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脚步声听来,来者并不是那些人。

他从床上起来,跳上了封于房顶的置物架,也不知他那么大个子的人是怎么让置物架承受他的重量的,只是等那小贼推门进来看见床上无人,但被子是摊开的时候,则冬全身隐入了黑暗中。

小贼根本没有抬头看,不然真的会被吓死——黑暗的空间,一身白衣漂浮在半空中……

在库房里摸摸找找,没找到值钱的东西,小贼又退出去,发现了吧台那个被锁上的抽屉。

其实南珍每天只在抽屉里留三百块零钱而已。

这一看就是外地贼,什么都不懂,本地贼一般是不会偷这一带的商家,因为知道老板抠门,抽屉里只有三百块……

但则冬才不管抽屉里的金额是多是少,是南珍给了他一个落脚的地方,他住进来的第一天南珍就跟他说过:“你晚上帮我看看店,要是真进小偷了就往死里打,打到他爹妈都不认识!”

所以,他当然要照做。

他从高台跃下,摸出门口的一根棒球棍,走路无声,在黑暗中看的分明,轻轻点了点猫在吧台前撬锁的小贼的肩膀。

只这一下就够让小贼毛孔竖起。

他竟然连转头都不敢。

哆哆嗦嗦地,将一根撬锁的铁丝掉在地上。

则冬又用棒球棍点了点那小贼,小贼猛地回身,看见一袭白衣。

“嗷!”

“嗷!”

第一声,是他惊吓过度。

第二声,是他被棒球棍亲了一下。

***

南珍半夜里接到没有声音的电话时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是谁。

她对着电话敲了两下,表示自己醒了。

很快就有一条新短信,透着发信人的风轻云淡:“店里有小偷,被我抓住了,你要过来看看吗?”

南珍都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是怎么开过来的,这一带治安不算差,她开店这么久也没遭过贼,最近怎么什么事都凑一起了啊!

她其实最担心的还是则冬。

可到了店里她就觉得自己实在想太多。

则冬坐在一旁,看起来居然还重新洗过澡,那小贼半死不活地滚在地上喊救命。

这真的是遭小偷的场景吗?

南珍懵了,问则冬:“现在怎么办?”

他喊她来看看,居然就真的是看看。

他到底是怎么制服小贼的?南珍疑惑地看向则冬。

则冬:“现在可以带人去报案了。”

南珍头一次这样捆着贼人上衙门,一时还挺不习惯。则冬坐在车里没有进警**局,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慢慢握成拳头。

南珍说要报警,警**察叔叔放下茶缸子问她要报什么警。

南珍捂着心口说店里遭贼。

警**察叔叔忙操家伙要出警。

南珍指了指说:“贼在这里。”

警**察叔叔还没反应过来,那小贼就哭天喊地地扑进警**察叔叔怀里,说自己挨打了。

南珍只好点点头:“我自卫。”

小贼囔囔:“不是她,是个男的,那个男的打我!你们警**察管不管!”

警**察叔叔问南珍:“怎么回事?”

南珍掉了几滴眼泪,梨花带雨好不心疼。

于是警**察叔叔就脱了小贼的衣服。

好么,挨打?伤在哪里?

小贼指着自己肋骨处说疼,可外表看来真是一点伤都没有。

警**察叔叔其实一点也不爱追究这些,一个小贼就算挨了打也是应该。

可那小贼一点眼色都没有,还一个劲地囔囔,结果挨了一顿训,被拎走了。

警**察叔叔问南珍店里有没有损失,南珍着急走,总觉得不安心,随口说就是碎了几个杯子,没大事。

做完笔录出来时看见则冬还坐在车里,她的心就落地了。

她坐进车里想跟他谈谈,可则冬把头扭到一边,拒绝交谈。

***

“你打他了?”南珍问。

身边人一副理所当然就是该打的模样。

“你打他哪了?他一直喊疼。”

则冬没说,因为地方太多了,说不过来。

“你受伤没有?”南珍觉得自己跟个老妈子一样。

好了,这回这男人懂得摇头了。

“真的没有啊?”南珍怕他不肯说。

则冬点点头,又安静的看窗外。

“那回去了啊?”

他再点点头。

回到店里,南珍开始收拾地上碎掉的杯子,则冬在里面换床单。

南珍问他:“他坐你床了?”

