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消停了一会，又再次响起拍打声。“你是不想吃饭也说一声！叫都不应，不工作赖在家里还要我三催四请才肯出来吗？”
笑笑拖着无力的身躯下床，开门第一眼见到王素娟极不耐烦的脸。
“啐！装死！”她瞪了笑笑一眼，扭着身往客厅走去。
笑笑靠着边门，知道自己此刻脸色肯定苍白得像鬼，每次失眠后第二天，她就会这样，况且昨晚，情况是前所未有的严重。
定了一会神，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再回房间换了衣服。出到饭厅，戚学仁跟王素娟已经在吃了。
父亲在附近的小学当老师，王素娟则在工厂里打工，平时中午他们都回家吃，俊俊则在学校解决。
笑笑坐下后，闷着声吃饭。饭粒很硬，她努力的啃，虽然不想吃，但为了能跟父亲相处更长的时间，她死死撑住。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王素娟在收拾碗筷的时候，见笑笑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便叨叨唠唠地说她连家务也不肯做。
笑笑看着她进了厨房，再望了戚学仁一眼，酝酿已久的说话几乎要噎在他板着的脸上。
“爸爸……”她深呼吸了口气，喏喏地开口：“工作的事情，不是我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会认为我在为自己的过错掩饰。但是请你明白，丢了这份工，我比你要伤心一百倍。希望你相信我，我不是只顾着玩乐，我一定会努力的找工作，不会让你失望。”
笑笑有留意到，父亲的脸容在听到她的话慢慢缓了下来。她抿抿嘴，向戚学仁坐近了一点，拉着他的衣袖，半撒娇说：“爸，你别生气好吗？”
戚学仁瞥了她一眼，别过脸叹气。笑笑见他态度软化，忙把脸贴到他的臂上。“爸爸，我会努力的，你别不理我。”说着，声音已哽咽。
戚学仁抚上她的发，无奈地说：“爸是怕你学坏。”
“不不，你误会了，”她抬起头猛摇，“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外边找工作，还面试过三份，但是人家嫌我没工作经验，我也没办法。”
“真的？”
“嗯！还有，虽然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些朋友，但他们都有正当的职业，都是好人。我们只是偶尔聚会一下，吃吃饭聊聊天，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爸，我是大人，我有判断的能力，你总不能让我一辈子活在你的羽翼下，半个朋友都不交吧？”
“你呀，只是个小孩子，外面坏人多，很容易被骗的。别忘了，你大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在购书中心有人跟你说他所有钱都丢了，没钱乘车回家，于是你就把自己的钱都给了他，连一毛钱都没留给自己，结果后来走了两小时的路回学校。”
“爸……”这么久远的糗事，她都忘记了。
“爸也知道，以你这么单纯的性格，不会做出什么坏事来。但一子错，满盘皆落索。爸也希望你明白，我这是为你好。”
还想乘机跟他说说顾逸的事，看来是不适宜了。不过能跟父亲和好，笑笑已经很高兴了。其实只要说清楚，一切误会都能厘清，不是吗？她跟顾逸，也可以这样吗？
47
跟父亲把话说开后，笑笑的心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因为父亲病逝的阴影，促使她作出忍让。当退一步重新看，会发现很多在意的事情都会变得微不足道。更大，也敌不过生死。这事如此，那她跟顾逸之间的争吵，是否亦然？
屋内又恢复了宁静，他们都上班去了。徐徐打开手机，那轻快的开机铃声让她惆怅不已。以目前来看，她的生活糟糕透了，如果自己不要这么执着，其实可以活得很自在。
等了一会，电话没任何动静，连条信息都没有，他大概已气到极致。突然有些后悔昨晚挂了他线。犹豫片刻，快速按下那串随便都能背出来的数字。电话显示忙音，他在通话中。
两分钟后，再次拔他的号码，依然是忙音。想见他的念头瞬间升起，于是她迫不及待地换了衣服。
临出门前，她不忘在桌上留了字条。转了两趟巴士，去到他的公司已经快到五点。
