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陶然也呆立半晌,而后疯了般的点开了刚刚的录音文件。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狠狠心,送你们爷俩一起上路!】【斩草、必要除根——斩草、必要除根——】

“陶然?”盼盼放下盘子小心翼翼的靠近墨陶然,却只见半响的功夫,对方的眼睛里以是一片血红。“陶然,你别这样,你这样霍叔在天上会担心的。”血海深仇,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

“担心?”墨陶然笑容冰冷眼中含恨,“是啊,担心我的亲人都在天上了,这么多年,我竟把仇人当亲人?”此时的他,终于想到了之前没有想到的关键。

霍至礼为什么求霍志仁帮他逃走?上午光顾着生气没有深思,现在却突然懂了,因为霍至礼害了他爸?因为霍至礼是他的杀父仇人!试想一下,如果只因为财产,他交出来就好怎么会需要逃走?还不是外公知道了父亲的死是他造成的,所以才失控之下打瞎了他的一只眼睛,并想要严惩?

可笑他内心深处还替那两人找借口,觉得他们俩只是被霍至礼骗了,原来,他们都是帮霍至礼隐瞒的帮凶?原来,他们竟然骗了他这么多年?

“陶然?”

听到盼盼这担心的呼唤,墨陶然痛苦的双眸禁闭,伸手把人紧搂在怀里。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霍至礼,咱们不死不休!

寒岚最近的心情很压抑,不只是公司的事情受挫,更主要的是他父亲,和霍齐宣的想法一样,他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那么相信他二哥?就好比前几天的事,听说那个他该叫爷爷的老头要分家,他父亲巴巴的赶过去闹了一通,结果呢?气够呛不说还挨顿揍,得到好处的却是他二哥——因为霍老头病了,分家的事暂时耽搁。

这明显就是霍志义把他爹当枪使,可这么简单的事父亲怎么就想不通呢?

烦躁的放下手中文件,他刚想出去放松一下心情,就见王秘书拿着个信封走了进来:“副总,有您的信。”

信?寒岚随手接过信封,捏了捏里面似乎有纸张还有照片?心中疑惑的打开一看,整个人愣在当场。

因为照片是黑白照,对于看惯了彩色照片的他来说多少有点失真,以至于他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上面的女人是他母亲,不对,不能说是女人,只能算是少女,十五六岁的花样年纪,即使略显高傲仍然带着无法忽视的纯真,这,真是他的母亲?

记忆中的母亲单薄而又憔悴,即使后来找到了父亲,母亲的脸上仍然有着抹不去的哀愁,所以寒岚从不知道,原来母亲也曾经这么有朝气?

压抑着心中的复杂,他快速翻开了纸张,上面所显示的是母亲更加陌生的一面。

易可欣,xx年生人,父亲易天龙,原是…短短的一张纸,诉说了易可欣如烟花般灿烂的头半生。

易家不同于生意世家,他们早期是帮派出身,在那个陆地不发达水路却很畅通的年代,易天龙的祖辈为了抢活拉活,领着一帮兄弟创下了易家帮,没成想正日益壮大之际,却碰到了外敌入侵,面临国家危难,这群血性汉子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了一方平安,也是因为这,在动荡时期他们才存活了下来,并由黑转白。

如果消消停停的走下去,凭着易家的手段和人手,也许真的能在a市经久不衰,可错就错在他们不该招惹墨似锦。

都说有钱不如有权,可像墨家这样既有钱又交往甚广的,也就不是谁想踩一脚就踩一脚的了,所以在自己步步忍让,却致使三舅哥成了伤残的墨似锦终于怒了,不知道他舍弃了多少钱走了多少关系,总之一份‘易家勾结台湾’的‘重要’证据,就那么顺风顺水的传到了中央,而易家也毫无悬念的垮台了。

当然,这些细情信里并没有多写,信里主要写的是易可欣。

易可欣作为易天龙的幼女,可说是千宠万宠,她早期爱慕墨似锦,在嫁入墨家不成后,又和当时的沈家少爷订了婚,可这婚还没等结,易天龙被判死刑,易家的一家老小各奔东西,易可欣也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整封信,寒岚从头至尾看了三遍,每看一遍心底的慌乱就多上一分,这里面说母亲喜欢过墨似锦,也和沈家少爷定过亲,却只字未提霍家人,他父亲呢?霍至礼呢?如果他们从来就没有感情,那自己又是哪来的?不对,父亲不是说母亲家世普通,所以霍家才不同意他们的感情?那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感情上,他不愿怀疑自己的父亲,可理智却让他无法不怀疑,因为这照片一看就有些年头,里面甚至夹杂着已经泛黄的报纸,这些东西是真是假一验变知,对方有什么理由来骗他?难道,自己真不是父亲的儿子?难道,这么多年的父慈子孝都是假的?

