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庐从心里狠狠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但嘴上却啥都不敢说。

“王爷王妃回来了!”院子里的下人见水溶和黛玉回来,纷纷行礼。云轻庐和子詹也立刻闭上了嘴,停止闲谈。

“婶婶!”子詹从西厢房跑出来,直奔黛玉。

水溶跨一步挡在黛玉跟前拦下子詹,不高兴的说道:“子詹慢点跑,别撞到了你婶婶。”

“呃,知道了王叔。”子詹点点头,绕过水溶,拉住黛玉的手,“婶婶,你没事吧?”

“怎么,你希望婶婶有事?”黛玉看着面前已经达到了自己胸前的子詹,微笑着问道。

“呃。不,子詹当然希望婶婶长命百岁,永远陪着子詹。”子詹看黛玉一脸微笑,看上去没什么不妥之处,方开心的笑道。

“你说什么?你婶婶长命百岁自然是陪着我,有你什么份儿?一边呆着去。”水溶看着腻在黛玉身边的小子心里就不爽,上前来拉过他的手,硬是把他从黛玉怀中拉开。

“怎么没我的份儿,我预备着你何时再闹失踪,我可以陪在婶婶身边,晚上睡前听她讲故事啊。”子詹得意的说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水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像子詹说晚上睡前听她讲故事?难道自己不再的时候,子詹都是睡在自己房里?

“呃,我是说…”子詹吞吞吐吐,跟在水溶的屁股后面被他拉着进门,黛玉已经进了屋子,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云轻庐也跟了进来,今晚水溶在静雅堂设宴,款待云轻庐入住北静王府。

“玉儿,这小子趁为夫不在的时候,爬上你的床?”水溶听完子詹的话,立刻火冒三丈,对着黛玉大吼起来。

“天哪,王爷这是什么话?他…”黛玉悲水溶的话雷到,这分明是质问自己不贞啊,这若是外人听去了,自己的性命脸面还要不要?

“呃,我是说子詹这小子。”水溶被黛玉和云轻庐瞪着有些发毛,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声音太大了。而且说得不清不楚,‘那小子’三个字很让人产生疑问。

黛玉瞥了水溶一眼,懒得理他。

云轻庐笑道:“王爷也有毛糙的时候,这话是随便乱说的?子詹不过是个孩子,王爷不在家,小孩子陪着王妃说说笑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七岁不同席,子詹才六岁。王爷真是太紧张了。”

“就是嘛,子詹都是睡在塌上,婶婶睡在床上。王叔也太不讲理了。我看,婶婶以后还是跟子詹一起好了,省的被王叔气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你要不要吃饭?不要吃就回你的房里。”水溶看了一眼子詹,便凑到黛玉身边,但因为有云轻庐在场,水溶又不好说什么话,只是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传饭吧,闹了一天了,你们也该饿了。云大人初到府上,有什么不合心的,尽管跟水安家的说,我已经吩咐她好好安置您了。”黛玉把手从水溶的手中抽出来,转身去吩咐丫头们传饭。

水溶让云轻庐住在自己的内书房里,那里既清静,又跟静雅堂离得很近,白日云轻庐除了进宫之外,便守在静雅堂的西厢房。但凡黛玉吃的喝的东西,都要过他的眼,方可送进去。

当晚水溶和黛玉招待云轻庐用了晚饭,略吃了几杯酒,便叫人送云轻庐过去。子詹也不敢再聒噪二人,也早早回房歇息。

黛玉累了一天,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歇歇儿,躺在床上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

水溶看看熟睡的黛玉,想想这惊险的一天,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黛玉和水溶还相拥在梦中,静雅堂的院门口便被人拍响。

紫鹃等人都皱起了眉头,雪雁正好在院子里,便急忙上前打开院门,对外边敲门的婆子说道:“大娘一大清早的叫什么门?难道不知道咱们这儿的规矩?主子们还没醒,大娘倒成了打鸣的公鸡。”

“哎哟哟,我的好姑娘,你以为我老婆子真是不知规矩的,只是事关重大,也顾不得许多了。”

“什么事,比主子的身子还重要?”雪雁不满,瞪着那婆子。

“昨晚上关起来的那几个丫头,今儿一早便死了一个。你说这是不是大事?”