前台的小妹见到她有些意外。“老板不在，他一整天都没回来。原本今天有人送绿化送办公用品过来的，他都没出现，打他电话也不通。”
公司不在，他去哪了？
出了网吧门口，她掏出手机再拔了他的号码，还是忙音，怎么可能一直在通话？万不得已，她只好打去顾家大宅。接电话的人说他并没回去，笑笑顿时乱了。
他会不会出了事？或是……不好的感觉席卷全身，她又通过小清找到李嘉，谁知得到的结果还是不知道。当她急得如无头苍蝇般转来转去时，猛然想起还有个地方。
拦了辆出租车往他的小窝直奔过去，途中她记得那边有个固定电话，可是号码怎样也想不起来。到达小区门外时，保安哥哥不让她进去，打区内电话上去响了很久也无人接听。
“请问你确定看到他进去了，没再出来？”她心急的问保安哥哥。
那小哥想了几秒，不太肯定，于是又问了保安室内另一位同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他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回来，因为他忘了带门卡，所以还让我们开门。”保安疑惑地望着笑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当时的脸色不太好。”
知道他在家，笑笑即时放下心头大石。她重重地舒了口气，想了一下，跟保安说：“这样的，他是我丈夫，我们昨晚吵架了，所以，我怕他有事。我能进去看看吗？”
没有门卡，这里是不让进的。不得已，她只好撒慌。保安仍是张信张疑，笑笑急了。“我们并不住这边，你也知道，他不常来，对吧？”
保安考虑了一下，最后把挡栏升起。
心里牵挂得紧，脚步走得急，去到他家门外时，她已累得直喘气。按了几下门铃，没反应。
他不在家？那保安明明说他没出去。改拍门，可是手都麻了，还是没任何动静。情急之下，她不经意地扭动门把，竟让她把门开了。
原来，门没锁！推门进去，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玄关至客厅之间，摔破的酒瓶散落在地上。她还发现了他那个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也在其中，怪不得，电话一直接不通！
这不禁让她打心底里寒了出来，身上的毛孔全部竖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绕过玻璃碎片匆匆往内走，倘开门的主卧室里没人，倒是隔壁的音响房，门关得严严的。
笑笑握着门把缓缓转动，才开了一条缝，强劲的音乐震耳欲聋。房内亮着小筒灯，而他，则闭着眼摊在唯一的沙发内。察觉到有人进来，他猛地睁开眼，一双税利的厉眸直直地盯向她。
笑笑在他如苍鹰般的瞪视中瞬间石化。他从没用这么冷漠的眼神看她，仿佛她跟他毫不相干。笑笑打了个颤，想说话，奈何室内音乐声太强大，她只能呆愣愣地站着。
半晌，他徐徐起身，走到CD机前，把正在唱的碟子拿出来，再慢条斯理地换了轻柔的音乐，并把音量调细。整个过程中，他神色淡定，动作优雅，却没看她一眼。
“你……”有没有怎样？开口想问的话嘎然而止，他能走能动，还有什么问题？估计是发过少爷脾气，才把外边搞得一团乱。
他换完碟子后，踱步回到沙发，靠着沙发背挨下，合眼。
“我……找了你很久。”细碎的声音慢慢消失于他的冷漠中，握着把手的五指节节泛白，他的沉默与不理睬，仿如给她狠狠掴了一巴。酸意直涌上鼻，她咬着唇，在眼泪滴出来之前转身掩上门。
原本坐着的人，在听到关门声时迅速张开眼，还没来得及细想身体已如箭般飞奔出去。见到快走至客厅的身影时即时向前扑去，抱住了她。
她被突来的冲力撞到一旁的酒柜，闷哼了两声再反弹开来。他把她箍得很紧，像突然想到什么，在着地前猛地往客厅方向一转，俩人跌落在沙发前的地毯上。
“有没有事？”夕阳的余晖已从窗外隐去，室内微暗，顾逸急速摸索她的全身。刚才千钧一发间，才想起早前因为太生气，曾把这里当成战场来发泄。他差点就吓破胆，生怕她会硌在玻璃上。
膝盖的骨头被撞得疼痛，笑笑抿紧唇，伸手去揉。
紧锁的眉心和揉膝头的动作都昭示了她肯定被撞伤了，顾逸跪起身，才想去掀她的裤管，一束光在室内晃了几下，然后定格在他们身上。
“顾先生？”门口站着的人，赫然是保安大哥。
顾逸微怔，很快恢复镇静。他把她扶到沙发坐下，再去开了灯，昏黄的光晕照出满地狼籍。
“什么事？”顾逸走至门口，冷着脸问。
