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夫人当然不愿意,不管是站在利益还是『情』感的角度,都不愿意,凭什么她要为一个曾经抢过她丈夫的『女』人养儿子,尤其这个儿子还即将取代她儿子曾经在严老太太和严栋心中『独』一无二的地位,并且威胁到她和她『女』儿们的利益!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严夫人的眼角瞬间有了湿意,如果不是儿子英年早逝,如果不是儿子来不及留下一丝血脉,她又怎么可能会陷入今天这样的困境?最可气的是丈夫和婆婆不但不怜惜她失子之痛,反而一再的往她伤口上撒盐,难道儿子只是她一个人的儿子,就不是他们的儿子和孙子了吗?也是,他们还有另一个儿子和孙子,不像她,有且仅有一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还先她一步去了!

想到这里,严夫人的心里不由得浮上了几分对严老太太和严栋母子的怨怼来。

耳边又传来严栋的声音:“对外将他说成是碧云你的儿子,倒也能圆过去,当年我们不是夭亡过一个孩子吗?就说当年那个孩子其实不是夭亡了,而是被人拐了去,是我怕母亲和妻子承受不了那个打击,要四『处』去找人,所以才瞒着你们,说是夭亡了,实则暗地里一直没放弃过要找到他,皇天不负有心人,现在还是在二十几年后,被我们找到了他!”

严夫人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衣袖下的指甲都嵌进『肉』里了,才克制住一口回绝严栋的冲动,有些心灰意冷的淡声问道:“那要是这样他仍不同意回来呢?”这么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让那个野种认祖归宗,万一他真回来了,以后整个严家,还会再有她们母『女』的立足之地吗?

严栋也知道这样要求自己的夫人确实有些过分,但他既不想让已然活不了几年了的老母亲失望,自己本身也很想听司徒玺叫他一声“爸爸”,于是便只能委屈自己的妻子了,“我会让他同意的。”至多,他以后尽量补偿她们母『女』也就是了!

让他同意?到了这一步,哼,就算他想同意,她也一定不会让他同意了!严夫人暗自冷笑一声,面上尽量装得云淡风轻,“这个主意好,既能让那孩子顺利的认祖归宗,回归咱们家,又能不影响到将军的声誉,两全其美!不过,那个孩子那里,看来还得下一番狠功夫才行,不如这样,明天我亲自跑一趟去见他,向他表明一下我们大家的态度,顺便再诚心的劝劝他,说不定就劝得他回心转意了呢?”

让严夫人去劝司徒玺?严老太太与严栋对视一眼,都微微点了点头,他们母子两个不用说是真心希望司徒玺回来的,相信他也能感觉到。他惟一不能确定的,就是严夫人这个“嫡母”、严家『女』主人的态度,甚至有可能正是因为担心严夫人的态度,他才不肯回来的,如果能让他感受到严夫人的诚意,让他知道严家上下都是很欢迎他回来的,说不定他就愿意回来了呢?

不待严栋表态,严老太太就先向严夫人急声说道:“那你明天一早就去见他,务必要劝得他回心转意,明白吗?”

严夫人看了一眼严栋,见他虽然没说话,眼里分明有期待之『色』,这才点头笑道:“妈您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劝服那孩子的。”哼,她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不过不是劝司徒玺回严家,而是将他推得离严家越来越远!

第二天上午。海泽偌大的会议厅里。

“我给了你们足足两个礼拜的时间,你们就拿出这样没有营养的东西『交』给我?”司徒玺背靠在上首的椅背上,双手抱『胸』,冷冷的睨着满头冷汗,几『欲』站立不稳的研发部经理的脸。

除了陆清鸣和孔令翔林枫几个,其他人都是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生恐下一个被总裁用目光“凌迟”的人就轮到自己。

会议室里一片死气。

就是在这样的死气中,坐在司徒玺身后做记录的海伦身上的电话响了。幸好听铃声是前台打来的,而且前台会这个时间打电话来,一定是来了很重要的人或是电话要请示总裁,与公事有关,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正要接起电话,司徒玺凌厉的眼神却扫了过来,“关掉!”声冷如冰,再尊贵的客人,也赶不上公司新产品的研发来得重要!

