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亲昵的姿态,就连陆熠方也是第一次见,早知温景梵的性格很体贴,只不过这份体贴也是因人而异。

就连他这样的,偶尔都会尝到他给人的清冷之感,何时有过这么如沐春风的时候。

这么想着,帮腔也迟了一分,见温景梵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来,这才笑出声来,端起桌上的酒杯向着众人举了举:“是啊,我三顾茅庐请来的。虽然是圈外人,也没有过配音的经验,但就是我要的声音。”

话落,他一口抿尽,又补充道:“大家都是这一行的都知道,声音对人物性格的塑造有多重要。”

“是啊,陆导的‘惜才’在圈内都是有名的。”蒋宁夏优雅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却是微微一闪,静默地看了眼正和温景梵低声说话的随安然。

随安然虽然察觉到蒋宁夏的视线,但并未直接对上,反而是当做不知道,直接避开。

如果不是因为温景梵,她也不会来配《九转》的音。再者,无论温景梵《九转》之后,是否收山,她也不会再有下一次的机遇。

《九转》是她和温景梵的时遇,而这时遇,仅此一次,以后再无瓜葛。

******

吃过饭,便直接去了录音棚。

随安然自然是坐温景梵的车,刚坐稳扣上安全带,就见蒋宁夏走了过来,径直走到了温景梵的车旁,抬手敲了敲车窗。

温景梵不耐地皱了一下眉,降下一半的车窗看向她:“有事?”

蒋宁夏笑了笑,目光落在副驾的随安然身上,但只一瞬便立刻移开了视线,对着温景梵盈盈一笑:“陆导的车坐满了,我经纪人有事赶不过来,能不能搭温先生的顺风车啊?”

温景梵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收紧,似是有些不悦,顿了一下才道:“不好意思,我对香水过敏。陆导的车比较宽敞,挤挤应该还能坐。”

“啊?”蒋宁夏眉头一皱,精致的脸顿时露出抹楚楚可怜的委屈来。

随安然忍不住想笑,但笑出来……又怕招恨。微低了头去遮掩,结果呛了一下,直接咳嗽了起来。

这幸灾乐祸……也是有成本的啊。

温景梵听见她咳嗽,转头来看了一眼。灯光有些疏离,她又刻意隐在黑暗里,便看不清神色。

温景梵的耐心立刻耗尽:“安然最近身体不好,不能吹风,蒋小姐的问题我亲自跟陆导说一声。”

说罢,便升上车窗,打了方向盘绕开蒋宁夏就往前面驶去,车轮滚了几下就和陆熠方的并行。

他踩下刹车,就这个姿势倾身过来,降下了安然这边的窗户,然后闪了两下车灯,鸣了一声喇叭。

他的右手没有支撑点,干脆在搭在了她的座椅旁。

见陆熠方降下车窗看过来,这才冷着声音说道:“我这车不方便带人,蒋小姐的位置麻烦陆导务必挤出一个来。”

陆熠方原本还想打趣嬉笑他,看见他眉宇间皆是不耐,就知道他是动了真格的了。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副驾上的随安然,心下立刻了然几分……

温景梵最近碰壁这事他知道的最清楚了,男人嘛,欲/火解决不了,美人在侧又吃不了豆腐,难免脾气不好一点……这种时候就应该多多包容。多大点事啊不是……

这么想着,他立刻点头应下:“你放心,没问题。”

温景梵这才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不远处的蒋宁夏,升上车窗。

却不急着收回手,反而就着这个亲近的姿势看了她一眼,见她眸色浅浅,蕴着淡淡的水汽。刚才包厢空气有些阻塞,她面上被暖气熏得有些微的红,看上去就像是眉间含了情,双眸漾了水。

他的喉结轻滚了滚,就这么看了她一会,才勾着唇角问她:“笑什么?”

随安然见被他看穿,也不藏着了,抿着唇又笑了起来,双眸微微眯起,像一轮弯月,波光粼粼:“这么拒绝蒋小姐真的好吗……”

这么拒绝一个女孩子,其实有些过分了啊。

不是你在车上吗?

温景梵淡淡地笑了起来,回答的却是:“香水味太重,我的车不是谁都能上的。”

说罢,又颇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收回手,坐正了身子,扣上安全带。

随安然被他那句话说得耳根都有些发热,紧紧扣了扣座椅的两侧,侧目看向了窗外。

陆熠方已经从后座下了车,亲自安顿了蒋宁夏。

到录音棚的时候不过晚上7点,华灯初上,只A市的冬夜凉得有些快,再加上天日短。不过七点,天色已经暗沉得没有边际。夜空似乎都染上了一层寒霜,雾蒙蒙的,看不真切。

江莫承的电话就在安然要上电梯的时候打来,她看了眼电梯满满的人,退了一步,向温景梵示意:“我先接个电话。”

“那我等会在三楼电梯口等你,你上来就能看见我。”

“好。”

等电梯合上,随安然这才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良久才有人问:“是随安然吗?”