一心两用的下场就是被碎片划破了手指。

“哎呀。”南珍举着手看。

里面的人立马出来了,捏着她的手放进自己嘴里。

“……”南珍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的舌**尖舔过指腹,那酥酥麻麻的感觉在夜里太过深刻。

则冬的舌**头很软很滑,缠绕她指腹的血口子,稍微用力吮**吸了一次,南珍立刻感到微微刺痛。

“你你你,你干嘛!”南珍傻眼了,声音特别大。

与南珍的震惊相比,则冬只是淡淡的松开她,然后扫掉地上的玻璃渣,再伏在地上用胶带粘一遍。

实验室里偶尔会有打破试管的时候,他们都是这么小心的一再确认没有残渣,他们对于手指的保护也超过常人的紧张,则冬最不喜欢受伤和流血。

做完这些,则冬就睡下了。

南珍一个人在外面缓了好一会儿,看了看时间索性就没回家,在椅子上将就半夜。

第二天阿彬算是最晚到店里的。可接下来,他就迎来了店里气氛最为古怪的一天,简直惨无天日。

南珍呆在店里一整天都没出去,用目光阻击了则冬整整一天。可则冬无知无觉,或者说是毫不在意。

晚上南珍预定的咖啡豆到了,则冬就窝在里面整理库存,南珍推门进来时气势汹汹,或者说是狐假虎威,更或者,可以说是粉饰太平。

她不计较的,真的,她才不计较被一个男人啃了手!

可蹲在地上的男人却突然站起来,回身的速度太快南珍喊都喊不出来,下一秒就被压在门上,原来强撑出来的气势都跑不见了。

则冬的小臂横在南珍的脖颈上,南珍的心跳太快,扑通扑通地。

他的脸挨近,直直勾着她,另一只手顺势向下,从她的五指中找到了食指。

牵着她的手举上来,揭开创可贴仔细检查,细细的一道口子已经合拢,手指因为进过水而被捂得发白。

他拆掉了创可贴,让手指保持干燥。

综上,则冬只不过是在检查南珍的手指,而已。

南珍又感到那酥酥麻麻,可也只有她一人酥酥麻麻,实在丢人,她推开则冬逃走。

逃至吧台坐下,被阿彬问:“南珍姐,为什么脸红?”

南珍:“闭嘴。”

则冬也出来了,拿着换洗衣服进浴室。阿彬又问:“则冬哥为什么洗澡?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南珍:“闭嘴。”

***

则冬洗完澡出来时阿彬已经下班了,南珍在算账,手提包放在台子上,一份牛皮带从上面滑落,被则冬捡起。

白纸散得到处都是,则冬看了看,发现手里拿着的是一份体检报告。

南珍表面淡定:“拿来。”

则冬却低头一页页翻过。

南珍,双侧输卵管堵塞,没有生育能力。

“你还给我不许你看!”南珍要抢,可无论怎么踮起脚尖就是抢不到。

则冬看完了,终于将东西还回去。

南珍凶巴巴的:“别人的事情你少管!”

这时则冬终于肯跟南珍说话,南珍也终于又见则冬低头打字,然后递到她眼前。

“我有个祖传的方子可以治你的病。”

南珍觉得这人脑子才有病!

第二天则冬跟南珍请了半天假,这是他头一次跟老板请假。

南珍快要好奇死了,这家伙请假干嘛?

很快谜底揭晓,这家伙给他老板熬了一锅中药。

中药汤与咖啡虽然都是黑褐色的,但味道完全不一样,中药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店里香醇的咖啡味道全都掩盖住,有客人笑问:“这是什么新产品?”

阿彬赔笑:“不好意思,老板身体不好,在喝中药。”

南珍也不好解释,冲去后院。

院子里,则冬蹲在小小的红泥小炉前扇着一把蒲扇,南珍脱了鞋一脚踹过去,踹完了再把鞋套上。

“你干嘛!”

则冬:“熬药不能心急。”

南珍:“我不喝药!”

则冬:“良药苦口利于病。”

南珍:“怎么跟你说不清楚呢!”

则冬:“不要讳疾忌医。”

南珍:“说了你别管我的事!”