海伦打了一个寒颤,忙不迭关了手机,做正襟危坐状。司徒玺才移开目光,继续看向一头冷汗的研发部经理,“我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如果还拿出这样没有营养的东西,你们就准备好洗漱产品,准备在会议室过夜吧!”

好不容易会议结束,脸『色』依然有些不好的司徒玺叫住陆清鸣和孔令翔,打算去自己办公室再开一个小会。

不想刚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看见屋里赫然多了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是严夫人,另一个竟然是李未荷,也不知道她们两个怎么会走到一起的!

司徒玺眯了眯眼,吩咐孔令翔先回自己办公室等他电话后,才叫了海伦过来:“凯瑟琳哪去了?”从头到尾没再看过一眼坐在休闲区沙发上的老少两个『女』人。

海伦一直都跟着他在会议室开会,知道的绝对不会比他多,面对他的冷声询问,只能小声支吾:“总裁,我也不知道…我这就找她去…”

话音未落,就看见凯瑟琳端着两杯咖啡,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不好意思,让您二位久等了…呃,总裁…”

司徒玺冷冷打断她:“谁允许她们进来的?”

凯瑟琳怔了一下,才强挤出一抹笑容,支支吾吾的说道:“因为这位夫人说…她是总裁您的母亲,而且李小姐也在…我有先打电话给海伦,让海伦请示总裁的,只是电话关了机,所以我自作主张,请了她们进来…”就算那位夫人不是总裁的母亲,看她的打扮和气度也非等闲之人,而且市长千金还在,她小小一个秘书,除了先把人接进来,还能怎么办?如果不接进来,坏了大事,总裁事后只怕又该发飙了。

虽然凯瑟琳说得吞吞吐吐,司徒玺一样听明白了她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换作是其他人被她自作主张接进他办公室,坏了他的规矩也就算了,毕竟『情』有可原,总不能真将市长的千金拒之门外吧?而且,事先她也是打过电话请示的。可是,来人是严家的人!

他最后看了凯瑟琳一眼,冷冷说道:“去财务部结算一下,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海伦,你跟她『交』接一下!”

凯瑟琳瞬间面如土『色』,翕动了几次嘴唇想要说点什么,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司徒玺已经单手『插』兜,大步走出了办公室,陆清鸣随即也跟了出去,她能求『情』的,便只剩下刚才之前,还跟她一样身份的海伦。

“海伦,你帮我去跟总裁说说,我不是故意的啊,我也是怕得罪了市长千金,所以才破例带了她们进来的,我不是故意的啊…”凯瑟琳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抓着海伦的手犹如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相『处』这么久,就算平『日』里暗地较着劲儿,海伦对凯瑟琳又岂会没有几分真感『情』?何况还有唇亡齿寒,兔死狐悲的感伤,不免也红了眼睛,但一想到司徒玺的说一不二,却是无论如何不敢去为凯瑟琳求『情』的,只得握着她的手,低声劝慰了几句,然后看了严夫人和李未荷一样,拉了凯瑟琳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眨眼间又只剩下严夫人和李未荷两个人了。

严夫人没想到司徒玺会做得这么绝,招呼不跟她打一个,看也不看她一眼就算了,竟然还当着她的面炒了秘书的鱿鱼,就因为秘书自作主张带了她和李未荷进他办公室,这简直就是在狠狠扇她的耳光呢!

自从昨天答应了严老太太和严栋今天会来找司徒玺,‘诚心’的劝他回心转意后,严夫人便暗自筹谋开了。她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打着严栋的旗号,说他觉得夏小舟配不上司徒玺,要重新给他介绍一个大家闺秀,以此来破坏他和夏小舟的感『情』,让夏小舟跟他大吵大闹惹得他心烦,继而迁怒严栋;或是让夏小舟因此而对严栋不满,继而吹枕边风让司徒玺不回严家。

…司徒玺有多重视夏小舟,可是全c城人都知道的事,为了给她一个别开生面的婚礼,甚至花几千万买了一艘游艇,夏小舟说一句话,绝对比旁人说十句百句都管用,她如果说不希望他回严家,估计他就真不会再踏进严家大门一步!

当然,严夫人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但都没有这个办法来得直接有效;而且,要在严老太太和严栋眼皮底下做手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虽然确信就算事发了,她严夫人的位子也不会因此而受到太大影响,但毕竟不想夫妻婆媳之间闹得太僵。

于是她今天才会带了李未荷一起来海泽找司徒玺,就是想似是而非的“表达”一下严栋的态度,再传到夏小舟耳朵里去,那样她的计划便算是成功一小半了!