保安被眼内所看到的混乱场景吓得呆了一下，还有来自对面男人身上的气压，好像他打扰了什么。他连忙低声解释：“刚才那位小姐来访，她自称是你的太太，说你们因为吵架了，怕你会有事，所以……因为联系不上你，我们破例让她进来。后来看她那么久都没出去，就上来了解一下情况。”
顾逸往内看，脸上还挂着泪痕的她在接触到他的目光时迅速闪开，顾逸清晰见到，那闪着莹莹水光的两瞳清亮透澈，眸里带红。
顾逸回头瞥了保安一眼，“她是我老婆！”
“哦。”那真的是夫妻吵架了。保安尴尬地点了点头，“那我不打扰了。”说完转身离开。
顾逸关好门，定了定神，大步跨过地上的碎片回到她跟前。见她的手仍放在膝盖处，忙蹲下翻她的裤管。灯光下，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大片吓人的青瘀,他倒抽了口气，附首吹了吹，着急地安慰：“不痛，不痛。”
好吧，耍酷是他不对，他后悔极了。
笑笑看着他紧张的脸容，以手背抹了把眼角，轻声说：“不痛了。”
顾逸看着心痛不已，伸手把她抱紧，懊悔又自责地说：“对不起。”
笑笑双手环着他的胸膛，听到他响得狂乱的心跳声，她终于彻底明白，这个男人是爱他的，虽然他不说，但她能感受到。这个骄傲的男人，明明气在心头，仍然肯先低声下气的道歉。她以前是不是太任性了？一而再的挑战他的极限。
“对不起。”她徐徐地说出这句话，在他的直视中垂下了眼帘。“我知道自己被解雇的事跟你没关，是我太小气了。”
“我生气不为这。”他闷着声轻哼。
“呃？”她微抬头。
他神情略带严肃地说：“以后无论怎样生气，都不许不接电话！昨晚我在你家外边坐了整晚，越想越气。刚才我才不理你一会，你就受不了，对吧？”焦急加上暴躁，这些陌生的情绪都是在遇上她后才有。听了整天的音乐，麻痹了自己，却在想清楚时，发现即使气到发疯，他也没有想过要放弃她。以前他的生活很荒唐，是她让他肯放缓脚步，学会要珍惜爱护一个人。
原来他昨晚，一直在外边等，怪不得他看起来那么憔悴，双眼布满了血丝，平时的意气风发荡然不见。笑笑心内揪痛，吵架就是彼此折磨，她难过之时，他也不好受。
“对不起，对不起！”她颤着声再次为自己的幼稚行为道歉。
顾逸把她拉身自己，紧紧拥住，说话声音透着万般无奈：“我们不要再吵架好吗？你生气，我连事情都做不好。”
听到这，笑笑更自责。他这段时间很忙，但却因为她而耽误了工作。想也没想，她动容地捧着他的头，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佳人突然投怀送抱，顾逸一下反应不过来。直到被亲得乱七八糟，那丁香小舌几欲想侵入他嘴内，退与进之间徘徊了几次皆不成功，她懊恼得想要撤退，他才一举攻占，化被动为主导。
良久，他放开她。室内响着俩人的喘气声，弥漫在空气中的火苗正滋滋地点燃。他知道，再下去自己肯定会做错事，但他舍不得，舍不得放开这暴风过后的宁静。
“顾逸。”笑笑回了回气，轻声说：“我刚才并没有要走，我是打算出来收拾的。”
顾逸愣愣地抚摸她的脸庞，眼里有着不可置信。眼前的她，是在向他传递一个信息吗？在他冷漠相向时，她没有想要一走了之，那是不是说明，她其实也跟他一样在意这段感情？
笑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别过脸，迟疑了几秒又启唇：“昨晚不听你的电话，是因为我觉得大家都需要冷静。气在心头的对话，可能伤害会更大。这件事上，我们的立场不一样。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之前那份工作，认为那些活儿不适合女孩子干。但是，我有自己的理想，我想当个有用的人。所以，我会再找别的工作，请你支持我好吗？”
说到末，她缓缓把头回过来，咬着唇望他。
俩人对视几秒，顾逸知道，自己没法拒绝她。有些人安于享乐，有些人勇往直前，虽然他认为，女孩子真的不需如此，但从她充满祈求的眸中，他看到了坚持。
他微微点头，她脸上的微笑之花嫣然绽放。
她的笑让他动容，勾起嘴角，他贴着她的耳心坏坏地说道：“老婆，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老公？”
48
笑笑当然没叫顾逸老公，即使跟他当了十年夫妻，她都不曾这样称呼他。某个程度上，她其实是个很内敛的女人，虽然爱他，但绝少轻易说出口。她才不像他那么厚脸皮，人前人后老婆老婆的叫。