“啊?谁死了?素心?”雪雁大吃一惊。

“不是不是,不是素心姑娘。”那婆子对着刚赶过来的紫鹃和晴雯说道:“是三姑娘的丫头,叫…铃儿的那个。”

“就是昨天跟筝儿一起陪着三姑娘来过我们这儿的那个铃儿?”紫鹃皱起了眉头。

“可不是她是谁?”

“水家嫂子知道了吗?”晴雯着急的问道。

“知道了,总管娘子正守在那里,特叫奴才来回姑娘们一声,等王妃醒了,姑娘们替奴才回吧。”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紫鹃点点头,转身回房。

黛玉已经醒来,听见紫鹃进来,便下了床,轻轻地走到卧室门口,问道:“什么事?”

“跟三姑娘的那个小丫头,叫铃儿的,昨晚跟筝儿一起关起来,今早被婆子们发现已经断了气。”

“呃?”黛玉一惊,心道,好快的手脚。这次倒不像是妇人手笔。

铃儿在呗关起来之后,依然悄然死去。这让水溶和太妃都很震惊。

婧瑶更加脱不了干系,铃儿的死,充分说明她跟红花时间有关。太妃下令彻查此事,把根铃儿有关的所有人都关起来拷问。婧瑶自然也要由奶娘和教引嬷嬷带下去,没有太妃的话,不许出房门一步。

黛玉看着婧瑶哭红的眼睛,心中不忍,便对太妃说道:“母妃且息怒,铃儿这丫头在府中并没有什么亲人,媳妇已经查过了,她的老子娘都在东北守祖茔,原来是跟着她的姐姐一起被管事们选上来伺候的,她姐姐前些日子因秦氏的事情,被王爷卖出去了。如今不知去了哪里。媳妇想着,许是她心中嫉恨媳妇弄走了她的姐姐,所以才下此毒手。这件事跟瑶儿是没有干系的。瑶儿还小,在自己房中还不能调 教那些丫头们,想她们都是受奶娘和教引嬷嬷调 教的。如此暑热天,别把她小孩子吓出病来。”

太妃听了黛玉的话,长叹一声,点点头:“难得你是个明事理的。只是这口恶气怎么出得来?婧瑶是小孩子,可跟她的奶娘却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婧瑶身边的丫头们哪个不是她的奶娘调 教?因此此人轻饶不得。”

“太妃说的很是。”

于是太妃便命人把婧瑶的奶娘和教引嬷嬷带出去,交给水安和几位管事拷问,这算没什么事,也都打发出去,永不再用,另挑人来给婧瑶使唤。又把婧瑶拉进怀里,疼爱的爱抚一番。

婧瑶便趴在地上给黛玉磕头。黛玉弯腰把她拉起,看着小小孩子在自己家中还如此受委屈,心中实在不忍。

婧玥在一边瞧着黛玉对婧瑶如此慈爱,便一边微笑一边擦眼泪。想自己从小连姨娘也没有,若是能得到母妃如此怜爱,便是没有白活这一遭儿了。

而婧琪却低着头,慢慢的抚弄自己扇子上的玉坠儿,仿佛这屋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水溶今日上朝,并没在家中。秋茉坐在太妃身边,把婧玥和婧琪的神态看在眼里,心中暗道:婧琪这丫头这两日怪得很。莫不是又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秋茉打定主意暗中注意一下婧琪,但脸上却什么都没带出来。见婧瑶已经在黛玉怀里止了哭破涕为笑,便对太妃笑道:“母妃,好在嫂子这次有惊无险,事情也大概有了眉目。且把那些不相干的人放了吧,素心从来小心服侍,对嫂子是忠心不二的。嫂子屋里也少不了她。如今虽然云太医在,但总有男女之别,不如素心更加妥当。”