不会,不会的!

无措的寒岚再也经受不住心底的恐慌,拎着手里的一沓东西直接闯入了霍至礼的卧室。

“爸——我有事问你。”

正在听《三国演义》,听到‘公孙渊兵败死襄平’的霍至礼,不悦的撩了撩眼皮:“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让下面的员工看到你这样,谁还能信服你?出去!给我重新敲门。”

语气虽然不好,字字句句却都是为自己着想,听的寒岚说不出的难受,这么关心他的人,怎么可能不是他父亲?

父亲的话不敢不从,可此时的他是真的没有那个心情。

见儿子没听自己的话出去,反而迈步朝自己走来,霍至礼眼中闪过一抹厉色,阴沉着脸却没有再出声。

不知道父亲的不满,寒岚匆匆来到近前,紧盯着父亲的表情道:“爸,你和我妈是怎么认识的?我外公到底是做什么的?”

霍至礼表情一怔,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见父亲没有当场反驳,寒岚不知是喜是悲,他缓缓的将手中信递了过去:“爸,这里面的东西,是真的吗?”如果换个人,他必定会是先查明,十拿九稳了才会暴露出声,可面前人是他的父亲,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亲生父亲还有假,还不能相信,他的生命里还有什么是真的?

看着相片里的一幕幕,霍至礼无奈叹道:“没想到隐瞒了这么久,这些事还是被你知道了。”

“这些东西是真的?我外公真是易天龙?我妈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见对方没有否认,寒岚红着眼道,“所以,我也不是你的儿子?”

一脸陷入深思的霍至礼,听到这话顿时勃然大怒,起身照着寒岚的脑袋就是两巴掌:“混账,你不是我儿子是谁的儿子?你要不是我儿子我管你死活?管你吃喝?还能把这么大片家业都交给你?你这脑袋是被门缝挤了?”

连挨了两巴掌的寒岚顿时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没错,只有亲爹会这么打他,可是…

见儿子的表情疑惑,霍至礼又是一叹:“岚儿,不是爸想瞒着你,实在是我和你妈的事好说不好听啊。”是似再三犹豫,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其实当初你母亲喜欢的是墨似锦,也就是墨陶然的父亲,可他已经娶了我家四妹,为了逼他休妻,你外公想了个主意,想让他们俩生米煮成熟饭,谁知我为了替墨似锦挡酒喝下那下了药的酒,然后稀里糊涂的就和你母亲在一起了…”

霍至礼的版本是,他和易可欣在一起完全是被陷害的,而且从那以后他对女人也起了厌烦心理,更从未想过,两人的那次不但让易可欣怀孕,对方还把孩子生了下来?所以他对易可欣的感情是复杂的,可以说是又恨又感激。

寒岚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出生竟然这么戏剧化?这简直比狗血剧还狗血剧。

见儿子似乎受到打击,霍至礼不悦的皱眉道:“当初怕你年纪小接受不了,我和你妈才费尽心思的编了这么个故事,你说我们这是为了谁啊?现在你都这么大了要是还接受不了,出去别说是我儿子!枉费我又当爹又当妈把你从小培养这么大,你却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了,今后全当我没你这个儿子。”

别看寒岚挺聪明,可他还就吃霍至礼的这一套,见父亲怒了,下意识就认为自己理亏,想想也是,不是自己的亲儿子谁费心费力的管啊?如果早知道自己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他和父亲的感情又怎么会这么亲昵?嗯,父亲是为了自己好,父亲说的对。

可是,“爸,您说这是谁给我寄的信?这么恶毒的挑拨简直太可恨了!”