严夫人是在一次酒会上无意认识李未荷的,当时就觉得这个『女』孩儿不但长得好,气质修养好,最重要的是家庭背景也好,如果她可怜的儿子还在,倒与她不失为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事后她还为此伤感了好几天,之后再见到李未荷时,便不自觉的多关注了一些,没想到今天终于还是派上了用场。

只是,司徒玺做得太狠太绝太不留余地,与她在来之前讲的实在是天差地远,让她一时间有些圆不回去,于是只能尽量笑得优的望着李未荷:“我这个儿子因为对我和他父亲有些误会,以为当年是我们故意抛弃他的,至今心里依然有怨气,所以对着我们时,有些…呃,不客气,并不是针对你,你可别放在心上啊。对了,刚才等了这么久,你也饿了吧?不如我们去找一家清静点的饭店,边吃边聊?”

李未荷抿嘴笑了笑,“伯母,我没事儿的,我们走吧。”虚扶着她往外走去,心里却在后悔,早知道今天不该听李云博的话,来赴严夫人这个约的,现在可好,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豪门秘辛,司徒玺心里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迁怒她呢!

以她本身的聪明,再结合来之前严夫人似是而非的态度和话语,她几乎没怎么费脑子,便大致猜到了司徒玺的真正身份。

只不过,她一点不相信严夫人所说的他是她失落在外多年的儿子,而是有八成可以确定司徒玺是严将军的『私』生子,而且严夫人根本就不想让他认祖归宗罢了。不然她怎么会有意带了她过来,而且一踏进海泽的地盘,就高调的表明她是司徒玺的母亲,而自己则是她中意的儿媳妇?严夫人摆明了是想破坏司徒玺和夏小舟的感『情』,让司徒玺因此而越发憎恶严家,越发不肯回去呢!

本来接到严夫人的电话,说要请她陪她逛街时,李未荷是一点不想来的,她跟严夫人不过只见过几次,还都在有旁人在的『情』况下,彼此年龄差距又那么大,她跟她是真没什么共同语言,有那个时间陪她逛街,她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制造机会跟李云博摊牌呢…也不知道顾明川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弄得刘娉婷至今也没去找李云博告状,没办法,她只能自己制造机会摊牌,向李云博坦白她“『爱』上”顾明川的事了!

没想到李云博得知是严将军的夫人来电话约她逛街后,立刻一个劲儿的催她去,还暗示她一定要将严夫人哄得舒舒服服的,那样对他们父『女』两个都会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女』儿可以通过严夫人找到一个更好的夫婿,他自己则可以借机与严将军搭上关系,有了后者的支持,他在c城的根基才会更牢固!

李未荷一背转身便冷笑起来,但到底还是回电话答应了严夫人的邀约,现在还不到跟李云博翻脸的时候,她必须得再扮演一阵的“乖乖『女』”。

见了严夫人,先是听她拐弯抹角的寒暄了一番,最后终于切入正题说要带她去见她的儿子后,李未荷终于知道她今天找她的目的,敢『情』是想为她做媒,想要跟她‘成为一家人’呢!她虽然没有那个心,却也不好当面拂严夫人的意,只得跟着她上了车。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严夫人嘴里所谓‘失落在外面二十几年的儿子’竟然会是司徒玺,而且看司徒玺的样子,分明是无比厌恶严夫人,分明就是一点不想回严家的样子,她就是再迟钝,也该将事『情』的始末大致猜中个七八分了。她之前是对司徒玺有几分欣赏,不过仅限于欣赏而已,尤其现在司徒玺就要结婚了,她才不想蹚进这一滩浑水里呢!

