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扭头瞪他:“看什么看?帮我。”
萧程目光里全是笑意,嘴角却竭力绷起来:
“亏大了我,找个这么笨的女人。”
说着,手已经伸过来,修长的手指从我手里接过挂钩,却也摆弄半天,我几乎以为他是故意的:
“快点啊!”
“这什么玩意啊,这么复杂。”
我这才想起来,这是木木为了鼓励我快找到男朋友,去年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算是个情趣用品,它搭扣的设计非常巧妙,不知道的人根本弄不开,也连不上,据说是考验男方的猴急程度,增加激情度。我听了她的说明自然是哭笑不得,但它其他设计都算正常,我自己弄熟它,平时就把它当成普通文胸来穿,都忘了它别的功能了。
奇怪了,那他昨晚是怎么弄开的?对了,貌似是直接扯下来的,根本没解开。
“你先把搭扣穿到那个小银圈里…”我指点着他,然后很坏心地报复了一下:
“亏大了我,找了个这么笨的男人。”
身后这个家伙大约已经被这些小扣小圈快弄崩溃了,张口就说:
“怪我笨?我弄过的多了,其他就没人穿这么复…”
像被踩到底的刹车,他的话猛然顿在这里,房间是一片尴尬的沉默。
我的身体有点僵,但仍保持着自然的姿势等他用同样僵硬的手指帮我扣上,然后伸手去拿外衣。
萧程的手却握住我肩膀,轻柔却不由分说地把我扳转过身来,拢进臂弯里,下巴抵在我发心,沉沉地说:
“成雅,对不起,我知道以前我…可是那时我离你还是那么远,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到你…可我发誓,以后绝不会了,别生我的气,好吗?”
我的胳膊被他圈住,动弹不得,那力道虽然不大,却让人不忍推开,因为通过紧贴的肌肤,我竟感觉有微微的颤抖从他肌肉紧绷的手臂上传来。
他真的很怕我这会儿推开他吧?这时一脸厌恶地叫他滚开,倒是可以理直气壮的,他因为自己的失言,也没有什么反驳的余地。
“说什么呢,好象我不知道你过去是个坏孩子一样,你哦,声名在外了都,我要气早气了,都气几个来回了,哪还轮着你这几句话?”我仰起脸,尽量轻松地冲他笑笑。
萧程大约没料到我会这个反应,愣了几秒才开口:
“真的?”
为什么他的脸色并不是太好?难不成还嫌我太好哄了吗?
“真的,我真不生气,可我现在要去上班,所以…别这样啊,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我感觉到萧程的手臂竟然逐渐收紧,没有任何松开我的迹象。
他仿佛没听见我的话,隔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开口:“那么,成雅,这次过年回家,就把我们的事情告诉爸妈。”接着把我推开一点,手扶住我肩膀,正视着我:“这次,你不会再拒绝了,是不是?”
这话题转的太快,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这…能不能等我下班以后…”
“不能!”他的脸色越发不愉起来:“告诉我,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怔住了,的确,我还在犹豫什么?昨天,我不是已经决定,要努力的好好去爱他?
为什么以真爱之名的不甘,还在我耳边温言软语,别轻易许上一生啊,孩子。
可抱歉,我不能再听从你的意见,你还有什么发言权?你不过是爱不得的余孽,关于那个人那场镜花水月般的爱恋本身,早在三年前,都该终结。
我抬起头来,回望萧程:“那么好的,我答应。”
昏事
作者留言 其实这章没必要写这么多,但有的亲要看木木的番外,这就算小番一把好了,但可能和想象中有偏差,呵呵
还有,关于这章标题,我没写别字哦~~
我坐在办公室里,长舒一口气,今天的忙碌终于又告一段落。
刚才才接到萧程的电话,他说他有个数据卡住了,要去图书馆查资料,今天不能来找我。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毕业论文,从我答应他要求的那次之后,半个月都没见他人影了。
可是尽管过了这么久,到现在我闭上眼,当时他明亮欢悦的神情仍历历在目,而他清冽如泉的笑容也一遍遍洒在我有时突然干涸的情绪上,提醒我,这样的选择,不会是错误。
我睁开眼睛,弹弹桌沿,对自己微笑一下,别多想了,收拾收拾想想晚上吃什么吧。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看见木木站在门口:
“成雅,晚上有空么?”
“有,我正愁一个人吃饭闷得慌呢。”我挺高兴。
“那,陪我吧,我走廊上等你。”阴影打在了她脸上,没等我看清楚她的神情,她已经转身出了门去。
我听出她的声音不太对劲,虽然仍是那么沉和平稳,连音量都和平时一模一样,却缺少了筋骨,透着似乎碰一碰就要瘫软的疲惫。
把东西胡乱塞进包里,我一出门就看见木木站在走廊的落地玻璃窗前,一动不动,整个人被夕阳染成一尊美而苍凉的雕塑。
“木木,你还好吗?”我走近她,她身上透出来的沉郁压住我的喉咙,我不由把声音放得低柔。
“没事。”她回头冲我笑笑:“能陪我走走吗?”