“嗯,你说的很是,先把素心丫头放出来吧。如此看来,这红花就是铃儿那蹄子作怪。叫管家严密查访她的红花是哪里来的。除恶务尽,决不能再出这样的事情。”太妃点点头,对秋茉说道。

“是,女儿这就是吩咐。”秋茉听了太妃的话,便出门去料理剩下的杂事。

太妃便让黛玉回房歇息,又一再嘱咐没事可不必过来请安的话。

黛玉答应着,带着丫头们出门,又对婧玥和婧瑶说:“你们两个没事先去青云轩读书。”

婧玥和婧瑶答应着站下脚步。婧琪不说话,只是暗暗地瞪了二人一眼。

黛玉回到自己房里,却见潘氏跪在厅里,看上去像是在等自己回来,于是奇怪的问道:“好好的,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贱妾感念王妃对贱妾的恩泽,这几日每每想起来,便不能安睡。思来想去,王妃的大恩今生今世无以为报,唯有以身许佛,常伴青灯之前,日日为王妃祷告祝福,求我们一家子都平平安安,方能报王妃恩之万一。”

“你年纪轻轻,好好地出什么家?你若是想礼佛,就在家中带发修行也就罢了。不必剃度,更不要说以身许佛的话。”黛玉明白,潘氏这是在为婧瑶祈福,感念自己这次并没有把事情怪到婧瑶头上。若是换做别人,恐怕恨不得婧瑶立刻就死了,再把她潘氏赶出府去。

“王妃仁慈,贱妾感激不尽。原来贱妾心中所念唯有三姑娘,如今三姑娘能得到王妃的照顾,是三姑娘的福气,贱妾此后毫无牵挂,惟愿王府中太妃王爷王妃和三姑娘都好。请王妃准许贱妾这一点请求。给贱妾一次感恩的机会。”潘氏说着,又给黛玉磕头。

“哎!你这事儿不是小事儿,怎么说也要等王爷回来商议一下再定夺。”黛玉看潘氏心意已决,知道多说也无用。想来她也是个聪明人,原无心跟别人争什么,无奈却身在是非之中。府中但凡有事,她都无法脱得干系。若是能心无杂念,出家修行,倒也是一条很好的退路。

“是,贱妾一切听王妃的安排。不敢打扰王妃歇息,贱妾回房等王妃的令下。”

“嗯,你去吧,不要想太多。”黛玉点点头,暗暗地叹了口气。潘氏如今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年龄,正是人生好年华,却要从此寂寥的走到生命的终点,真真让人觉得悲哀。

晚上水溶回来,黛玉跟他说起此事,水溶愣了一下,显然有些意外。

“王爷去瞧瞧潘姨娘吧,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还年轻…”

“玉儿,你如此聪明,难道不明白她的心思吗?她是见你待瑶儿好,所以才这样。她知道她出家了,你会待瑶儿更好。瑶儿有你疼,比有她这个姨娘疼更好。”

“可她毕竟是瑶儿的娘亲…”

“玉儿,事实就是这样。你看秋茉妹妹,就明白潘氏的心情了。”

“哦,话是这样没错。”黛玉点点头,想潘氏也已经看明白了,一个姨娘,在这样的府中就是用尽了心机,也不能给女儿谋得一个好的出路,可正妃只要一句话,庶出的女儿也一样可以做郡主。

做母亲的都在为儿女谋划。只是用的方式不同罢了。

“应了她吧,反正为夫以后也不想再去她们的房里,以后为夫只守着玉儿一人足够。”水溶笑笑,转身出去,叫人去把潘氏传了来。

潘氏回房后,已经把自己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任何东西都不带,所有的首饰金银都留给婧瑶。