听得内线电话里海伦战战兢兢的报告严夫人和李未荷已经离开,办公室也已经重新打扫过了,司徒玺终于起身离开了陆清鸣的办公室。

陆清鸣想了想,也起身跟着他回了他办公室。

凯瑟琳正红着眼睛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一看他们两个走过来,立刻将头垂得更低。

一旁海伦看见司徒玺眉头蹙了一下,以为他是在为凯瑟琳这会儿都还没离开公司而不悦,忙紧张的解释:“总裁,陆副总,是这样的,刚刚我跟凯瑟琳『交』接时花了不少时间,财务部那里也因为李经理当时不在,多等了一会儿,所以才会拖到了现在…”

“凯瑟琳,我记得你是学财会的?”司徒玺忽然出声打断了海伦,看向凯瑟琳,淡声说道。

凯瑟琳不明所以,心里终究对他有几分怨气,因此并没出声回答他,只是点点了头。

“新海分公司那边的财务经理才向关总递了辞呈,你有没有兴趣去新海分公司?”

司徒玺的表『情』依然很冷淡,看在凯瑟琳和海伦眼里,却分明觉得,这是她们所见他最好看的表『情』,他说的话也是她们听他说过最好听的话。

两个人都是一脸的喜出望外,尤其凯瑟琳,更是惊喜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可是我、我只有中级会、会计职称,我怕我做不了…”就算是新海分公司的财务经理,也不是她一个只持中级会计职称的人所能胜任的,挤破了头想要得到这个职位的高级注会大有人在,她这分明是因祸得福了!

“我相信你做得了!”司徒玺淡淡打断她,“收拾一下,明天就过去吧。记住,你是我身边出去的人!”说完大步进了办公室。

剩下陆清鸣看了仍然沉浸在惊喜中的凯瑟琳一眼,笑着补充了一句:“你是总裁身边出去的人,记得一定要努力工作,不要辜负了总裁对你的这一番栽培。”才跟了进去。

“玺哥,之前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陆清鸣坐在司徒玺对面的转动椅上,一边翻着手上的件,一边状似无意的问道。他当然知道司徒玺有多憎恶与任何严家有关的人或事物,本来他也对严家人没什么好感的,只是一想到之前跟严夫人一起来的人是李未荷,他就忍不住想要知道司徒玺的态度,害怕他会迁怒她,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这感觉挺莫名其妙的。

司徒玺并不知道此刻他的想法,还以为他就是这么随口一问,眯了眯眼,摊手说道:“谁让那位李小姐也来了,看在她的面子上,当然是算了,还能怎么样!”如果今天只是严夫人一个人上门,他一定不会跟严栋善罢甘休,可是李未荷也来了,他本来就对她有愧,自然不好再多计较。

陆清鸣听他说算了,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反正她们也没讨到好去!”

【108】 绯闻

c城最大的婚纱名店“『爱』纱”。

此刻,夏小舟正跟司徒翩翩坐在里面休息区的沙发上,等着试定做的礼服。因为在来之前司徒玺已经让秘书打过电话清场,所以这会儿偌大的婚纱店里,除了她们两个人以外,便再没有其他的顾客,她们两个于是都很没形象的歪在沙发上。

“啧,果然是哪里的空气都比公司的空气来得清新,我再不要回公司上班了!”司徒翩翩优的喝了一口咖啡,将咖啡杯放到就近的桌子上后,才伸着懒腰,舒服得摇头晃脑的直感叹。

夏小舟看了对面连伸懒腰都优得『迷』死人不偿命的美人儿一眼,笑着揶揄道:“你也上了好几月的班了,难道还没适应?你的适应期可真是有够长的!”

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坐直身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又笑道,“可是我看你明明就容光焕发,一点儿也不像是为工作所困的样子啊!而且我听你大哥说,现在在公司要找你,打你办公室的内线电话是铁定找不到人的,倒是打销售部的电话,十次有八次能找到人,所以其实你们公司也有地方的空气是清新的?”

司徒翩翩和林枫已经确立关系了,就是在司徒玺买了游艇想要给夏小舟惊喜的那一天,事后林枫还专门在帝豪请了大家喝酒,那一脸的幸福和得意,简直比司徒玺这个准新郎还要更甚,惹得白书杨孔令翔和谷盛伟差点儿没按住他海扁一顿!

“是啊,整个公司就销售部空气最清新,怎样哦,你羡慕?”司徒翩翩当然听得出她是在嘲笑自己,并没像往常那样大发娇嗔,而是大大方方的秀甜蜜,“也是,我们公司和你们公司隔得那么远,你要和大哥见个面,还得坐半小时的车,哪像我和林枫哥,什么时候想见面都可以!”