我陪木木走着,一路无言。
离写字楼不远,就是这个城市的购物天堂,那些密集林立的高层建筑上,贴满了迷离的眼和魅惑的唇,五光十色,繁华似锦。
可购物狂木木现在对这些带都不带一眼,只沉默着往前走。
此时已近年关,这条主商业街上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实在不是漫步的好地方。
可我还是随着她的脚步,磕磕碰碰的逆人流而动,一直转到旁边一条稍微清冷一些的街上,我看着路边的麦当劳窗口,感觉自己已经饥肠辘辘,这时木木突然停下来,注视着路边的电影院招牌上开始闪烁的霓虹:
“成雅,陪我看场电影好不好?”
我点头,有什么好不好的,只要她老人家此时开心。
可到了漆黑一片的放映厅里我才发现,还真的是不太好,今天这个怀旧厅里放的是一部几年前的片子《小飞侠》,一大帮的孩子坐在我们的四周,看看银幕上和周围朝气蓬勃的脸,我突然有了当兵马俑的感觉。
又不能跑掉,于是索性老脸皮厚地装作没什么异样,和周围的小孩一起笑笑哭哭,这电影还是不错的,尽管我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放了一小半,没多久我还是被吸引住了,只是一边看银幕上帅呆了的小小男主角,一边不忘偷偷注意木木的脸色。
我不知道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也一直没问,我了解她的性格,要说的,她自然会说。
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猜测,难不成和郑为吵架了?可之前有一次他们闹的差点要分手的时候,也没见木木郁闷成这样,而且她跟郑为在一起每次闹矛盾都会痛痛快快的爆发出来,这样抑郁到简直内伤实在不符合他们一贯的风格。
我瞄瞄她秀美的侧影,又转头看我的电影,正放到紧要关头,突然我们这里传来尖锐的音乐声。
周围转过的小孩面孔都带着老气横秋的指责神情,毫不掩饰对我们两个没素质的成年人的鄙视。
我冲这些未来的主人翁尽量温婉地笑笑笑,好不容易把他们一脸的不满给笑了回去,然后转为苦笑,搞什么,不是我的问题好吧。
木木这家伙,跟她说了无数次,短信声不要搞这么悠长复杂。
她倒仍是镇定如常的气息,我听见她拿了手机,摁下去,然后是“噫?”的一声。
我转脸看见她的表情开始松动,露出一点儿迷惘,握着手机,盯住它发呆。
“怎么了?”我低声问。
她随口答道:“没什么。”继续瞪着那一块亮苦苦思索,指尖在键盘上游移,似乎在寻找措辞。
大约二十秒之后,她突然恍然似的笑起来,这是我今天第一次看她笑。
接着她的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游走着,啪啪啪摁下许多键,然后干净利落地合上,随意地扔进包里。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响了,干脆的嘀嘀两声,可这会儿也格外清晰响亮。
看着周围愤怒的小目光,我几乎无地自容,真是做了成年人的坏样本。
拿出手机打开来,一看就愣住了,竟然是木木。
我瞥她一眼,搞什么鬼?
打开短信我才真正被吓到,其内容如下:
“本人将于本月三十日举行婚礼,事发突然,比较仓促,所以不准备大肆操办,过了这段时间一定补办宴席,这件事我有难处,现在还不能宣扬出去,只能告诉你这个挚友,请代为保守秘密,不周之处,还请多包涵。”
我张口结舌,看看她,又看看这条短信,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都快哭了,半天憋出一句话:
“木木,你别想不开。”
她转头看我,神情有点扭曲,是爆笑的预备动作。
我立刻知道自己上了当,一转念便明白了,不由气急败坏:
“靠,不许笑!”
但她还是笑了出来,摸摸我的头:“成雅,你好可爱啊。”
没等我有所反应,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素质,注意素质。”指指周围的孩子。
我只能恨恨地看着这条短信,又被人涮了,真是的。
好吧,那我也涮涮别人,我哗哗哗转发了一堆,然后把手机调成无声,继续看我的电影去了。
等电影散场,和木木坐到餐厅里,我才想起来这事,拿出手机一看,乖乖,11条短信外加五个未接来电。
事实证明这年头忽悠人的确不是容易的事儿,绝大多数短信都是“美女,巧啊,这个月三十号本人要代表人类登陆火星,到时候别忘了看直播哦!”之类,真是,看的我没成就感。
翻到最后一条,我不由愣住了,再打开一看,只有三个字:“恭喜了。”
这号码,明明三年前就删掉了,群发时它肯定不在里面,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大作,把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一个旧日好友。
刚接起来,就被她呼天抢地的声调惊的手一抖,险些没拿稳手机:“那个…你别这么大声,我听不清。”
“我说啊,成雅,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偷偷的笑。
“没事?没事怎么会发那条短信,你是不是…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是不是…有了?这么急着办!”