这个声音并未带多少感情,还隐隐藏着一丝凌厉。随安然想,她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忘记它。

是江莫承的母亲。

那年老师通知双方家长要求教育的时候,江莫承的母亲冲到学校来,在上课的时候就冲到她的课桌前抖落了她的课本,扫空了她的桌面,歇斯底里地冲她吼:“给我离莫承远一点,你这个没家教的。”

随安然抬头静静地看着她,她的表情狰狞冷冽,一句句地说着如同风尖刀口的话,一下下刺在她的心里。饶是她是无辜的,也因为她那些话,觉得羞耻万分。

那时候她还不懂如何去反抗一个成年人,那无法言说的恐慌遮天蔽日而来,几乎要吞噬了她。

同学的异样眼光,老师的冷眼相待,让她心里的城墙瞬间崩塌。

她压抑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冷静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您好伯母,请问有事吗?”

“我是想和你谈谈关于莫承的事情。”

随安然皱眉,下意识便有些抗拒:“伯母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没有,我找的就是你。”她的声音很平静,平淡得如同一汪水,毫无波澜,“我给莫承介绍了很多次相亲对象,他从来没有一次答应过。甚至和我吵闹,翻脸,这些都是以前没有过的,是你改变了他。”

随安然想起那一年,江莫承一脸隐忍羞愧地看着她,声音压抑阴沉地说:“对不起,我妈妈她身体有些不好,对外界的刺激会有很大的反应。所以她才会这样对你……她是生下我之后才这样的,在家里谁都不能反对她,不然就会像那次那样……对你。很抱歉,给你造成的困扰。”

随安然理解,但从来都没有谅解释怀过。

她给的何止是困扰,还有她家庭翻天覆地的变化。

被撕裂的家庭,被同学孤立,被老师漠视。

而这些,都是永不磨灭。

她沉默着没说话。

那端安静了片刻,开口时情绪便有些激动起来:“随小姐,我求求你,放过莫承吧。你们都该有彼此的生活,你何必要吊着我家儿子为你死心塌地的?”

随安然心头微颤,心口顿时烧起一把怒火,她压抑了一下猛地窜上来的火气,冷笑道:“伯母,你在打这个电话之前江莫承知道吗?我建议你,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你的宝贝儿子好好沟通一下,我就如伯母你所说的,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请你,不要再以长辈的姿态来介入我的生活,这对我是很大的困扰。”

话落,再也没听那头说了些什么,挂断电话,然后迅速关机。

看着屏幕瞬间黑下来,她这才长长吐出一个气,近乎疲累地靠向墙面。就这么靠了良久,准备上楼时,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温景梵。

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姿态闲适,大概是站了有一会了,眸色深深地看着她。

见她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存在,这才走过来,抬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怎么了?脸色这么糟糕?”

“好像吃撑了……”她揉了揉肚子。

她没撒谎,刚才一个劲的埋头吃,加上他后来一直往她碗里夹菜。一桌的人都时不时的看过来,她就费力的吃,一顿饭吃下来……的确给撑到了。

温景梵眸底闪过一丝笑意,率先转身往电梯走:“走吧。”

随安然站直身体,看着他挺拔修长的身影,在这遍布寒意的夜晚,心却暖得不行。

好像……越来越喜欢了。

分明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恰好的时候出现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她,给了一个非常合适的距离,让她有安全感的同时,也能真切地感受到他的陪伴。

所以梵音寺那短短几天的相处,才这么刻骨铭心。

在她以为被全世界都背弃的时候,他就站在她的不远处,恰到好处的距离。让她一念心动,此生难忘。

她回想起自己和他的开始,也回想起了那一段让她觉得分外惊喜的日子。

她和闻歌是打小认识的,虽然有年龄差,但并不妨碍她们的无话不谈。后来闻歌家里出现了大变故,她被接走去了A市后,一直没断联系。

那时候流行笔友,她就和闻歌以寄信的方式一直在保持联络,一个月一封,不多也不少,恰好能够知道彼此的情况。

温景梵在做电台的事情家里就她一个知道,她觉得自己藏了一个大秘密,激动的不行,就说给了安然听。

起初并不知道温景梵就是她遇见的那个温景梵,只因为这相同名字的缘分去听了电台,一听声音,她就知道是他,便生出了想去A市上大学的心。

想避开这里所有混乱的一切,也有那么几分希翼,想认识他。

后来她真的来了A市,却发现自己和他的差距除了这距离,还有很大的鸿沟,年龄,家世,以及能力。

连一起努力的感情都有朝夕会破碎,更遑论,半路相识?

