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声轻唤之后,却又不知该如何道出心里千般纠结的思绪.

只能缓缓弯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地笑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那一双眼里。沉着浅浅地暗色,忍不住想要抹去。

可是,从来没有此刻这般明显地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也忍不住会想,这双眼里地暗色,有几分是因她而染。

心禁不住一沉。

微仰着头,轻轻靠近,缓缓吻上那一息炽热,心底是无奈。更是怜惜。

锦衣显然怔住了。

这是潋绡第二次主动吻他,与第一次不同,那时只是轻轻一触。不过一瞬,而且带着一些顽皮笑闹的意味。

但这一次不同。他可以感觉到。那样柔软的双唇,那样温暖的气息。仿佛可以看到她的心里,看到那一片轻轻浅浅地薄雾下,星星点点的金色微芒,透着浸染人心的暖。

缓缓搂紧了怀里的人,回应那一片暖色光芒。结束这一吻,潋绡下意识地别过脸。

她真的有点不习惯自己的主动,只是,刚才那一刻,似乎说什么话都没有意义,那一瞬,只是想要化解那双眼里的暗色,哪怕一丝一毫也好,于是,自然而然地便主动吻了他,似乎心底清楚,这对锦衣来说,比任何话都有用。

其实,潋绡不躲闪也就罢了,她这么一避,反倒是让锦衣禁不住轻笑了声。他怎会不清楚潋绡此刻的尴尬,可是,明知道这一笑定会惹恼了她,仍是没能忍住。

果然,潋绡便是一记冷眼横过来:“笑什么!”

锦衣很想提醒自己收住笑的,可是,微扬地嘴角却是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似乎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控制一般,怎么也抑制不住几乎要溢出来的笑意。

于是,他便干脆放任笑容蔓延开来,嘴角深深地弯成弧线,目光清亮荧彩,容色倾城,惊艳无双。

知道终究奈何他不得,潋绡只能不再理会他,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了。

见她动了筷子,锦衣也跟着吃了起来,不过,嘴角始终挂着浅浅地笑容。

一顿饭下来,潋绡是脸色越来越沉,锦衣却是十分地自得其乐。

直到最后,锦衣才终于知道收敛了些。

吩咐了人收拾干净后,便看着潋绡,笑里带着几分讨好之意。

“还在生气啊?”自然而然地伸手楼住她的腰,“我是因为太开心了嘛,所以忍不住想笑啊。”

潋绡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锦衣似乎有些低落,轻垂着脑袋,十分委屈地说道:“那下次,我不笑就是了。”

潋绡本也没生气,见他一下不开心了,便没打算再僵着脸,但一转念,便立刻品出这话里地不对来。

“哪来地下次啊!”潋绡知道自己确实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腾地站起身来,想要朝外走去。

锦衣本就搂着潋绡,这么一来,哪里还肯松手。当然,那笑意盈盈地脸上,根本没有半分伤感之色。

潋绡被锦衣搂着一用劲,又不由自主地坐了回去。

可是,坐下后,身体却仍是往后仰去。她知道又是锦衣搞的鬼,想坐直了,却是无处施力,只能仍由自己跌入他的怀里。

锦衣本是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此时,一手扶着她的后背,一手从身前环过,连带地将潋绡的双手也搂住了。

俯下头,看着潋绡,又是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苦着声,道:“不生气了,好不好?”

见他这样,潋绡一时没忍住,轻笑出声。

只是,这么一笑后,便再难沉下脸来。

无奈一叹,道:“好了,别闹了,让我起来吧。”锦衣却是一挑眉,脚下一勾,将凳子往前移了下,便正好让潋绡靠在自己身上,只是,手并没有放松束缚,仍是搂着潋绡。

“不放!我要干坏事!”几分无赖的语气,话里又带着暗暗的调侃,眉眼一弯,笑里带着一分诡异。

虽然知道锦衣这话玩闹的成分更多些,但潋绡仍是有一瞬的呆滞,随即,不知是羞是怒,竟是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这反倒是让锦衣有些意外了,一下又忍不住粲然而笑。

这倒是让潋绡立刻回过神来,眼微微眯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唤道:“慕-锦-衣!”