夏小舟正要回嘴,她的设计师就领着两个店员走了过来,笑着对她说道:“夏小姐,您的礼服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可以跟我们过去试穿了。”

“好。”夏小舟只得将到嘴的话咽回去,起身跟着她们去了试衣间。

婚纱很是繁复,足足用了十分钟,夏小舟才在设计师和店员的帮助下,收拾妥当,只是额头上已出了一层薄汗。

抬起头来,就看见不止那两名嘴里像装了发动机似的一刻也没停过的店员是满脸的呆滞,连之前一直给夏小舟以干练优形象的设计师也是呆呆的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

夏小舟被她们看得有点莫名其妙,试衣间里又没有镜子,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她穿婚纱不好看,不然也不会把她们吓成这样。

正打算拉开身侧的拉链,将婚纱换下来,设计师已回过了神来,满脸欣羡还夹杂着几分自得的啧啧感叹:“夏小姐,您真漂亮,跟这婚纱简直是相得益彰…”

两名店员也相继回过了神来,同样满脸欣羡的感叹:“真是太漂亮了!”然后托起曳地的裙摆,簇拥着夏小舟出了试衣间。

看着镜中的自己,夏小舟瞬间就明白了刚才设计师和店员为何会忽然一脸的呆滞,也终于由衷『体』会到了“人靠衣装”、“每个穿上婚纱的『女』人都是最漂亮的”等等话语的真实含义,只因此时镜中的她,毫不自夸的说,实在是太太太漂亮太太太耀眼了!

婚纱的上半身是裹『胸』式的,领口绣着淡金『色』的莲花,下摆则是层层叠叠,堆云叠雾似的裙摆,长长的拖在地上,再配上上面若隐若现,闪烁着耀眼光芒的配饰,简直华美得让人不敢逼视!

“大嫂,现在我心里只有一个感觉,你知道是什么吗?”司徒翩翩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镜中,一把捧起婚纱的裙摆,满脸『激』动的叫道,声音都有些发颤。

问完之后,不等夏小舟回答,她又叫道:“我忽然该死的想结婚,啊啊啊,这婚纱简直太漂亮了,太漂亮了,漂亮死了!”

夏小舟已经从最初的震撼中回过了神来,难得看见她这副抽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林枫一定很高兴听见你这么说。”

司徒翩翩微红着哼哼唧唧,“我又不一定非要嫁给他!再说了,谁规定的只有结婚才可以穿婚纱啊?”招呼店员,“把你们最好的设计师叫来,我也要定制一款这样『独』一无二的婚纱!”

刚才那位设计师稍显矜持的抿嘴笑了笑:“司徒小姐,我很愿意为您效劳。不过司徒总裁吩咐了今天务必要把夏小姐的礼服都选好,所以只能事后再为您效劳了,还请您见谅。”

司徒翩翩怔了一下,恍然大悟:“我就说嘛,大哥亲点的设计师,怎么可能会是泛泛之辈!没事儿,过了今天我再让我的助理联系你也是一样。”

除了这套主婚纱,司徒玺还另外为夏小舟定制了五套礼服,中式的西式的都有,夏小舟一一试下来,几乎没累个半死。

好在要改的地方并不多,说到这个,就不得不佩服司徒玺『独』到的眼光和他对夏小舟尺寸的了若指掌了,他为她选的每一套衣服都最大限度的将她的优点给放大缺点则给遮住了,以致试衣一圈下来,夏小舟的自信心简直是空前高涨,觉得自己已不是夏小舟,而是戴安娜王妃了!同时也决定,以后自己买衣服,一定尽可能挑司徒玺有空的时候,好让他给她当参谋。

等到将要修改的一些小细节跟设计师做了详细的沟通,轮到司徒翩翩试伴娘礼服时,夏小舟终于得了休息的机会,放松的靠在沙发上,一边喝咖啡,一边翻起当天的报纸来。

一般男人看报纸,都是先看财经『体』育版,『女』人则一般先看娱版,夏小舟当然也不例外,摊开报纸便直接翻到了娱版。

娱版的新闻不外乎哪个明星又离婚了,谁和谁又被爆出有地下『情』了,谁又传出吸『毒』酒驾丑闻了…并没什么新鲜的地方,夏小舟随意扫了几眼,便意兴阑珊的将报纸放下,看向试衣间方向,耐心等候起司徒翩翩出来。

