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的心湧过一丝苦涩味,步伐沉重,她极力强迫自己别回头,双手死死握拳。

身后传来一声吱叫,是他急速转弯的声音——他走了。笑笑回身,白色的雅阁已经跑得很远很远。

天色微暗,太阳已经下山了,望向天边飞过的一群小鸟,笑笑的心里像缺了什么似的,显得很失落。

慢步走了几分钟,进入小巷,两边的住户已经亮了灯。她还有家人,不是吗?默默为自己打了气,她开了家门。

室片一片昏暗,很明显,家里没人。笑笑疑惑的开了灯,走了进去。客厅里空荡荡的,东西都收拾得井然有条,不远的饭台上空空如也。顺着方向望进厨房,流理台光洁整齐,没有动用过的痕迹。

人呢?都去哪了?

笑笑迅速冲进房间,整洁的书台上,用笔筒压着一张纸。她拿起来,一路往下看。

笑笑:

你阿姨说,要趁暑假最后这个周末带俊俊回娘家住两天,你知道她家远,回一趟不容易,所以下午我们就出发了。我本想打电话通知你,不过你的手机接不通,大概没电了吧。自己一个人在家要小心,晚上睡觉门窗要锁好。冰箱里我做了些菜,你热热就可以吃了。

乖乖的,爸爸知道你今天生日,我没忘记。礼物我回来补,好吗?

爸爸留字。

明知我今天生日,你还走?笑笑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字纸篓里。

生日,充满期待的生日,哈!笑笑抬起头,使劲的眨眼睛。

戚笑笑,你不小了,为何还要为这种事伤心?你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她抹了抹眼,走进浴室打开了莲蓬头,衣服也没脱,站在下边,任水哇啦哇啦地淋在头上。

从俊俊出生以后,她就觉得自己被遗弃了,她根本不属于这个家。因为跟阿姨的不合,导致有家庭活动,也不可能有她的一份。她是这个家里多出来的人,在这里,她很孤独。十年前如是,十年后重头再来也如是。

脑里不停的回忆着跟父亲相处的点滴,是什么时候,俩父女的距离越走越远?是他的疏忽,还是她的成长?

笑笑不明白,此刻,她只感到无比难受。

冷水冲了快半小时,心情还没平复。随便清洗干净,出来时头发还滴着水,但她没理会。

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才发现它处于关机状态,原来真的没电了。插了电池,开机,“当当”的几声单调铃声,在寂静的房里显得格开刺耳。

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真正了解她的,只有飞哥。匆匆拔了他的电话,忙音。隔了三十秒,重拔,还是忙音。

为什么打不通?为什么?笑笑恨恨地扔开手机,心下一片凄凉。无缘无故穿越回来,原本她拥有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她本来有属于自己的家,有老公,有孩子。顾逸即使再忙,也会在她生日的时候跟她和喜喜洋洋出去吃饭。那时候虽然觉得很平淡,但总比现在孤孤单单一个人好。

想到这,她的鼻子一酸,眼泪滑下。

心里闷得发慌,打开电脑,上网,登陆OICQ。好友栏里想找的人都不在,只是丑小鸭和老恭。

她点开他俩的对话框,一人发了一句:[在干什么?]

片刻,丑小鸭回复:[游戏PK中,你今天这么早?]

正在玩!笑笑马上把他的对话框打了交叉。

老恭迟迟没有回应,笑笑又给他发了一次信息。

他走开了吗?笑笑双眼一热,竟然连他也不在。

小魔怪1号:[你不在?]

小魔怪1号:[我很伤心。今天我生日,家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小魔怪1号:[我爸爸跟我继母和弟弟出处玩,把我丢下了。]

小魔怪1号:[被人遗弃的感觉真难受。]

小魔怪1号:[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还是没有回复,笑笑咬着唇,大粒大粒的眼泪滴到键盘上。她只想找个人说说话,她真的很寂寞。朋友本来就不多,能倾诉的只这么两三个,可是为什么谁也不在?她被全世界遗忘了吗?