‘恶毒’的墨陶然抽了抽嘴角,只想借用老丈人的一句台词,寒岚,你特么的真是一个棒槌…

作者有话要说:起易可欣这名字感觉特别通顺,想到个易,然后就是可欣,写完了才想起来,这是鱼肝油的名_(:3ゝ∠)_

谢谢小妖_宝宝的地雷,(捂脸)亲爱的,我不是看到你的地雷就停更,最近身体不好事还特别多,腿都跑细了(づ ̄3 ̄)づ╭?~

第 125 章

没错,那信封就是墨陶然寄过去的,前两天他大舅找他深谈了一番,除去他父亲死亡的真正原因,剩下的前因后果他都说了一遍,当然,霍志仁的重点是,别看霍至礼现在不是东西,其实这事是有原因的,可到了墨陶然这,重点却成了不育不孕。

咱们都知道,墨陶然看似温润如玉实则黑到了骨子里,有这机会他能不抓吗?但要是满世界宣扬那就落了下层,所以这位发动人脉做了一系列的调查,最后终于翻腾出寒岚是打哪来的,就寄了个信封想来个釜底抽薪,没想到寒岚这二货太不抗忽悠,两句话就被摆平了?

这智商到底是怎么压过赵文博的?

他在这边怀疑寒岚的智商,霍至礼那边也在研究他的智商。

要知道人都有个惯性,就犹如霍至礼,前二十多年都是五好少年,第一次不劳而获就拐了个大头,所以尝到甜头的他总想走捷径,这些年坑蒙拐骗的事没少做,成功率虽然不是百分百,却也没有像这次一样被掀了老底的,满心不甘的他等寒岚走了,就掐着那沓资料在那研究,这照片能是谁寄的呢?

想来想去他觉得应该是墨家那小崽子,但再一想,这照片可是有些年头了,凭墨陶然的人脉未必能拿的出来,难不成是赵家?可赵家又怎么知道寒岚不是自己的种呢?左思右想中他的眼光落到了桌面的相框上,看到照片里寒岚还略显稚嫩的模样,他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大腿。

或许,该是收网的时候了,好好的一条狗,可不能狼崽子反咬他一口…

“霍老头那病怎么样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吧?”不用怀疑,能问出这种话的人除了潘婷婷不做第二人选,别说她本来就对霍家不感冒,再有个陈叔天天在耳边磨叨墨家曾经的荣耀,她能有好话才怪。

盼盼听到这话就想叹气:“前几天我去看了一次,身体没有大碍,就是精气神大不如从前。”那天她是陪陶然去的,以前祖孙俩见面亲亲热热,可这次,唉!

潘婷婷听到这话一撇嘴道:“他那叫活该,养儿不教父之过,谁让他养了一堆混蛋?对了,你在这事上可不能心软,把你那套得饶人处且饶人的理论都给我收起来,人家老墨那可是血海深仇,你怎么也不能不让人报仇。”更主要是的,如果老墨打倒了寒氏把墨家的财产都收回来,那些东西以后就是她家盼盼的了,那可都是钱啊!

盼盼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了?”她说过吗?

“你还用说吗?看你那张脸就知道了。”一脸的软弱可欺,就差打了左脸给右脸了,切,谁不知道谁啊?

盼盼无语的抽了抽嘴角,觉得有必要给自己的智商做个平反,结果没等说呢,那丫头又碰了碰她胳膊道:“盼盼,那女人是找你的吗?”四十左右岁的年纪,又眼巴巴的跑校门口等着盼盼,难不成…是传说中的盼盼妈?

盼盼看到来人愣了愣:“是陶然的小姨。”她怎么来了?

听说是霍家人,潘婷婷无趣的撇了撇嘴,用看苍蝇的眼神扫了眼由远及近的人,嘴里淡淡道:“别忘了我告诉你的,长点脑子,我先走了。”

赌石店最近很忙,作为徒弟的她一般放学就过去,其实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陈家父子不是和墨陶然合伙,而是给墨陶然打工,不过这也没差,毕竟老墨的钱就是盼盼的钱,左右没跑到外人手里,所以她得早点去盯着点,万一老墨和霍家闹翻了,那就是她家盼盼的根本了。

见好友斗志昂扬背着小包包打车走了,盼盼笑着迎了过去:“小姨,你怎么来了?”见人三分笑这是礼貌,至于陶然和他们之间的纠葛,那都是背地里的事。相信以陶然的性格,也不会希望有个咄咄逼人的女朋友,所以她做她自己就好。

看着眼前笑语嫣然的女孩,霍雅欣的心情复杂极了,特别想到刚刚离开那丫头不礼貌的眼神,如果换了以前,她估计会挑这样那样的毛病,可如今的她还有那个资格吗?