她来A市上大学的这四年并未见过他,只从闻歌那里知道他毕业了,他去毕业旅行了,他违背了温家老爷子的意思去S市做投资了,他自己成立了一家公司叫SY……

然后在她已经习惯暗暗地喜欢他,在她习惯永远只是听闻歌说起他的消息时,他回来了。

原来这故事的起初,她是对他抱有幻想的。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录音棚的暖气充足,大抵是录音的工作轻松一些,加上场地除了必要的录音师等工作人员之外,并没有多余的闲杂人等。

温景梵进来之后就脱了外套,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里面穿着的是一件灰色的毛衣,纹理平整,针线密集。

随安然离他近,能清晰地闻到上面还糅杂着淡淡的香气,像是专用的毛衣洗涤剂,又像是洗发水的味道。

温景梵略微挽起袖子,翻折出一个精致好看的弧度后,转身看向她:“这里待久了会越来越热,外套先脱了,等会出去的时候再穿上吧,不然容易感冒。”

随安然点点头,脱下外正准备挂在衣架上,他已经很是自然地从她手里接了过来,一抬手,就借着他的身高优势把外套挂了上去。

陆熠方刚从工作人员那里接了矿泉水走过来,大步路过又大步退了回来,挤到两个人之间左右看了看:“我的司祁和听夏,今晚的重头戏就是你们啊,准备好了没有?”

温景梵倏然抬眸看向随安然,唤道:“听夏。”

随安然愣了一下,才抬头看过去,“嗯?”

他抬手落在她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直接忽略一旁星星眼八卦状的陆熠方,虚揽着她往隔音室里走去:“等会我们先对一遍看看感觉,如果没问题就正式来了,有没有问题?”

“应该没有……”随安然想起自己读剧本时,每句一揣摩那时候的状态默默地发窘。

进了隔音室,随安然见又只有他们两个人指了指外面站着的蒋宁夏和配音人员问道:“他们不进来吗?”

“他们很多音都是单独完成,已经提前开始了。”他拉过椅子,按着她坐下,替她调整了下位置,随意地在她身侧落座。

“那他们今晚……”她还是有些不解。

温景梵这才微抬了一眼眸子,淡淡地说道:“围观我们。”

言简意赅……四个字概括。

随安然却被话里的意思被震得要吐血,面上几变。

“不过不用紧张。”他突然笑了起来,眼睛略微弯起,漆黑的光闪闪烁烁的挠人心扉,“这样多几次就习惯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

随安然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口水,微凉的水滑过喉间,她还有些昏沉的意识便彻底醒了过来。她拿起剧本又看了看,几句不知道该怎么配的句子问了温景梵后,两个人便开始对戏。

相比较真的录音,他对戏的时候声线慵懒,并不是十分的投入。眼尾轻轻上扬,静静地注视着你,就像是已经入了戏,而他……就是那画中的人。

陆熠方带着耳机一直在听着,哪怕是温景梵的随口而来的对戏,也让录音师给录了下来。

正式录音的时候,温景梵又替她调整了下收音的设备,确认一切都在舒适的范围后,这才坐会了自己的座位,向她指了指不远处播放着的电视片段:“还得注意语速,声音要和嘴型对上。刚开始会有些不习惯,慢慢调整就好。”

随安然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他工作状态时无疑是非常认真的,唇角会不自觉地往下一压,一双眸子微微垂着,眼角上扬起一个清冷的弧度。面上的表情因为带上了几分专注认真,反而少了温润的气质,多了几分深沉又清隽。

不知道是心情好的缘故还是如何,他虽然面无表情的,但每次轮到她出声配音的时候他总会不经意地扬起眼尾来,淡淡地扫过来一眼,又不经意地垂下眸子,然后唇角略微弯起。看上去像是在笑,可仔细看去,又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随安然被他这么来回地看了几次之后,一个紧张忘记注意对唇形。他手指微微一抬,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这才压低了声音沉沉道:“这里是初识,带几分紧张是对的,再来一遍。”

他的感冒并没有好全,仔细听还能听到他声音里压抑的沙哑,沉得像是砂砾碰撞时扬起的尘土,并不清晰。

休息的时候他停下来喝了几口水,手指请捏了捏自己的嗓子,有些无奈:“今晚似乎要先收工了,我嗓子有些不行。”

