没想到走到首饰铺,但凡好点的玉镯,都要一百五十两以上。容仪统共三十两银子,再加四个一两的金锞子,也不过七十两。按照后世传说中的银对人民币换算几率,五万六千块。还真就只能买一个勉强经得起侯府少爷眼光鉴定的镯子。容仪这个青楼常客不敬业啊不敬业,居然不知道首饰的具体价格。

但是,攒钱买镯子的行为是值得鼓励的!

所以罗衣笑道:“先买一个吧,也没谁规定了玉镯子必要一对一对的买。”

伙计也算火眼金睛,这年头普通百姓普遍就是灰青两色的粗布衣服。带点颜色的便是小康之家,少说也是个小地主了。穿绸子的更是了不得。既然要出门,就不能坠了侯府的名声,不然万一别人认出来,还当你侯府要破产了呢。虽说据说离那一天也不远了。所以罗衣两口子还算衣着光鲜,再加上她头上耳朵上到底带了不少首饰。伙计也想不到这两个人是买不起,只当她们没带钱出来。这也是常有的,银子不轻,谁没事带那么多逛街?便谄媚的笑道:“话虽如此,但到底一对的好看些。大爷奶奶不妨留个地址,我们送货上门在给钱不迟。”

容仪正不爽呢,没好气的接道:“你又不认识我们,不怕我们拐了你的走了?”

伙计笑道:“哎哟,大爷哄我们玩呢。天子脚下,哪有这么大胆的人呢?何况两位雍容华贵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奶奶,谁还在乎这几个钱?”

罗衣也好玩起来:“不怕我们装的骗子?”

伙计奉承道:“小的们也算见多识广了,再没有您这种气度的骗子。小的们便是现换上这位爷的衣服,保管上人家店也得给打出来。”

这马屁拍的,罗衣也乐了。不过他们只是面上光,只好说:“且买一个吧,改日再来逛。”

那个伙计还在不断的游说。

罗衣看着容仪的脸色不好看,赶忙往外头拖:“总不能只看一家,我们且去别家逛逛。”

伙计这会儿知道了,又是京里面上光的人家,唉…生意不好做啊。

容仪却使起了性子,非要把身上的玉佩换了钱去买那一对镯子。罗衣最近跟他相处比较好,耐烦心要更好些。肉麻的说:“我知道你心里惦着我就成。我们到别家先买一个,日后你再买一个或再添一对都使得,何必非得在今天?一时半会儿,玉佩也折不出价来,倒便宜了那帮奸商。”好说歹说半天,在罗衣差点发飙之际,容仪老实了。很好,不用掐架了。

最后,还是另找了一家买了一只玉镯。罗衣也是带钱出门的,又在同一个店买了对花型小耳环准备送给荣臻。{shuKeju }再买了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就回家了。

再一次经历了容仪的,罗衣决定要对容仪进行培训。再不能出现今天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行为了。而失去朋友的容仪,也没天天逛街。没什么要买的,逛街挺无聊。罗衣便趁着一起读然不知道首饰的具体价格。

但是,攒钱买镯子的行为是值得鼓励的!

所以罗衣笑道:“先买一个吧,也没谁规定了玉镯子必要一对一对的买。”

伙计也算火眼金睛,这年头普通百姓普遍就是灰青两色的粗布衣服。带点颜色的便是小康之家,少说也是个小地主了。穿绸子的更是了不得。既然要出门,就不能坠了侯府的名声,不然万一别人认出来,还当你侯府要破产了呢。虽说据说离那一天也不远了。所以罗衣两口子还算衣着光鲜,再加上她头上耳朵上到底带了不少首饰。伙计也想不到这两个人是买不起,只当她们没带钱出来。这也是常有的,银子不轻,谁没事带那么多逛街?便谄媚的笑道:“话虽如此,但到底一对的好看些。大爷奶奶不妨留个地址,我们送货上门在给钱不迟。”

容仪正不爽呢,没好气的接道:“你又不认识我们,不怕我们拐了你的走了?”

伙计笑道:“哎哟,大爷哄我们玩呢。天子脚下,哪有这么大胆的人呢?何况两位雍容华贵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奶奶,谁还在乎这几个钱?”

罗衣也好玩起来:“不怕我们装的骗子?”