收起复杂的情绪,她亲热的拉着盼盼的手道:“最近你外公身体不好,也没时间叫你们回去吃饭,好几天没见小姨都想你了,今儿个顺路就过来看看你,那边有个咖啡厅,陪小姨过去坐坐?”

在霍大舅走完了亲情路线后,霍小姨开始曲线救国,外甥疼了这么多年,虽然有愧疚的成分在,可感情也不是假的,只能说当初孰轻孰重很难取舍罢了,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讲,他们都不想和墨陶然生分了。

可他们不知道,在墨陶然知道了父亲的死不是意外,他们就注定回不到从前了。

“我对不起姐姐姐夫,对不起陶然,要不是我一时心软…”咖啡厅内的一角,霍雅欣拿着纸巾轻拭着泛红的眼角,她的口才很好,动作也不失优雅,可这表情落到赶来的墨陶然眼里却是满心苦涩。

没错,潘婷婷那丫头还是给墨陶然打电话了,因为她觉得霍家人的心机实在是太可怕了,她那样的还能防范一二,盼盼这样的指定是一骗一个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叫老墨来救驾吧。

收起眼底的复杂,墨陶然上前淡淡的叫了声小姨,而后道:“晚上有个应酬要携带女伴,我提前来接盼盼去收拾一下,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因为应酬而抛下自己,这在外甥身上是从未有过的,霍雅欣眼底的泪水瞬间崩溃:“陶然,别这样…”后面的话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曾经想过,如果陶然知道事情真相,怨恨也好冷淡也罢都是她罪有应得,可今天她才知道,她受不了,如果说蕊蕊是她的女儿,那陶然就是她的儿子,亲如母子转眼成路人,她是真的接受不了。

墨陶然身形一震,半晌才缓缓出声:“那您想让我怎么样?难道真让我亲自问您,我爸是怎么死的?”

一句话让霍雅欣呆在当场,她怎么都没想到陶然竟然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的?了解内情的就几个人,到底是谁和他说的?

恐慌的她没有发现,墨陶然眼中的最后一点期待渐渐落空,不再多言,他拉着盼盼的手转身离开。

关好车门系好安全带,手拿着车钥匙他却不想转,抿了抿唇墨陶然出声问道:“盼盼,你觉得她错了吗?”

盼盼想了想道:“我不知道小姨做没做错,说实话,如果是我可能也会这么选择,毕竟站在小姨的角度上,那是她的亲哥哥。”都说大义灭亲,真事到临头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可站在我的角度上,她让你伤心了。”

即使陶然什么都不说她也知道,小姨对于他来说一直充当着母亲的角色,母亲的背叛比别人更深着一层。所以,她不喜欢她,无关对错。

墨陶然沉默了会儿嗤笑出声,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软弱的时候?没错,即使他不怪她的一时之错,也原谅不了她的一再隐瞒,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明摆着的事他干嘛非要给自己找个心安?

见一脸严肃的小丫头暗暗的偷瞥自己,他的心情豁然轻松了起来,做错事的人是他们,内疚惭愧担惊受怕的也应该是他们,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打败他们,并过的很好。

都说二月初二龙抬头,霍至礼也想借着这个好日子,让自己的寒氏重整旗鼓一飞冲天。为了让墨陶然鉴证当天的震撼场面,他甚至没有提前动手了结了对方,可见他对今天的体验展是多么看中了。

头一晚,近千米的街道就被提前清空,并在两端设立了防护栏,第二天刚刚渐亮,大批的赌石摆件就源源不断的摆在了街道两旁的展案上。

这些赌石中,低端赌石占了大半,较为高端的基本摆放在会台的两边,八米长的大会台落座在街道的正中央,烫金的大字好不气派。

十点整,赌石体验展销会正式开始,带着墨镜的霍至礼亲自上台做了开幕演讲,并隆重介绍了他专门聘请来的鉴石大师。

听到这个称号,陈启轩的嘴角都快撇到耳根子去了:“靠,我听说过鉴宝的还没听说过鉴石的?都说神仙难断玉,这老小子他比神仙更神?”

