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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匆匆冲下讲台,从自己的书包里翻出他的“名片”,递给陆苗。

陆苗从这张A4纸画的漫画上读到的信息, 归纳一下, 大概是:

【少年大名:施澈;部落名:拽爷。

暗地里, 他是叛逆部落的三大长老之一;明面上,他是篮球社的天才社长。

他以令人信服的隐藏技巧,混迹人群中——刘海放下来是叛逆形态,刘海夹起来是篮球社社长。

施澈掌握学校黑白势力,完美地实现了众人艳羡的两道通吃。】

她放下名片,施澈眼神亮晶晶地望着她,期待听到她震撼后的惊呼。

陆苗与他对视,心中不住地感到惋惜:小小年纪,挺标致的少年,怎么就这样疯了。

“行吧我已经基本了解了。你是社长,那你找我来是做什么的?”

他也知道在她身上捞不到更多自己期待的反馈,于是没精打采道:“想要你加入我们,与我社一起共建美好的未来。”

“那个,”陆苗委婉地拒绝:“我没打过篮球。”

“我很擅长,我可以教你。”

施澈走上前,头上的樱桃颜色分外鲜艳:“你在小操场那天,我看见了。你跑步快,打架莽,敢撞人,我从你身上,久违地看到了篮球魂。”

“你一定可以的!”他用力地拍了拍陆苗的肩。

“是吗?”陆苗干笑道:“我怎么觉得自己不太行,你们还是找别人吧。”

施澈叹了口气。

“现在,哪来的别人呀?自从篮球社的前成员闹事后,好多人退社了,我们本来是学校最大的社团,一夕之间,分崩离析。社团报名季到了,一个过来申请篮球社的新人都没有。要是达不到一定的成员人数,我们篮球社即将面临解散的风险。”

他亮亮的眼睛蒙上一层郁色,里面写着六个大字——朕的江山亡了。

这下陆苗看出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借她的入社,让篮球社在学生中重新恢复好印象,洗去“霸凌”的恶名。

陆苗腹诽着:看来这个叫施澈的少年,并不像外表那样的疯癫、不着调,他是有脑子的,说不定还富有心机。

既然如此,她也必要跟他们拐弯抹角了:“实不相瞒,我对你们篮球社的印象挺差的。”

施澈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陆苗问他:“后来陈阳州写的那封恶作剧信,你也知道吗?”

“恶作剧信?”这个他是第一次听。

“上一次我来篮球社找人,就是因为那封信。陈阳州他们在那上面写了侮辱的话、放了小刀,而信的署名是‘篮球社全体’……”

陆苗说完这段话,目光扫视周围的人。

“什么呀就全体了!我们不知道这事!”

成员间无一例外,全是否认的声音。

“陈阳州他们被赶出篮球社,对我们心存不满,所以故意泼脏水。”

还有帮社长说话的。

“那天你在小操场,是施澈社长怕你出事,跑去喊的老师。”

——即便是做过的人,依然可以躲在暗处,台面上宣扬正义,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她对他们的话半信半疑。

往坏的方向想:江皓月的事对篮球社有这么大的影响,整个社团都快垮了,他们对他怀抱怨恨,是有很大可能的。

只是,不知道参与的人有多少,真正一无所知的人,又有多少。

施澈示意他们停下讨论。

咬了咬唇,他难得有了个正经,一字一句道:“信的事,我们社确实不知情。但我仍旧代表我们的旧成员,跟你道歉。”

陆苗看着这一幕,忽然有一种古怪的既视感。

仿佛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她在同样的位置,要说的话,也和那时的相差无几。

“首先,你们不知情的话,错的不是你们;真正做错事的人或许心里是没有悔意的,你的道歉代表不了他们。然后,最重要的是……”

“有权利去原谅的那个人,不是我,是江皓月。”说完这一句,陆苗想起来之前的事是什么了。

小时候的鸟蛋事件。事情过后,那个叫张诚的男孩来她家楼下跟她道歉。

年幼的陆苗觉得奇怪,为什么他的道歉是冲着她,而不是向江皓月。

时至今日,她有些明白了。

张诚跟她道歉,他们就能继续一起玩耍;今天的施澈跟她道歉,因为他想拉她入社,给自己的社团做形象。

这就是他们的道歉。

而她和江皓月的区别,不外乎是她能跑能跳,惹了她,打人骂人,她全部做的出。

因此,没人惹她。

施澈并不知道,粗神经的陆苗遇到江皓月的事,会变得分外敏感。

他的一句道歉,会被她细细地拆碎解读。待她内心千回百转,完成了所有解读的步骤,看向他的眼神中已有了掩饰不住的抵触。

“陆苗,你和江皓月都可以放心,我们的篮球社现在已经没有那些人的存在了。”