伙计奉承道:“小的们也算见多识广了,再没有您这种气度的骗子。小的们便是现换上这位爷的衣服,保管上人家店也得给打出来。”

这马屁拍的,罗衣也乐了。不过他们只是面上光,只好说:“且买一个吧,改日再来逛。”

那个伙计还在不断的游说。

罗衣看着容仪的脸色不好看,赶忙往外头拖:“总不能只看一家,我们且去别家逛逛。”

伙计这会儿知道了,又是京里面上光的人家,唉…生意不好做啊。

容仪却使起了性子,非要把身上的玉佩换了钱去买那一对镯子。罗衣最近跟他相处比较好,耐烦心要更好些。肉麻的说:“我知道你心里惦着我就成。我们到别家先买一个,日后你再买一个或再添一对都使得,何必非得在今天?一时半会儿,玉佩也折不出价来,倒便宜了那帮奸商。”好说歹说半天,在罗衣差点发飙之际,容仪老实了。很好,不用掐架了。

最后,还是另找了一家买了一只玉镯。罗衣也是带钱出门的,又在同一个店买了对花型小耳环准备送给荣臻。再买了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就回家了。

再一次经历了容仪的,罗衣决定要对容仪进行培训。再不能出现今天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行为了。而失去朋友的容仪,也没天天逛街。没什么要买的,逛街挺无聊。罗衣便趁着一起读书之际,开始教他算账。

摹本就是罗衣的陪嫁,反正嫁妆单子一式三份,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何况摊开账本就被容仪气的半死。

容仪说:“啊?一年才二三百银子,够干嘛使的?”继而又同情的看着罗衣:“你们家就给你这些?”

罗衣一账本拍到容仪头上:“你当二三百少么?一两银子可以买两石米,你算算这里多少石米了?百来两银子,一年嚼用尽够了。”

“衣裳首饰呢?”

罗衣叹口气:“日后我们分了家,不添这么好这么多衣裳首饰不行么?”

容仪不说话了。

罗衣又道:“人生在世,能吃饱饭穿暖衣,还能剩下点买首饰。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我们算是官家,这还不用上税呢。”

“日后见到朋友,还不被笑死了去?竟然连好点的绸缎都穿不起了。”容仪闷闷不乐的说。

罗衣紧紧攥着拳头,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冷静!一定要冷静!平稳呼吸后才说:“朋友有贫有富,既是朋友,岂能笑话呢?”

“笑话不笑话,总让人看不起。”

“那你想怎么样?”罗衣忍不住气了:“这是我的嫁妆银子,按理来讲是我的私房。关你什么事?你有本事自己赚去,要么就指着你老子长命百岁,我好抠着赏钱给你攒一份家底?”

相处一阵子,容仪也有点了解罗衣了,拍手笑道:“若真是你攒下的,怕到不了我手里吧?到时我要用钱,非得挨一大块针眼不可。我说的可对?”

罗衣直直翻个白眼:“你是蛮怀恋是吧?”

容仪伸手搂住罗衣的肩膀:“我说媳妇啊,明明这么好模样,又这么好才情,日后把那什么针啊线啊剪子啊都收了如何?”

罗衣假笑:“想的美!以后一年拿回来的银子少于一千两,少多少扎多少下!”

“啊?你不是说真的吧?”

罗衣继续假笑:“这不是四爷您嫌弃我这一年二百银子少了么?您那些狐朋狗友要笑话么?奴家是为了您的体面着想不是。”

容仪僵了下,扯出笑容:“好奶奶,还是教我认账本吧…”

罗衣被闹的没了脾气,只得摊开账本教起来。罗衣的记账方式相对先进,她不是会计,但家用账本本来就不难。只引进了表格便一目了然了。无非是收入支出项,预算,结余之类的。罗衣让人搬出她的箱子。

“你知道我日常怎么攒钱的么?”