潘婷婷也在一旁帮腔助阵:“就是,连我们老墨都没敢称鉴石大师呢,他算老几?”

墨陶然好笑的对盼盼道:“我一直以为这丫头看不上我呢?”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是‘我们家鲜花插在你这那啥上,你一定得感恩戴德好好培养,千万别给我委屈了’,没想到背地里的评价这么高?

盼盼看了眼吐槽二人组,歪着头小声解释:“听说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墨陶然微微一愣而后恍然大悟,他的头号粉丝就是陈叔,在陈叔嘴里他们家少爷就没有半点不好的地方,这丫头天天和陈叔在一起,这是被洗脑了?

此时,台上的鉴石大师已经开始讲他的经验之谈了:“赌石,什么叫赌石?我们所赌的石头又是从哪来的呢…”

墨陶然嘴角轻轻一挑,就听围观的群众里有人大喊:“我们不想知道这赌石是从哪来的,我们就想知道哪块石头里有翡翠,大师,您这课本上的资料就不用照着读了,捞干的讲吧!”

“就是,这玩意是本赌石书里都写着一大套,我们还用听你说?直接告诉我们怎么赌石吧!”

挑事的不多,就那么三五个,可这言之有理的话却把在场众人的情绪都给鼓动起来了,毕竟不懂赌石的人占着绝大部分,这些人被那广告忽悠的,都以为听了这大师的金玉良言,转身就可以摸块石头发家致富呢,谁想听他在这磨叽石头是怎么来的?

看着起哄的众人,霍至礼面色阴沉,压着心里的怒气他朝那大师点了点头,大师抹去头上的冷汗,话锋一转开始说正题:“咱们都知道,中医看病讲究个望闻问切,其实咱们的赌石也一样,要最先看原石的外皮,再问它的场地,”说到这他顿了顿,突然立马恢复了最开始的神采飞扬,“所以说,这赌石是从哪来的还是很重要的!”艾玛,终于圆回来了!

盼盼囧囧的看着那大师,肚子都快憋疼了,这年头真是干点啥都不容易啊。

转头想和小伙伴们分享一下乐趣,扫眼间看到不远处的任家兄妹也来了,不用说,这俩人是跟着赵文博来的,两方人马遥遥打了个招呼,继续看台上的鉴石大师。

这回大师的话没人打断,让他从赌石的外皮,到上面的裂绺癣雾蟒,照本宣科讲了个明明白白,大伙却听了个云山雾罩,没办法,专业名词太多,不懂。

见他讲的差不多了,人群里又有人出声了:“大师,您讲的倒是挺全面,问题是到底实不实用啊?”

“对啊,是不是真的啊?”

听到这话,寒岚忍不住勾起唇角,就知道有人要出幺蛾子,对于这种情况他早准备好了。

第 126 章

其实如果没人挑刺他们也是要现场擦石的,当然,被选出的石头是事先挑选好的,不说百分百赌涨也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你说为啥这么肯定?很简单,因为这块石头也是墨陶然他们家的。

很快,那块准备好的原石被端了上来,石头不大,能有两公斤重,外皮翻沙均匀,很多地方已经露出层层的白雾,这是很典型的白盐沙。

眼见那大师在石头上的某处指指点点,在场的众人不管能不能看到都踮着脚尖、抻着脖子往里瞅,没一会儿的功夫,大师准备解石了。

因为断定外皮不厚,所以采取的是擦石,见工作人员拿出电砂轮,那大师还颇为感慨的道:“还是现在日子好啊,走到哪都有电砂轮,还记得我最早擦石的时候没有电砂轮,只能用砂条一下一下擦,一块石头我整整擦了三天才见绿,那滋味。”

看着啧啧有声一脸回味的大师,盼盼心有戚戚的跟着点头,那滋味她也知道,苦啊!

正忆苦思甜呢,就听前面有人惊呼:“见绿了!”

这一嗓子引得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可瞅完了多数人都觉得那小子胡说八道,明明出来的颜色纯净透明,你怎么喊见绿了?