作为伴娘,司徒翩翩礼服只有四套,款式也都相对简单得多,不过依然衬得她或秀或美艳或清纯,让人移不开眼球,惹得夏小舟和一众设计师店员都『交』口称赞。

司徒翩翩美得冒泡,在镜子面前摆了半天的pose,又让夏小舟用手机给她拍了n多照片后,才换回自己的衣服,歪到沙发上,一边喝店员递上的新冲的咖啡,一边感叹:“虽然说结婚有很么漂亮衣服穿,不过也真是有够累的,光换这些衣服已经够累了,每套衣服还要搭配不同的造型和妆容,还要举行仪式,还要宴客,算了,我将来还是别结了!”

虽然她说的是事实,夏小舟仍是不以为然,看向她认真的说道:“你这话说得对,也不对。结婚是很累,累的只是身而已,心里却是喜悦的。而且婚姻是两个人『爱』『情』走到一定程度必然的产物,更是双方对彼此最郑重的认可和承诺,你现在会有这样的感觉,应该是你和林枫感『情』还没走到这个地步的原因,等你和他到了这一步,你就会觉得哪怕身『体』再累,心里也是甜的。”

“真的吗?”司徒翩翩看起来有些『迷』惘,顺手抓起了一旁桌上的报纸,她思考问题时,总是习惯在手里抓一样东西。

夏小舟看在眼里,估计她是因为之前从没认真思考过婚姻的问题,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心里忽然有了新的认识或看法,需要好好消化一下,于是偏过头去小声与设计师说话,以免打扰到她的思绪。

才说了没几句,耳边忽然传来司徒翩翩的惊呼:“这不是大哥吗?这个『女』人又是谁啊?怎么大哥的照片和她的照片,会一起出现在娱乐版?”

“是吗?”夏小舟心里下意识一紧,有些急切的从她手里抢过了报纸。

果然看见报纸的右下方,刊登着司徒玺西装革履,一脸冷峻的照片,在他照片的右上方,则刊登着一个『女』人小了几号的照片,虽然『女』人长发遮脸,带着大号墨镜,拜那天在医院见到她和顾明川在一起时印象太过深刻所赐,夏小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女』人正是李未荷。

司徒玺的照片怎么会和李未荷的照片一起出现在报纸的娱乐版上?带着这个跟司徒翩翩一样的疑问,夏小舟一边暗骂自己实在太过粗心,之前看报纸时居然都没看到这条新闻,一边逐字逐句的看起来。

新闻的内容并不长,不过几百字,却含沙射影的指出了海泽现任总裁司徒玺,乃军区某位将军失落在外多年的儿子,还指出了将军的夫人对即将与司徒玺大婚的准新娘夏小舟貌似不是很满意,反倒是比较中意某李姓高官的千金,那位爆料的“知『情』人”还透露,『日』前将军夫人已正式安排司徒玺和李姓千金会面,双方‘相谈甚欢’。

夏小舟看到这里,忍不住哼笑了一声,那位所谓的“知『情』人”,不出所料应该就是严家的人吧?想不到严家人为了逼司徒玺回去,竟然不惜自家的名声,连舆论都利用上了,还‘失落在外多年的儿子’,呸,如果真拿司徒玺当儿子,真心希望他过得好,就不该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他的生活才是!

而且,以严栋的阅历,应该不像是会做出这种损坏了自己名声,却反而只会把司徒玺推得更远的事来才对啊?谁都知道司徒玺在乎她,严家人这样炒他和别的『女』人的绯闻,那不是摆明了在跟她过不去,也不怕她吹枕边风?

再者,那些“知『情』人”既然能拍到李未荷的照片,自然也能知道那位将军夫人的消息,甚至于顺藤摸瓜挖出司徒玺实际是严栋『私』生子,而非‘失落在外多年的儿子’的事,以严栋的身份,爆出这样的丑闻,哪怕是三十年前的旧事,后果也是不可预测的!