误会厘清，跟父亲的关系也和缓下来，笑笑总算松了口气。第二天是周六，给俊俊口中那个通知她去面试的公司打了通电话，问清楚对方是否请预算员，也坦诚自己没什么工作经验。跟她联系的男人蛮有礼貌的，还说不介意她是新人。约定了周一见面详谈，新工作算是有点眉头，笑笑心头的大石又放轻了几分。
到下午的时候，飞哥来电通知今晚姐姐的工程师网友请吃饭，问她要不要去。顾逸早上的时候又到G市去了，估计要很晚才回来。父亲和阿姨也有饭局，俊俊跟同学有约，家里只剩她。反正也一个人，所以她答应了。
不知是否跟父亲谈过的关系，当她说晚上要和朋友出去吃饭，他并未反对，只叮嘱她不要太晚回家。
到下午六点多，姐姐又来当司机。才大半个月没见，笑笑发现她整个人变得容光焕发。短袖碎花长裙，细跟的金色凉鞋，还上了淡妆。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两只眼睛也跟着笑得弯弯的。
看来她今天的心情很不错，而且非常重视这次约会，笑笑不禁猜度。
“姐姐，那个工程师……”
“噗！肯定是娃娃那个大嘴巴对不对？人家是搞软件开发的程序员，你们可以叫他C君。”笑笑的话还没说完，姐姐已经掩嘴而笑。
笑笑看着她那么愉悦，心里反而不安。“他……怎么会突然请我们吃饭的？”他们还称不上认识呢。
“不是突然，是我要求的。我常在他面前说我有一群很可爱的弟弟妹妹，想带他跟你们认识一下，于是只好让他请吃饭了。”
“哦。”笑笑微点头，责令自己不应该问太多。
“怎么了？”大概是看出她的困惑，姐姐在拐了一个弯后偏头看她。
“呃？没有！姐姐跟那位C君的关系好像不错。”不然哪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他？
“嗯。”姐姐大方地承认，眼睛直视前方，嘴边的笑容始终没褪去。“是蛮聊得来的。他也结婚了，有一个儿子，跟我家琪琪一样大。我们对工作和生活的看法很像，所以聊起来特别投契。”
那是知音人了。人生难得一知己，像姐姐这样的人，或许求的不是荣华富贵，她大概只想找个懂她的，可以交心的男人。笑笑没有再问下去，其实这是很私人的事情，男女间或许可以有纯友谊的存在，自己会不会太多心了？
到小清家接上她后，三个女人直奔约定的饭店。
请吃饭的人比她们早到，他是个高大瘦削的斯文哥哥，这完全出乎笑笑的意料。她还以为，他会是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姐姐介绍他的时候，他只扯了下嘴角，点点头，然后没有再说话。又等了一会，飞哥跟娃娃终于来到。寒喧一番后，饭局才正式开始。
整顿饭下来，他们几人吱吱喳喳个不停，C君根本插不上半句,他仿佛是来配衬，只偶尔为姐姐布布菜。姐姐不停地笑，无论他们说什么，她都笑得合不拢嘴。当他脸露疑惑时，姐姐就凑近他耳语几句。他会一边仔细聆听一边点头，俩人间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和亲密，那种微妙的情愫暗涌，旁人很难插足。
第六感告诉笑笑，他们不像普通朋友那般简单，就连小清也意识到。
“怪怪，你觉得他们是单纯的网友关系吗？”快吃完的时候，小清悄悄问。
笑笑摇摇头，不好说，真的不好说。作为朋友，她很高兴姐姐能找到可交心的人，但在现实里，他们这样的关系是不被祝福的。
“怪怪，你有没有发现？娃娃整晚都心不在焉？我听飞哥说，娃娃其实暗恋姐姐来着。”小清继续八卦，笑笑只能叹气。
一堆人当中，只要牵涉到感情问题，就很容易分散，正如当年，这也是笑笑最担心的。
结帐后，姐姐意尤未尽，提议去唱K。笑笑怕太晚，想回家，可是刚才顾逸发短信说他正在回来的途中，要她等他，因此她没反对。飞哥跟小清对于下续节目没所谓，娃娃倒有些意兴阑珊。
姐姐因为喝了点酒，脸色有些许泛红。C君叫她别开车，几位女生坐他的车就好了。
走出饭店的时候，姐姐步履不太稳，C君体贴的上前搀扶，笑笑抢前他一步，稳住她的腰际。C君呆愣了两秒，淡定地收回伸出来的手。
等他去拿车的时候，笑笑跟姐姐说：“你行吗？要不别去唱K了，早些回家吧。”笑笑不知自己担心些什么，潜意识里，她觉得姐姐这样下去只会把自己陷进泥泞里，日子久了想抽身就难。
“是呀，姐姐你好像喝多了。”小清也在一旁附和。
姐姐摆摆手，突然甩开笑笑走到马路旁边，看着车来车往，再扭头对她们说：“我清醒得很，没事。”
笑笑怕她出事，忙跑上前拉她。“姐姐你先回来，外面车多，小心！”