但不管颜色对不对,大伙全明白了一点,这石头里是真出翡翠了。

鉴石大师上前一步亲自往擦口上洒了些水,接着很有大师范儿的沉着笑道:“咱们讲过,白盐沙皮主要从缅甸马那、莫格叠、莫习撒等场口产出,经常会产出玻璃种或冰种翡翠,是高级种水料最多的皮壳特征,而眼前这块原石就是缅甸马那出产的白盐沙,可能有些朋友站的远看不清楚,现在我告诉大家,这原石里的翡翠是高级的玻璃种!”

听到这话众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这么容易就出玻璃种了?

似乎见众人兴致不高,台子不远处有一人举手道:“不知道霍总裁肯不肯割爱,肯的话我出二十万!”

此话一出立马有人跟风:“我出二十五万!”

“我出三十万!”

a市的消费水平算是不错,可再不错也没有几人能转手间就挣三十万的,这一下子在场的人全都沸腾了,那可是钱啊!

看到这激动的人群,赵文博隐忍着怒火看向了对面的墨陶然,原定的拆台成了变相帮助,现在应该怎么办?

墨陶然朝他淡定一笑,揽着盼盼的肩膀饶有兴致的继续看着台上,就好像台上那人不是他的仇人而是他的亲人,见到他这种表情,赵文博安奈住情绪等着接下来的发展。

最后,那块擦了口的石头以四十万的价钱成交,为了持续这火爆的场面,寒岚一挥手,又有人端上来一个托盘,可这托盘还没等放桌上呢,就听台下有人道:“大师,我就一打工仔,台上那太贵的我也买不起,我看台下这没擦口的挺便宜,我挑一块您老能不能帮我分析分析?分析完了不管好坏我都买了。”说着话,那男人憨憨一笑,“其实我就是想着机会难得,想和您老学习学习。”

看到散开人群里走出的男人,寒岚就是一皱眉,瞥了眼不远处的墨陶然,他总觉得这是对方下的套,可还没等他说什么呢,就听大师笑道:“好啊,这位小兄弟的心态很好,赌石就要保持这种平常心,胜不骄败不馁,最重要的是在每一次赌石中总结经验。”

在大师看来这是好事,这都发展成互动环节了。而且他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会,真要是个二百五霍至礼就自己上了,也不至于请他。

此时这位心情很好的指着台子的左边道:“冲着咱爷俩有缘我告诉你个小秘密,那边的毛料都是老场区的,可赌性非常高。”这话倒不是胡说八道,毕竟赌涨了他也面上有光。

大伙哈哈一笑,又给这男人让了个道,然后就见这男人走过去跟挑西瓜似的左拍拍右看看,最后指着块十多斤重的白盐沙道:“别的我也看不懂,我看刚才大师切的是这个什么白盐沙的,我也来它吧。”

见他选好了,那大师笑着下台来到石头边上,仔细观察后皱眉道:“这石头的种水不太好啊,你看这沙粒粗糙,有皮无雾,啧啧,不好,不好。”

那男人似乎被说的有点急了,赌性大增,当场从兜里掏出两沓钱,指着旁边的那块石头道:“那这块呢?这块我也要。”

“咦?这块到是不错,沙粒细腻皮壳紧实,丝、条、点蟒带松花占了个齐全,嗯,这块好。”要知道,各种蟒都出现在一块石头上,再带有松花表现,是难得的好赌石。想到这,那大师不禁估算了下原石的体积,五六十斤重,只要开出四分之一的翡翠,这小子也能大赚一笔。

男人听到此话满脸的惊喜,刚想把手里的钞票递给旁边的工作人员,就见旁边冲出个年轻人阻拦道:“我的个大哥哎,怎么人家说你就信,你脑子进水了?你不知道家乐福前做广告那些人,都跟他们似的现场做实验?这都是假的,骗老头老太太的,你怎么还信了?”

一听这话别说大师的脸色黑了,连旁边的人都变了色,虽说这年头各种作假,可这是石头,大家伙清清楚楚看到石头中磨出了翡翠,这还能有假?众人独醉我独醒也不是这么表现的,这人怎么说话呢?