她正想得出神,就听得司徒翩翩将声音拔高了几度,不满的说道,“大哥跟别的『女』人的绯闻都上报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为了表达她不满的程度,她一边说,一边还抓住她的双肩,大力摇了几下,像是要把她摇醒似的。

夏小舟笑了起来,不是哼笑,而是轻松的微笑:“你都说是‘绯闻’了,我为什么笑不出来?”事实上,她在听见司徒翩翩说司徒玺和一个『女』人的照片一起出现在报纸的娱乐版时,第一反应确实是很不高兴,但仅仅只是一瞬间,或许只有几秒的时间,那份不高兴已消失得干干净净,不为别的,只为她相信司徒玺,无条件的相信!

等到再看完新闻的内容后,她就更相信司徒玺和那位市长千金之间没什么了。她随即又想到,如果司徒玺也看到了报纸,肯定也能第一时间看透其中的机锋,甚至有可能,他这会儿正火冒三丈,不行,她得赶紧赶去海泽看他,让他明白她的态度才是,以免他于盛怒之下,真与严家正面『交』锋上!

“汪小姐,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拜拜。”对着设计师扔下这么一句话,夏小舟起身就往外走去。后面被她刚才的答案说得一脸恍然的司徒翩翩见状,忙喊了一句:“你倒是等等我啊!”也起身跟了出去。

乘坐司徒翩翩的新车回到海泽,夏小舟甚至等不及她把车停稳,便扔下一句:“我先上去了。”推开车门,子弹一般射进了从地下停车场直通顶楼的电梯里。

电梯门打开,夏小舟几乎是小跑着走向司徒玺的办公室。

却在门口被一脸难『色』的海伦挡了驾,“夫人,对不起,总裁正跟陆副总和传讯部的江经理、公关部的杨经理开会,说是‘无论谁来,都不得打扰’,您要不看会儿报纸杂志…哦不,坐着喝杯茶或是咖啡,稍等片刻?我这就给您冲咖啡去。”看向她的眼神躲躲闪闪的,还有几分忐忑,说完便有些慌张的往茶水间方向去了。

报纸、传讯部和公关部的经理、还有‘无论谁来都不得打扰’,再结合上海伦躲闪的眼神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夏小舟如果还猜不出司徒玺已经看过报纸,这会儿正生气,那她也白在专红副总的位子上混这么久了,副总嘛,就是在正总唱黑脸时,专门唱白脸的人,首要条件就得善于察言观『色』。

正犹豫要不要直接推门进去,海伦端着咖啡回来了,看夏小舟皱着眉头抿着唇,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以为她是看到了报纸然后来找司徒玺闹腾的,吞了吞口水,还是苦着脸『硬』着头皮上前解释道:“夫人,您别误会总裁啊,那天李小姐和那位自称是总裁母亲的夫人来公司时,总裁根本从头到尾没看过她一眼,总裁甚至还因为凯瑟琳自作主张将李小姐她们带到办公室,当即叫了凯瑟琳去财务结算工资…谁知道报纸怎么会忽然这样写…不是,夫人,您也知道,那些记者狗仔们最会空『穴』来风,无中生有的,您别生总裁的气好吗?”心里则在大声哀嚎,您要是生了总裁的气,最后倒霉的只会是我们啊,呜呜呜!

“你是说那位李小姐之前来过公司?一起来的还有一位夫人?”难道是严夫人?那就难怪报纸会那样写了!

夏小舟根本不知道之前还有这么一出,还纳闷严家人怎么会忽然想到炒李未荷和司徒玺的绯闻,原来有这样的前『情』。只是,李未荷也答应?之前看她和顾明川那个样子,分明就是暧昧得紧,连‘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害我变成人人唾弃的小三儿’这样的话都喊出来了,可见还是被顾明川『迷』惑了,对其有几分『情』意的,她就不怕顾明川误会?还是她已经对顾明川死了心,想要开始新的恋『情』了,所以才会跟打着是司徒玺母亲旗号的严夫人一起来海泽?

海伦点点头,正要说话,司徒玺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江经理和杨经理先后走了出来,因为专红平时和海泽业务往来不少,且夏小舟身份特殊,故而江经理和杨经理都与她打过『交』道,一见她就笑得有些勉强的上前打招呼:“夫人。”看来刚才被司徒玺削得不轻。

夏小舟笑着点了点头,“江经理,杨经理。”目光越过他们,朝司徒玺办公室里张望了一眼,“你们谈完了吗?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话音刚落,就看见司徒玺走了出来,微蹙眉头,“你怎么过来了?进来吧。”看向海伦,“以后夫人来,直接带进办公室即可。”

夏小舟又朝江经理杨经理和海伦点了点头,才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里面坐在休息区沙发上的陆清鸣见她进来,起身打招呼:“大嫂。刚才隐约听见你的声音,还以为是听错了呢。”

夏小舟笑笑,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望着紧抿着唇也走了过来的司徒玺开门见山的说道:“是不是在为报纸的事生气?”