但锦衣却是完全不以为意,只是看着潋绡,目光晶亮,低声道:“原来,让你不再总是那么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是那样好玩的一件事,而且我也很喜欢呢。”

潋绡禁不住怔了下。

但她还没说什么,锦衣又突然一句:“不过,如果我真想干坏事的话怎么办?”

这回,潋绡没再跟他废话了,手掌一翻,便打算自己挣开他的手臂坐起身来。

一时出其不意,确实挥开了锦衣楼着她的手臂,随后她双手对其单掌,不过几招之间,便立刻败下阵来,又被他一下箍住了。

“我第一次觉得,这些年花了那么多时间学武,实在是太正确了!”锦衣故意一句感慨。

潋绡当真是又气又恼,又是满心无可奈何,看着锦衣满脸的笑意,真是恨不得一拳头打上去,可双手完全被束缚住,根本无能为力.

.

.

第三卷 第八十六章 桃花素笺

看着神色有些得意的锦衣,潋绡忽然轻唤了声,问道,“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声音透出轻轻浅浅的笑意。

锦衣稍稍戒备了下。

潋绡并没有在意,只是接着说道:“从小到大,论武功,我未曾胜过你一次。可是,你又何曾从我这里讨得多少便宜了。”笑里带着丝丝的戏谑与狡黠。

锦衣突然眉头一皱,有些懊恼地问道:“你什么时候…”

潋绡再次抬手,挥开他的手臂,不过一招之间,便脱了束缚,站起身来。

锦衣只是坐着,没有起身,脸上却是明显的气恼之色,瞪着潋绡,并不出声。

潋绡倒是笑得十分愉快,道:“你呀,太过得意忘形了。”锦衣仍是紧抿着唇,一脸的不高兴,重重地哼了声,别过头去。

“哟,谁惹我们爷不高兴啦?”潋绡却是一句戏谑调侃。

锦衣撇了撇嘴角,才转过头来,手一摊,恨恨地吐出两个字来:“解药!”

嘴角缓缓一勾,潋绡倒没再为难他,丢过去一颗药丸,道:“服了解药后,大概一刻钟的工夫,功力就能恢复了。”

接过药,往嘴里一丢,锦衣忍不住问道:“什么时候弄出这么种药来,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什么时候下的?怎么下的?”

潋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想得倒好,什么都告诉了你,我不是一点筹码都没有了啊!”

锦衣这回倒没坚持,一扫先前的懊恼之色。笑得一脸灿烂,道:“那这毒…给我点,总可以的吧?”

潋绡忍不住冷冷地一哼。道:“从我这明着要地,暗里偷的。你拿的还不少啊?”

“不给就不给嘛,大不了我自己找就是了。”这话,锦衣可说得十分光明正大.

突然地诡异一笑,潋绡回道:“好啊,我保证。你拿一种毒,就中一种毒。看你还敢不敢老是不问自取!”

“你地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吗?对不对啊?”目光晶亮,迎上笑脸,一副理所当然地神色。

“谁说地!”潋绡可没给他面子。

“当然是我说的啦!”锦衣回得却是十分理直气壮。

潋绡忽然揉了揉额角,叹道:“我真是吃了饭闲着,跟你瞎扯这些。”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锦衣一下笑开了脸,又粘了上来。手臂搂在潋绡的腰间,道:“这样的日子,不是也满意思的嘛。”

潋绡转头嗔了眼。问道:“你没事要处理吗?”

潋绡可不认为,他有那么闲。虽然并不十分清楚。但大概也了解。锦衣手底下藏着不少势力,除了琼月庄。和这苏府,估计还有她不知道地,而这一切,不是每天玩玩闹闹便能拥有的东西。

“先放着吧,反正也不差这一时半刻。”锦衣无所谓地撇了撇嘴角。

而潋绡刚想说什么,却见锦衣突然朝门外看去,然后松开手,站直了身子,无奈一叹。

潋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没过一会,便见冯管家急匆匆地往这边过来。锦衣朝潋绡看了眼,微侧着头,浅浅地一笑,有些无奈的味道。

然后朝桌旁走了几步,缓缓坐下,抬起头来时,之前那个耍赖撒娇的少年早已经消失无踪,不过片刻的工夫,似乎换了个人一般,目光暗沉沉的,心思难测,神情淡漠,嘴角带着微微的冷意,几分矜傲几分凛冽。