事关自家的名誉,寒岚压着心头怒火,强笑着走过来道:“这位先生,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别的东西能作假,这石头又怎么作假?在场这么多朋友可都看着呢。”

年轻人冷冷一哼道:“石头是不能作假,大师却能作假,别当我不知道,上次你们寒氏的龙石种原石三千五百万就卖出去了,人家墨副总转手就卖了两亿七千万,你们这要是真有能人,能那么便宜就卖出龙石种?有钱不赚,当我们是傻子啊?”

这事好多人都知道,没人说没觉得哪不对,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大伙都反应过来了:对啊!既然说的头头是道,当初怎么把那么好的原石卖的那么便宜?这不科学啊。

寒岚的脸色先紫后青,跟刷了五彩漆似的,他心里都快憋屈死了,你当他想卖三千五百万吗?他是被人给设计了好吗?更何况他当天丢的还不只是龙石种,想起来心里都在滴血啊!

结果这血还没等滴完呢,就听那位很是真诚的对他大哥道:“大哥,你说他们自家的宝贝都守不住,这种人说的话你能信吗?我告诉你,他们刚才那块石头指定是做的套,说不定是谁事先看好的呢。”见大哥掐着钱眼露挣扎之色,这位一咬牙一跺脚,直接转身对墨陶然道,“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您是墨副总吧?”

墨陶然很是诧异的愣了愣,而后点点头温和一笑:“我是墨陶然。”

年轻人一脸讪笑:“墨副总,我早就听说您赌石是把好手,按理说这事不该麻烦您,可您也看到了,我大哥鬼迷了心窍,一门心思相信那老头的话,就想买这俩石头,说实话,我们哥们攒俩钱不容易,这一块石头顶我们俩月工资了,可现在我也说不过他,说深了好像挡着他挣钱了,所以我想麻烦您帮着看看,这两块石头我们到底该不该买,麻烦您帮帮忙,我不相信这什么刚来的寒氏,我就信你。”

寒岚现在已经不只是心里滴血了,他是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差点没把他给噎死。

有没有搞错?姓墨的,你就是做套也不带这么缺德的,踩着寒氏你也不嫌搁脚?

墨陶然还真不嫌搁脚,可他也不能一求就点头答应,所以他看了看寒岚父子僵硬的笑脸,很是为难的道:“这事…”

“墨副总您就帮着看看吧。”

“就是,这哥俩也不容易,您就帮着看看吧。”

别误会,喊话的这些人不是托,这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跟着瞎起哄的。

见场面又要失控,霍至礼墨镜后的眼紧眯了眯,举起一旁的麦克呵呵笑道:“既然这位小兄弟怀疑我们作假,所幸我们把这石头当场切割,是好是坏一看便知。”这样总没人怀疑他们作假了吧?

他想的挺好,赌石赌的就是未知性,不管是涨是垮到时候他都有话说,哪知那位年轻人不说话了,前面那位大哥不干了:“这可不行,我选出的石头你们切了,万一切出好翡翠来算谁的?”说着话,这位也转身对墨陶然道,“墨副总,既然我兄弟说你是高手我就信你,麻烦你帮我瞅瞅,能不能回家买房子娶媳妇我可都靠您了。”说完他还深施一礼。

说实话,这事很戏剧性,可话赶着赶着就赶到这儿了,眼瞅着墨陶然一脸盛情难却,却又左右为难的看着自己,霍至礼冷冷的扯开嘴角:“既然大家都想看看墨副总的能力,墨副总就不要再推迟了。”

说话间他心中发恨,墨镜后的独眼像毒蛇般的锁紧墨陶然:神仙难断玉,只要你说错一块,今后就别想在赌石界混,我必要你们墨家的声誉,一落千地…

第 127 章

其实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他们俩人之间的关系,别说上流社会本就藏不住秘密,就是通过前些日子的那些媒体报道,面对眼前的场景,某些人也能猜到个*不离十,可猜是猜到了,心中的疑惑却也更深了。

要知道,这可是赌石,再精密的科技都无法鉴定,你墨陶然到底哪来这么大的底气,相信自己一定会赢?

看着墨陶然面色从容的走向原石,霍雅欣紧张的拉住霍志仁:“大哥,怎么办?”她知道陶然心中有恨,却不知他已经恨到这种程度,他这简直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和声誉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