我昏倒,然后爆笑:“姐姐,你也太好哄了,你不想想这个月是几月,有三十号吗?”
那边立刻沉默了,半天咬牙切齿爆发一句:“成雅!”
我勉强压抑住笑声:“好啦好啦,知道你关心我…”
“关心个P!你知不知道你害我丢人丢大了,打你手机找不到,我都打给林哲了,他还一本正经听的好象还满吃惊的样子,靠!敢情你们联合起来忽悠我呢!你惨了我告诉你!喂!说话呀,理亏了吧?”
我不是理亏,我是被突然涌起的况味堵住嗓子。
“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哼!”她气哼哼地说:“告诉他你说你这个月底要结婚咯!”
“…”
“然后就说,你这么多年男朋友都没有,和谁结啊?他说他不知道,我说你跟成雅从小的朋友你不知道谁知道?他竟然就把电话挂了!偷笑去了吧?!”
“…”
“成雅,这事没完,你要对我柔弱的小心脏负责!”
我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啊?好好好。”
收起手机,看见木木正盯着我:
“怎么了?神色不对。”
“没什么,那个短信,林哲竟然回给我说恭喜,他好象当真了。”
“是吗?你要不要跟他解释一下?”
我疑惑地看着她:“不会吧,我干吗跟他解释?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微微一笑,神情淡然:“因为今天,我格外懂得他的感受。”
我猛然顿下手中戳着牛排的动作:“什么意思?”
“成雅。”她转头望向窗外,那盛世欢景映在她晶亮的眼睛里,流光溢彩:“今天,就现在,在我的家乡,正在举办一场婚礼,大概,会是很热闹的吧。”
“…”
“进行到什么地方了呢?该是新郎新娘向宾客敬酒了?或是双方父母在致感谢词?
“木木…”
她回过头,目光哀伤:“是的,成雅,这个新娘,本该是我,可我现在,只能清冷地坐在这里,看着眼前逐渐冷掉的牛排,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
“呵,明知道不该想下去,可无论念头从哪里转起,都归结到那婚礼的场面上,新娘可能正在帮他挡酒吧,或者正坐在他旁边,娇羞的、充满喜悦的,听自己的父亲亲口把女儿托付给这个男人。”
木木仿佛隔着我,看见了那欢闹的景象,然后视线落回我身上,脸上绽开一个苦涩地微笑:
“傻透了,是不是?”
我几乎没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模样,心里一酸:
“不会,只是你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不愿我一辈子都屈在那个小小的水镇里,我憋的慌啊,可是那个人,他没有任何别的愿望,他只想待在那里,面朝河水,春暖花开,就这么平静悠然的过完一生。”
她略带讽刺的弯弯嘴角,眼里却不带一点笑意,接着说:
“可我受不了,怎么也受不了,我们在别的方面都契合的像一个人,只有这一点,怎么也说服不了对方,原本以为时间可以解决问题,没想到越拖,梦想和感情之间越不可能共存,最后只能牺牲掉一个。”
我点点头,无言以对。
“半个月前我接到他要结婚的消息,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你还爱他吗?”想了半天,我才问出这么一句,问完立刻嘲笑自己这个问题够白痴。
“呵,我不知道,只是昨天接到他电话之后,突然觉得冷透了,裹了几层被子都发不出汗来,夜里就梦见自己爬楼,爬着爬着,一直爬到好高,才发现,钥匙忘记带了,这么长时间的辛劳,都白费了,呵呵,听起来像个好笑的段子,是不是?”
我摇头,这其中的悲苦,和在梦中被放大的绝望,无论如何,都让人笑不出来。
“那么郑为…”
“是的,郑为,我喜欢他,喜欢他的朝气和活力,没有意外的话我会和他结婚,可是…算了,说不清,到底意难平吧。”她垂下眼睛,样子疲倦。
而我只能关切地看着她,用沉默传达我对她的安慰,除此之外,我无法再做什么。
只因为,意难平,这样个人的体验,只能自己搞定,看你如何在与回忆的纠缠中,反败为胜,从此恬淡安然,喜乐完满.
关于此我也有我自己的仗要打,是的,到底意难平呵…
温暖
作者留言 关于上一章么,木木的前尘就这么多了,之后她每次出现都是和郑为顺利滴在一起鸟,之所以写她的故事也不过为了推动剧情以及引出成雅的感慨,如果有人对她有兴趣,日后写个"欢喜冤家"类型的番外,呵呵,其实本来是准备写她的旧情人是某一个出现过的人物的,但后来想想太乱了就放弃了,是谁呢,欢迎大家自己联想哦~~
第二天再看见木木,她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模样,我见她和郑为通电话:
“…五粮液我都买了…我知道你爸爱喝二锅头,是个心意,真拿二锅头去啊,我还丢不起这人呢!…行了行了,我都知道…嗯,晚上去你那…少来了你!”眉目间满是化不开的蜜意,几乎要滴下来。
我看着她,心情愉快,这样多好,我要不要给萧程打个电话呢?