水溶叫人传她,她即刻便过去了。

依然是表心意的一番话,潘氏决意出家为家中人祈福。水溶点点头,准了她。又说会妥善安排此事,让她先回去静待消息。

婧瑶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是第二天了。原来黛玉嘱咐众人都不要乱说,但婧琪还是跟婧瑶说了。青云轩里婧琪嘲笑婧瑶道:“你姨娘不要你了,想着出家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后咱们姐妹三人都一样,都是没娘的孩子了。呵呵…”

“大姐别乱说话,我们有母妃照顾,怎么能说是没娘的孩子?”婧玥看婧瑶哭得伤心,便搂着她回头反驳婧琪。

“哼,瞧你说的多好听,母妃?你是母妃身上掉下来的肉吗?母妃如今有了自己的骨肉,哪里还会把咱们放在心上?我是早就明白了,也就你们两个傻瓜还在这儿做白日梦罢了。”婧琪甩甩帕子,不屑的看着别处。

“你怎么又在这里乱吠?真是讨厌死了。”子詹从外边进来,听见婧琪刚才那番话,心中别扭的很。

“喝,咱们大殿下又来给这姐俩儿撑腰了?不过这回你弄错了。这次是婧瑶的姨娘要出家当尼姑去了。你要给她撑腰,就去找父王和母妃说情去啊。”

“你少胡说八道了,王叔和王婶才不会逼着谁出家呢。这是婧瑶的姨娘自己的事情,跟别人无关。”子詹瞥了一眼婧琪,转身走到婧瑶的身边,伸手擦擦婧瑶的眼泪,安慰她道:“瑶儿不哭,你还有婧玥姐姐和我,我们都会照顾好你的。”

“对啊,瑶儿,你看大殿下都说会照顾你。你放心吧,姐姐会一直护着你。”

潘姨娘在第三天离开王府,水溶安排她去了家庙,找当日老王爷去世时。代替太妃出家的一个老尼姑给她剃度。虽然出家守候在佛祖跟前,但黛玉的命令,潘氏的月钱依然按照原来在府中的旧例,另外安排了两个尼姑随侍在她身边。一应吃喝用度都是极讲究的,也算是黛玉待她的一片心了。

蝶语轻歌 第09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夏而生凉,黛玉在青云轩教子詹和婧玥婧瑶读书,秋茉便在云归堂理事,家中大小事宜,但凡秋茉不能自己做主的,便打发人来回黛玉一声,若是些许小事,便自己猜度着处理,事后再同黛玉说一声。如此一来,黛玉便清静了许多。

红花的事情一出来,秋茉便内紧外松,细细的查访家中各处的下人同外边来往频繁的。却发现婧琪的丫头琴儿平时有事没事总是爱去洒扫的婆子堆里去走两圈,说是同她一个表姨说说话,实则每回去了,总是要躲到一边悄悄的嘀咕两句。洒扫上的主事怕担干系,所以悄悄地回了秋茉。

秋茉告诉洒扫上的主事,以后每次她再去找那婆子,就悄悄地听听他们说什么,或者她找完人之后,那婆子去做什么。盯仔细了再来回。秋茉是一心要把这个人揪出来,替黛玉出这口恶气。

这日容贵妃生辰,子詹提前三天回宫,说是等过了容贵妃的生辰再回来。黛玉便打点了给容贵妃的生辰礼物,让宝琴带进去。又说到了正日子,让惠宁郡主代替北静王府进宫给贵妃道贺。

子詹依依不舍,黛玉的心里也空荡荡的。水溶从外边回来,看黛玉坐在凉塌上守着婧琪姐妹三个看书,婧琪学着做针线,婧玥也在学着裁剪,只有婧瑶趴在炕桌上抄写着什么,好像是佛经之类的东西,便觉得一阵温暖涌上心头。

“王爷回来了。”紫鹃等丫头看水溶站在门口不说话,只微笑着往里看,便奇怪的回头瞅了瞅,觉得大家都很平常,不知王爷这是笑什么?