冯管家走进来时,锦衣淡淡地一眼扫过去,明显带着不悦,但并不见戾气,让人不由自主地恭谨,却并不会只是单纯的畏惧。

此时,潋绡也缓缓走到一边坐下。如果她没猜错地话,锦衣应该有交代过,没什么大事,是不能随便进这东篱苑的。而冯管家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如此匆忙,看来,这事情倒还真不小了。

她并不打算插手锦衣这边地事,所以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

冯管家行了礼后,便回禀道:“七爷,刚才有人送了张红尘楼的名帖过来。”

锦衣稍稍有些惊讶,朝潋绡看了眼,两人都有些意外。

“是红尘楼地哪位?”潋绡出声问道。

大多人知道地红尘楼,是那位青老板名下的产业,遍布全国地酒楼茶馆。隐于暗处的红尘楼,知道的人却是不多。

“帖子上没写,不过,来人只说七爷看了这个就明白了。”说完,递过来一个信封,还有那张名帖。

锦衣伸手接过,却并没有立刻打开那信封,手指夹着,只是看着,缄默不语。

过了会,他才挥手示意冯管家退下。

等到冯管家离开后,锦衣只是将信封放桌上缓缓一放,看了看潋绡,眉头轻轻蹙起。

潋绡却是浅浅地笑了下,道:“我看看,是何方高人。”

“还能有谁!”锦衣淡淡地一句,透着一丝不悦。

潋绡不以为意,笑着打开信封,抽出一枚纸笺。

素白的纸笺上绘着一朵桃花。

非常熟悉的东西。红尘楼的“桃花笺”。

而且,如果没有认错的话,这应该是属于青紫的。

这两年,潋绡一直与青紫有些来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会借助他的力量,但又不愿太过深入。

青紫倒没有为难她,任由她这样“利用”红尘楼。

有时候,青紫也会让潋绡帮些忙。提出要求的同时,会将这张桃花笺送过来。而只要这张桃花笺在潋绡手里,她随时可以以青紫的身份动用红尘楼的力量,但也仅仅一次,随后又必须还回去。如此这般来去几次,潋绡自然已经认得这张桃花笺了。

只是,这个时候,青紫将桃花笺送过来,提出的要求,恐怕八成与凌凤山庄的事有关了。

潋绡又打开那张名帖,看过之后,朝锦衣扬了扬,问道:“去吗?”

锦衣轻轻一挑眉,回道:“去!当然去!”

潋绡目光缓缓一沉,微蹙着眉,道:“这些年,我一直没看明白,青紫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无所求的人,最是难测。”

锦衣却只是漫不经心地一笑,道:“他想要什么,我没兴趣知道。不过,我却是很有兴趣知道,这一次,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背后有什么人下的令。”

潋绡明白锦衣的意思,接话道:“你是指镜家?”随即禁不住看着锦衣,问道,“这两年,你在镜家…”

潋绡提到镜家,锦衣禁不住冷哼了声,道了句:“老狐狸一只!”

这让潋绡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锦衣又道:“明明是那么狡诈的一只老狐狸,还偏偏没人看得清楚他的真面目。”话里,已经带了懊恼之意。看来,这两年,锦衣在镜家,怕是吃过暗亏了。

潋绡不由地想起那位她未曾见过的外祖父,手握慕氏王朝半数兵权的镜家家主——镜濡羽。

貌似很多人盼着看推倒的戏呢!嘿嘿,偶偏不如你们的意你们能奈我何!

然后…光速遁走!.

.

.

第三卷 第八十七章 玄机公子

潋绡轻轻地感慨道:“玄机公子…镜濡羽。”微微一笑,“不知道当年,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看了眼手中的名帖,叹道:“但愿,不会有与其成为敌人的一天。”

闻此言,锦衣明显不以为然地一挑眉。

潋绡明白他的意思,禁不住一笑,道:“我知道你不怕他。”缓缓收了笑,又道,“可是,母后不会希望我们和他成为敌人的。”

锦衣看了看潋绡,笑道:“放心吧,那老狐狸是明白人,心里亮堂着呢,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听锦衣一再地唤他老狐狸,潋绡禁不住轻笑了声,道:“你不会当着他的面,也这么叫的吧?”

锦衣却是摇了摇头,认真回道:“我没那么容易被他激怒,就算当真恼了,哪能让那些人看明白心思。”

潋绡禁不住朝他看了好一会,轻轻一叹,心里明白,锦衣终究是防着镜家的。

锦衣忽然又看着潋绡,问道:“什么时候?”