则冬不再说什么,兀自低头熬药。

微凉地秋风吹来,小花一阵摇摆,南珍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他身边:“不会生不要紧,我还有阿宝。”

***

则冬不认同地垂着眼,把药汤盛在小碗里,非要看着南珍喝下。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过真挚,大概那是南珍一直求而不得的关怀,南珍将苦涩的药汁咽下。

则冬抬手摁了摁她的脑袋。

南珍有些恍惚,这样算不算是和好?他是不是不生气她说他是怪物?

则冬的药每天供应,每次都是不声不响就递到南珍面前,南珍实在不愿意喝,趁他不注意倒在水池里。

这种事才干了两次就被发现。

则冬一言不发看着她,南珍心虚,哼哼:“看什么看。”

则冬站起来要重新熬药,南珍算是怕了他了,只好摊牌:“我不想治,宋家算是绝后了,我今晚回去跟爸妈说这个事,我要收养阿宝。”

则冬回身看她,见南珍的脸上泛着光。

他不再给她熬药,这样也好,如果南珍能凭着这件事说服二老,那就等她了了心愿再治她也不迟。

可第二天早晨,南珍并没有来店里,阿彬往她手机打电话,却每次都被摁掉,最后干脆关机。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内容太多不好总结,反正处处都透入着作者是个勤劳的好孩子这件事!

请做三件事犒劳好孩子。

1 收藏作者专栏。

2 收藏本文。

3 留言打2分。

也谢谢打赏我的孩儿们,让则冬出来跳舞好不好,扭扭扭~~~

344247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10-17 18:12:05

多点金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8 12:45:20

冬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8 13:59:25

水肿脸充胖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8 16:33:59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1)

最后是则冬发现了南珍。

沙滩上坐着一个蒙着纱巾的女人,从背影根本看不出是谁,女人圈抱着膝盖,将脚趾埋在细沙里。

秋天的海风一点也不温柔,吹开了女人的面纱。

则冬看清了女人的侧脸,那是南珍。

她的脸上红肿一片。

有什么感情在他的心口萌发,是什么呢?他暂时还弄不清。

当南珍看见一双大长腿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急忙用手遮住了脸。

她不肯抬起头,只是哼哼:“谁允许你工作时间出来闲逛?马上给我回去。”

可则冬蹲下来,拍掉她的手,将她的下巴抬起来。

近看更是觉得糟糕,南珍的颧骨上甚至有些发紫。

南珍又看见则冬皱眉头了,从没有这样深刻的纹路出现在他的脸上过。

被他这样看着,她竟然编不出谎话。

南珍的一滴眼泪打在他的手上,温热的划过。

昨夜是一场噩梦,南珍掰不开则冬的手,只能这样丢脸的一直哭。

则冬将她的额发挽至耳后,小心触碰她的脸颊,红肿的脸颊微微发烫,她看起来很不好。

“我……我没事……”南珍边说边哭,她怎么会没事?她昨晚差点被强**奸了!

这是怎么也不能对人提起的事情,就算是则冬。

现在只要闭上眼,她就能想起宋福七狰狞的面孔,他打她,打得她起不来也说不了话了,就开始脱她的衣服。

“你别碰我……别碰我……”南珍终于喊出来,委屈至极,怯怯地看着则冬。

则冬将双手合十,后退一步。

南珍低下头,乞求着:“求求你……求求你……”

则冬的眼顿时变得一摊浓墨。

***

宋家没了儿子,宋福七与连香玉一直在逃避这件事,可当南珍将体检报告放在他们面前时,当宋福七知道唯一的养女不能生养并且执意收养外人时,他彻底火了。

男人的大手一下下拍在南珍脸上,拍得她脑子嗡嗡叫,拍得她倒在地上起不来。

宋福七接下来说的话一句句的挖掉了南珍的心头肉。

“给你脸不要脸的东西!敢跟我讨价还价!敢替别人养孩子!看我不打死你!”

“想死?我还不让你死,你得给我生孩子,我们宋家不能断了血脉!”

等南珍的脑袋不再遭受重击,她努力撑开厚肿的眼皮,惊恐的看见宋福七在脱裤子。

他抽出皮带,解开裤扣,甚至只脱下一半就急不可耐的来捉南珍。

南珍心里喊着:救救我!救救我!却一动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