“啊,热得很,找衣裳来换。”水溶点点头,进门后对着黛玉微微一笑,便走到了她的身边。

婧琪三人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过来给水溶请安。

“你们先下去吧,父王跟你母妃有话说。”水溶笑着看看三个女儿,点点头,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婧琪三人忙福身告退,出了云水居的屋门。

“哎!如今连父王都不愿多看咱们一眼了。”婧琪轻叹一声,像是自言自语,但目光又撇撇婧玥二人。

“父王原本就忙,早些时候也不过如此,姐姐这话从何说起?”婧玥不满的看了一眼婧琪,潘姨娘刚离开府上没几天,婧瑶的心中正不舒服,如今婧琪又来说这话,一定是成心要婧瑶多想。

“是吗?可你们没瞧见,父王看母妃的肚子时,那目光好像是看着稀世珍宝一般,如今还不知母妃的肚子里是男是女就已经厚此薄彼,将来若是母妃真的生了儿子,那咱们可只有去喝西北风的份了。”婧琪不屑的看着婧玥,原还以为这个妹妹聪明,如今看来,真是傻得可以。

“姐姐这话好糊涂,母妃待我们很好,再说还有太妃和父王,哪里就会像你说的那样?姐姐不要说了,瑶儿还小,有些话好说不好听。”婧玥说着,拉着婧瑶走开。

婧玥的心中其实也很矛盾,父王对母妃的深情她自然也看在眼里。在婧玥的记忆里,父王原来对最宠爱的自己的姨娘也没有这种深情,如今看来,父王待母妃的确是不同以往的。那么母妃肚子里的孩子,先不说男女,一定比自己姐妹几个要受父王疼爱的。若是母妃真的生了小世子,父王和太妃的眼睛里,还会有自己和妹妹吗?

婧瑶看婧玥拉着自己走,一路沉默不语,便奇怪的问道:“二姐姐,你想什么呢?大姐姐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大姐姐向来口无遮拦,瑶儿莫要信她。”婧玥笑笑,牵着婧瑶的手继续往前走,身后的丫头婆子们没一个敢多说话。

水溶换了衣服,靠在黛玉身边,把头伏下去,贴在她的小腹上听了又听,自然是听不到什么动静,于是懊恼的说道:“怎么什么都听不见呢?云轻庐这脉准不准?”

“堂堂太医院医政大人,连个喜脉都把不准,那他还是别活了。”黛玉笑笑推开水溶,从塌上下来,在地上来回的走动。

“可为什么听不到动静呢?”水溶不甘心的问,啥动静都没有,晚上还只能抱着不能碰,这是什么道理?

“他才多大啊?还不到两个月,能有什么动静。”黛玉不耐烦的看了水溶一眼,这两天他老是说这个问题,说来说去,倒像是自己真的在假装有孕似的,把自己都说毛了。

这倒也是,黛玉怀孕两个月,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吐,不嗜睡,只是感到有些疲倦,精神很好,也不怕闻见荤腥的东西。总之别的孕妇有的毛病,她大概没有。

“哎,还是叫云轻庐来,再问问他。”

“好了,王爷别再烦他了。”黛玉笑笑,一个秋茉已经够云轻庐烦的了,水溶再去,恐怕云轻庐要闹着搬出去了。

“嗯,这两天他也够忙的了。宫里总是有事找他,太后今儿受凉明儿中暑的,来回的折腾。”水溶轻叹,不知那些人又搞什么花样。

“好不容易清静了几天,可别再有什么事儿。”黛玉摇摇头,在屋里走了几圈有些累了,便又回来坐下。

“没事,有什么事为夫都不会让玉儿受委屈。”水溶揽过她,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圈住她,用鼻梁轻轻地蹭她的耳后和脖颈。

“嗯…痒…”黛玉往外躲,却没有躲开。

“玉儿,既然一点动静都没有,那我们今晚试试吧,好不好?”