用力地直接把主机的电源键按掉,她把身体抛向床上。眼定定的望着天花顶,脑袋里一片空白。

四周很静,窗外隐约传来隔壁邻居的电视声,还有吵闹声。家家户户都在共享天伦,就独独只有她一人。

泪水并没有停止过,即使不停地抹,还是有新的湧出来。

时间过了很久,笑笑并没有概念,被扔在床上的手机猝不及防的发出铃音。她不想接,心想就随它响到自然挂线算了。可是打电话来的人相当坚持,电话响个没停。

笑笑撑着身拿起它,在看到来电时犹豫了一下,最终按了通话键。

“出来!”清冷的男声没有一丝温度,冷硬得近乎命令。

笑笑不禁悲从中来,你凭什么?好不容易止住的水滴又再掉下来。她二话不说就捻掉通话键,结果他的来电迅速又来。

笑笑气极地把电话挂了一次又一次。他比她更狠更有耐性,她每挂一次,他就再打一次。直到笑笑烦燥了,抓狂地接听了来电,呜咽着大喊:“我才不要出去?”说完唏喱哇啦的大哭起来。

她大抵这辈子都没那么失态,即使在跟他相处的十年时间里,她都没在他面前这么痛哭过。

年轻时,为了不让他觉得自己烦,她一直很乖巧的活着。

婆婆说,顾家的媳妇不需要工作,他笑着说也是,她就只好乖乖的待在家里带孩子;他说我有应酬,很忙,你跟孩子去玩,她就自己带着两个小家伙,东奔西走。

十年间,他没说过爱她,他只把她当小孩般哄着,以为喂她吃饱饭,给她糖吃,她就会很满足。而事实上,她时刻都觉得自己像只被供养着的宠物,他有空兴致来的时候,就扒一扒逗一逗。他永远不会知道,当他转过身去时,她是多么的惶恐不安。每次受了委屈,她就只能偷偷躲着流泪。

随着岁数的增长,她终于慢慢意识到,自己应该要坚强。哭代表了示弱,她要收起眼泪。不认输,不解释,她必需要以强悍来武装自己。

抽泣声间间断断的持续了很久,顾逸一直沉默。到她终于止住时,他才沉沉的喟叹了一声。

“对不起,我刚才语气太重了。你出来吧,乖,我在之前停车的地方等你。”

27

急速的“嘟嘟”声告诉笑笑,电话已经断线了很久,但她还傻傻的举在耳边。

他不是气在心头么?早前离开的时候这么决断,没有任何迟疑。刚才第一句说话凶得像要把她吃掉似的,是不是心有不忿要来找她算帐?

笑笑抿抿嘴,慢慢地放下手机。环视了室内一周,空荡荡的家,真的很冷清。

本该是合家高高兴兴的时刻,为何她要独自饮泣?吸了吸鼻子,再把眼泪擦干,心里忐忐忑忑的好不淡定。

她真的很想很想,有人陪伴。因此,就算之前对他仍有所踌躇,这刻已决定不顾一切。

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关上白色的灯,室内又恢复黑暗。这里,就当从没有人回来过吧。

走出小巷的时候,笑笑心内阴阴郁郁的突然又犹豫起来。这次出去,以后恐怕真的会跟他纠缠不清了。于是在见到他的车时,她又却步了。

那个男人就站在夜色中,不知是路灯还是月色,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四周偶尔有车辆经过,人们都禁不住望他一眼。他双手抱胸,斜斜倚在车边,完全没发现自己成了别人的风景,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路口的方向,脸无表情。

他见到她了。笑笑怯懦的垂首,心情复杂。这好比你喜欢的一朵艳丽花儿,它长在悬崖之上,如果去采撷有可能会跌得粉身碎骨,于是你在悬崖前踱步徘徊,裹足不前。

最终是他忍不住,大步上来。他没有说话,霸道的执起她的小手。温暖的捉握带着不可抗拒的力度,笑笑被他带着上了车。

雅阁开出以后,彼此继续沉默。笑笑打开车窗,任嗷嗷的风直扑向脸上。她没有问他要到哪去,反正去哪都一样,她只想舒解郁闷的情绪。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问她为什么哭。他就像一个体贴的知己,在知晓她情绪低落的时候,只是静静的陪伴左右。