陆熠方一直带着耳麦听隔音房间里两个人的对话,闻言也没有半分犹豫地就同意了:“那你赶紧休息,作为一个有长远目光的导演,我并不急于这一时。”

温景梵似乎是笑了一下,又喝了口水,看向她:“今晚很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

随安然想起他一句句的指导和示范,又看了眼他轻揉着嗓子的动作,默默地愧疚:“如果不是你指导的话……”还不知道是什么糟糕的情况。

她从一开始,就没进入过状态。

窗外若有若无的视线,那么多人听着他们配音,品头论足。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好不好,可是那一瞬间,隐藏在心底很久的小自卑却一直在隐隐作祟。

这不是她熟悉的领域,她每分钟都在想着撤离。

******

回了家,随安然匆忙洗了个澡便上床休息。关了灯,才想起江莫承母亲打来的那通电话的事情,微微皱了下眉头,又认命地爬起来去客厅拿回手机开机。

屏幕亮起,片刻之后就有短信提醒,江莫承的手机曾在什么时候呼叫过她。

她暗暗皱眉,翻到夹杂在其中一条短信时,抬手微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阵疲惫感而来。

江莫承:“安然对不起,我妈妈最近精神上面有些不太稳定,给你添麻烦了。没收到我短信之前,我的电话都不要接。”

她歪着身子靠在床头,黑暗里除了她手里手机的屏幕光之外便是被点亮的眼睛,她看了眼时间,压抑住想给随母打电话的心情,钻进被窝里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这段身子有些发虚,亦或者是这几天有些太累了,她从浅眠进入深度睡眠之后便一直做着光怪陆离的梦。

她一梦回了五年前,她还是18的样子,在梵音寺的钟塔上,遥遥下望看见正抬头看上来的少年。

他眉间温柔之色明显,映着晨光亮如火焰。他轻轻地笑着,好像在和她说些什么,只是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却微弱的如同小喵咪一般,轻得风一吹就散了。

因为始终听不清楚,随安然就双手抓在栏杆上,用力地俯低了身子,却不料在刚听见他那句话时,手下一松,她就犹如那断线的风筝,飞快地从塔顶坠落。

她分明是离他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他伸出来的手她却始终摸不到,刚挨着边,还没碰触到他的体温,就擦肩而过。

温景梵低沉温凉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入的梦:“安然,为何不牵住我?”

她是想牵他的啊,可是……没有牵住。

似是知道她的所想,他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一定要牵住我好不好?牵得牢牢的,不要放开。这个世界,只有我能陪着你,给你你要的一辈子。我一定会比你活得更久,哪怕多活一天,也不会让你先看着我离开。”

随安然突然从梦中惊醒,一睁眼,却是窒息一般压抑的漆黑。

她吓得浑身发抖,背后一身冷汗。摸索着把压在枕头边上的手机摸过来,按键看了眼时间……

只不过是凌晨的2点,她才刚睡了几个小时而已。

她蜷缩着身子,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浑身绷得自己的神经都有些隐隐作痛。她渐渐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翻开通讯录,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

温景梵刚睡下没多久,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叫醒。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温时迁。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边点了台灯,边接通电话,声音沙哑得几乎不能出声:“喂?”

温时迁愣了一下,才迟疑地问道:“二哥?”

温景梵清了清嗓子,沉沉地应了一声。因为突然被吵醒,眉心隐隐作痛,总觉得有什么纷乱的思绪正在缠绕着自己,又理不出头来。

“你让我做间谍的啊,爷爷回来了。心情看起来不怎么好的样子,你明天早上过来吗?”

听出那端也浓浓的倦意,他喝了口水醒神,这才回答:“帮我留着门,我现在就过去,明天早上就见老爷子。”

不然谁知道这个老爷子又会消失多久,避而不见?

那日在医院碰见温时迁时,温时迁告诉他的便是:“我在爷爷的书桌上看见了一个档案资料,上面的名字署名是‘随安然’。我想应该跟你有关系,调查那一栏里最多的就是和你相关的信息。”

温老爷子年纪大了之后便患得患失起来,加上身子也不够爽利,对膝下的孙儿就诸多干涉。

温景梵当日就回了温家和温老爷子关在书房里彻谈,只那温老爷子顽固,就是不肯同意:“我不答应,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心理方面或多或少有些缺陷。更别说门不当户不对的,你们现在总觉得我封建老土,也只有到了中年才知道我这是为你们好。门当户对的感情才能真正长久的维持下去,喜欢不喜欢有什么重要的?”

“你调查她就是你的不对,我和她如今什么关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