“不行,母妃交代了,这种时候,千万不能那样。”黛玉摇头,坚决反对。

“那是人家有反应的人,如今你毫无反应,可见云轻庐的汤水有很好的作用,想来是不怕的,为夫轻些,好不好?”水溶低声哄诱,这几天他忍得实在难受。

“难道王爷每天让妾身喝那些东西,就是为了方便你行事?”黛玉撅起了小嘴,瞪着水溶。

“呃,不是,主要是为了让玉儿少受罪啊。”水溶被冤枉,立刻楼主她进攻,大手扶住她后颈,微微一使劲,既温柔又蛮横的转过她的脸容。

暗邃魅黑的眸心,明亮的离谱,墨幽幽的瞳孔犹若一泓深潭,没有止境,召唤她的神魂跌入其中,泅游不出他的魔网…

这男人,光用眼睛便足以取代言语。

“不行,这么久了,为夫实在受不了了,今晚玉儿得补偿为夫一次才行。”喃语的最后一个音节,消失在她的唇上。

灼烫的吻,攻占了她心头最后一处柔软的隅角。他抱得那么紧,近到她的呼吸中全是他身上辐散出的男子气息…一只手臂来到她背后,完整的将她簇揽进怀里。他的体温热暧,他的力量强悍,他的吻轻缓而诱惑。

一阵不可遏止的抖颤窜下她背脊。他的吻没有一丝霸道,只是温柔的,带着挑情勾逗的意,一点一滴的想掀翻她灵魂深处的光与热。她从不意外水溶会在这种时候吻她。然而,被吻的反应却远比她事先预想的更加强烈。

她轻颤着吸了口气,吐纳的频率比往常急切。当这个吻终于停止,她仍星眸微闭,无法立即从极度的高热中回返到人间。

他调弄的舌舔了舔她的红唇,轻笑道:“玉儿,你也等的太久了,不是吗?”

“胡说,哪个像你这般没正经,伤着孩子,看你怎么办?”黛玉从迷离中苏醒,依然抵制着他的诱惑。

“玉儿,有了孩子,你把为夫都扔到一边,不管了?”水溶赖着一张脸,逼近她的眼前,带着一丝委屈一丝质问。

“王爷别闹,这会儿大白天的,让丫头们瞧见,什么意思?”黛玉生怕他来硬的,于是不安的看着门外。

湘妃竹帘静静地垂在门口,纹丝不动,外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有嘶嘶的蝉声若隐若现。因为黛玉很怕吵,所以云水居附近的蝉都被下人们捉了几遍,倒比别处更清静些。

“好,这会儿怕有人,那咱们晚上试试。就这么说定了。”水溶抢先说道,不待黛玉反驳,又跟上一句:“玉儿不同意,那咱们现在就试试。”

呃,还是晚上再说吧,黛玉闭上嘴,准备用缓兵之计。

水溶见她这会儿保持沉默,知道自己这招起了作用,于是得意的笑笑,又吻吻她的脸颊,说道:“用饭吧?为夫饿了。”

“这才什么时辰?用饭还要再等儿,王爷饿了,叫素心拿些点心来王爷先用几块。”黛玉说着,便回头叫素心。

素心果然拿了几样新做的点心来,因知道水溶不喜素食和甜食,所以是几样蒸饺,有蟹黄的,牛肉的,还有虾仁的,鱼香的。

水溶把各种馅儿的都吃了两个,又把素心给黛玉炖的鸡汤喝了一碗方罢。

且说子詹回到宫里,自然要去给太后请安,太后这几天因晚上贪凉受了点风寒,所以卧在床上没有起身。子詹来了,在床榻前给太后磕头,太后含笑说了几句场面话,又夸奖了子詹一番。便叫他下去休息,说别过了病气给他,小小孩子家,身子弱得很,不该在病人的屋里长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