车子很快开进市区,去到一家蛋糕店停下。他没有知会她自己下了车,进了蛋糕店。过了片刻,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的盒子。

上了车以后,他把东西放到后座,依然没说什么,车子继续前进。

笑笑扭头往后座瞟了一眼,微弱的光线下,隐隐可见那盒子不大,包装得很精美。她笃定,里面装着的——是蛋糕。

双眼泛热,她迅速调过头,面向窗外。想不到,穿越后陪她过第一个生日的,会是他。

窗外的风景慢慢变暗,连路灯也没了。过了一会,她闻到海水的味道。往窗外看,车子上了堤围,是他小窝所在那个小区外的海边。车速慢了下来,然后停住。这里黑漆漆的,只有前面车灯照射|出来的强光亮着。放眼望去,会看到远处对岸的万家灯火。

顾逸把两边车窗按下,微风习习吹进来。他把车熄了火,再开了车顶的小灯。

突来的光让笑笑偏了偏头,避开了那有些刺眼的光。

他伸手到后座,把盒子拿过来,放在两个座位的中间。笑笑咬着唇默默地看着他把蛋糕拿了出来,插好一根根的蜡烛,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点燃蜡烛的时候因为风太猛,他懊恼的把车窗关上了大半。

火点好后,他把蛋糕举到她面前。

“生日快乐!”柔散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溺爱,有一种缠绵的味道。

笑笑定定的望着他,动也不动。跳动的烛光中,她抿紧的唇在微微颤抖,凤眼里的波光盈盈闪耀。

“许个愿,吹蜡烛吧。”

她很听话的合上双眼,脑里闪过很多画面。跟他过的第一个生日,她的愿望是希望俩人能永远在一起;第二年,她希望一对儿子能健康成长;第三年……她已经忘记了……最近的一次生日,是穿越前的对上一年,她的愿望是,她能快乐。

是的,一直以来,她都只想自己能快乐。要怎样活着才能真正快乐?她也没有答案。是丢弃他,重新过自己的生活;还是,继续沉沦?

“你的愿望有这么多吗?”

充满戏谑的声音响起,笑笑倏地睁开眼睛,他的嘴角弯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之前的怒气已经不再,又恢复了他一贯的风格。

“吹蜡烛。”他含着笑催促她。

笑笑张嘴轻轻一吹,小小的火焰闪了几闪,灭了。

顾逸把蜡烛拔掉,拿起叉子直接从蛋糕上挖了一块,送到她嘴边。“寿星女先吃。”

笑笑乖乖的张嘴吃下,甜甜的奶油,混着软绵绵的蛋糕,这是她尝过最好的味道。记忆里,她似乎也曾在这里,跟他共度了她的廿三岁生日。那时候的她,是不是没有现在的忧郁,一心只管享受美好的爱情?

东西下肚后,她才记起自己还没吃晚饭,现在终于觉得肚子饿。他不停的挖,她则配合的吃。到消灭了小半个蛋糕后,她摇了摇头,小声说不要了。

顾逸把剩下的蛋糕收拾好,又从后座摸出一瓶水,扭开盖递给她。

其实,他细心起来的时候,也可以这么体贴。笑笑接过喝了几口,几滴水从嘴角滴了出来,他拿纸巾帮她拭掉。

“要不要出去走走?”

笑笑点了点头。

白天的河堤可以看到两边绿油油的草地,还有海上经过的船只,太阳升起落下的时候,河水会被染成桔红色,很漂亮。笑笑脑海里不停的回忆着这些片断。好可惜,现在是晚上,除了清风微微吹送,那么美好的景色半点也看不到。

“心情好点了吗?”走了一会,顾逸问。

心情好了吗?笑笑顿着,面向大海。远处的海面可以看到对岸高耸的建筑物亮着灯光,近处则黑压压的啥都没有。她不知道要怎形容此刻的心情,不好,也不算坏。其实是不是自己太执着了,之前对他刻意的避开,结果要来的,终是躲不掉。