郑重的思考后,施澈再次向陆苗发出了入社的邀请。

“你来我们这里的话,能感受到篮球社的氛围,你是打篮球的好苗子,我的眼光不会错的。”

大家期待地看向她,帮腔着,将气氛搞热。

“是啊是啊。”

“篮球社是一个大家庭。”

“我们欢迎你的加入。”

“抱歉,我没有加入的意愿。”陆苗冷着脸,直接了当地回绝。

施澈满脸的惋惜,还想要继续争取。

“我得回家了。”

不等他开口,陆苗目不斜视地往活动室的大门走去。

众成员看着她,没说话。

热脸贴上冷屁股,除非极个别情况,热脸在尴尬的当下,心理都是一样的:啧,给你点脸,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大伙自觉给陆苗让了一条道。

——人家不愿意,他们也不能强留啊。

陆苗没想到的是,局面已经难看成了这样,走到楼道时,竟然还有人不依不饶地追了出来。

“陆苗、陆苗!”

樱桃上上下下跳跃着,跟它的主人一样的活泼。

十分有辨识度的声音,让陆苗一下子认出了来人是谁。

她停住脚步,叉着手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施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陆苗看了看他的身后,他是一个人来的。

“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不愿意再浪费时间。

“唉……”

少年抓抓脑袋,东张西望后,压低声音对她说:“那,叛逆部落呢?那个也不加入吗?”

然后,不知他是为了转变形象,要向她表达诚意,还是为了其他奇怪的东西。

施澈忽地对着她解开发卡,拔起樱桃发圈。

他的刘海乱糟糟地散落下来。

熟练的双手梳了梳长刘海,令它柔顺,再把它捋到正确位置,使它完美地遮住了他那双亮闪闪的眼。

施澈在她眼前,换上了“三大长老”之一,拽爷的造型。

“不加入!绝不!”

陆苗转头,加快脚步离开这个离奇的现场。

“别啊,考虑一下啊。”

拽爷没有眼力劲地紧紧跟着她,由于看不到前方的路,他走着走着还要甩几下刘海。

“陆猛这个名字不喜欢吗?”

她转了个方向,躲开他:“不喜欢。”

“为什么啊?陆猛很好啊,哪里不满意,你说说我才能给你改啊!”

长刘海飘逸地追了上来,持之以恒地对她进行推荐。

“你看,陆苗,是‘LM’;陆猛,也是‘LM’,这个名字多适合给你做代号啊,简直是天生为你定做。”

“而且叫着就觉得霸气啊,陆猛、陆猛,陆猛!”

“我完全不觉得适合好吗?”陆苗被他一口一个陆猛,叫得有点生气了。

拽爷有些为难了:“行吧,那在我想到下一个名字前,先叫陆猛将就一下。”

“我不要叫陆猛,也不要加入你们什么部落,什么社团,什么的……全部不要!”

她走得跟跑似的,左躲右躲就是闪不开他。

夕阳西下,在校园的小道上铺上一层浓郁的金。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地,逐渐远去。

江皓月站在三楼的学生社团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

陆苗撒的谎没有骗到他第二次,他来找她回家。

可是当他终于找到她了,他却没有叫住她。

连江皓月自己也说不出,是出于什么原因。

☆、31.奖品

被施澈天天缠着, 连陆苗自己都开始怀疑, 她是不是真的有他说的什么……篮球魂。

而关于“叛逆部落”, 在陆苗第三百次被施澈叫“陆猛”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对他动手了。

少女挑起眉,手肘向后一锤, 直击他的胸膛,为两人拉开一段距离。

她转过身, 圆圆的眼里写着气恼,那抹“不耐烦”与她可爱的相貌结合在一起,没有发挥出太大的震慑力。

施澈摸摸自己的胸膛。校服穿得很厚, 没什么感觉。

见她身手这样利落, 他不由地眼前一亮:“陆猛,我没看错人!你体内果然有我们叛逆部落的叛逆因子!”

第三百零一次被叫陆猛的陆苗, 恶狠狠地咬牙:“我体内还有揍你的揍你因子呢, 你要不要感受一下?”