“你看到报纸了?”司徒玺眯了眯眼,用的是问句,却是肯定句的语气。

夏小舟点点头,转头对陆清鸣笑道:“清鸣,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等会儿再进来?”

陆清鸣见夏小舟面『色』如常,笑容不变,吃不准她看见报纸后到底有没有生司徒玺的气,只得起身向司徒玺投去了一个‘你自求多福’的表『情』,然后起身走了出去,并为他们关上了门。

这里夏小舟才起身拉了司徒玺的手,让他坐到沙发上,自己则轻车熟路的跳上他的大腿坐了,双手搂住他的颈项,又主动亲了亲他的唇,才笑道:“我是看到报纸了,不过我没生气,怕你以为我生气了,自己更生气,所以才急忙赶了过来给你灭火,我好吧?”

司徒玺本来正一肚子的火,被她这么一通绕口令似的‘你生气我生气’的一说,又难得见她这么乖顺,心里受用,火气一下子去了一半,拧了拧她的鼻尖,才微蹙眉头问道:“你真没生气?”都快要结婚了,自己的老公却与别的『女』人公然传出绯闻,换做任何一个『女』人,只怕都会炸『毛』。

夏小舟重重点头:“真没生气,不骗你。”抬手抚了抚他蹙着的眉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你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无条件的支持你,无条件的信任你!”

司徒玺心里剩下的那一半火,在听完她的话后,一下子又去了一半。他当然也看出了报纸的事与严家有关,更确切的说,他看出了报纸的事与严夫人有关!

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神机妙算或是知道什么内『情』,而是严栋一直都没放弃过要让他回去的念头,就在昨天,他还派人递了话,只要他愿意回去,愿意让严家出面为他和夏小舟『操』办婚礼,他提任何条件他都答应。这样一心想要他回去的严栋,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触碰他的逆鳞?如果他够聪明的话,这时候主动向夏小舟示好,主动讨好她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先去惹她?

那么惟一的解释,就是这事儿事先严栋也不知『情』,而是由严家内部某个不想他回去的人一手策划的?这个人选,除了严夫人,他不作第二人想,毕竟自己一旦回去,她是受损最严重的,所以她才会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来破坏夏小舟跟他的感『情』,让夏小舟厌恶严家,从而不让他回去!

万幸的是,夏小舟支持他,信任他,从不怀疑他对她的感『情』,不然严夫人的诡计,就算是得逞了!他是从没想过要回严家,但绝不允许有人破坏他和夏小舟之间的感『情』!

紧了紧放在夏小舟腰上的手,司徒玺定定看着她,嘴角终于有了一抹笑意,也有心『情』开玩笑了:“真那么信任我?就不怕我哪天弄假成真了?”

夏小舟捏了他的腰一把,故作凶恶状咬牙切齿说了一句:“你敢!”对上他满满都是笑意的双眸,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靠到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不会的!而且,我又不是傻子,看不出这条新闻是…有心人故意而为之的,别说我相信你不会跟你生气,就算我真跟你生气了,也不会跟你闹腾,只会跟你好好沟通,我才不会有那些人的诡计得逞呢!”

司徒玺有些感动,为她无条件的信任,他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半晌都没有说话。

还是夏小舟先开口打破了一室的沉默,“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你刚跟清鸣还有江经理杨经理开会,就是在商讨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吗?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意见?”

“你说,我听着呢。”司徒玺抬起头来。

夏小舟迎上他鼓励的目光,娓娓说道起来:“要我说,这事儿冷『处』理就好,不必大费周章的或是辟谣或是澄清或是怎么样的,不然反而给人以『欲』盖弥彰的感觉。而且,新闻牵涉到的严家和李家都不是普通人家,爆出这样的新闻,尤其李未荷的照片还上了报,就算严家不出面,估计那位李市长也会出面的,根本用不着你出面,事『情』自然会平息,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