“如果还是觉得很郁闷,你可以尝试对着大海,大声叫出来。”他弯下腰望她,好心的提议。

“才不要。”这样像个疯子,笑笑马上拒绝了,调头继续走,顺势避开他的靠近。

“怕什么?我觉得这样很爽,反正周围都没人。来,跟我一起喊!”他拉起她的手,面对着大海,边快步走边用力地“啊啊啊”的大喊。

“喂!你疯了?”笑笑想制止他疯狂的行为,可惜他握着她的手很用劲,她甩不开他,只有跟着他小跑起来。

“哈哈,叫嘛!快!”他的脚步越跑越快,笑声朗朗。“做人不必太压抑,放开一点,尽情大喊!”

真的可以不必压抑吗?笑笑疑惑的看着他。

他拖着她停住脚步,从后圈着她的双肩,磁性般的声音带着诱惑:“不相信我?你今天晚上不是不开心吗?与其哭,不如用喊的!起码可以保留水份。试试看。”说着,他执起她的双手,圈在嘴前。“喊吧!

笑笑像是受了盅惑般,嚷起那娇柔的声音发了几个单音。

“别害羞,再大声一点!”

“啊——啊……”她的叫声逐渐大了起来,到最后,根本停不下来。父亲的偏心,对他的失望,都让她极难受。原来,她真的需要渠道好好发泄出来。

顾逸见她肯听自己的话,开心地拉起她的手跑起来,边跑边喊。声浪一波接一波,空旷的河堤上,回荡着一高一低的叫声。

笑笑这辈子没做这么颠狂的事,她一直把委屈收于最深处,她以为不触及,就不会觉得痛。原来人生有时候真的需要去疯狂一下,大声把郁结喊出来,果然舒坦多了。只是……

“我很累,跑不动了!”她突然顿住,拒绝再前进,娇喘连连。

顾逸拉着她的手一扯,把她带到自己胸前,双手环着她的腰。“这么样就没气了?那得多训练……”

最后那句话还讲完,他已经俯下头,一把噙住她的唇。

夜色撩人,微风轻轻的吹,本来带着凉意。可是他把她圈得很紧,双手微用力把她往上托。因为身高的距离,她得踮着脚尖,身体往后仰,才能承受他热炽的深吻。

四周很静,只有小虫在鸣叫。顾逸随着那美丽的乐章,一口一口的咬噬她的唇瓣。

她想对他说,她的唇受不了这样的摧残,明天肯定会肿起来。可是嘴才微微张开,他狡猾的舌已经灵巧的钻进去,不停的追随着她想要躲藏的丁香,时而推开,时而含弄。

本就因为跑过步而忠气不足,笑笑曾经挣扎着要退开,但他不许。她用手轻轻拍打他的肩膀,他还是固执的不肯放松。笑笑头脑晕眩,全身软得如棉絮,只怕风轻轻一吹,就会飘上云间。她没办法了,不得已只能无力地勾着他的脖,任他为所欲为。

怀里是期待已久的人儿,顾逸越吻越感到身体火热沸腾,一股热气已经不受控制的蹿上丹田,他几欲想要把她吞噬。可是忆起上次她的惶恐不安,他抓住最后一丝理智,忍着痛放开她,把这小小身躯纳入自己的双臂之下,紧紧抱住。

俩人均在喘气,笑笑可以听到他雷鼓般的心跳声,还有喉咙间口水的吞咽声音。

“你不许,明天又对我说,你跟我没有关系。”

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微喘,声音低沉而委屈。原来,他也会为她不安。笑笑抿着嘴,轻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他把她推开了一点,俯头瞪着她。朦胧月色下,她的眼睛弯弯,笑意盈盈。这个女孩,终于因为他而笑了。他内心雀跃,禁不住低头以自己的鼻尖摩挲她的,嘴里喃喃叫着:“笑笑,笑笑……”