也不知道施澈是怎么想的,竟然不知死活地点了点头。

陆苗一拳挥向他的脸。

“……”

施澈闭嘴了,世界安静了。

陆苗松了松拳, 仁至义尽地给他留下一张纸巾——用来擦血。

她以为, 这下他该打消拉她入组织的念头。

不想, 这之后的第二天她去食堂买吃的,又看见“三大长老”阴魂不散地在门口等着她。

长刘海施澈嘴角贴了个创可贴,因为刘海太长, 她无法判断他有没有在看她;余下二人看见她视线扫过来, 纷纷低头, 专注于手中的串串。

食堂是公共场合,他们站在那儿是他们的自由,她也没法说什么。

排到队,陆苗向食堂大妈买了串烤丸子,掏出一块五给她。

“不用给啦,”大妈挥挥手,指了指外边的角落:“他们帮你付过了。”

陆苗顺着她手的方向,看见果然是三人组。

施澈举起他手中的串串,朝她挥了挥。

——这种油腻的,替美眉付款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陆苗捏起拳头,朝他挥了回去,重拳在空气中“唰唰”地两声。

施澈缩了缩脖。

“同学,你把钱收起来吧,后面还有人排队。”大妈催促她。

“这是我丸子的钱,麻烦您把钱他们的钱还给他们。”陆苗将钱往她手里一塞,快速拿起丸子走了。

走到食堂门口,没看见施澈他们的身影,估计是看她出来,先溜了。

上的是同样的学,有些学生像施澈,日日清闲;有些学生像江皓月,一天天变得越来越忙。

前些日子,他跟着指导的英语老师去参加市里的英语演讲比赛,全程的食宿费和路费都是学校出的。

陆苗好几天没见到他。

平日里,她有什么烦恼,都是找江皓月说的。

他一般不大搭理她,等她自己说痛快了,事情就过去了。

江皓月不在,陆苗只能去找聪聪了。

听了很多施澈和篮球社坏话的老母鸡聪聪:展翅,大展翅,大幅度扑腾;单脚站立,飞速扑腾……

倒是比起江皓月听到她倾诉时的反应,更激烈得多。

虽然江皓月同学不在家,可他的优秀带来的高压,将持续影响陆家的气氛。

陆家晚饭时间,林文芳和陆永飞照例一提起他便是:小江太给家里长脸了。要是你也能去参加一下那种比赛,即便是没有获得名次,爸爸妈妈也相当的脸上有光,能跟同事们吹嘘吹嘘。

陆苗除了干笑,没什么能说的。

对于陆苗,能受邀那样的比赛,已是“三生有幸”;但对于江皓月,他参加比赛却没拿到名次是不可能的。

不负众望地,他过关斩将,一举拿下大赛的特等奖。

陆苗听到这个消息时,江皓月还在回来的路上。

早操后,校长讲话,他向全校通报了喜讯。

她跟着几千名学生一起,为江皓月获得的光荣鼓掌。

身边不太了解情况的同学掩着嘴,交头接耳道:“特等奖是几等奖啊?好奇怪啊,江皓月没拿一等奖吗?”

人家跟朋友讲悄悄话,陆苗听见了,探过头去插话:“这次比赛的特等奖有一个,一等奖有五个,他是一等奖中的一等奖呀。”

同学这么没见识,竟然以为江皓月不是第一名,她解释完,忍不住再附送了几个白眼过去。

如雷的掌声中,陆苗的掌声尤其响亮。

她鼓得卖力极了,人家都停了她还想鼓掌,直鼓得双手通红。

午休时间。

背上书包,陆苗踩着风火轮似的地往家的方向跑。

这个时间点回家,她爸妈都去上班,家里没有午饭吃。

可是江皓月说不定已经回来了。

一口气跑过长长的街道,穿过小巷,拐角后看见他们家的那栋楼。

灰色的房屋,红砖砌成的围栏。

天空一碧如洗,是难得的好天气。

几天没见的那人正站在二楼的露台上,望着远方发呆。

陆苗停下来扶住膝盖,哼哧哼哧地呼出白气。

“江皓月!”她大声喊。

他垂眼,看向她。

她蹦蹦跳跳地冲他招手。

清冷的双眸瞬间破冰,他对她笑了笑,也向她招招手。

陆苗跑上二楼。

江皓月在楼道旁等她。

“你得奖了,好厉害啊。”她踮起脚,胳膊一下子搭住他的肩膀。

江皓月踉跄半步,堪堪稳住了身子。

如果被家长看见她这个急急燥燥的模样,陆苗肯定又要被骂,不过现在是没人的午休时间,她怎么乱来都行。

他点点头,没就得奖的事发表更多的感言。

“去我家,我有东西给你。”

于是陆苗跟着江皓月往他家走。

看到他没穿校服,她问:“你下午不去学校了吗?”

“不去了,等下去麻将馆找我爸,老师也让我休息休息。”

江皓月边走边说:“我爸说,他叫了一些人跟我们一起去饭馆吃饭,帮我庆祝获奖。”

进到屋子,他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包装好的礼物,递给她。

“这是什么啊?”陆苗接过来。

沉甸甸的礼物是长方形的,比A4纸大一圈。包装纸是高级的银灰色,看着就觉得很贵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