姐姐忽地冷笑，眼睛转盯着对面马路，笑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触目所及是一辆白色的宝马。夜里街灯昏暗，加上玻璃窗紧闭，根本看不到车里是何人。
“看到吗？”姐姐贴着笑笑耳边问：“他居然跟到这里来，哈！真的这么担心我给他戴绿帽吗？”
姐姐说完径自走回去，笑笑诧异地望那车，只见它一下子亮了车头灯，几秒间便消失于夜色中。
他？是指她老公？笑笑脑里浮现出那个冷峻的巨人一手把滋事的男人扳倒，寒气马上由心底冒上来。
“怪怪，愣在那干什么？要上车了。”小清在那边大呼，笑笑如梦初醒，原来C君已经驾车出来。才迈开脚步，包包里的电话奏起了音乐。
“你在饭店那边别走开，我五分钟后到，等我。”还没等她有反应，电话那边的人已匆匆挂线。
“喂……”咋这么霸道的呢？就笃定她一定没走？笑笑狠狠地把手机放回包包里，踱步回去。
“快上车吧。”她们已经坐车上等了，小清探身出来催促。
笑笑撑着车门弯下腰，“姐姐，对不起，我……我有人来接，可能去不了。”
“怪怪，你居然不去？飞哥和娃娃已经出发了。”小清瞪着眼，表情在笑笑讪讪点头时怒得像条小金鱼。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姐姐转过身，笑着调侃：“顾先生真痴缠，我知道了，幸福的小女人，快乐地去恋爱吧。”
笑笑在小清充满怨念的眼神中关上车门，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屁股，想起刚才那一幕，突然感到蔫蔫的。姐姐的结局，她并不清楚。当年几人散了后，几乎就断了所有联系，彼此的电话号码也在丢了两次的手机中遗失。她真心希望各人都能得到幸福：为爱出走的小清，与丈夫关系恶劣的姐姐，还有单纯的飞哥和娃娃。
汽车的鸣笛声惊醒了她，笑笑回过神，才发现顾逸已经到了。
“吃饭不开心？”上车后，见她神游太虚，顾逸问。
笑笑捊了捊散落的发，摇头说不是。不知道他们怎样。巨人既然知道姐姐去约会，那他肯定知道她跟C君哥哥的关系。姐姐刚才说什么来着？戴绿帽？她真的出轨了吗？哎呀，事情怎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抓抓头，越想才发现事态越严重。姐姐的老公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人，万一他狠起来，姐姐岂不很危险？不会杀人吧？
笑笑哀叫一声，发现自己真的想太多了，呼口气，望望窗外，意外地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
“去哪？”她侧过头问。
顾逸才没好气地赏了她一眼，“回神了？”
“什么嘛。”她讪讪地努努嘴，终于发现了他的去处。“干嘛要去你家？”
顾逸马上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我还没吃饭。”
“那应该去找吃的呀。”
“你给我做吧。”语气有些哀求的味道。
“我不会做。”你还蛮嫌弃的！笑笑不屑地别过脸。
“随便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做的。”他单手摸上她的头顶，“跑了一天，我累死了。”可怜系数激增。
当男人撒娇时，女人基本没彻，笑笑也不例外。他家什么食材也没有，不过即使有她也不会弄。趁他去洗澡的时间，她随便下了面条，怕不熟，还多煮了两分钟，结果……
顾逸挑了挑糊成一团的面条，大有壮士断臂的气势，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不烫吗？”她好奇。
“你为我做的爱心面条，烫死都甘心。”
笑笑翻白眼。
很快，一碗面被解决掉，他喝了口她早准备好的茶，擦了擦嘴问：“说吧，刚才你烦恼些什么？”
“嗯？”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刚才你狂抓头的时候。”他提醒。
“那……”该怎么说呢？都不关他们的事。笑笑摸了摸下巴，见他又瞪了瞪眼一副询问的样子，她才挠头说：“你认识姐姐的老公吧？”
“姐姐？”这回到他摸不着头脑了。
“你不是见过了吗？我们几个人当中，除了飞哥，小清，就只有另一个男生娃娃，和姐姐。还不记得？就是常常来接我那个。”看他还是搞不清方向，笑笑直想敲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