“怎么攒?你也别太省俭了,还不到那个地步。”

罗衣心道,是老娘不想日后过苦日子!算了,先教吧。

“第一口小箱子,是收益。我都放在这里,多少钱我不说了,你若能流利算出帐来,我分你一半!”唉,她真是太大方了。虽然很多收益就是在侯府顺的。

“恩,恩。”

“第二个是匣子,是大姐儿的专项开支。一月府里给2两银子,多少都在这里面。不能超出。”

“第三个匣子,是我的零花钱。我们月例是十两,从今日起,我要再管你的月钱。一月4两银子,咱们俩的零花就在这里。用完就没了,等下月再使。若是剩下了,也可以积起来什么时候使。”

“才四两银子我一个人都不够花!”容仪不乐意了。

“你那帮那什么哥们,近来可没工夫跟你玩。你吃住都在家里,依我看一月给你2两银子还多了呢。我一月便是算上打赏,也不过一两多。你知足吧。”虽然是她脸皮太厚能不给的打赏就不给的缘故。反正侯府下人本就看不起他们这一房,何苦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

“再有最后一个就是人情来往了。里头我做了抽屉格子,小物件儿就放在格子里写上标签,X年X月X日因X事X人送、价值多少。若是大物件,也有个标签,跟小物件一样按照时间排序。不过物件也标上号,放在库房里。这样就不会错了。我们现在也没有多少人情要走。箱子还空。”唉,现在她也是越来越靠近黄脸婆了。

“然后,对应每个箱子,制出账本。每一个箱子有一个账本,再有一个总账。收支便清楚明白。日后一年要用多少也有个大概的数,这就是预算了。再通过年底账本结算,预测明年的添减项。预留一部分应急银两,剩下的便可以再买田土,这就是置产了。”

容仪听的两眼蚊香,罗衣说的泪流满面。她这种小户人家经典傻瓜式保守记账方式,还是前辈子她妈常使的。在不影响基本生活的前提下尽可能的攒更多的钱。事实证明这种方式很成功,很适合升斗小民的生活状态。硬是让她妈给攒出了一线城市半套房子钱,这还是除了她的大学学费。唉,当时她妈都在她读书的城市已经给了首期并还贷还了一半,以后当她的嫁妆来着。谁知道她居然穿越了,唉…老天,我可以再送你一万匹神兽么?

53祥瑞

罗衣整整花了三个月,才教会了容仪算账。这个结果让罗衣深感无力,一度怀疑容仪是智障。她都搞不懂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就是记账、不超出用度、推算明年的开支。吐血三升!不过好在勉强教会了,不然她的血会吐干的。至于实践操作,等以后吧。现在没时间,因为马上就要过年了。

进了腊月,各处的租子开始往上缴。本家的财产,各个媳妇的嫁妆,祭田的出产收进来还要分给各支脉。一时间侯府各处侧门后门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端的是热闹非凡。外人看起来欣欣向荣的景象,侯府长媳却愁的肠子都打了结。无它,账面上没钱而已。

今年收上来的田租只有五千两,店面收益倒稳定,三千两。八千两要砸罗衣头上,绝对能闪瞎了她的狗眼。可惜啊,当家人不是她。大奶奶雷氏出身勋贵,反正七拐八弯都有点亲戚关系。勋贵到了这个地步,彼此也知道些底。只是没想到侯府真是一日不如一日。她刚嫁过来还有一年一万多两呢。如今竟不到一万两,这还是今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收入少了,人口却多了。世子又纳了几房姨娘,明面上来讲,世子这个地位可以纳妾二人。这种过了官府上得了族谱的妾,世子倒是没有。不过是大家心照不宣,半奴半主的妾纳了一屋子。虽说是半奴半主,但多少也要称一句“姨娘”,自然就要带至少两个大丫头三四个小丫头,还须得有几个粗使婆子。便是通房,也有一个小丫头。得脸的撒个娇儿,又去了好几件金银器皿。这个有了,那个就不能少了。成天争风吃醋,世子爷心情好便一人赏一件。银子就这么哗啦啦的往外流。

这些还是小的,说难听点,毕竟只是半个奴才,好不好,提脚卖了。攒一辈子钱,要是没个儿女,终究还是这一家的。肥水也难流外人田。让大奶奶为难的是各处主子。二房两个小子,一个已经成亲,一个即将成亲。现在还没分家,吃穿用度全都是公中的,以后生了孩子开销更大。长房的容止,开春就要成婚,这是曹夫人的亲生幼子,岂能省俭的?再有荣臻要出嫁,容仪以后要添人口。还要保持侯府的体面,装装件件,那样不是钱?大奶奶看着八千两的租子,一夜没睡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