潋绡只是将那名帖递过去。

打开瞥了眼,锦衣便放下了,道:“赶得还真巧。”

名帖上写的时间,是明日未时。

“大概,我们的行踪,一直被他掌握在手里。”潋绡淡淡地道了句。

这让锦衣的脸色禁不住一沉,但随即便是云淡风清地一笑,道:“明天去会会他吧。”

潋绡却忽然问道:“镜濡羽应该一开始就知道你离开腾阑城的吧?”

锦衣点了点头,道:“不过,我突然不回城。大概是他没料到的。但是,估计就是那时候,开始让青紫注意我们的行踪地.再之后。我们偏偏又遇到月珑,与凌凤山庄的事扯上了关系。”

“可是。为什么不让我们去凌凤山庄?会是跟温琅的出现有关系吗?”潋绡紧蹙着眉头。

锦衣却是忽然感慨道:“他们终究不了解我们。估计,一开始,虽然我们遇上了月珑,但他们还没打算做什么,应该是在遇到线香集地杀手时。我们帮了一把后,才让他们觉得,不能再让我们与月珑有更深的牵扯了,不然,迟早会插手凌凤山庄地事。所以,才想用原琴泓的线香集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可是,原琴泓这人,行事兴之所至,毫无章法。向来难以猜度其心思。所以,他会干脆将任务告诉我们,让他们意外。却又并不惊讶吧。事实上,他们根本不懂。我们一开始就没打算插手的。不过。事到如今,我们已经不可能完全置之不理了。但他们也应该明白。与其耍手段来阻拦我们,倒不如坦诚直言,也许更有效果一些。”

潋绡淡淡地接话道:“所以,青紫才会出面。”

锦衣浅笑了下,道:“不过,我很好奇,明天,青紫打算拿什么理由来劝我们不要去凌凤山庄。”

“我倒是更好奇,为什么我们不能去凌凤山庄。”潋绡仍是蹙着眉。

锦衣忽然沉默了下来,渐渐陷入了沉思,眉头也缓缓蹙起,最后,轻声地一句:“会不会…跟我的身世有关系?”

潋绡一下愣住了。

锦衣轻喃着又道:“战凤公主出身凌凤山庄,这事八九不离十了。温琅是唯一清楚知道我身世地人。我和战凤公主同样的蓝眸。镜濡羽阻止我们去凌凤山庄。”话微顿,“我不相信镜濡羽会对温琅的行踪毫无察觉,如果单纯是她的关系,当初在宫里的时候,多的是办法不让她留在我们身边,不必等到这个时候才来阻拦。所以,问题关键,恐怕还在于凌凤山庄。或者说,当温琅和凌凤山庄这两个条件集合在一起时,不该让我们知道的秘密,才会有暴露的可能。”

潋绡一下又皱起了眉,道:“这么说来,难道镜濡羽也知道你的身世?”

锦衣地目光暗沉沉的,幽深难测,他缓缓说道:“那天你告诉我,容则曾跟你说到过一个他的怀疑。他说温琅曾收留一个女子,他怀疑,那个人就是我地生母。”

说到这,锦衣忽然又沉默了下来,才接着说道,“我也查过那个女子,可惜,完全无迹可寻。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早已不在世上了。我地蓝眸,很多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继承自战凤公主。可是,至少你我都清楚,那不对。而且,我还查出,当年漠北一役,那支异族,有一个生还者,是一个七岁地小女孩。她可能就是所谓的温琅收留地女子。”

“可是,从当年漠北一役,到我们出生,那十年间,这个小女孩又在哪里呢?”潋绡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随即一转念,又道,“难道就是在凌凤山庄?”

“我查过,那一年,凌凤山庄没有出现过符合条件的人。也许他们隐藏了所有消息,当然,也有可能,那个小女孩从始至终就被温琅留下了。可是,同样也没有任何痕迹表明,温琅身边曾有过那样一个小女孩。”锦衣也只是猜测,语气并不肯定。

“所以,镜濡羽也是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小女孩存在的“不知道。”锦衣皱着眉,透出一丝苦恼。潋绡,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浅笑,道:“你知道吗?青紫之前,是谁掌握着镜家那些暗中势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