28

迷人的夜空繁星满布,小小的白点像一颗颗珍珠缀满于深蓝色的绒布上。

笑笑突然想起,那年他们去看狮子座流星雨,她曾因为漫天的夺目光芒而动容流泪。他说,你真这么喜欢,我以后会给你满天星斗。

她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结果,后来的新家卧式天花顶上,被他别出心裁的设计了那种如星眼般的小灯。她因此而感动,他竟然还惦记着自己说过的话。每次燕好,他总浪漫的点亮这些星星,她也曾沉醉于那闪闪的星海中。然后,最后慢慢对这些小玩意失去兴趣的,却是她。

到底是她变了,还是他没有察觉到,她已经不需要这些虚无的东西,只想要最基本的关心和尊重。

“在想什么不高兴的事?”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话总是不多。眉宇间那抹忧郁,他好像怎么样也擦不去。

“没有。”如果她现在反悔,他会不会抓狂,暴燥如雷?唉,发愁了。

“你皱了眉?”

“有吗?”她伸手摸上自己的眉心,他直接把她的手握住,柔柔地抚平那道皱褶。

“你自己不觉得,那是因为你习惯了,但是我看得很清楚。你的黑眼圈好厉害,是不是平时睡得不好?”

他看出来了,以前他总是太忙,根本不会注意到她是否睡得好。笑笑犹豫,该不该告诉他,自己老是失眠,为了不依赖安眠药,她还是去看心理医生,查找病根。

最终,她摇了摇头,顾逸目光一闪,稍稍失望。

“你今晚,是不是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他继续试探。

她垂着头,刚才好不容易喊出去的郁闷气,突然卷土重来。

“我以为,生日都该开开心心的过?”

“别再问了!”笑笑把头埋到他的胸前,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原本轻松了的心情,因为他的追问又沉重起来。

假如她抬头,就会发现,他因她的说话而木了脸。

“我该拿你怎么办?”他叹气。突然,他轻轻哼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永远快乐……”

这么简单的一首歌,被他充满磁性的声音中绎出来,如同一杯陈年的老酒,听着听着,她就放松了下来。曾几何时,他也像现在这般,温温柔柔的为她唱生日歌?

“刚才切蛋糕的时候,我忘记了,现在补回来。但愿你每天都快快乐乐,别再愁眉不展。”

她的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醇厚的声音起起伏伏。如果婚后他也能像现在这样常常哄哄她,给她一个拉手,或者一个拥抱,让她能时刻感受到他的爱意,那她就不会有太多怨言。

她以脸宠去摩擦他的衬衣,双手用力地抱着他的腰,沉浸在这温暖的怀抱中。又再陷进去了,她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以后的事可不可以暂时别管,先享受了这刻的恬谧。

“睡着了吗?”过了良久,察觉到怀里人的安静,他低下头问。

“嗯。”每次只要有他抱着,她就舒服得想睡觉。原来有了他,她可以不用数绵羊,不用点香薰,不用做太多其它东西。果然,他是她失眠的根源。

顾逸没有再说话,他深深叹息,把她搂得更紧。

那一夜,他们在河堤上坐了整晚。到白天醒来,她发现自己屈膝横躺在车上,头下垫着一个抱枕,身上盖着他的衣服。

他竟然没有直接载她回家,这个性|急的男人,居然忍得住,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动了动,脖子酸痛得厉害。揉揉后脖,才发现颈上多了样东西。

那是一条款式很简单的白金项链,上面挂着镶了钻石的心形坠子。

这个顽固的家伙,笑笑的心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划过,有些痛。连着个礼物,都得这样。

这链子,是她昨天拒绝收的生日礼物。十年前他们确认关系后,这个是他送的定情物。冥冥中好像一切都躲不过,她只是顺着过往的轨迹,一路走下去。

身旁的车门被人敲了敲,接着打开。他俯□,气朗神清地看她。“醒了?”

笑笑还在发呆,一副不知身在何处的惘然状态,就像迷路的小白兔,显得楚楚可怜。

他弓腰钻了进来,关上车门。触手可及的,是她小小的纤纤玉足,十个可爱的指头,如它们的主人般,可爱而无辜的裸|露在空气中。

顾逸稍稍移开视线,忍着想摸上去的冲动,不经意对上她探究的双眼。

“傻了?”她用那迷人的丹凤眼眨也不眨的看她,顾逸的心跳了一下,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